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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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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當爹

第四章

宋照月的紙老虎皮被撕下,他氣紅了眼,卻拿池青薇沒辦法。

很明顯,她雖然沒修煉,但曾鍛體,習過高超的體術,又有靈寶輔助,等常人並非她的對手。

“放開我!”他抿著唇,扭開頭。

聲音很兇,但是示弱的姿態。池青薇見好就收,從他腰上下來,伸手要把他拽起。

宋照月狠瞪了她一眼,拍開她的手,自己從地上爬起。

等他恢覆了修為,非把她千刀萬剮不可!

“這是怎麽回事?”他捂著腰,像一只炸毛的貓。

池青薇睜著她那雙泛著淺色金邊的鹿眼,烏黑的麻花辮從肩頭垂落,鵝蛋臉微鼓著顯得嬰兒肥越發明顯,突出的就是一個單純無害:“我也不知道哇。”

哇什麽哇,她知道她很可愛嗎!

“……”宋照月的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臉由紅變青再變黑,完美展現了什麽叫五彩紛呈。就在他要忍不住撲上去找青薇算賬時,院門被敲響了。

池青薇眨了眨眼,以為是別人的院子,想拉著宋照月逃跑,宋照月卻甩開她的手。院子空蕩蕩,家徒四壁,沒地方可以藏人,他反手把她推到門後,拉開了門。

“照月,今天沒出門嗎?”來人是個拄拐的老伯,背微駝,頭發發白,臉上堆疊了歲月的劃痕,帶著慈祥的笑容。

宋照月楞了下,池青薇從老伯口中聽到了他的名字,探頭想看卻被反應過來的宋照月反手按在她的腦門上把人抵了回去。

他喉頭滾動,半晌了還是說不出話。池青薇拍他的手,他扯到她的頭發了,宋照月隔了一會兒才動作。

“前幾天老頭子的房頂塌了,累得你下工了還得過來幫我修補。家裏也沒啥好的,今兒雞下蛋了,你還在長身子的年紀,給你拿兩個別忘了吃了。”

待合上門時,宋照月手裏多了兩個雞蛋。

池青薇好奇地打量他,宋照月狠瞪了她一眼,眼裏還是兇巴巴的,但多出了一種覆雜。

他站在門邊沒動,盯著門把,不知在想什麽。沒幾息,門又被敲響了。是個綁了額巾、滿臉橫肉的殺豬漢,他打算明天多拉一頭豬,讓宋照月淩晨過去幫忙。說罷了,也不管宋照月有沒答應,把一小塊蕉葉包的肥肉塞給他就走了。

半晌後,宋照月終於動了,池青薇跟在他身後,加快了兩步到他跟前想瞅他的表情:“你認識他們?”

她原本擔心他會不由分說對旁人下手,所以一直盯緊他,方便及時阻止,可觀察下來宋照月好像沒有動手的打算,而且似乎關系不錯?

宋照月不說話,悶頭進了用柴枝隔出的竈房,掃了眼布置,打開陶罐把雞蛋放了進去,肥肉擱在竈上。池青薇拉住他的袖子搖晃:“誒,你說話啊。”

他還能有她七師父喜靜不成?她的七師父最為內斂,不愛說話,其他師父平時撩架打破頭了都不敢擾他的寧靜,但池青薇總有辦法讓他開口。

宋照月果真被她煩的受不了又打不過她,憤懣地嗆聲:“你不知道?”

他為何會失去修為變成這副模樣,不正是她的功勞?

“我知道還用問你嗎?”池青薇嘆了口氣。

算了,她跟他坦白青梅釧的事。方才她檢查過了,青梅釧沒再發光,色澤暗淡了少許,且原本的花果相配變成了朵朵含苞的梅花。

“玄師?”宋照月眉頭緊鎖,他從未與玄門的人打過交道,只知道他們的道統非常人可以習得,手段也是玄之又玄,詭譎莫測。同時他又被池青薇氣到了,見她把青梅釧舉到自己面前,一本正經地分析前後變化,試圖得到他的肯定,宋照月感覺自己一口氣都要憋不過去了。

“不知道什麽作用的東西,你也敢隨身攜帶?你是腦子有坑嗎!”

最重要的是她坑自己也就算了,還把他給連累了,他好好在不周山受刑招誰惹誰了?甚至一個時辰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有個未婚妻。

池青薇解釋:“這是師父給我的。”

宋照月恨不得提著她的耳朵教她做人:“你師父就不會害你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①,誰都可能前一秒救你後一秒就把你推進谷底!”

池青薇聽得極為刺耳,她的逆鱗就是師父,別人能說她的不好,但絕對不能貶低她的師父。

大聲反對:“所有人都可能害我,唯獨師父不會。師父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宋照月被她的冥頑不靈氣得快撅過去了,比她更大聲地吼過去:“你遲早被賣了還幫著對方數錢!”

感覺自己再跟她多說一句都活不過去了,宋照月推開她,往一旁唯一的一個房間走去,碰地甩上門,把池青薇關在外面。

池青薇覺得他太不可理喻了,她好委屈,吵架吵到一半對方跑了,她恨不得再跟宋照月理論個八百回,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仰頭轉了兩圈,池青薇從布袋裏翻出了青殼蛋,忍不住控訴:“蛋蛋,你說這是什麽人啊!”

“他好兇,還挑撥離間,不懷好意!果真是個大魔頭!”

自言自語罵了半晌,池青薇收回蛋蛋,回頭看了眼簡陋的竈房,吸了吸鼻子。

砰砰砰,她跑去敲宋照月的門。宋照月不回,她就繼續敲。

“煩死了,敲什麽敲,手不要就趕緊剁掉!”門猛地拉開,本來就不結實了哪經得起她折騰,宋照月大罵。

池青薇嚇了一跳,話到喉頭被嚇了回去,眼淚冒了出來:“我、我餓了……”

宋照月莫名其妙,看著她慫了幾根呆毛的發頂,依舊發火:“你餓了關老子什麽事!”

說罷了,他唇角半掀,譏諷道:“我這個又兇又挑撥離間的大魔頭不懷好意不是人,管得著你吃喝嗎?”

池青薇紅了眼,她餓了兩天了,師父飛升後沒給她留多少錢,下山找未婚夫的路上都快花光了。那天是想著快找到人了才奢侈了一把,但也只夠點三只燒雞,吃完就沒了。現在被青梅釧帶到了個新地方,人生路不熟,她唯一認識的只有宋照月了。

摸著布袋翻找,池青薇只找到了一枚銅錢,遞給宋照月的途中又撤了回來,哽咽道:“這個不行,是信物。”

她好有原則,宋照月真要給她氣死了。他咬牙切齒地倚在門扉抱臂,目露兇光道:“行啊,把你的雞蛋煮了吃啊。”

不是隨身帶著儲備糧嗎?

他從一開始就發現她會時不時捧著那枚青色的雞蛋說話。夠蠢的。

池青薇邊哭邊用餘光瞅他,發現他這人真的油鹽不進,跟她的四師父一個樣。

她加把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淚嘩啦啦掉:“不行,不能吃,那是我兒子!”

其實那是她六師父給她定的未婚夫,他們算得上青梅竹馬,從小一起生活。小時候為了讓蛋蛋孵化,青薇試過各種手段,也放進鍋裏煮過,但蛋蛋一直都沒有破殼的跡象。現在青薇已經長大了,所以她單方面宣布蛋蛋降級為她的兒子,她會努力給他找爹,一起撫養他的!

宋照月震驚地看向她,話都不會說了。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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