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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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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說?你把丫頭帶來空鳴,不就是為了遠離是非,而且還可以和她撇開父女關系,安穩度日?”雖說父女關系是鐵一般的事實改變不了,但只要兩人低調度日,同樣可以攜手一生</p>

“你以為我會對丫頭用強的?”他怒聲道可該死的,他還真的對丫頭用強的……直到現在,他心裏依舊難受得緊,恨不得殺了自己,可殺了自己又能改變什麽?丫頭的清白被他毀了是事實,而他卻無法迎她為妻</p>

易寬衡一頭霧水的望著他,挲了挲下巴,忍不住問:“丫頭沒有對你表白心意?”</p>

“什麽啊?”</p>

“那天你們要離開時,我不是送了簪給她,可她不收,她說,她只收你給的簪”</p>

“那又如何?”他啐了聲是他不夠了解丫頭,丫頭喜歡看些新奇玩意兒,但並不喜歡戴首飾,所以她幾乎不收首飾類的禮</p>

“她笑得很嫵媚,那眼神不是女兒看爹的眼神,她透過眼神讓我知道,她對你是抱持著同樣的心思”易寬衡非常篤定</p>

“……胡說八道”南安廉的心顫了下</p>

“真的”</p>

“怎麽可能?”</p>

“為什麽不可能,丫頭從小就喜歡黏著你膩著你,你上哪她便跟到哪,吃喝睡總是賴在你身邊,而她也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她的爹,所以會日久生情那也是不足為奇”</p>

南安廉把目光移向窗外,茗棻確實從小就愛黏著自己,但他認為那是因為她無所依靠</p>

來到空鳴城後,她不再與他拗性子,甚至極喜歡賴著他撒嬌,甚至親了他的頰,但有時卻又對他冷漠至極……他突地想起包中提過,她不喜歡他上花樓,仔細回想,她兩次揮開他的手,似乎都是在他上過花樓之後</p>

難道說,她對他是抱持同樣的感情,所以不能接受他上花樓?</p>

真會如此?</p>

思忖後,他不禁問:“你不覺得我和辜勝決沒兩樣嗎?”對自己一手教養長大的孩子動心起念</p>

“嗄?你怎會突然提起那家夥,他八百年前就已經被下放到南邊境去守哨樓了,提他幹麽?”雖說辜勝決是南境總兵,可誰都知道南境向來是流放之地,所以辜勝決雖是總兵,但這一輩子是註定只能守著那蠻荒之地了</p>

像是想到什麽,南安廉突然問:“辜勝決的字號是不是世延?”</p>

“是啊,你問這個幹麽?”</p>

南安廉從懷裏取出在當鋪裏拾到的玉佩,易寬衡接過一瞧,眉頭都快要打結了“這是辜勝決的玉佩,你怎會有?”</p>

這種玉佩是皇上生辰時,因龍心大悅,特地要宮中禦匠雕刻,再分送給他偏愛的官員的,這底下落款有單款和雙款兩種,雙款通常是禦匠和受賞賜對象的字號</p>

“既然你來了,到時候就勞你助一臂之力”他無官職在身,行事有諸多不便,但有易寬衡在,那就另當別論了</p>

“你講清楚點”</p>

“晚一點,我要去賭坊,你……”南安廉懶懶望向窗外,正好瞥見兩抹身影,教他的話不禁打住</p>

“你去賭坊?你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會上賭坊?”易寬衡沒好氣的睨他一眼,卻見他猛地站起身,直往街上望去,不自禁走到窗邊跟著往下望,呀了聲</p>

“欸,那不是丫頭嘛……她怎會跟個男人走在一塊?”</p>

南安廉微瞇起眼,看著南茗棻跟著陸謙轉進了城北一坊的方向……那裏沒有鋪子,是幾個住宅巷弄,她上那兒能做什麽?</p>

“欸,那個男人你認不認識?”易寬衡問著,卻見他臉色黑得像鍋底,不禁暗嘆自己命運乖舛,怎會認識這個臭臉家夥</p>

南安廉沒睬他,徑自離開,開門時和包中擦身而過</p>

“爺?”包中端著一壺茶,利落的避到一側,見南安廉頭也不回的跑了,不禁問著易寬衡“易大人,發生什麽事了?”</p>

“茶先給我”他要喝茶壓驚</p>

可惡,他運氣真不好,要是待會安廉沒找到人,自己真不知道會落得什麽下場可說來也怪,丫頭明明是對安廉有意的,又怎會跟個男人走在一塊?</p>

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麽搞的?</p>

南安廉站在一坊一巷的巷口,黑眸眨也不眨地瞪著巷內一戶人家</p>

就在三刻鐘前,他瞧見南茗棻跟著陸謙走進裏頭,至今未出來</p>

寒風伴著雪雨,凍著他的身,但再冷的天也比不過他此刻的心寒</p>

易寬衡一席話,教他以為兩人是彼此有意,但眼前看來不過是易寬衡瞎眼胡謅,他卻蠢得信以為真但不管怎樣,他已毀去她的清白,她都不該再跟其它男人一塊,甚至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p>

可是,他又能給她什麽?</p>

他甚至連個名分都不能給她,在戶帖上,她永遠是他的女兒,任誰都改變不了這一點,可偏偏他占有了她,把一切攬得混亂……他原本打算守著她到二十歲,甚至只要她不願出閣,他可以照顧她一輩子,一輩子用父女的關系將她束綁在身邊</p>

但,如果陸謙不介意她的清白已失,他是不是該放手?</p>

他是不是該像個父親,眼睜睜看她出閣?</p>

此刻,他應該前往賭坊,而不是像個傻子站在這裏,但他走不開,他怎麽也移不開他的雙腳</p>

他甚至想要沖到屋內強行將她帶走,他想讓她知道他不願將她交給別的男人,可他憑什麽</p>

想著,南安廉不禁笑了</p>

老天太愛捉弄人,才會教他在不知不覺中愛上自己教養長大的女孩,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不會愛她,絕不會愛她!</p>

驀地,屋裏有了動靜,陸謙打著傘送她出門,鄰屋門前的燈火映照出她的笑臉,笑得那般恬柔嫵媚,那般刺眼</p>

可再痛,他也轉不開眼,而她終於和他對上眼,看著她先是楞了下,隨即橫眉豎目瞪著他</p>

不知為何,哪怕她橫眉豎目、怒氣正盛,他也覺得她很美</p>

南安廉見她跟陸謙拿了傘朝他走來,但許是地上濕滑,教她絆了下腳,他毫不思索的朝她奔去,在陸謙欲拉住她的瞬間,一手撥開他,一手攙住她</p>

“爹,你在幹什麽?”南茗棻見陸謙被他推倒在地,被雪雨害得一身狼狽,不禁惱聲道</p>

南安廉聞言,濃眉怒攢著,扣住她的手將她帶走</p>

“爹,你還沒跟陸秀才道歉,你……”</p>

“閉嘴!”</p>

南茗棻瑟縮了下,從沒想過他竟會用如此淩厲的口吻命令自己</p>

懊生氣的是她吧!外頭天寒地凍,而他渾身都淋濕了,就連束起的發都淌著水滴,他到底是在外頭站了多久?他是發現她在附近,所以在外頭等她?那怎麽不叫她一聲?</p>

他到底在想什麽?之前避著她,現在又抓著她不放,走得這麽急……她垂眼想了下,輕呀了聲,瞬間明白了,不由得輕漾出笑意,反扣住他的手,軟聲喃道:“爹,好冷”</p>

南安廉楞了下,回頭見她手中的傘不知何時掉了,秀發微濕,隨即將她一把摟進懷裏,不讓雪雨淋濕她</p>

環顧四周,這裏近馬市,附近有些可雇用的馬車,他本想雇輛馬車,卻聽見屠奎的呼喚,擡眼望去,瞧見屠奎正巧搭著馬車過來</p>

“大人,我找大人好半晌,原來你在這兒”</p>

“屠奎,借你馬車一用,咱們的事明日再議”話落,他直接抱著南茗棻上了馬車,隨即揚長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屠奎</p>

他們一走,對街一輛馬車驀地停下,車簾微掀</p>

“總兵大人,怎麽了?”空鳴知府管正霖不解的問</p>

奔勝決唇角緩緩扯開“沒事,不過你恐怕得要提防通判才成”</p>

馬車上,南安廉無聲的握住她的雙手,黑眸直睇著前頭不語</p>

南茗棻本有滿月覆疑問想追問,但偷覷了他一眼後,可憐兮兮的道:“爹,好冷”</p>

南安廉睨了她一眼,瞧她衣衫半濕,難怪手怎麽握還是微顫發冷忖了下,他握著她的手,塞入他的衣襟裏</p>

“你忍一下,就快到家了”他啞聲道</p>

南茗棻小臉微微發燙著,沒想到他竟會抓著她的手,塞入他的衣襟裏……他的中衣濕了,但肌膚極為溫熱,教她不禁想起那一晚,他的懷抱是恁地火熱,像是快要將她焚燒殆盡似的</p>

此刻,他的心跳又沈又急,強而有力的撞擊著胸膛,教她把手輕輕的覆上,指尖無意中觸撫到他的,瞬地,他一把拉出她的手</p>

南茗棻楞了下,擡眼直睇著他,馬車裏燈火微弱的搖晃著,她看不清他的臉,但他那雙黑眸卻異常熠亮</p>

“爺,三坊三巷到了”車夫拉住了韁繩,在外頭喊道</p>

南安廉推開馬車門,看外頭雨勢依舊不小,回頭將南茗棻給抱下馬車,適巧門房已把門打開,他便直朝主屋的方向而去</p>

一進房,先將她擱在錦榻上,他隨即找出大布巾將她包住,回頭點了油燈,心想他房裏沒有火盆,正打算到她房裏拿火盆時,一回頭就見她動也不動的看著自己,不禁微微動怒道:“你連自個兒都不會照顧了嗎?”</p>

南茗棻默默的垂下小臉,拿著布巾覆著,像是掩面低泣</p>

南安廉見狀,心有些慌了,蹲在她面前,輕柔的拉開布巾“丫頭,我不是兇你,我只是……”</p>

“只是想要以怒氣掩飾你那日做過的事?”她擡眼替他接話,見他一臉錯愕,不禁笑得一臉壞心眼,解了他的發束,拿起布巾往他發上擦拭著“都多大的人了,連自個兒都不會照顧嗎?”</p>

南安廉一顆心跳得又急又沈,先前燃起的怒火早在不知不覺中熄滅,剩下的是不知該如何面對的惶恐</p>

“不說話?”</p>

“我……對不起,我……”話未完,兩頰竟被她雙掌給拍擊了下,教他楞得說不出話</p>

“這句道歉代表什麽意思?”她瞇起眼問“你毀了我的清白,還打算要把我推到其它男人身邊?”她知道他不會,但是他這個人一旦醉酒,總是記不得說過的話,她要是不趁這當頭嚇嚇他,她這被避了兩天的惡劣心情要怎麽安撫?</p>

“你方才不就到了陸秀才家中,你跟他——”</p>

“俐兒去陸秀才家拿字畫時,身子不適,陸秀才很緊張的跑去找我,所以我是去看俐兒,不過大夫已經診治過,讓她喝了帖藥,她舒服多了,但外頭在下雨,我怕她吹風會讓病況更嚴重,就讓她留在陸秀才家中暫住一夜,陸秀才的娘也答應了,而你什麽都沒搞清楚,還一把推倒了陸秀才”她條理分明地將事情始末說過一遍,順便控訴他的罪行</p>

南安廉呆住他沒有想到屋內還有其它人……</p>

“吃味了?”她貼近他問</p>

南安廉直睇著她,她的眼神告訴他,她什麽都知道,可她怎麽可能知道?</p>

“南安廉,你要是沒喝酒,心底話就說不出嗎?”她開始考慮拿杯酒灌他</p>

“你……竟直呼我的名字,簡直是——”</p>

“哪來那麽多體統?你把我壓上床的時候,怎麽就不說體統?!”她沒好氣的回嘴,卻猛地楞住,察覺自己的話語太過辛辣,偷覷他時,就見他臉上竟微微發紅</p>

莫名的,她也跟著難為情,兩人靜默不語,直到寒意教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才教他回神</p>

“我去差人備熱水讓你泡澡”</p>

南茗棻一把拉住他“你才是該先把衣袍給月兌下來”她都忘了他渾身都濕透,要是不趕緊月兌下,走到外頭吹風不染風寒才有鬼</p>

她動手解著他的袍子,他卻臉色微赧的阻撓著,教她大動肝火“又不是沒看過,你扭捏什麽?!”罵著,又打了個噴嚏,渾身不住地顫著</p>

南安廉見狀,暗自做了決定,啞聲道:“丫頭,把衣服給月兌了”</p>

“嗄?”她慢半拍的擡眼,懷疑自己聽見什麽</p>

她剛剛要月兌他袍子,他就已經抗拒得要命,現在怎會要她月兌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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