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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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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氣

鳳仙呈上來的證據的確一針見血。

穆南行一一翻過,發現許多名單都和他們查到的重合,又補充了許多沒見過的名字,甚至還附有金礦近三年來的流水,詳細之處甚至表明了黃金走向。

穆南行將冊子遞給穆清收好,看向堂下的鳳仙:“姑娘就只有這一個條件?”

鳳仙點頭稱是,又開口道:“民女這幾日安頓好各位姑娘後應該便會離開花葉縣,公子若還有什麽要配合的,只管派人傳喚便是。”

不料她竟然這般放心,穆南行訝然:“鳳仙姑娘確定不親眼見到沈笙伏法?”

“不必了,民女既然獨身來找公子還將證據先行奉上,自然是信得過公子,”鳳仙自嘲一笑:“民女雖不曾接觸過這些事,也知曉這件事不是一日之功,到底公子的目的和民女是一致的,我自然不怕公子會食言。”

“況且,這個地方,民女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穆南行明了,鄭重承諾:“鳳仙姑娘放心,我等定不會有負姑娘所托。”

牡丹施了一禮,轉身離去,將這些重要的物證交出,但願芊芊不會怪她,若有緣奈何橋相見,她再向她賠罪吧,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芊芊生前最大的遺憾是沒能侍奉雙親膝下,自己得先帶她回故鄉看看,

沈笙,芊芊這麽愛你,你先去陪陪她吧。

鳳仙慢慢向前走,身形憔悴,腳步卻異常堅定,寄居多年,本以為終於可以安定不再漂泊,誰知兜兜轉轉,不過是這世上又多了一個她不願再回想起的傷心地。

“先派人去冊子上的地址查探一下情況,先不要輕舉妄動,監視著沈笙一舉一動,特別要註意看他是否與太子有任何牽連,另外照著兩個名冊一個一個去查,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穆南行一字一句囑咐完,迫不及待起身:“穆從在這裏守著,穆清跟我一起,即刻出發前往風冶鎮。”

“是。”

“是。”

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了,今日早晨他便總覺得有些心慌,今日即使鳳仙沒有找來,他原本也是準備先前往風冶鎮的,多日未見,不知他家挽挽現下如何了。

穆南行擇定良駒,當下便和穆清離開花葉縣。

是夜,江州邊界小路上,兩匹快馬飛速而過,留下滿地飛塵。

此刻長樂宮中回廊之中,素年步履匆匆,一身粉色宮裝搖搖晃晃,胡亂地翻卷,手中的宮燈忽明忽暗,襯得氣氛更加焦灼。

疾步良久才終於到了殿中,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被蕭輕雲拉住:“怎麽樣?可打聽到了?”

“回公主,”素年頓了一下,似有不忍:“皇上確有意為傅大人賜婚。”

晴天霹靂,蕭輕雲腳下一軟,跌回座椅中,面色蒼白:“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早該明白的,父皇既然有了讓她和親的想法,必定會斬斷她一切後路,挽挽說的對,這皇家哪有什麽親情可言?虧她還抱有一絲幻想,想著父皇會看在她這麽多年乖巧聽話,只婚事上有所求,心軟一分......

“公主,你先不要慌亂,奴婢怕您久等打聽到消息就回來了,陛下與傅大人還未結束交談,傅大人答應與否未可知,我們不要先自亂陣腳,”素年見她神色怔怔,忍下心底的酸澀上前勸慰:“傅公子已經承諾了非公主不娶,公主便要相信他才是。”

她自然是信他,但君要臣死,臣哪裏還有活路,她希望傅琛明等她,卻不願他為了自己深陷險境,若是......

“素年,你說我現在去跟父皇說我願意和親,他是不是就不用為難了?”蕭輕雲突然想到辦法,拉住素年的手,滿是希望:“反正本來也是因我而起,如果我......”

“公主!”素年打斷蕭輕雲的話:“您聽我說,當下所有事情已成定局,公主現下去向陛下妥協並沒有任何意義,若是傅大人正與陛下周旋,公主去了只會讓他的籌劃全盤皆輸。”

“那我能怎麽辦呢?”

素年見她鎮定下來,掩下心中苦澀:“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蕭輕雲放棄掙紮,從來沒有哪一刻這般恨自己的身份,這般恨坐在那個九五至尊高高在上的父親,哪怕是她母妃剛剛去世,他便急著將自己塞給皇後助她穩定地位的時候,都沒有過。

傅琛明本就應該是局外人,是她一己私心,才將他拉入其中,若是他因為自己被父皇降罪,那她......

想到這裏,蕭輕雲只覺心悸......

“公主,傅公子身邊的小思傳了信過來!”門被推開,素枝快步走了進來。

“快拿來!”蕭輕雲尚有些反應不及,素年卻如獲至寶,接過信封遞給蕭輕雲。

蕭輕雲接到信尚有些顫抖,猶豫許久才終於打開,那人字一向好看,但寫信的時候大概有些倉促,連蕭輕雲都看出收字時有些飄忽,但一切都不重要了,蕭輕雲將信捧在手中,短短七個字,她卻看了良久。

月明星稀,夜路不至於難行,卻也少不了耗費心神,但穆南行心中憂心不斷,此刻只想著早日與舒瑜一行人回合,也顧不上許多,帶著穆清稍作休整後便又重新出發。

緊趕慢趕在一天一夜後抵達風冶鎮,早就知道舒瑜他們的安頓之處,穆南行直接到了別院,才發現院中一片慌亂。

“何事如此慌張?”穆南行看了一圈沒看到舒瑜,心底一沈,拉過旁邊的蘇葉。

“少爺,您終於回來了!”蘇葉見到穆南行,仿若找到了主心骨,語氣哽咽:“是夫人她出事了!”

穆南行強迫自己迅速定下神:“夫人現在在哪?”

見到舒瑜的那個,穆南行只覺心悸,他從未見過舒瑜這般憔悴的樣子,臉色慘白,不見絲毫血色,此刻半掩在紅色錦被下,顯得愈發易碎,安靜地躺在榻上,一動不動,連呼吸的起伏都微乎其微,穆南行伸手握住她的,直到入手一片溫熱才感覺自己的心恢覆跳動。

“大夫呢?”張口便發現自己聲音喑啞。

蘇葉抹了把眼淚:“孫大人說,此事不宜聲張,所以不能大張旗鼓地找大大夫,但穆雨已經去找了。”

穆南行殺了孫常的心都有了,什麽不宜聲張,什麽私鹽,什麽朝綱,即使是大蕭今日便要亡了,哪裏又抵得上她的安危,看向一旁的穆清:“傳令下去,整個別院的人都出動,將鎮上所有有名的大夫都找來。”

“舒六,帶著穆雨穆新將這些天查到的可疑之人全部拿下!”穆南行硬聲強調:“全部,統統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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