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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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沈曼卿從公寓出來，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已經五點了，榮毓下班了，她走向路邊的電話亭，給榮毓打了個電話。
沈曼卿主動約自己，榮毓很高興。
兩人約好在西餐廳見面。
沈曼卿小口吃著巧克力蛋糕，榮毓喝著咖啡，察覺到她今天似乎情緒不高，問：“發生什麽事了？”
沈曼卿擡眼，說；“你還記得我有個要好的同學，叫孫美珍的。”
榮毓說：“記得，聽你說過。”
沈曼卿哂笑，說：“中西旅館陷害我的是她。”
“我們查了那麽久都沒有線索，你是怎麽發現的？”
榮毓傾身問。
沈曼卿就把去孫家，孫母說漏了孫美珍給自己送衣服的事說了。
道：“孫美珍當天去中西旅社了，陷害我之後，怕人懷疑，把給我送的衣服又拿走了。”
“你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嗎？”榮毓蹙眉問。
沈曼卿自嘲地一笑，“是呀，我怎麽也沒想到是孫美珍，我懷疑所有人，就是沒有懷疑到孫美珍身上，也許她一直以來給我的感覺是膽小怕事。”
當時孫美珍看見客房內吳蓨生被槍殺，自己暈倒，臨時起意把槍殺吳蓨生的手.槍塞在自己手裏，然後打電話訂餐，這期間鎮定地擦掉電話機上的指紋，離開現場，一個膽小怕事的人卻能做大事，她小瞧了孫美珍。
榮毓說；“面館的夥計說打電話訂餐的是個男聲。”
“孫美珍在學校參加過小劇團，扮演過男路人甲。”
“所有我們一直找不到訂餐的男人。”
榮毓嘆了聲，“女人嫉妒起來真可怕。”
孫美珍一直嫉妒自己，竟然想毀了自己。
榮毓沈思著說；“這個案子所有細節前後串聯，中間環節就還剩一個疑點沒有解開，給吳蓨生女朋友送消息的那個人是誰？”
吳蓨生的女朋友是接到一個小乞丐給她的紙條，紙條上說沈曼卿和吳蓨生在中西旅社幽會。
沈曼卿說；“還有一個人知道我的行蹤，告訴了吳蓨生我在中西旅社，吳蓨生才趕過去，然後這個人又通知了吳蓨生的女朋友。”
這個人有很深的心機，在沈曼卿身邊熟悉的人當中，想到此沈曼卿脊背發涼。
“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善惡有報。”榮毓說。
沈曼卿感激地看著榮毓，“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就冤死獄中了，而且當時你不要一分錢報酬，完全是義務幫我。”
“你現在成了我未婚妻，是最好的報酬。”
榮毓微笑著說。
當時沒想到，他和沈曼卿走到一起。
沈曼卿也沒想到，那日陽光下，帶著溫暖笑容的男子走進了自己未來的人生。
霞飛路一家咖啡館，一個戴著墨鏡的高大年輕男子和一個梳著齊耳短發的濃眉大眼的姑娘對面坐著，兩人小聲地交談。
過了十幾分鐘，戴墨鏡的年輕男子離開。
過一會濃眉大眼的姑娘也離開了，出門後，她招手叫了一輛黃包車，說了個住址，黃包車夫拉著她往東方向去了。
街角處閃出一個人。
到了一條街口，黃包車停了，姑娘下了車，付了車錢，左右看看，拐進一個弄堂裏。
走在狹長的弄堂，平梅在這裏租了一間閣樓，她發現今天弄堂裏出現幾個陌生人，探頭探腦，頓時警覺起來，邊走邊想對策。
突然，她停住腳步，掉頭往回走。
那幾個陌生人緊緊跟上，平梅加快腳步，走出弄堂口，招呼黃包車，方才那個黃包車夫沒走，跑了過來，她剛要上黃包車，那幾個人圍了上來。
沈曼卿接到梅笙的電話，說平梅被抓了，瞬間楞住了。
拿著電話機的手半天才落下。
立刻開車來到電話局，梅笙從電話局大樓裏匆匆走出來 ，上了汽車。
沈曼卿忙問：“怎麽回事，平梅怎麽被捕了？”
梅笙緊張地說：“前天下午我白班，接了一個電話轉機，是個告密電話，說平梅是......”
沈曼卿的臉色陡然變了。
梅笙著急地說：“這可怎麽辦？”
片刻沈曼卿鎮定下來，問：“你確實是我們認識的平梅嗎？”
梅笙說：“確定，我去了平梅家，他父母說平梅沒回家，兩天沒有消息了，聯系不上，她父母很焦急。”
“你去了她住的地方？“沈曼卿緊張地問。
梅笙搖搖頭，“我沒敢去，如果平梅被抓了，她住的地方可能被監視了。”
沈曼卿松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你要小心，千萬別讓人知道你聽到告密的電話。”
梅笙面露疑惑的表情，“這個告密電話，我怎麽覺得聽著聲音有點耳熟，又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聽過。”
沈曼卿抓住她的手，盯著她說：“梅笙你好好想想，這個告密的人到底是誰？”
梅笙仔細地回想，猶豫著說：“那個打電話告密的人變了聲，但是即使變了聲，聲音的特點還是不經意帶上口音，我一時想不起來。”
“那麽這個人是男是女？”
“我仔細分辨，好像是個女的。”
習文書局，一個穿灰色長褂的男人挑選了一本書，找了個空座位坐下，翻閱著，對面穿風衣的男人桌上放著兩本書，他手裏拿著一本很厚的英文書籍看著。
穿長褂的男人餘光掃了一眼，有幾個人站在書架旁選書，壓低聲音道；“平梅被捕了，如果平梅挺不住，我擔心唐先生有危險。”
唐壁眼睛落在書上，神情微變，低沈的聲音說：“我不能走，我走了，你們這條運輸線就沒了。”
“唐先生，您已經幫了我們不少忙，您的安全最重要，我建議您還是去香港或國外避一避風頭。”
“你們內部出了問題？”唐壁問。
“嗯，我們正調查，平梅從東北調過來剛幾個月，沒人知道她的身份，我們懷疑她周圍的人，為了保險起見，跟她有接觸的人都撤離了，唐先生還是盡早離開。”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唐壁眼前閃過沈曼卿的身影，他離開恐怕三年五載回不來，等他再次回到上海，曼卿和榮毓已經結婚了吧。
他苦澀地想著。
“還有件事，魏海峰一直幫助我們，出了不少力，現在被盯上了，一家三口準備轉移去香港，他家附近有人盯梢，乘坐大船脫身困難，能不能弄條小船，送他們一家三口走。”
“行，我安排。”唐壁說。
兩人又說了幾句，就分開了。
唐壁開車不知不覺到沈公館門前，熄了火，取出一支煙，車窗落下一半。
一根煙快要抽完的時候，看見沈曼卿從黃包車上下來，沈曼卿看見唐壁的汽車，走了過來。
彎腰笑著問：“找我有事嗎？”
唐壁把剩下小半截的煙扔掉，眉眼深深地看著她，“沒什麽事。”
沈曼卿拉開一側副駕駛車門上去，問；“發生什麽事了？”
唐壁側頭望著她，硬朗的面部線條柔和了許多，說：“過一陣子我要離開上海。”
“去那裏？”
“國外。”
“去多久？”
“可能三五年也可能更久。”
沈曼卿定定地看著他，發現唐壁同往常不一樣，聯系他一直在所做的事，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說：“船廠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差不多摸熟了，還有韓經理他們。”
平梅被捕，沈曼卿心下很是不安，法租界相對安全，可是那些人無孔不入，唐壁還是早點離開為好。
有些惆悵，又有些擔心，“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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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卿從公寓出來，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已經五點了，榮毓下班了，她走向路邊的電話亭，給榮毓打了個電話。
沈曼卿主動約自己，榮毓很高興。
兩人約好在西餐廳見面。
沈曼卿小口吃著巧克力蛋糕，榮毓喝著咖啡，察覺到她今天似乎情緒不高，問：“發生什麽事了？”
沈曼卿擡眼，說；“你還記得我有個要好的同學，叫孫美珍的。”
榮毓說：“記得，聽你說過。”
沈曼卿哂笑，說：“中西旅館陷害我的是她。”
“我們查了那麽久都沒有線索，你是怎麽發現的？”
榮毓傾身問。
沈曼卿就把去孫家，孫母說漏了孫美珍給自己送衣服的事說了。
道：“孫美珍當天去中西旅社了，陷害我之後，怕人懷疑，把給我送的衣服又拿走了。”
“你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嗎？”榮毓蹙眉問。
沈曼卿自嘲地一笑，“是呀，我怎麽也沒想到是孫美珍，我懷疑所有人，就是沒有懷疑到孫美珍身上，也許她一直以來給我的感覺是膽小怕事。”
當時孫美珍看見客房內吳蓨生被槍殺，自己暈倒，臨時起意把槍殺吳蓨生的手.槍塞在自己手裏，然後打電話訂餐，這期間鎮定地擦掉電話機上的指紋，離開現場，一個膽小怕事的人卻能做大事，她小瞧了孫美珍。
榮毓說；“面館的夥計說打電話訂餐的是個男聲。”
“孫美珍在學校參加過小劇團，扮演過男路人甲。”
“所有我們一直找不到訂餐的男人。”
榮毓嘆了聲，“女人嫉妒起來真可怕。”
孫美珍一直嫉妒自己，竟然想毀了自己。
榮毓沈思著說；“這個案子所有細節前後串聯，中間環節就還剩一個疑點沒有解開，給吳蓨生女朋友送消息的那個人是誰？”
吳蓨生的女朋友是接到一個小乞丐給她的紙條，紙條上說沈曼卿和吳蓨生在中西旅社幽會。
沈曼卿說；“還有一個人知道我的行蹤，告訴了吳蓨生我在中西旅社，吳蓨生才趕過去，然後這個人又通知了吳蓨生的女朋友。”
這個人有很深的心機，在沈曼卿身邊熟悉的人當中，想到此沈曼卿脊背發涼。
“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善惡有報。”榮毓說。
沈曼卿感激地看著榮毓，“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就冤死獄中了，而且當時你不要一分錢報酬，完全是義務幫我。”
“你現在成了我未婚妻，是最好的報酬。”
榮毓微笑著說。
當時沒想到，他和沈曼卿走到一起。
沈曼卿也沒想到，那日陽光下，帶著溫暖笑容的男子走進了自己未來的人生。
霞飛路一家咖啡館，一個戴著墨鏡的高大年輕男子和一個梳著齊耳短發的濃眉大眼的姑娘對面坐著，兩人小聲地交談。
過了十幾分鐘，戴墨鏡的年輕男子離開。
過一會濃眉大眼的姑娘也離開了，出門後，她招手叫了一輛黃包車，說了個住址，黃包車夫拉著她往東方向去了。
街角處閃出一個人。
到了一條街口，黃包車停了，姑娘下了車，付了車錢，左右看看，拐進一個弄堂裏。
走在狹長的弄堂，平梅在這裏租了一間閣樓，她發現今天弄堂裏出現幾個陌生人，探頭探腦，頓時警覺起來，邊走邊想對策。
突然，她停住腳步，掉頭往回走。
那幾個陌生人緊緊跟上，平梅加快腳步，走出弄堂口，招呼黃包車，方才那個黃包車夫沒走，跑了過來，她剛要上黃包車，那幾個人圍了上來。
沈曼卿接到梅笙的電話，說平梅被抓了，瞬間楞住了。
拿著電話機的手半天才落下。
立刻開車來到電話局，梅笙從電話局大樓裏匆匆走出來 ，上了汽車。
沈曼卿忙問：“怎麽回事，平梅怎麽被捕了？”
梅笙緊張地說：“前天下午我白班，接了一個電話轉機，是個告密電話，說平梅是......”
沈曼卿的臉色陡然變了。
梅笙著急地說：“這可怎麽辦？”
片刻沈曼卿鎮定下來，問：“你確實是我們認識的平梅嗎？”
梅笙說：“確定，我去了平梅家，他父母說平梅沒回家，兩天沒有消息了，聯系不上，她父母很焦急。”
“你去了她住的地方？“沈曼卿緊張地問。
梅笙搖搖頭，“我沒敢去，如果平梅被抓了，她住的地方可能被監視了。”
沈曼卿松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你要小心，千萬別讓人知道你聽到告密的電話。”
梅笙面露疑惑的表情，“這個告密電話，我怎麽覺得聽著聲音有點耳熟，又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聽過。”
沈曼卿抓住她的手，盯著她說：“梅笙你好好想想，這個告密的人到底是誰？”
梅笙仔細地回想，猶豫著說：“那個打電話告密的人變了聲，但是即使變了聲，聲音的特點還是不經意帶上口音，我一時想不起來。”
“那麽這個人是男是女？”
“我仔細分辨，好像是個女的。”
習文書局，一個穿灰色長褂的男人挑選了一本書，找了個空座位坐下，翻閱著，對面穿風衣的男人桌上放著兩本書，他手裏拿著一本很厚的英文書籍看著。
穿長褂的男人餘光掃了一眼，有幾個人站在書架旁選書，壓低聲音道；“平梅被捕了，如果平梅挺不住，我擔心唐先生有危險。”
唐壁眼睛落在書上，神情微變，低沈的聲音說：“我不能走，我走了，你們這條運輸線就沒了。”
“唐先生，您已經幫了我們不少忙，您的安全最重要，我建議您還是去香港或國外避一避風頭。”
“你們內部出了問題？”唐壁問。
“嗯，我們正調查，平梅從東北調過來剛幾個月，沒人知道她的身份，我們懷疑她周圍的人，為了保險起見，跟她有接觸的人都撤離了，唐先生還是盡早離開。”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唐壁眼前閃過沈曼卿的身影，他離開恐怕三年五載回不來，等他再次回到上海，曼卿和榮毓已經結婚了吧。
他苦澀地想著。
“還有件事，魏海峰一直幫助我們，出了不少力，現在被盯上了，一家三口準備轉移去香港，他家附近有人盯梢，乘坐大船脫身困難，能不能弄條小船，送他們一家三口走。”
“行，我安排。”唐壁說。
兩人又說了幾句，就分開了。
唐壁開車不知不覺到沈公館門前，熄了火，取出一支煙，車窗落下一半。
一根煙快要抽完的時候，看見沈曼卿從黃包車上下來，沈曼卿看見唐壁的汽車，走了過來。
彎腰笑著問：“找我有事嗎？”
唐壁把剩下小半截的煙扔掉，眉眼深深地看著她，“沒什麽事。”
沈曼卿拉開一側副駕駛車門上去，問；“發生什麽事了？”
唐壁側頭望著她，硬朗的面部線條柔和了許多，說：“過一陣子我要離開上海。”
“去那裏？”
“國外。”
“去多久？”
“可能三五年也可能更久。”
沈曼卿定定地看著他，發現唐壁同往常不一樣，聯系他一直在所做的事，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說：“船廠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差不多摸熟了，還有韓經理他們。”
平梅被捕，沈曼卿心下很是不安，法租界相對安全，可是那些人無孔不入，唐壁還是早點離開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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