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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霜後半夜又發起了熱,昏昏沈沈折騰了大半宿,這次的病比之從前要嚴重很多,她的身子越來越弱,似乎比上輩子的情況還要糟糕。

為什麽會這樣?

白月魂的毒性好像在不斷加強,而兩相咒隨著兩人的關系逐漸緩和,已經很久沒有顯現相互影響了。

隋霜剛剛躺下,春桃就過來叫人上朝了。

她有點不忍心:“小姐,要不咱們再請一日的病假吧。你這情況實在是太不好了。”

隋霜那張臉幾乎白得嚇人,她搖搖頭,胸口附近好像漏了風,從人的肌膚變成了易碎的草紙。

隋霜盡力緩著呼吸,用一點力五臟六腑好像都承受不住的開始發疼。

如今的一切已經通上輩子全然不同,後續到底有何走向誰也不知道,而且……

隋霜喃喃自語:“而且這些事情已經拖得夠久了。”

春桃小心給隋霜梳頭,她試探著說:“小姐,昨天姑爺來了好幾次。”

隋霜晚上有好幾次疼得意識都模糊了,別人想給她餵藥完全餵不進去,後來還是徐寧妄過來之後壓著她才把藥喝下去。

隋霜拿起旁邊的玉佩系在腰間,什麽也沒有說。

只要徐寧妄敢出北陵的京城,那麽等著他的,就是天羅地網。

旁邊是存著炭火的暖爐,隋霜從玉佩上將那個裝糖果的黑色皮袋子接下來,扔進了火爐裏面。

那個糖袋子的皮子不知道是什麽做的,扔進火中卻無法點燃,燒了好一會,才漸漸燒沒了兩邊收口的繩子。

隋霜定定看了一會兒:“到了收網的時間了。”

她鋪下的這盤大棋即將走到終點。

隋霜頭上的烏紗帽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歪斜,她將帽子扶正,站在了府邸之前。

春桃不太明白,上朝的時間都快到了,為何小姐還是沒有動身的打算。

“小……”

“噓。”隋霜擺擺手,示意春桃仔細聽。

踏踏的馬蹄聲肅整,由遠及近,龐大的禦林軍騎高頭大馬出現在巷子另一頭。

前方的禦林指揮使一拉韁繩,面容肅殺:“隋大人,請隨末將走一趟吧。”

春桃看看說去上朝但根本沒有準備轎攆的隋霜,忽而隱隱覺得,她好像已經等今天這個場景很久很久了。

大殿上。

隋霜甫一站定,一本奏折就徑直飛了過來了,穩穩砸中了她的額頭。

“砰”得一聲,奏折散落在地。

隋霜穩穩站著,連擡手檢查一下傷處的動作都沒有,只是眨眨眼睛,鮮血順著她的額角蜿蜒而下。

隋霜低頭看向奏折,攤開的奏折上用娟秀小楷密密麻麻寫著一件事情。

隋霜與南冶人暗中茍且,幫助其搭救困在北陵的南冶皇子,還以贅婿的身份作為掩護,現如今南冶的皇子已經順利離開,傳說這個小皇子是兇獸命格,主殺伐,改日定會率兵侵擾我邊境。

隋霜早知此事,不上報,不扼殺,現如今放虎歸山,表面效忠北陵,實際卻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其心可誅啊皇上!

這時候李程適時開口:“父皇,前段時間南冶使團來京,兒臣奉命接待,但是卻發現這些人總是偷偷離開驛站,後邊特意留心此事,發現這些人是在找一個人,此人是南冶遺落在外的小皇子,有著一雙同南冶皇帝一模一樣的綠顏色眼睛。”

南冶皇室最大的特征之一,便是擁有一雙綠顏色的眼睛。

除了皇室之外,其他的平民百姓自然眼睛也有是綠色的,但是唯有皇室的眼睛,那是一種接近於純粹的翠綠色,被南冶人稱之為神賜予的顏色。

北陵對於南冶的消息把控的非常嚴格,再加上尋常百姓在沒有見過的情況下,很難去辨別皇室眼睛的綠色和尋常的顏色到底有何不同,所以徐寧妄平時即便是頂著一雙綠色的眼睛,也從未引起過懷疑。

但是北陵的皇帝卻是最最了解這一點的。

徐寧妄那雙奇特無比的眼睛,其實就已經可以說明很多東西了。

之後無數的朝臣出列跪地佐證:“皇上,隋霜的夫婿經常來到宮門口等候隋霜,此人那雙如同玉石一般的眼睛,臣等皆是有目共睹的。

“是啊,皇上,隋霜與那小皇子恩愛非常,定是動了婦人之仁,才想要收留藏匿南冶之人啊!”

隋霜在聽到那句“恩愛非常”的時候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大臣被上奏的當事人打斷,很是莫名其妙,隋霜這個態度,倒是搞得他不明白到底要如何解釋了。

隋霜擺擺手:“沒事,你繼續。”

李程深深看了一眼這個全然沒有擔憂意思的隋霜,接著說:“當年南冶皇帝微服私訪,與一女子茍且。此女子經由兒臣查證,正是歷員外郎家的二小姐,二小姐被送往鄉下秘密生產,八年後死於咳疾,她死後孩子被員外郎接回,養在院中。”

“而根據當初員外郎家中的家仆描述,那個與二小姐茍且的商人同樣有一雙綠色的眼睛。”

李程這樣說著,便有小太監將已經寫好了的供詞交由嘉乾帝看。

嘉乾帝沒有接那份證詞,而是直接詢問隋霜:“隋愛卿,你可是有什麽想說的?”

這個樣子顯然是已經將會李程的話聽到了心裏,嘉乾帝這兩年隨著身體的每況愈下的,是與日俱增的多疑心。

當初隋柏涵招贅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自然也聽說了所需要夫婿那個勞什子的兇手命格。

李程轉頭看向後方的隋霜,雖然沒有在她的府上找到徐寧妄,但是這件事情人證物證確鑿,沒有一處是能夠抵賴的了的。

其實只要坐實了隋霜的那個夫婿就是徐寧妄,嘉乾帝就再沒有任何重用她,信任她的可能。

隋霜這次跑不了了。

李程在兩個人對峙的空隙,甚至愉快地回憶起自己吩咐下人收拾好的院落是否還有什麽缺漏。

讓隋霜吃一吃苦頭,等到他登基之後就將隋霜接出來,好生養在黃金屋裏。

栽得梧桐樹,引得鳳凰來。

隋霜整個人罩在寬大的朝服中,一桿腰身細的好像只手就能握住。

是你逼我的,隋霜。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從今日之後,世上再無女諸葛。

無數的聲音在同一時刻響起:隋霜,你可知罪?! 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隋霜,你裏通他國,該當何罪啊。皇上,此女子心腸歹毒如斯,興辦女子學堂目的不純,定是想要擾我朝綱,毀壞我社稷之根本啊皇上!

左相隋柏涵因公前往外地,二馬被嘉乾帝留在宮裏,連同隋霜手下的錦衣衛心腹都被調離,今日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巧合,全然是一場有預謀的攻擊。

此刻的隋霜孤立無援!

今日隋霜必死無疑!

成為眾矢之的的隋霜擡頭,直視上方的嘉乾帝:“皇上,南冶皇室眼睛顏色不同尋常的秘聞當真是真的嗎?臣從未聽聞過這件事情。”

是了,這件事情若是當真人盡皆知,隋霜從一開始的時候,根本不會讓徐寧妄隨便出來招搖過市。

這是北陵的皇帝才會知道的秘聞。

那麽,李程又是從哪裏得知的。

一句話,剎那間鴉雀無聲。

李程一顆飄飄然的心當下沈入谷底,他為什麽會知道,自然是因為上輩子做了皇帝之後知道的,但現在的他有應該是如何知道的!

李程只覺冷汗鋪滿了整個後背,他笑道:“自然是因為孤跟蹤那南冶使團的時候聽說的。”

“太子既然通過南冶的使團來定我的罪狀,那我問你,那南冶的使團現如今在何處,為何沒有扣留這些人弄清楚這件事情。倘若你說我的夫婿當真是南冶的皇子,為何沒有當下抓住他以此來威脅南冶?”隋霜一連串的問題砸向李程。

李程只能說道:“孤也是最近才剛剛查明白這些事情,這個時候使團和南冶皇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隋霜等的就是他的這句話,她嘴唇微勾,直視李程。

李程心中警鈴大作。

便聽得東宮方向驚雷炸響,整個金鑾殿似乎都跟著抖了三抖。

隋霜不緊不慢上前:“皇上,微臣檢舉我朝太子殿下裏頭南冶,籌備私兵,囤積武庫,東宮之下是累累軍火,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意圖謀反!”

緊接著就有錦衣衛上報:“皇上,爆炸聲是從東宮傳來,宮中竹園附近正在翻新院落,增設地熱之時不小心引燃了埋藏的炸藥,這才有了如今的聲響。”

李程猝然明白了緣由,他想要修整院落關住隋霜,隋霜卻借此機會派人潛入東宮,他的武器庫確實有一部分在東宮之中,但是怎麽可能會傻到把地熱和武庫放在一起!

是隋霜安排的。

這一切都是隋霜的計劃!

隋霜說:“太子殿下定然會說這一切都是旁人的嫁禍,但是殿下,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您這如山的武器是從何處而來的呢,會不會與您那含混其次的南冶使團有關?”

隋霜招招手,便有人將南冶使團中所有的人帶到了大殿上來。

“巧了這不是,這些人臣見他們經常出現在我府邸周圍,察覺其中異常,便順手將人扣押下來。”

南冶使團的人嗚嗚做聲,隋霜隨手拿掉了堵住他嘴巴的破布。

此人嘴巴初得自由,連滾帶爬奔向李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命啊!”

本章卡了很久,終於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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