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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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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周六清晨, 沈念星和周凡渡早上不到七點就起了床。因為沈念星的舅媽黎晚柔昨天下午給沈念星打了一個電話,希望他們倆今天能早點過去,給沈悠悠補補物理。

洗漱完, 沈念星和周凡渡就出門了。他們倆也沒在家吃早飯。周凡渡騎著電動車帶著沈念星去了東輔老街,倆人在市井氣十足的老街上找了家早餐店。

面對面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時候, 周凡渡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你昨天半夜起來刷牙了?”

沈念星正在咀嚼食物,腮幫子猛然一僵, 淩亂了一秒鐘之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是啊, 我睡前忘記刷牙了, 怎麽了?”

周凡渡:“沒怎麽, 隨便問問。”

沈念星舒了口氣, 繼續嚼東西,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之後, 冷不丁地冒了句:“你昨天半夜也起來刷牙了吧?”

周凡渡言簡意賅:“我也是睡前忘記刷牙了。”

沈念星無話可說,不甘心地抿了抿嘴, 內心還隱隱有點擔憂:他不會也在偷偷練習吧?他不會比我還努力吧?他不會進步的比我快吧?

沈念星骨子裏的那股爭強好勝的勁兒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她寧可自己原地踏步,也不允許周凡渡偷偷進步。

“那什麽,我想好了,以後咱倆睡覺的時候就不拉簾子了。”沈念星笑呵呵地看著周凡渡,體貼十足地說,“那個布簾太厚了,擋空調的風,冷氣吹不到你那邊。”

周凡渡暗暗咬了咬牙,卻又不得不保持淡定:“不用, 還是拉上吧, 隱私性好一點, 不然你不方便。”

沈念星:“我沒有不方便的地方,我都穿睡衣睡覺。”

周凡渡:“我不穿,我裸睡,我怕走光。”

沈念星:“……”

行,行,行,算你狠!

沈念星無計可施,憤憤不平地咬了一口大雞蛋餅,嚼東西的時候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飯後,兩人騎著車從老街的街尾竄出去了,騎上了一條南北向的馬路。

沈念星的舅舅家在東輔市的南邊,然而周凡渡卻騎車帶著她朝北駛去了,沈念星不禁有些奇怪:“你是不是記錯方向了?我舅舅家在南四環。”

周凡渡:“我知道,先去取蛋糕。”

沈念星一楞,驚訝又意外:“你還訂了蛋糕?”

周凡渡:“你姥姥過生日,我總不能空手去吧?”

你還挺懂人情世故的……沈念星沒好氣地問了句:“你為什麽沒提前跟我商量一下?是不是想故意表現自己?”

周凡渡神不改色地回答:“當然不是,一塊蛋糕而已,算不上表現。”

沈念星“嘁”了一聲:“你少來,別以為你偷偷買塊兒小蛋糕就能超越我了,我早就把禮物寄到舅舅家了。”

周凡渡立即問了句:“你買了什麽?”

沈念星超級傲嬌地回答:“按摩儀,哼,比你的小蛋糕高級多了。”

周凡渡嚴謹地反駁:“我的蛋糕一點都不小。”

沈念星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不甘示弱地說:“那又怎麽樣,我才是親生的,別說是蛋糕了,就算你買個蛋糕房送給我姥姥,我姥姥肯定也是更喜歡我送的禮物。”

怎麽跟幼兒園的小孩一樣?

周凡渡沒忍住笑了一下:“你放心,我絕對不和你爭寵。”

沈念星:“你爭也爭不過我!”

周凡渡無奈又想笑,也不跟她鬧了,認真問了句:“我還需要給你舅舅舅媽帶些東西麽?”

“不需要。”沈念星很了解的舅舅舅媽,“只要你願意給沈悠悠補習物理,我舅舅舅媽就會對你感恩戴德。”

周凡渡:“不至於吧?”

沈念星:“怎麽不至於?沈悠悠都氣跑了兩個物理家教了。”說到這裏,她又嘆了口氣,“沈悠悠就是偏科,不喜歡學物理,我舅媽卻非要讓她選物理。”

周凡渡:“另外兩科選的什麽?”

現在東輔市的高考改革了,不再分文理科,而是采用了新高考的3+1+2的分科模式。

沈念星:“生物和化學。”

周凡渡:“學霸套餐?”

沈念星無奈點頭:“這年頭,敢選大文大理的人,哪個不是頂尖學霸?沈悠悠怎麽拼得過呀?雖然沈悠悠其它科成績也挺好,但物理是真的差,她也不喜歡物理,可我舅媽覺得物理很重要,因為大學的很多專業都要求物理成績,所以她就非逼著我妹選物理。”

周凡渡微微蹙眉:“你舅媽是不是有點兒強勢?”

沈念星:“不是,她就是認死理,因為人家都說選物理好,她自己查完資料,也覺得這個好,所以就一定要讓她女兒選好的。聽起來是有點兒偏執,但也不能全怪她。”沈念星真的挺能理解她舅媽,“你知道我舅媽以前流產過一個孩子吧?從那之後她的身體就不怎麽好了,只有沈悠悠這一個孩子,所以她有點兒過度寵愛她女兒了,她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沈悠悠身上,特別害怕她選錯路或者出意外……你懂那種感覺吧?她總想確保萬無一失。”

周凡渡輕嘆口氣,點了點頭:“明白。”

沈念星也嘆了口氣:“其實我舅媽和我舅舅都很不容易,尤其是我舅媽,她遠嫁來東輔,在我們家受了不少委屈,因為媽總鬧自殺,所以家裏人總是忽略我舅媽的感受。我舅也知道我舅媽受委屈,所以家裏的房子車子和存款全在我舅媽的名下,不過錢這種東西,缺的時候可以彌補一切,不缺的時候,錢就發揮不了治愈心靈的用處了。我舅舅是搞金融的,所以我舅媽缺的根本不是錢,是一份心靈的慰藉。”

周凡渡想了想,說:“等會兒路過大觀音寺的時候,咱倆進去求張平安福吧,送給你舅媽,她應該能安心一點。”

沈念星一楞,詫異地盯著他的後腦勺:“為什麽要給我舅媽送平安符?”

周凡渡:“不是給你舅媽的,是給你妹的。”

沈念星還是不明白:“啊?給沈悠悠?”

周凡渡解釋道:“不是你前兩天說的麽?你妹妹想報名參加學校組織的赴美游學活動,你舅媽擔心她出意外,死活不讓她去,後來你妹妹一哭二鬧三上吊,你舅媽才勉強答應了。”

沈念星怔了一下,心裏莫名有點小感動。因為她當時跟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是無心的,純粹是閑著沒事幹了碎碎念,但是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竟然全都記下來了。

句句有回應的感覺,是真的很能令人心安。

“你還、挺有心的。”沈念星說。

周凡渡:“那當然啦,女朋友的事情必須上心。”

此時的陽光正好。

在周凡渡看不到的身後,沈念星悄悄揚起了唇角。

雖說他們兩個現在只是在角色扮演,但這種被重視著、被在意著的感覺卻是真切存在著的。在和他以“情侶”這種身份相處的過程中,她也沒有感覺到迷茫和不安。他還是他,她也還是她,他們還是他們,腳下的那條路也從未改變過,還是熟悉且踏實的,她似乎根本無需擔心自己會迷路,更不用擔心他們會走散。

周六清晨八點多,來大觀音寺燒香拜佛的游客還挺多,寺中的香火與人煙一樣絡繹不絕。

沈念星和周凡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躋身至正殿前,一人給沈悠悠求了一張符——一張平安福,一張金榜題名符——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前往蛋糕店取蛋糕。

最終抵達沈念星舅舅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將盡十點半了,真是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好在沈老太太和黎晚柔對他們倆帶來的禮物都很滿意,尤其是黎晚柔,對那枚平安符更是愛不釋手,還不斷地念叨一定要讓沈悠悠去游學的時候帶上。

後來黎晚柔就和沈北山一起去了廚房,準備今天的壽宴午飯。

周凡渡去了書房,給沈悠悠補物理,不過卻沒關門,畢竟沈悠悠是個小女孩,該註意的地方還是要註意一下。

沈念星留在了客廳,陪著沈老太太和沈老爺子說說話。

聊著聊著,沈老爺子和沈老太太的話題就轉到了賀予城身上,是沈老太太先起的頭:“夕夕,你爸爸昨天來過了,還給我這個老婆子送了一對玉鐲。”

沈念星瞬間就偃旗息鼓了,抿住了嘴,沒有往下接一句話。

沈老爺子也明白外孫女為什麽會不高興,無力地嘆了口氣:“我們知道你不想提他,他自己也知道。他就是知道你不想見他,所以才昨天來的。”

沈念星生氣又委屈:“你們既然知道我不想提他,幹嘛還要提?”

沈老太太用力地握住了外孫女的手,滿目的心酸與無奈:“因為我們不放心你呀,我和你姥爺年紀都大了,萬一哪天我們兩個老家夥突然不行了,到時候你怎麽辦呀?誰照顧你呀?誰給你撐腰呀?”

沈念星最恐懼最抵觸的就是這個話題,眼眶一下子就酸了,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你今天過大壽,幹嘛要說這些喪氣話呀?”

沈老太太知道外孫女心裏難過了、害怕了,但又不得不狠下心說:“這不是喪氣話,這就是事實呀夕夕!”

“我不想聽。”沈念星擡起了右手,倔強地抹了一把眼淚,“你倆別說了,我不想聽,再說我就直接走人。”

他們的外孫女和他們的女兒一樣固執難訓。

再說下去只會適得其反。

沈老爺子和沈老太太雙雙嘆了口氣,只得終止了話題。

書房內,周凡渡許久沒有說話,坐在一旁的沈悠悠也是一樣。

直至客廳內不再傳來激烈的對話聲,沈悠悠才用手指頭輕輕地戳了戳周凡渡的手臂。

周凡渡這才回神,嘆了口氣,言歸正傳:“剛才講到哪兒了?”

剛才他給沈悠悠講題,才剛講到一半,就聽到了客廳裏傳來的爭執聲,令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忽略,瞬間終止了講課,擔憂又關切地聆聽著客廳內的對話。

沈悠悠卻沒有回答問題,小聲說了句:“你現在還有心情給我講課麽?我姐姐都難過了,你還不去哄哄她?”

她那點兒小心思,周凡渡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容置疑地說:“現在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你也得先把這張物理卷子寫完。”

沈悠悠:“……”

周凡渡又催促了她一句:“快點,開始學習了。”

沈悠悠不高興地說:“我可是她妹妹,你就不能通融一下麽?”

周凡渡:“就因為你是她妹妹,所以我必須更加認真嚴格。”又嚇唬了她一句,“一會兒你媽肯定要來檢查你的作業。”

沈悠悠還是不甘心:“她可只有我這一個妹妹,無論是奶奶家還是姥姥家。以後你和姐結婚了,在法律上來說,只我一個人有資格喊你‘姐夫’。”

周凡渡早就歷經了周悅安的百般磨練,所以壓根兒就不吃沈悠悠這一套:“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學習。”

沈悠悠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不情不願地拿起了筆,然而,就在她即將屈服的那一刻,突然靈光乍現,垂死驚坐起:“不用以後,你要是願意幫我把這張物理卷子做完,我今天就喊你‘姐夫’,喊你三遍,先單獨喊你一遍,然後再當著我姐的面喊你一遍,最後再當著全家人的面喊你一聲‘姐夫’。”

周凡渡:“……”

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沈悠悠預感有戲,又連忙補充了一句:“不止三聲,只要你幫我寫物理作業,我立即改口喊你‘姐夫’,以後見你一次喊你一次!”

周凡渡實在是不想被一個高中生拿捏,卻又實在是無法拒絕這個大餅,挫敗地咬了咬牙:“成交!”

十二點左右,沈念星來到了書房,喊周凡渡和沈悠悠去餐廳吃飯。

“吃飯”這兩個字就像是賽場上的發號搶,沈悠悠瞬間從凳子上彈了起來:“來了來了!”隨即又想到了什麽,立即沖著周凡渡大喊了一句,“姐夫,吃飯了!”

姐、姐夫?

沈念星渾身一僵,像是觸電了一樣,瞪大了眼睛盯著沈悠悠。

周凡渡則毫無異常反應,像是早就聽習慣了一樣,放下筆後,從容不迫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嗯,來了。”

沈念星簡直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頭皮都是麻的,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手足無措”,直接轉身走了。

沈悠悠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我姐怎麽了?”

周凡渡:“害羞了。”

沈悠悠:“我姐臉皮還挺薄的。”

周凡渡回想到了那天接吻時沈念星的反應,無奈一笑:“是挺薄的。”

吃午飯期間,沈念星一句話都沒有說,滿腦子回蕩著的全是沈悠悠的那聲“姐夫”。

“夕夕?”

舅媽突然喊了她一聲。

沈念星瞬間回神:“啊,啊?怎麽了?”

黎晚柔:“看你一直在扒飯,怎麽不吃菜呀?”

沈念星生怕被人看穿自己的內心,慌裏慌張地回了句:“我、我想事兒呢。”

黎晚柔:“想什麽呢?連菜都不吃了?”

沈念星張了張嘴,卻沒答上來。這時,周凡渡突然開口,替她回答了問題:“過兩天就七夕節了,她想帶我一起去看看阿姨,怕你們不同意。”

七夕是沈念星的生日,也是她媽的忌日。

周凡渡的話也算是及時幫她解了圍,沈念星不禁舒了口氣,連忙附和著說:“是,我想讓我媽見見他。”

沈悠悠發現了盲點,弱弱地接了句:“那個、姑姑不是早就見過了麽?”

沈念星:“長大後的!”

沈悠悠:“哦……”

沈北山笑著回了句:“就因為這事兒啊?還讓你茶不思飯不想的?”

沈念星點了點頭:“嗯。”

沈北山:“那你倆就一起去吧,剛好那天我和你舅媽要送悠悠去機場,正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呢。”

黎晚柔立即補充了一句:“我和你舅不是不去看你媽,是準備先把悠悠送到機場後再去。她要去游學二十天,行李多,機場又遠,航班的時間還有點兒晚,等送完她再回來,都到下午了。”

沈念星:“那你們就不用管我了,我和周凡渡一起去就行,反正我們倆那天也沒什麽事兒,起床之後就能去。”

黎晚柔舒了口氣:“那就好。”

沈念星也舒了口氣,終於把“姐夫”的事兒糊弄過去了。

一家人繼續其樂融融的吃飯,周凡渡卻突然看了沈悠悠一眼。沈悠悠立即想到了兩人的約定,當即超級大聲地說了句:“哇塞,姐夫真好,一直陪著姐姐,我好羨慕呀。”

沈念星:“………………”

為了給沈悠悠“補”物理,沈念星和周凡渡在舅舅家待到了晚上八點多才啟程回家。

回去的路上,沈念星一直沒搭理周凡渡,甚至還坐得離他遠遠的,抱著胳膊生悶氣。

周凡渡即便看不到她,也能感知到身後的人心情不妙。在某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他朝身後回頭,無奈一笑:“生氣了?”

沈念星壓根兒就沒搭理他。

周凡渡:“跟男朋友說說,你為什麽生氣?”

沈念星瞪了他一眼:“演出結束了,你不是我男朋友!”

周凡渡眉頭一挑:“翻臉不認人?”

沈念星沒好氣:“是你先使用不正常手段上位的!”

周凡渡:“……”

紅燈突然變綠,沈念星擡手朝著他的後背上拍了一巴掌:“綠燈了,快走,少這裏浪費時間。”

周凡渡嘆了口氣:“好的,沈導,記得今晚把演出費給我結一下。”說完,就把上半身轉了回去。

這下是真的要結束了,都開始喊她沈導了……沈念星咬住了下唇,心裏莫名有點難過,還有點後悔,後悔自己長了一張死鴨子的硬嘴:剛才為什麽要說演出結束了?

其實她根本就不想結束,她想一直一直地跟他演下去。

作者有話說:

#渾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臥龍內心os:老子不演,老子就要真的在一起#

#快了~嘻嘻#

*

下午六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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