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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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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地下室陰暗昏黃的燈光搭配著兩個燒給死人的紙人, 氣氛可謂是恐怖到了極點,又詭異到了極點。

沈念星的膽子本來就不大,這回真是被嚇得不輕, 根本不敢松開周凡渡,又害怕又委屈, 嗚嗚嗚地抱著他哭了好久。周凡渡一直在安撫她,一邊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一邊溫柔哄勸, 哄了好久才把她的眼淚給哄止住了。

但是沈念星還是不敢松開他:“你、你帶我上去,我不、不想在這兒待著……”說完, 她又側著眼睛、小心翼翼地朝著擺放在門洞最裏面的那一對紙娃娃看了一眼, 不禁打了個哆嗦, 立即收回了目光, 邊哭邊罵,“誰、誰他媽這麽缺德啊?”

說話的時候, 她的眼眶和鼻尖還是紅彤彤的,聲音中還夾著的濃重的哭腔和鼻音, 語調還一抽一抽的。

周凡渡想笑又不敢笑,故作嚴肅地說:“現在就上樓。”隨後,摟著她的後腰,帶著她上了一樓。

走出樓洞之後,沈念星立即拿出了手機,又急又氣又憤恨地說:“我現在就要給房東打電話!什麽狗屁地方,老娘不住了!我現在就要退租!”

周凡渡卻攔住了她:“等等,先別著急退租,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沈念星打斷了, 她又氣又委屈地看著他:“我都要被嚇死了, 你還不退租?”

周凡渡也沒有著急為自己辯解,耐心又認真地向她解釋:“退租當然可以,如果你想,隨時可以退,但是我們必須弄清楚這件事情是誰幹的?目的是什麽?”

沈念星咬住了下唇,耐心地思考了一番周凡渡的話,感覺他說的不無道理。

正常人不會平白無故地在地下室裏面放兩個紙紮的小人,那個人這麽做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就算他沒有目的,只是單純的缺德,那他們倆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吃虧,必須要把罪魁禍首揪出來才行!

思考過後,沈念星逐漸冷靜了下來,看著周凡渡,問:“你覺得那個人為什麽要這麽做?是不是故意的?”

周凡渡實話實說:“我也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麽,但如果他真的是故意的,那他一定是在針對地下室的住戶。”

沈念星微微瞪大了眼睛:“為什麽要針對咱們倆?咱們倆才搬來幾天?”說完,她又朝著身後的門洞看了一眼,聲音小小地猜測,“會不會是一樓的那對夫妻?”

他們倆和住在101的那對夫妻打過架,如果選擇懷疑對象的話,這對夫妻絕對是首當其沖。

周凡渡卻說:“不一定。那個人可能是在針對咱們倆,也有可能是在針對房東。”

“……”

確實。

如果那個人和房東有矛盾的話,很有可能會通過幹擾租戶、影響房子的出租進程來報覆房東。

沈念星苦惱地嘆了口氣:“那咱們倆現在該怎麽辦?報警麽?這事兒警察不會管吧?就算他們真把那個人找出來了,那個人也可以狡辯說是自己的惡趣味,我們還是拿他沒有辦法。”

周凡渡想了想,說:“先給房東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沈念星立即舉起了手機,然而在撥出房東電話的那一刻,她又迅速把手機伸到了周凡渡的面前:“你說吧,我現在不冷靜,素質低,總想罵街。”

周凡渡:“……”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周凡渡沒忍住笑了一下,接過了她的手機。他才剛把手機舉到耳畔,沈念星又突然想起來了什麽,立即叮囑:“她要是問你是誰,你就說是我男朋友,她禁止房屋二租!”

她的話音才剛落,電話就被接通了,周凡渡立即說了句:“您好,我是辛福門小區27號樓半地下室的租戶。”

緊接著,手機中就傳來了房東滿含疑惑的聲音:“原來不是個女孩麽?你是誰呀?”

周凡渡:“我是她男朋友。”他的語調聽起來漫不經心,實則底氣十足。

沈念星沒想到他會這麽配合,立即舒了口氣,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房東阿姨:“哦哦哦,你有什麽事兒麽?”

開口的那一刻,周凡渡突然想逗一逗沈念星,緩解一下她的驚恐情緒,就把正事兒暫時先往後放了放,改問道:“我想問問一個月房租……唔!”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念星捏住了嘴。是的,是“捏”這個動詞。她用一只手,用力地捏住了他的上下兩張嘴皮,一下子就把他那張好看的薄唇給捏成了鴨子嘴,同時用一種滿含威脅地眼神盯著他:“說正事,不然把你的嘴揪掉!”

“……”

嘴在她手裏,周凡渡只能點頭。

沈念星還是不放心,依舊沒有松開他:“不許問有關房租的問題。”

周凡渡:“……”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沈念星知道自己心虛,也知道周凡渡知道她心虛,但她還是心虛的理直氣壯,持續掩耳盜鈴:“我沒有欺騙你,你也不要懷疑我,無端地懷疑只會影響咱倆之間的感情。”

周凡渡:“……”行,隔壁王二也不曾偷。

沈念星:“同意就點頭。”

周凡渡只能點頭。

沈念星又威脅了一句:“不準反悔,不然絕交。”然後才松開他的嘴。

周凡渡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薄唇周邊紅了一片,雙唇還有點腫,像是被強吻了一樣。

這時,房東的聲音再度從手機裏面傳了出來,急切催促:“到底什麽事兒啊?”

周凡渡也不敢再跟沈念星開玩笑,立即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跟房東說明了一下。房東聽完之後就開始在電話裏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罵那個在地下室放紙人的人。罵完之後,房東又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一定會立即聯系物業,處理好這件事。

掛斷電話後,周凡渡把手機還給了沈念星,同時說了句:“感覺房東人還挺好的。”

沈念星點頭:“確實挺好的,挺實在一個阿姨。”

周凡渡話裏有話:“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月收一千塊錢房租的人。”

沈念星:“……”

合著你在這兒等著我呢?

我就不往下接話,看你怎麽辦!

沈念星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嘴,以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面對一切質疑——令她心虛的質疑。

人一旦開始耍無賴,那真是四面八方全都是堅硬的保護層,沒有任何利刃能夠擊破防禦。所以周凡渡真是拿沈念星一點辦法都沒有,明知道她在坑蒙拐騙他,卻又找不到切實證據,只能認栽。

沒過多久,物業的負責人就來了。沈念星依舊不敢下樓,周凡渡獨自一人帶著物業的負責人下了樓。負責人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看到那一對詭異的紙紮的小人的那一刻,還是被嚇了一跳,不禁罵了句:“哪個缺德的幹的?”

周凡渡:“能調監控麽?”

物業負責人一臉無奈:“咱們小區的監控系統這兩天正在升級改造呢,明早八點才能恢覆使用。”

“……”

還真是什麽倒黴事兒都讓他們倆趕上了。

周凡渡嘆了口氣,又問負責人:“業主群你總有吧?”

負責人忙不疊點頭:“有!有!”話音還未落,他就舉起了手機,對著那倆紙娃娃找了張相,“我先在群裏問一問是不是樓上哪戶不敢把東西放在自己家裏,暫時放到這裏的。”

然而當他把照片發進群裏面後,並沒有人承認是自己放的,還引來了一片罵聲。不止是罵那個放紙人的,還罵物業負責人,罵他缺德不會辦事,竟然把這種晦氣的照片發到群裏,連個碼都不打。

負責人平白無故地挨了罵,心裏還挺委屈的,卻不敢在群裏發牢騷,直沖著周凡渡訴苦:“我不也是為大家服務麽?怎麽還怨到我頭上了?又不是我放的紙人,再說了,一張照片而已,有什麽晦氣不晦氣的……”

周凡渡看他這副窩囊樣兒就知道這人指望不上,直接打斷了他的抱怨:“行了,別說了,趕快把東西處理掉,我女朋友害怕。”

這裏終於沒他的事了,負責人立即舒了口氣,停止了抱怨:“等明天監控恢覆了我再幫你們看看。”說完,迅速朝著那兩個紙人走了過去,一手一個將其提了起來,然後匆匆地離開了地下室。

沈念星一直站在樓洞外面等著,看到物業的負責人竟然拎著兩個小紙人上來了,立即朝後退了幾步,給他讓路,生怕被紙人沾上一樣。

負責人直徑朝著不遠處的垃圾桶走了過去,把手中的紙人扔在了地上,用腳踩扁,又彎腰用手將其撕爛,扔進了垃圾桶裏。

周凡渡上來之後,沈念星立即迎了上去:“他怎麽說?”

周凡渡輕嘆口氣:“說了一堆廢話,沒有一個字是有用的。”

沈念星愁眉苦臉:“那怎麽辦?”

周凡渡想了想,說:“要不你先回家住一晚吧。”

沈念星:“那你呢?”

周凡渡:“我留下來盯梢。那個人肯定還會來。”

沈念星不假思索:“那我也要留下來。”

周凡渡:“你不害怕了?”

沈念星:“我怕的是鬼又不是人。”又一本正經地解釋了一句,“鬼是魔法傷害,我抵禦不了;人是物理攻擊,我能一個打倆!”

周凡渡被逗笑了:“你真確定要留下來?”

沈念星毫不猶豫,重重點頭:“嗯!”她是有點膽小,但也沒有膽小到去當逃兵。而且,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都講究一個義氣,她肯定不能把周凡渡獨自一人扔在這裏去面對一切。她要留下來陪他,和他並肩作戰。

周凡渡好心提醒了她一句:“知道你接下來需要面對什麽嗎?”

沈念星信誓旦旦地保證:“無論面對什麽我都不害怕!”

周凡渡眉梢一挑,回頭看向了黑黢黢的樓洞,對沈念星說:“你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從這裏下去。”

沈念星:“……”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麽?

來不及了。

話都已經放出去了,肯定不能再反悔,不然多丟人呀?

沈念星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周凡渡的身側,硬著頭皮下了樓。周凡渡站在門口用鑰匙開門的時候,她還死死地扯著他的衣角不撒手。

到家後,她還不敢一個人去衛生間洗漱,非要讓周凡渡站在門口陪著她。周凡渡又是無奈又是想笑:“不就是洗臉刷牙麽?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沈念星滿口都是白色的牙膏沫,聽聞周凡渡的話後,立即把嘴裏的白沫子吐進了洗手池裏,又匆匆地漱了一下口,然後回頭看著他,緊張又認真地問:“你沒有聽過那個故事麽?”

“……”

又他媽是什麽封建迷信的故事?

周凡渡在心裏嘆了口氣,果斷回答:“沒有。”

沈念星的唇邊還沾著牙膏的白沫,看起來還挺可愛,但表情和語氣卻皆是煞有介事:“就是一個男的,自己在家洗漱的時候,洗完臉一擡頭竟然在鏡子裏面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女人的頭發特別黑還特別長,皮膚更是慘白慘白,像是死人一樣。男人擡頭的時候,正對上了鏡子裏面的女人的眼睛,那是一雙沒有瞳孔的,死氣沈沈的白眼珠,死人眼!”

周凡渡面無表情:“然後呢?”

沈念星:“然後男人就被嚇壞了呀,驚叫著回頭,結果他身後什麽都沒有。男人還以為自己最近太忙了,看花眼了呢,喘了兩口氣之後就把頭扭回去了,繼續洗臉,結果!結果啊!就在他把頭低下去的那一瞬間,他的後頸猛然一涼,一雙冰冷的死人手用力地從他身後扼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臉摁進了水盆中,他竭力掙紮,卻收效甚微,那雙冰冷的手就像是鐵打的一樣牢牢地摁壓在他的後頸上,沒過多久,男人的就漸漸停止了掙紮,永遠地離開了這個悲慘的世界……”

周凡渡蹙眉:“完了?”

沈念星點頭:“嗯,完了。”

周凡渡:“就這?”

沈念星當即就瞪大了眼睛:“就這?你都不害怕麽?”

周凡渡:“害怕什麽?這不科學啊。”

沈念星:“……”你他媽知道什麽是鬼故事麽?還講究科學???

周凡渡一臉認真:“這也不符合邏輯學。如果女人是鬼的話,那她就沒有實體,僅僅是一種無形的磁場,根本不可能掐到男人的脖子,充其量影響屋子裏面的電場,讓燈泡閃幾下,嚇唬一下那個男的;但如果她不是鬼的話,她又不可能把自己的身影從鏡子裏抹除,光學定理牛頓也改變不了。兩條結論相悖,這個故事根本不成立。”

沈念星:“……”好一個嚴肅嚴謹的理工男。

“那,那萬一是女鬼和兇手同時存在呢?”沈念星再度開始了腦補,“有磁場的女鬼負責在鏡子裏嚇人,真正的殺人兇手躲在門後,趁著男人被嚇到失神的時候,從背後襲擊,和女鬼聯手幹掉他!”

周凡渡:“……”

沈念星:“你看,還是成立的嘛!”

“……”

老子可算是明白你的膽子為什麽那麽小了——慫,還喜歡腦補。

周凡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雙臂抱懷靠在門框上,無奈又佩服地看著沈念星:“沈小多,你去寫恐怖小說吧,一定能火。”

沈念星氣鼓鼓地瞪著他:“誰讓你喊我沈小多的?不許你喊!”說完,便不再搭理他了,回過頭去繼續洗臉。洗完臉,又想上個廁所。

但是,上廁所這事兒,總不能讓周凡渡陪著吧?可是又不敢讓他離自己太遠……

咬著下唇糾結了一會兒,沈念星又回頭看向了周凡渡,不容置疑地說:“你站到廚房門口去,不許進廚房,但也不能走太遠。”

周凡渡猜到了她應該是想方便,也沒多說什麽,按照要求走到了廚房門口:“站這裏可以麽?”

沈念星觀察了一下距離:“可以了。”然後關上了衛生間的門。剎那間,鬼故事又充斥了腦海。她急急忙忙地上完了廁所,提褲子沖水一氣呵成,然後迅速地打開了衛生間的門,從裏面跑了出來,看到周凡渡的那一刻,長長地舒了口氣。

周凡渡忍著笑,問:“我可以去洗漱了麽?”

沈念星點頭。但是周凡渡洗漱的時候,她也不走,就在門口站著。直到周凡渡關上了衛生間的門,她才自覺地走遠了一些,一邊害怕著一邊在心裏想:今晚還能睡個踏實的好覺麽?

等周凡渡從衛生間裏面走出來後,沈念星很認真地問了他一句:“咱倆現在能上床麽?”

周凡渡渾身一僵:“啊?”

這麽、突然麽?

他滿臉都是懵逼,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嬌羞。沈念星也跟著懵了,反應了幾秒鐘之後才反應回來,當即就紅了臉,氣急敗壞:“你想什麽好事呢?我是問你現在睡覺不睡!”

周凡渡:“……”

“臭流氓!”沈念星面紅耳赤,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掀開布簾後,沈念星看到了自己掛在窗前的衣物,突然更煩躁了起來——變態偷窺狂的事情還沒解決,紙人的事情又來了,真他媽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連睡衣都沒換,直接趴在了自己的床上,一邊生周凡渡的氣,一邊生變態狂和缺德狂的氣……

等等!

沈念星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沖著隔擋在她和周凡渡之間的布簾說:“偷窺的和放紙人的會不會是一個人?”

作者有話說:

沈鳳雛問出那個問題的那一刻,周臥龍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狗頭】

*

下午六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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