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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影X小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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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影X小陶

陶南星喜歡上一個人。

可他鼓足勇氣向那人表露心跡後,那人卻連夜跑了,甚至是連東西都沒收拾、連夜奔襲了數千裏。

沒留下只言片語,也沒叫人傳信。

其實一開始,他並不喜歡這個油腔滑調、滿臉蔫壞笑容的異族男子,不倫不類、還紮小辮子。

而且無論他做什麽,這混蛋都要跟他對著幹,明明他要往東、他卻故意給他扛到肩膀上往西。

他是大夫,不能見死不救,不問疾厄來求救者的貴賤貧富,都是一視同仁,但偏偏——那人就是故意替他選人。

家中親戚事兒多的不救、不遵醫囑的不救,嫌貧愛富的不救、看不起苗民回民的不救……

總之他脈枕還沒拿出來,患者就被他用毒蛇蜥蜴蜘蛛嚇跑了,有時候甚至亮出他隨身的苗刀唬人。

陶南星覺得,再這麽下去,他的名聲就要壞了,曾經堅持的醫道都快被這混球敗光了!

於是他偷偷收拾了行囊和自己的小藥箱,特地等那壞家夥的屋子熄燈,才連夜翻墻跑。

結果跑到渡口還沒松一口氣,擡頭就看見渡口懸掛的“渡”字燈籠的燈柱下,斜倚著一個人。

而那人臉上,掛著他討厭的熟悉笑容。

陶南星呼吸一窒,只感覺從頭涼到腳,捏著藥箱皮帶子的手都忍不住攥緊了,

“你、你、你怎麽陰魂不散!”

“這說的什麽話?”烏影笑盈盈從燈柱上起身,“我這是怕你小孩子到處亂跑,出了什麽事他們兩口子可要怪我。”

陶南星像個小炮仗,被他這話一點就著了:

“我、我是我!我怎麽著,關你什麽事!”

“耶?”烏影臉上揚起一抹蔫壞的笑,“我們睡都睡過了,怎麽叫關我什麽事?我覺著我們可親密了!”

陶南星的臉登時紅了,“……你亂講什麽?!明明、明明我們就……只是同屋。”

烏影哼哼笑了兩聲佯做不懂,“啊呀?你們漢人不是很忌諱這些麽?放心哈,哥哥肯定會對你負責的。”

“……呸呸呸!”陶南星往旁邊地上啐了一口,“要不要臉啊你?誰要你負責!”

烏影聳聳肩,卻還是抱臂樂呵呵的沒打算走,“說說看,要去哪兒?哥哥送你去。”

陶南星哼了一聲,“誰要你送,我自己會走!”

說完,他重重的推了烏影一下,然後伸手叫來船家,三兩下就跳上船,然後還跟船家強調:

“我跟他不是一路的,我們快走!”

烏影好笑地看著這小家夥,覺得他還真是笨得可以——提前偷跑都能被他發現,坐船又能跑多遠。

不過大概中原人面皮都薄,眼前的小陶明顯比小秋秋逗弄起來有意思多了,身邊還沒個兇神惡煞的李從舟。

小秋秋軟糯可愛,團子一樣,欺負一兩次就好,再多他心裏有罪惡感,而且還是朋友妻。

可是眼前的小大夫不一樣,看著乖乖軟軟,但說話得理不饒人,欺負狠了還會咬人,真的很像是他們山裏只有巴掌大的小山貓,卻敢和黑熊幹仗。

烏影覺著小陶有趣,就一直在暗中跟著。

陶南星剛離開渡口的時候,還是非常謹慎,總是要艄公快開船,中間到渡口換船也是飛快地離開。

要不是他背著藥箱,那些經驗豐富的老艄公都要懷疑他是被追殺的盜賊、不讓他上船。

就這樣一路南下輾轉到了江南,烏影暗中跟著他、看他回到了青松鄉的家。

小陶在家鄉很受歡迎,不過他嘴毒這一點,還是很容易被那些病人的親屬誤會。

好在他醫術高明,再加上有禦賜金牌加身,所以總能逢兇化吉,鄉長、村民也會替他說話。

小陶的父親性子要柔和些,對病人也是更有耐心、輕聲細語,即便是面對那些絕癥不治的人,他也是婉轉表達。

但小陶不同,烏影已經好幾次看見他直白地告訴那些鄉民——“沒救了,下一個。”

烏影很懷疑,小陶到底是怎麽平安長到的這麽大。

跟著小陶觀察他,這種事烏影沒來也沒打算辦多久,畢竟他跟那些兄弟們商量過,遲早要回去重建家園。

所以看了一段時間,發現小陶的生活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烏影就準備最後待一晚上就離開了。

結果這天晚上天降暴雨、引發了山洪,青松鄉這裏都是水塢,不少百姓家裏都被淹了、紛紛爬上屋頂。

結果小陶那笨蛋給他明顯腿腳有些不靈便的父親挪動上屋頂後,自己卻不顧危險地跳下去還要搶救他那些藥草。

藥草就算了,烏影知道那些東西在小陶眼裏比金子還要貴重,可荒唐的是,這家夥竟然想給兩頭驢牽上房。

眼看洪水滾滾已經沖走了許多東西,小陶卻還是在趕著那兩頭倔驢,烏影看不下去了,最終出手相助——

“誒你怎麽會在這裏?!”

“廢話少說,你先上房頂!”烏影也懶得跟他客氣,直接往上一丟,就給人甩了上去。

然後也不給那兩頭倔強的毛驢反應的機會,先給其中一頭扛起來往畜棚結實的屋頂丟,正準備轉身去找另一頭時,他忽然聽見小陶的驚呼聲。

還有鄰居好幾位大嬸的尖叫,“快躲開小夥子!”

大雨傾盆,烏影擡頭就看見一株被攔腰截斷的枯木正順著洶湧的大水往他腦袋上砸來。

“烏影——!”

陶南星原本是坐在父親身邊、緊緊護著他們的寶貝藥箱的,結果看見巨浪之後烏影沒了蹤跡,他也驚慌起來。

“烏影你快出來!你別嚇我!”

他一連喊了兩道,回應他的只有瓢潑的漫天大雨,以及黃泥滾滾、一眼望不到邊的山洪水。

陶南星站在屋頂上,茫然地看了看周圍,鄰家大嬸是目睹了全過程的人,張了張口,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那麽粗的樹幹砸下來,人肯定是難逃一死。

而這時候,他的目光慢慢轉動向那只被丟上房的驢,他才意識到——在洪水面前,財產有多不要緊。

不就是一頭驢子……

陶南星的眼淚忍不住汩汩湧出眼眶,雖然在大雨裏大家都是落湯雞,可是他紅著眼睛、肩膀一聳一聳,最後還是忍不住大哭出聲——

“你個混蛋騙子大傻蛋!關你什麽事嘛——我家的驢你幫我做什麽,你混球陰魂不散你,嗚——”

陶青動了動,伸手拉住兒子的手。

而陶南星終於也憋不住,哇地一聲就撲到了父親懷裏,可謂是嚎啕大哭,哭得附近好些人都看了過來。

然而這一潮巨浪後,只剩雨點打落漣漪的水面上,卻忽然翻滾起巨浪,眾人驚呼一聲,卻是一頭泥驢突然飛出來,以一種奇怪的角度落到小陶家屋頂上。

那驢子自己也懵了,半晌後才站起來,在屋頂不大的範圍內抖落掉身上的泥水,然後噅噅叫起來。

這時候,水中忽然緩緩浮起一段木頭,烏影臉頰上蹭了一點傷,人看上去有些虛弱。

可在陶南星轉頭看過來時,他還是慢慢對著他露出了那抹壞笑,“……原來我死了,你這麽傷心吶?”

陶南星抖著嘴唇,最後一句話沒說,反而哭得更傷心了,他一邊猛猛擦眼淚、一邊到處找繩子。

不過烏影只是丟了那蠢驢暫時沒力氣,他趴在浮木上緩了一會兒,就自己用巧勁上來了。

只是陶南星眼尖,第一眼就看出來烏影的腿有些不正常的扭曲,應該是被剛才的枯木砸折了。

“你是笨蛋嗎!”他的聲音帶上了哭腔,“一頭驢子而已,你不要命了?!”

烏影抹抹臉上的泥水,好笑地看著他,沒說話。

——還不知道是誰先不要命呢?

陶南星別扭壞了,一面過去檢查烏影的右腿,一面又想反駁他——我死我的,與你何幹。

可是想到人家是為了保護他的東西才受得傷,他也一時不好開口,想到剛才滾滾黃水裏人無聲無息消失的感覺,他的眼淚就沒停過。

“唷,”烏影雖然痛得唇色都是白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想打趣小陶,“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洗臉能用淚水的。”

陶南星吸吸鼻子,橫他一眼後,突然手上用力。烏影根本沒防備,啊地一聲慘呼出來。

他只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緩了好一陣才漸漸被冷雨喚回一絲清明,烏影抿抿嘴,聲音嘶啞:

“我說……打擊報覆也不用下這樣的狠手吧。”

“……你才打擊報覆!”小陶的聲音也很啞,“我沒這麽小心眼,從現在開始不許動,到時候我給你重新固定好。”

他哼了兩聲退開,烏影才發現自己的腿已經接好了——哦,原來是給他治療啊。

烏影大大方方笑,“那謝啦。”

陶南星抿抿嘴,不想理他。

倒是陶青再三拱手謝過,“瞧著義士你似乎和小陶熟絡,還請告知高姓大名,我們父子都感激您。”

烏影擺擺手,“我是烏影。”

陶青正想再謝,小陶卻在旁邊小聲嘟噥著補充了一句,“一個臭蠻子。”

陶青看兒子一眼,教訓他,“不得對恩公無禮。”

陶南星在父親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心道——那我不也救了他麽?

好在這場大雨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次日清晨就停了,鄉上很快就派了官兵來救民。

——這是太子東宮在江南三年做成的一樁惠民好事,因為江南多水患的緣故,在各個鄉上都準備了官兵和物資,還有和望火樓一樣的巡津樓。

青松鄉的五個塢田地受損嚴重,但好在人大多無事,垮了幾處房子、丟失了一些耕牛和財物。

小陶家裏被淹,但多數東西都被搶救了出來,只需要重新曬幹就能再使用。

官兵幫忙清理了村道上的淤泥,也給附近淹死的牲畜進行了掩埋,以免鬧出疫病。

房屋受損嚴重的幾戶人家被接到巡津樓下的濟民局暫住,其他的都是檢查加固,清算分糧賑濟。

烏影受了傷,而且是傷著腿,所以陶青和陶南星都留他下來住著養傷。他答應的很痛快,而且很快就發現小陶家裏就兩間屋子。

烏影坐在凳子上,看著小陶給他上夾板、打繃帶:

兩間房啊?

他勾起嘴角,眼珠一轉,心裏不知道想到什麽。

本來小陶是安排烏影單獨住、他跟父親睡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很寬的床,烏影就總是能掉下去。

折騰了三番兩次,連綁好的夾板都掉了,陶青也被驚動,最後幹脆讓小陶去守著,也防止烏影起高熱。

陶南星沒多想,乖乖披了衣衫就去了,而且山洪過後往往會有疫病,他們家按著常理也是要有人守夜的。

但,烏影這混球的想法明顯與旁人不同。

他才走進去,烏影就以手支著腦袋,大半個胸膛從被子裏露出來,似笑非笑看著他。

陶南星:“……”

烏影習武,又是暗衛,身材當然比一般人好,再加上他是苗人,所以在燈燭搖曳下,就是一副結實寬闊、線條輪廓分明的胸膛。

“唷,”烏影朝他吹了個口哨,“小陶大夫,我們這回可是第二次同房了。”

陶南星翻了個白眼,恍然明白他是故意的,於是他一口氣吹滅了燈燭,趁著黑暗、狠狠錘了烏影一下。

烏影哈哈大笑,自得其樂,卻沒註意到,漆黑一片裏,陶南星慢慢燒紅的整張面龐。

那之後,烏影就一直留在了江南。

傷筋動骨一百天,而且他傷的是腿,所以一開始只能臥床,走也是過了幾天才能杵著拐下地。

自從他受傷以後,小陶對他是十二萬分的照顧,只是照舊沒個好臉,動不動就要刺他一下。

只要陶青不在,這小沒良心的就要罵他是瘸子。

聽得多了,烏影也老大不高興,“瘸子怎麽了,瘸了還不是為你這小財迷,非要那兩頭驢。”

話說到這份兒上,陶南星只好偃旗息鼓,但眼神還是很不服氣,總是拿眼刀嗖嗖紮烏影。

他以為烏影沒看見,其實烏影一直用眼角餘光觀察他,看他這般反應更覺得好笑,只是不點破罷了。

不過烏影在陶家也不是什麽都不幹,而是在腿腳稍微靈活後,就主動幫忙他們做了飯。

陶青攔了他兩次都沒成功,小陶更是偷偷躲在窗戶後面偷看——這混蛋不是要毒死他們吧?

包子裏面,會不會包著大蜘蛛啊……?

烏影才懶得戳破小陶那點小心思,他們苗寨的男人會的越多越討姑娘喜歡,做點飯算什麽。

如此待了一段時間後,烏影的腿一好,就連夜拿麻袋給小陶套回了京城,算是覆了李從舟的命。

折騰一場,十年光景。

烏影也從背縛上京的十五歲,變成了如今二十歲的青年,柏夫人前些日子給他寫信,讓他往蠻國一趟。

所以這回在王府沒停留多久,他就辭了李從舟、小秋秋,準備啟程返回苗疆。

臨行前,他戳了戳李從舟的胸口,“記著,你還欠我兩個媳婦兒,將來,我可要來找你討呢。”

李從舟看著他笑,只說:“一路順風。”

烏影回苗疆後一年,意外在烏蒙山腳下遇見小陶,他以為小陶只是來這裏采藥,高高興興招待了他。

帶著他看了山上重新修建的山寨,帶著他去蠻國看了孔雀、大象,還吃到了小秋秋心心念念的、最正宗的黃鱔米纜。

只是沒想到,最後在聖山腳下住宿時,小陶卻突然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直白地告訴他,他喜歡他。

烏影剛開始聽時,還笑了笑沒當回事,也回敬了一句,“是嗎?我也挺喜歡你的。”

但而後,小陶突然撲上來,狠狠咬了他嘴唇,而後氣勢洶洶地一抹嘴,“我說的是這種喜歡!”

烏影楞住,月光照耀下帳篷內反射著聖山上晶瑩透亮的雪光,他愕然地吞了口唾沫,眼睛眨巴眨。

他雖然羨慕李從舟和雲秋,但、但他不想找個……這樣的媳婦啊?媳婦……應該是個香香軟軟的……姑娘吧?

烏影連忙擺手,“不,我……”

小陶瞪著他,忽然耷拉下臉,給出了結論,“你不喜歡我。”

“不是,我當然喜歡,”烏影連忙抓住他的手,反駁道:“但是我……”

小陶氣急了,甩開他,聲音隱約帶上哭腔,“我這裏喜歡就只這一種,那不然你成天逗我做什麽?!”

烏影噎了噎,終於開始反思是自己逗過了。

可現在他解釋什麽也枉然,眼看小陶要撲上來,他深覺自己不能待在這兒,便是……連夜跑了。

他跑得快,小陶卻沒放棄。

既然來了蠻國苗疆,他就幹脆在附近住下來,一邊學習苗語,一邊和了解此地的風俗。

後來,還跟蠻國的大巫見了一面,與他切磋了醫術。大巫和他想象的不一樣,沒見面之前,他還以為是個白胡子老頭。

沒想到,其實是個渾身披著白袍的俊朗男子。

他似模似樣替小陶占蔔,最後笑著用苗語告訴他——聖山神明會指引,所求必能得償所願。

於是,烏影在東藏西躲又一年後,終於在某個山洞裏被小陶堵了個正著。

恰好,這一日也是個烏雲低垂的驟雨夜,閃電披在小陶身後,照得他一張臉陰森得很。

烏影還沒說一句話,就被小陶用他們苗疆的蠱術給放倒了,然後小陶撲上來壓住他,一下坐到他身上。

“餵,你……”

小陶哼笑一聲,一邊扯他濕漉漉的衣服、一邊解開自己的腰帶,然後拍拍烏影的臉:

“你乖乖的。”

這話,是用苗語說的,烏影聽著還楞了一會兒,還沒想明白小陶怎麽會說苗語,小陶就給了他更多驚喜——

接下來,小陶更是語出驚人,他白皙削瘦的肩膀在青白色的閃電下顯得更詭異慘白。但他的嘴唇卻異樣紅艷,他舔了舔唇瓣,勾起一個令烏影都有些沈迷的笑,繼續道:

“孕果我已吃了,你們蠻人的規矩我知道,哼,你放心,我騙個孩子就走,絕不糾纏。”

烏影驚駭地睜大眼睛,張口還沒說出半句話,嘴巴就被小陶惡狠狠地咬住了,舔吮啃咬、極盡癡纏。

次日黃昏,烏影茫然地走出山洞,只看見一片金輝灑滿草地,小陶,早已不見了蹤影。

從那以後,西南蠻國、苗疆烏蒙,再到中原江南的治境裏,多了個認真追媳婦兒的傻男人。

-全文完-

PS.小陶生的是女兒,小陶超酷der!

百萬字長篇寫完啦,這應該是我自從2010年後再次寫超百萬的大長篇吧,感謝大家一路的陪伴。

新文寫草原狼主,應該會有一點點文案和人設上的變化,但甜甜的小狼崽攻和大美人受的故事基調是不會變的,應該也是個甜餅子。走過路過收藏不要迷路哦XD

從7月19日到11月19日,四個月的時間裏,感謝每天給我抓蟲留評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們,也感謝一路陪伴我的各位看文的、路過的大家!你們的支持永遠是我碼字的方向(*^▽^*)愛你們030.

還是那句老話:期待初遇和重逢!12月再會啦!

秋秋、老李和小阿雪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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