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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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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周日清晨, 夏黎桐睜開眼睛後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看手機——昨天周六,她等了整整一天都沒有等到想看的熱搜,真是失望極了,臨睡前還在唉聲嘆氣。

打開微博後, 她直奔熱搜榜而去, 看到排在第二十位的熱搜詞條之後, 內心的失望與落寞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痛快淋漓和揚眉吐氣:

男子攜小三逼迫原配女兒打胎給兒子捐肝

嘖, 不愧是報社領導發起的詞條,真是有水平, 足夠勁爆、足夠吸引眼球!

夏黎桐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去了,興致勃勃地點進了這個詞條中。

熱度最高的那條微博是東輔日報社發的:

【據本社記者采訪得知, 小耳(化名)在該家飯店工作期間偶然發現了包間內發生的欺辱孕婦事件, 令他義憤填膺。為幫助該名孕婦, 小耳趁著上菜的機會悄然將一切錄下,並主動找到了本報社, 希望本社能發揮社會影響力, 曝光違法違德行為,將視頻傳遞到那名孕婦手中, 為她提供援助。】

這段文案下方附帶的就是視頻鏈接。

夏黎桐迅速點開視頻看了一遍。

視頻內容就是前天中午她在飯店的包間內和康妍、陸兆銘的談話過程。

在這裏, 她不得不誇獎小清高一句,辦事相當挺細致:她的面部全程被打了碼, 康妍和陸兆銘的模樣長相則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了視頻畫面中。

夏黎桐用一種欣賞藝術品的讚賞目光看完了整段視頻,然後, 懷揣著一種興奮激動幸災樂禍的心態點開了評論區。

排在最上方的熱評第一是一名昵稱為“不死海棠樹”的網友發布的:【課代表總結:這男的和小三有個兒子,得絕癥了,需要親體肝移植手術, 然後就找到了原配獨立撫養長大的女兒,逼著她打掉肚子裏的孩子,給她兒子捐肝,不然就找人報覆她。】

熱評第二是一名昵稱為“瘋子公主”的網友發布的:【這男的是東輔鹿鳴集團的董事長,我們村的,當年他前妻傾家蕩產的供他去大城市打拼,結果有錢之後就把前妻踹了,找了城裏的有錢女人結婚,女兒都快病死了他也不管,現在又想讓人家給小三的兒子捐肝,u畜生都比他強「嘔吐jpg」】

這兩條熱評的點讚量皆超過了十萬,就連下方的跟評都破了一萬。

夏黎桐心滿意足地點開了這兩條熱評下方的跟評區,映入眼簾的全是優美的中國話,簡直是要用漢字的力量把陸兆銘噴死。

夏黎桐越看心裏越開心,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互聯網嘴替。

翻完這兩條跟評區後,她又繼續往下翻主評論區,發現當代網友真是萬能,祁俊樹僅僅是提供了一點點信息,他們就能把陸家所有人的底細翻個底朝天:

【根據熱評二查了一下,這男的叫陸兆銘,女的叫康妍,兒子叫陸靖,女兒叫陸沁。女兒在國際學校上學,一年學費幾十萬,再對比一下視頻裏面原配女兒的穿著打扮……真是讓人心疼。】

【商業新天地是不是他家投資的?過兩天就營業了,我抵制了,狗男女去死吧「微笑jpg」】

【我證明那個“瘋子公主”說的話是真的,我也是那個村的,村子裏面的老人都知道這件事,原配女兒當年都快癱瘓了姓陸的都不管,還是我們全村人湊了錢讓她們母女倆去治病了,現在小三兒子得絕癥了,真是天道好輪回。】

還有幾條罵的比較出彩的,罵到夏黎桐心裏去的:

【我覺得原配女兒說的不錯,小三的兒子就是該死!一家人沒一個好東西!】

【我今天就是要當雪花了,狗男女是怎麽好意思的?賤不賤啊?兒子得絕癥就是報應!女兒也別放過,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她噴死了!】

【我看視頻裏面那個男的讓原配女兒喊小三兒子哥哥,說明原配懷孕前就和小三勾搭上了?吐了。】

但是評論區也不是清一色的在罵陸兆銘和康妍這對狗男女,也有罵夏黎桐的,罵她不知廉恥、未婚先孕;罵她軟弱無能、只會哭哭啼啼;還有懷疑她和飯店的那個男服務員聯手給陸兆銘和康妍下套的;有扒她的身份背景的……但這些評論都是極小數的部分,夏黎桐看到也不生氣,畢竟,全國人民這麽多,其中參雜幾個智障人士也是情有可原,更何況,她的目的之一已經達成了:讓陸家人遭受千夫所指。

翻完評論區後,夏黎桐心情愉悅地起了床,洗漱完,簡單的給自己弄了份早餐。

吃早餐的時候,她又意猶未盡地打開了微博,想再翻一遍評論區重溫一下中國文字的獨特魅力,然後才發現,那條熱搜在降。

她起床的時候看到的排名是第二十位,現在才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降到了二十七位。

話題的討論熱度那麽大,怎麽可能會降呢?

一定是背後有人操盤。

看來陸家人也不是一點臉也不要啊,還知道降熱搜呢?

我偏不讓你降,偏讓你掛在熱搜榜上丟人顯眼!

夏黎桐本打算自己出錢出力頂熱搜,但轉念一想,自己身邊明明有一個大財主,為什麽不用人盡其用呢?他還有自己的公關部,為什麽不讓他動用現成的資源幫自己頂熱搜呢?

夏黎桐直接把該條熱搜的截圖給孟西嶺發了過去,並下達命令:【把這條熱搜給我頂上去,24小時之內不許掉出熱搜前二十!】

她本以為孟西嶺看到這條熱搜之後一定會絮絮叨叨地問她許多問題,但沒想到的是,他這次竟然學乖巧了,什麽都沒問,幹脆利落地回了個:【好。】

孟西嶺的辦事效率也挺高,夏黎桐一個小時之後再看熱搜榜,詞條已經被頂到了熱搜第四位,越來越多的網名加入到了聲討陸家的隊伍中,對其口誅筆伐、譴責辱罵。

夏黎桐的心情再度愉悅了起來,一邊喝著鮮榨的橙汁,一邊在客廳裏面來來回回地閑庭信步了起來。

走了幾圈之後,她突然對客廳的面積有些不滿意了:這麽小的地方,怎麽足夠她發揮呢?怎麽足夠康妍和陸兆銘落魄狼狽地給她下跪磕頭呢?而且,她肯定不能向這對狗男女暴露自己的秘密基地。

所以,接下來的行動,必須要換個地方實施才行。

認真思考了一下,夏黎桐再度拿起了手機,給孟西嶺發了條微信:【在哪呢?】

孟西嶺幾乎是秒回:【小區門口。】

夏黎桐的眉毛一下子就擰了起來——真是個悠閑的富二代——她又嫉妒又憤怒地打字:【你都不用去公司麽?不用賺錢麽?年紀輕輕的就開始養老了?】打完字,又氣急敗壞地揉了揉肚子,克制不住地在心裏想:你不努力,我們淘淘怎麽當富三代?

真想完之後,又覺得自己太離譜:本來就沒打算生孩子,幹嘛要想那麽遠?

她突然就煩躁了起來,像是有一口氣憋在了心口,喘不出來,憋的她壓抑又暴躁。

孟西嶺解釋說:【原本打算這個月去美國看你,所以就沒安排工作。】

他的回覆挺誠懇,但夏黎桐卻更生氣了,一股腦的火氣全部撒在了孟西嶺身上:誰讓你這麽打算的?我是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去找我?

自以為是的活菩薩!

夏黎桐毫不留情地回了句:【以後別這麽打算了,沒人想見你,賤兮兮地上桿子倒貼。】

她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辱罵孟西嶺的機會。

她就是要不遺餘力地踐踏他的尊嚴,往他的臉上扇巴掌。

她就是要斤斤計較,就是要拉著他共沈淪。

只要她一天沒能從人間煉獄裏面爬出來,他也一天都別想好過。

過了一會兒,孟西嶺回了句:【你是要出門嗎?】

他依舊是絲毫不介意,絲毫不生氣,依舊是那樣的雲淡風輕、春風化雨。

夏黎桐卻更惱怒了,甚至有些憋屈,像是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除了挫敗的落空感之外,什麽都沒得到。而棉花依舊是柔柔軟軟的,不卑不亢、不怨不怒,以一種慈悲為懷的態度包容了她的一切放肆屈辱,越發把她襯托的像極了一個小肚雞腸的卑鄙小人。

她討厭孟西嶺的慈悲為懷!

討厭他的包容和大度!

憑什麽他能這樣輕松自在的活著呀?憑什麽他就高人一等呢?憑什麽不和她計較呢?她就這麽的渺小低賤,連讓他生氣都不配?

夏黎桐氣惱,嫉恨,又不甘心。

是的,她十分嫉恨孟西嶺,嫉妒的嫉。

從小就嫉妒。

嫉妒他的出身,嫉妒他的才貌,嫉妒他的一帆風順,嫉妒他的好命運。

她覺得自己並不比他差,她努力學習,也可以比他變得更優秀;她努力健身、維持身材,也可以變得很漂亮,但她卻永遠超越不了孟西嶺,因為他的運氣好,他的命好,他出生在一個優渥的家庭,從小錦衣玉食、備受關愛;他自幼見多識廣,有一個好母親為他啟智,骨子裏有一份積澱,不用特別刻苦就能舉一反三、融會貫通;他也不用向她一樣處處巴結討好繼父才能獲得笑臉和資源,因為他有一個好親爸,他不用寄人籬下,即便他爸對他缺少關心,但也絕對不會缺少他的地位和金錢。

他一出生就在羅馬,她就算努力一輩子也超越不了他。

從小到大,她曾無數次地設想過,如果自己也有和孟西嶺一樣的出身就好了,這樣的話她這一輩子就不會這麽苦了,她還一定會比現在的孟西嶺更優秀。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只有雪上加霜。

孟西嶺都已經這麽幸福了,幾乎是擁有了普通人窮極一生都擁有不了的一切,包括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但他卻還是連一點點的善意都不願意施舍給她,反而還以一種漫不經心地姿態摧毀了她人生。

一個十足幸福的人,卻偏偏要為難一個不幸的人,這合理麽?

所以,他越是包容大度,她就越是討厭他,怨恨他。

她不允許孟西嶺的人生繼續順風順水。

她也不信孟西嶺真就這麽的上善若水,他一定有底線。他也是肉身凡胎,是人就有弱點,她不信自己激怒不了他。

夏黎桐咬了咬牙,沒再回覆孟西嶺的消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半個小時後,她拉著一個二十四寸的米白色行李箱離開了這套出租房。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湛藍,浮雲碎金。

空氣雖然有些料峭,但卻清透。

一走出小區大門,夏黎桐就看到了那輛停靠在路邊的白色奧迪。

車身很幹凈,與車主平時的行事作風一樣,幹凈到一塵不染。

孟西嶺看到夏黎桐之後,立即開門下車,闊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主動詢問:“要去哪裏麽?”

夏黎桐擡眸,滿含戲謔地瞧了他一眼:“當然是去你家呀?你的孩子不該你養麽?”

比之昨天來說,她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孟西嶺驚訝又意外,但他並沒有將這份激動的情緒表現出來,平靜地接過了她手中的行李箱:“中午想吃什麽?”

夏黎桐言簡意賅:“隨你便吧。”話還沒說完呢,她就朝著停在路邊的奧迪走了過去,頭也不回地上了車,依舊是坐在了後排——貴賓,都坐在後排,司機和助理才坐在前面呢!

孟西嶺迅速將她的行李箱搬進了後備箱,上車後,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你是想吃米飯還是想吃面食?喝湯麽?排骨湯?烏雞湯?或者鴿子湯?”

夏黎桐突然就明白了什麽叫做“喋喋不休”。

真的很煩。

她擰起了眉頭,不耐煩地說了句:“隨便的意思就是不要煩我,明白麽?愚鈍的蠢男人。”

孟西嶺:“……”

他感知到了她的煩躁,就沒敢再開口,一言不發、安安靜靜地開車。

然而夏黎桐卻更煩了。

為什麽不說話了?我都罵你“蠢男人”了,還形容你“愚鈍”,你為什麽不反駁?任打任罵?就這麽能忍?不把我放在眼裏是吧?

夏黎桐氣惱地攥緊了拳頭,鐵了心地要挑釁孟西嶺的底線。

她要證明他不是菩薩,揭穿他的真實面目:他只是一個虛偽的凡人。

車開過兩個路口之後,夏黎桐忽然開口:“我剛才仔細想了想,你怎麽會不知道‘隨便’的意思呢?你的前女友們怎麽可能沒有教會你這兩個字的意思呢?你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惡心我,讓我不高興,你還是這麽壞。”

孟西嶺心裏明白,她現在是閑著沒事幹了,又開始找他的麻煩,一定要把他折騰到舉手投降才行。

輕嘆口氣,他無奈又認真地向她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問一下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東西。我想讓你午飯吃得開心一些。”

夏黎桐:“可是我現在一點也不開心,我被你破壞了好心情。”她將右邊的胳膊肘支在了窗框上,手掌托腮,面無表情地盯著駕駛位,“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總是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傷害我,其實你根本不是為了我好,你就是想滿足你自己的偽善和虛榮……哦,對,表演性人格,你就是表演性人格,全是演給我看的,真是下賤。”

她的話語一如既往的鋒利尖銳,不僅是在羞辱他、排斥他,還全盤否定了他的一切。

孟西嶺的心頭發澀,下意識地攥緊了方向盤,誠懇又篤定地對她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傷害你,發生了那些事情我也很抱歉,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

對不起就能改變事實?讓她忘卻李昭楠?讓小棠活過來?讓小樹原諒她?

還是說,一句對不起就能讓她忘卻這些年的苦難?

因為他的那一句話,她失去了為數不多的一切,僅用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

“對不起改變不了什麽,你也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夏黎桐絲毫不接受他的懺悔和道歉,“你和盛彌雙宿雙飛的時候沒想到過我,我用刀割開自己的手腕的時候你也沒想到過我,我最痛苦的時候你卻在享受人生,你對我來說毫無價值,這麽多年以來都是我在自渡,所以你的道歉也毫無價值,對我來說和路邊的狗叫沒區別。”

她的言語刺耳,也刺心。

孟西嶺張了張唇,卻頓口無言。

她說的都是事實,他無法反駁,更無法為自己辯解。

是他親手造成了這一切,但是這麽多年以來,他卻沒有為她提供過任何幫助。

對她來說,他確實是一文不值,就連他的道歉也是蒼白無力的。

他的沈默令夏黎桐有了種初戰大捷的快-感:看吧,你也不是無悲無喜,你不是菩薩,你也不是真的善良,你和我們這種低賤的凡人一樣,也會屈辱,也會心酸,會憤懣,會痛苦。

你也有七情六欲。

你也有死穴。

你別想逃過紅塵的束縛。

“但是你不用愧疚,我也不是沒有報覆過你。”夏黎桐決定乘勝追擊,輕輕地笑了一下,“還記得趙筱汀這個女人麽?”

孟西嶺先是一怔,下意識地擡眸,看了一眼後視鏡。

他很詫異,夏黎桐為什麽會知道她?

夏黎桐很滿意他的反應,笑呵呵地說:“你得罪了我,我怎麽會放任你和盛彌你儂我儂呢?趙筱汀是我花錢雇來的坐-臺小姐,是不是很漂亮?一天九百的演出費呢,放在五年前是很高的價格了,她的主要任務就是去纏著你,勾引你,綠茶你,挑撥離間你和盛彌的關系,讓盛彌誤會你,哎……”說到這裏,夏黎桐卻遺憾地嘆了口氣,“你怎麽就沒有喜歡上趙筱汀呢?我的後續劇本是讓趙筱汀睡了你再甩了你,讓你痛不欲生,但是你沒上鉤,不過好在盛彌中計了,把你甩了,我的錢才沒有浪費,不然我一定會憋屈死的。”

孟西嶺神色僵滯,呆如木雞,像是一位常年身處安穩平原的人突然遭受到了暴風雨的沖擊,令他震驚錯愕,不知所措。

夏黎桐又吟吟一笑:“孟西嶺,你給我記好了,只要我活在這個世界上,你這輩子都別想再得到一段完整的感情,我就是要讓你陪著我一起下地獄,讓你也感受一下我的糟糕人生,這是你應得的,因為你毀了我的人生,所以你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孟西嶺咬緊了牙關,下顎線緊緊地繃起,再度握緊了方向盤。

他的目光在顫抖,在閃爍。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麽恨他,恨到了骨子裏。

夏黎桐感知到了孟西嶺情緒上的波動,現在只要輕輕一推,就能把他推進地獄。

她就是要讓他崩潰,要讓他品嘗一番痛苦的滋味。

夏黎桐勝卷在握地盯著孟西嶺,擡起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輕輕地撫摸著,輕輕地開口:“這是你的孩子,但我從來沒想過要生下你的孩子,因為我惡心你。我只是需要我的肚子裏有個孩子,我需要孕婦的身份,不然我怎麽才能去博得大眾的同情、讓陸家人遭受千夫所指呢?現在這個孩子已經對我沒用了,我不需要再留著ta。等我忙完這幾天,你就陪我去醫院吧,我要把孩子打掉,說不定還你能看ta一眼,看最後一眼。”

她這句話,仿若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孟西嶺不堪重負,猛然打轉了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路邊。

他閉著眼,咬著牙,急促地、艱難地呼吸著,臉色蒼白如紙,撐在方向盤上的手臂在止不住地發顫。

夏黎桐感受到了他的崩潰和痛苦,面無表情地看向了後視鏡,清清楚楚看到了他通紅的眼眶和閃爍的淚光。

她卻笑了,這是一場完美的虐殺。

孟西嶺是一個連路邊的小貓小狗的性命都在乎的人,怎麽會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

或許他從來沒有期待過ta的到來,但一定會對ta抱有慈悲之心。

他一定是愛自己的孩子的。

但是她偏不讓他如願,偏要讓他的愛意落空,要讓他往後餘生都背負著對自己孩子的愧疚感。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孟西嶺像是被擊垮了一樣,低低地垂著頭,雙目緊閉,下顎線緊緊地繃起。他的身體也在顫抖,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血管凸起,根根骨節泛白。

他現在一定飽受折磨。

夏黎桐高高地揚起了唇角,漆黑的眼眸中透露著幾分病態,幾分癲狂,和幾分痛快——

我的好哥哥,歡迎來到地獄。

不對,是歡迎你來到、真正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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