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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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侄子什麽性格他知道，從小跟著他也學了那一套放浪不羈愛自由，無奈君王的身份猶如巨石壓下，逼得他不得不走進牢籠中，困住自己。
葉瑜被他說得無地自容，支吾半天也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棋子變成棄子，楚燁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即便身邊坐著如花似玉的葉瑜，語氣依然冷漠。
“前些日子他要修葺藏寶閣，如今卻擱置了，知道原因麽？”
“好像是幾位老臣上奏說重修藏寶閣耗財耗力，君上猶豫了。”
楚燁雖然最近一門心思都撲在南枝身上，很少上朝，但對朝中大小事都了如指掌。葉瑜所言不虛，這其中帶頭上奏的就是李相，那個討厭的老頭平日裏總和自己針鋒相對，沒想到關鍵時候還能起到點作用，勸停了楚徽雲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只要寶閣不修，母親的屍體就不會被移到陵墓中和別的男人合葬。
不過他想要拿到明珠，就必須走進藏寶閣，靠近那俱屍體。
藏寶閣在深宮中，是禁地。他一個手握兵權的王爺，本就惹得非議無數，要是貿然闖入，那幫有心的朝臣會立馬給他扣上謀逆的罪名，徹底坐實了從前那些荒謬的傳言。
所以此事只能從長計議。
只是沒想到自己手裏的棋子如此無用，連個男人的心都抓不住，枉費他父親跪地相求，要給女兒鋪路。
楚燁斜眼看她，頭疼。
有些人就是爛泥扶不上墻，大好前程擺在那，不頂一點用，這要是能懷上一兒半女，何愁沒有出路？
葉瑜也算個美女，從她針對南枝那點小伎倆來看，還有點心計。去年宮宴特意安排她獻舞，卻不能把握機會，倒叫李家的那位搶了風頭。
後來送她入宮，以為她會為了家族扶搖直上，卻沒想到不過爾爾。
既然這法子行不通，楚燁決定孤註一擲。
“藏寶閣裏有一顆可保屍身不腐的明珠，那裏重兵把守，又遠在深宮，本王很需要那顆珠子，偷也好，搶也罷，你想辦法給本王拿來。”
葉瑜回過神來，意外又不解：“一顆珠子罷了，王爺想要，為何不直接問君上要？您是他的親叔叔，這點東西他還不至於吝嗇不肯給。”
“他不會給。”。
楚燁了解楚徽雲的性子，先帝守護了母親屍體那麽久，臨終前卻不告訴自己兒子實話。在楚徽雲的心裏，那俱屍體就是父親的執念，神聖不可褻瀆，又怎會輕信別人的話，拱手相送。
明珠屍體缺一不可，一旦拿走明珠，屍體頃刻腐化。
開門見山的要，是絕對行不通。
而兵戎相見的去奪，也是他絕不會去考慮的。
父親把一生都獻給了這個國家，最後戰死，他不想背上不忠的罵名。
如今只能希望這女人能有所作用，幫他把明珠偷來。
在他說出這個要求時，已經在南枝和母親的屍身中做出了選擇。
他要活著的南枝，他想，要是父母在天有靈，也會支持自己這麽做的。
楚燁的身邊不乏高手，譬如子伊。
但是不願意犧牲他們，葉瑜就不一樣了。
棋子，當發揮作用，就算為主人獻上生命，也是她的職責所在。
楚燁沒有對她解釋什麽，簡單的下達了命令後，自顧自的喝茶，不再看她一
眼。
葉瑜癡癡的望著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能接近他的機會，所以格外珍惜。
過了一會，茶喝夠了，見她還沒有離開的意思，難得說了句人話：“我派人送你回去。”
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起身離開了屋內。
楚燁這一走，連著好幾天沒回宅子。秦昭昭受他囑托，時不時會喊小姑娘去家裏吃飯。南枝拒絕了幾次，也答應了幾次，漸漸的兩個年紀相差甚遠的人成了好朋友。
秦昭昭會和她談及自己這幾十年雲游八方的奇遇，小姑娘先是聽得一楞一楞的，然後又滿臉羨慕。每當這時，秦昭昭就會笑著拉住她的手說：“你比我幸運多了，有人愛著你，護著你。我呢，一個人走南闖北，兜兜轉轉大半輩子下來，還是一個人。”
她說著，不知想到誰，心中不由自苦，笑容也澀了些。
南枝寬慰道：“雖然有大哥疼我，可我也是一個人。秦姐姐，一個人其實很好，也能活出精彩。你游歷江湖，走遍山河，見識了中原的地大物博，義理精深，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秦昭昭笑：“你小小年紀就想著孤獨終老了？”她轉頭望向天邊蔓延而至的流彩，悵然一嘆，“真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發現無處所依的孤單其實是很可怕的。經歷滄桑，生出倦意後，那種恐懼更讓人覺得室息。”
“秦姐姐怎會無處所依呢？大伯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秦昭昭一時怔忡，眼前恍惚浮現出一張俊美絕倫的臉，那人在清風朗月之下笑得溫和從容，一身紅衣烈烈如火。狹長的鳳眸，精致的薄唇，像楚燁，又不是楚燁，他遙遙的伸出手來，卻仿佛隔了幾世之遠，怎麽都夠不到。
心底積壓已久的思念瞬間湧出，秦昭昭紅了眼：“那混小子自己都活不明白，年紀老大不小的，也不著急成家，盡讓我們這些長輩跟著擔心。”
一點都不像他爹，好到讓人記恨。
“大伯……沒成家嗎？”南枝難以置信，“可之前管家明明說他的妻兒都在外地。”
秦昭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馬改口道：“瞧我這記性，是成家了，只不過家眷都在外地，我長時間不回來，都忘了他成家這回事。”
連家人成家都能忘記，這是有多粗心？
秦昭昭語氣從容，毫無破綻，南枝將信將疑：“秦姐姐，你是大伯的……”
“我是他秦姨，和他父母一個輩分。這孩子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只不過到七八歲的時候變得調皮搗蛋，格外討人嫌，我就不想帶他了。”
秦昭昭的語氣滿是嫌棄，聽得南枝‘噗嗤’笑出了聲。
“別急著笑他，”秦昭昭的目光垂落在南枝的臉上，“他再不聽話，終身大事也算有著落了。你呢？一輩子孤身或許只是當下的任性之言，等遇到心儀的那個人，不會想著嫁給他嗎？”
“才不會。”南枝歪著頭，去看眼前的一片黑暗，“這世上男子大多薄情風流，還不如自己一個人。”
“其實還是有專一癡情的好男人的。”秦昭昭說的就是一心都在南枝身上，絞盡腦汁照顧小姑娘，又不敢直接出現，就怕打擾人家的生活，只能一再叮囑讓自己關照著的楚燁。
“他才不會。”南枝低聲喃喃，聲音細不可聞。說的也是楚燁，只不過她心裏的楚燁卻和秦昭昭想象中的不一樣。
她心裏的老殿下又渣又爛，拿不起也放不下，卻偏愛拈花惹草，處處留情，哪個女的跟了她，只怕後半生都要倒黴。
“薄情，風流，看來你遇到過這樣的男人啊？”
南枝不願提及楚燁，又不想撒謊，於是沈默著不說話。秦昭昭也不多問，起身理了理裙擺：“你大哥也是個不錯的男人，所以你看，也不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偶爾有兩只天鵝混在裏面，不仔細還真瞧不出來。好了，你大伯要回來了，我也得走了。”
“秦姐姐要去哪？”
“繼續游歷山水，或許有生之年我們還能再見上一面。希望那時候的你，已是雙目清明，不用再受無邊黑暗的苦。”秦昭昭輕輕捏了捏南枝的臉頰，柔聲道，“很多年前，有個如你一般漂亮的女人，贏得了那個男人的一生。我嫉妒過，恨過，如今也釋懷了，雖然說那件事刺在心裏這麽多年，見到漂亮的小丫頭總要生出一點惱意，但是秦姐姐還是希望你能也贏。”
贏走他兒子的一生，贏得漂亮點。
當不了那個人的夫人，讓他的兒媳喊自己一聲姐姐，總算是占回了點便宜。
秦昭昭的語氣微帶期盼，微帶苦澀，乍一聽像是吐露了許多秘密，然而仔細品析卻發現她又將它們掩飾的很好。
雲裏霧裏的，南枝聽不懂。
“新年伊始，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我真要趕緊離開了，還要找一個呆子，跟上他的步伐。這麽多年他總是自顧自的走，從不曉得回頭看一眼。”秦昭昭最後拍了拍南枝的肩，笑道，“你別我有福氣多了，好好的。”
裙裾飄動，她已離去。
相識短短數日，南枝對她的印象極好。
她灑脫通透，豪爽堅毅，對自己也是體貼入微，細心照顧。
南枝戀戀不舍，盼望著她能盡快回來，卻不知，這一別，兩人今生再無緣相見。
秦昭昭走後，一切歸於平靜，楚燁於第三天傍晚歸來。也是飛霞如錦，和秦昭昭離去時一樣，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南枝。
他平時哄女人的把戲多，現在卻破天荒的猶豫起來。
初一已過，暫時找不到理由去見她，可又必須去見。於是當晚，他從廚房拎了二斤肉去往隔壁。
江橫的腿傷剛有所好轉就去山腳采藥。他最近找到了新方子給南枝治眼睛，其中有一味藥材雖然不算名貴，卻比較稀少，不過之前上山時見到過。
楚燁來的時候江橫剛走，兩人一前一後，以至於叩門聲響起時，南枝以為是江橫落了囑咐又折回來。
可當她打開門，聽到的卻是隔壁大伯的聲音。
“給你送了點肉來。”
南枝楞了一下，很禮貌的拒絕：“大伯，不用了。除夕之前大哥買的肉還沒來得及吃，這幾日秦姐姐都有邀請我們去你家，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好再收東西。”
“拿去，家裏多，吃不完扔了也浪費。”楚燁走進屋，隨手把那坨肉仍在桌上，彎腰坐上矮凳，比在自己家裏還隨意。
反觀南枝，即便這是自己家，也莫名其妙的拘謹起來，規規矩矩的站在那，小心翼翼的問他：“那……肉送到了。大伯，您還有事嗎？”
秦昭昭/陸叔叔，父母輩的人物。
12年五月寫父母輩的故事《君臣策》（非感情流，好像也不是劇情流，我也不知道是個啥流）文章很冷，純純為愛發電，但是隔了這麽久，還是意難平，所以才有了這本。寫到秦昭昭的回憶時，想到那本的結局，又把自己虐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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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什麽性格他知道，從小跟著他也學了那一套放浪不羈愛自由，無奈君王的身份猶如巨石壓下，逼得他不得不走進牢籠中，困住自己。
葉瑜被他說得無地自容，支吾半天也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棋子變成棄子，楚燁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即便身邊坐著如花似玉的葉瑜，語氣依然冷漠。
“前些日子他要修葺藏寶閣，如今卻擱置了，知道原因麽？”
“好像是幾位老臣上奏說重修藏寶閣耗財耗力，君上猶豫了。”
楚燁雖然最近一門心思都撲在南枝身上，很少上朝，但對朝中大小事都了如指掌。葉瑜所言不虛，這其中帶頭上奏的就是李相，那個討厭的老頭平日裏總和自己針鋒相對，沒想到關鍵時候還能起到點作用，勸停了楚徽雲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只要寶閣不修，母親的屍體就不會被移到陵墓中和別的男人合葬。
不過他想要拿到明珠，就必須走進藏寶閣，靠近那俱屍體。
藏寶閣在深宮中，是禁地。他一個手握兵權的王爺，本就惹得非議無數，要是貿然闖入，那幫有心的朝臣會立馬給他扣上謀逆的罪名，徹底坐實了從前那些荒謬的傳言。
所以此事只能從長計議。
只是沒想到自己手裏的棋子如此無用，連個男人的心都抓不住，枉費他父親跪地相求，要給女兒鋪路。
楚燁斜眼看她，頭疼。
有些人就是爛泥扶不上墻，大好前程擺在那，不頂一點用，這要是能懷上一兒半女，何愁沒有出路？
葉瑜也算個美女，從她針對南枝那點小伎倆來看，還有點心計。去年宮宴特意安排她獻舞，卻不能把握機會，倒叫李家的那位搶了風頭。
後來送她入宮，以為她會為了家族扶搖直上，卻沒想到不過爾爾。
既然這法子行不通，楚燁決定孤註一擲。
“藏寶閣裏有一顆可保屍身不腐的明珠，那裏重兵把守，又遠在深宮，本王很需要那顆珠子，偷也好，搶也罷，你想辦法給本王拿來。”
葉瑜回過神來，意外又不解：“一顆珠子罷了，王爺想要，為何不直接問君上要？您是他的親叔叔，這點東西他還不至於吝嗇不肯給。”
“他不會給。”。
楚燁了解楚徽雲的性子，先帝守護了母親屍體那麽久，臨終前卻不告訴自己兒子實話。在楚徽雲的心裏，那俱屍體就是父親的執念，神聖不可褻瀆，又怎會輕信別人的話，拱手相送。
明珠屍體缺一不可，一旦拿走明珠，屍體頃刻腐化。
開門見山的要，是絕對行不通。
而兵戎相見的去奪，也是他絕不會去考慮的。
父親把一生都獻給了這個國家，最後戰死，他不想背上不忠的罵名。
如今只能希望這女人能有所作用，幫他把明珠偷來。
在他說出這個要求時，已經在南枝和母親的屍身中做出了選擇。
他要活著的南枝，他想，要是父母在天有靈，也會支持自己這麽做的。
楚燁的身邊不乏高手，譬如子伊。
但是不願意犧牲他們，葉瑜就不一樣了。
棋子，當發揮作用，就算為主人獻上生命，也是她的職責所在。
楚燁沒有對她解釋什麽，簡單的下達了命令後，自顧自的喝茶，不再看她一
眼。
葉瑜癡癡的望著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能接近他的機會，所以格外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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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起身離開了屋內。
楚燁這一走，連著好幾天沒回宅子。秦昭昭受他囑托，時不時會喊小姑娘去家裏吃飯。南枝拒絕了幾次，也答應了幾次，漸漸的兩個年紀相差甚遠的人成了好朋友。
秦昭昭會和她談及自己這幾十年雲游八方的奇遇，小姑娘先是聽得一楞一楞的，然後又滿臉羨慕。每當這時，秦昭昭就會笑著拉住她的手說：“你比我幸運多了，有人愛著你，護著你。我呢，一個人走南闖北，兜兜轉轉大半輩子下來，還是一個人。”
她說著，不知想到誰，心中不由自苦，笑容也澀了些。
南枝寬慰道：“雖然有大哥疼我，可我也是一個人。秦姐姐，一個人其實很好，也能活出精彩。你游歷江湖，走遍山河，見識了中原的地大物博，義理精深，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秦昭昭笑：“你小小年紀就想著孤獨終老了？”她轉頭望向天邊蔓延而至的流彩，悵然一嘆，“真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發現無處所依的孤單其實是很可怕的。經歷滄桑，生出倦意後，那種恐懼更讓人覺得室息。”
“秦姐姐怎會無處所依呢？大伯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秦昭昭一時怔忡，眼前恍惚浮現出一張俊美絕倫的臉，那人在清風朗月之下笑得溫和從容，一身紅衣烈烈如火。狹長的鳳眸，精致的薄唇，像楚燁，又不是楚燁，他遙遙的伸出手來，卻仿佛隔了幾世之遠，怎麽都夠不到。
心底積壓已久的思念瞬間湧出，秦昭昭紅了眼：“那混小子自己都活不明白，年紀老大不小的，也不著急成家，盡讓我們這些長輩跟著擔心。”
一點都不像他爹，好到讓人記恨。
“大伯……沒成家嗎？”南枝難以置信，“可之前管家明明說他的妻兒都在外地。”
秦昭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馬改口道：“瞧我這記性，是成家了，只不過家眷都在外地，我長時間不回來，都忘了他成家這回事。”
連家人成家都能忘記，這是有多粗心？
秦昭昭語氣從容，毫無破綻，南枝將信將疑：“秦姐姐，你是大伯的……”
“我是他秦姨，和他父母一個輩分。這孩子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只不過到七八歲的時候變得調皮搗蛋，格外討人嫌，我就不想帶他了。”
秦昭昭的語氣滿是嫌棄，聽得南枝‘噗嗤’笑出了聲。
“別急著笑他，”秦昭昭的目光垂落在南枝的臉上，“他再不聽話，終身大事也算有著落了。你呢？一輩子孤身或許只是當下的任性之言，等遇到心儀的那個人，不會想著嫁給他嗎？”
“才不會。”南枝歪著頭，去看眼前的一片黑暗，“這世上男子大多薄情風流，還不如自己一個人。”
“其實還是有專一癡情的好男人的。”秦昭昭說的就是一心都在南枝身上，絞盡腦汁照顧小姑娘，又不敢直接出現，就怕打擾人家的生活，只能一再叮囑讓自己關照著的楚燁。
“他才不會。”南枝低聲喃喃，聲音細不可聞。說的也是楚燁，只不過她心裏的楚燁卻和秦昭昭想象中的不一樣。
她心裏的老殿下又渣又爛，拿不起也放不下，卻偏愛拈花惹草，處處留情，哪個女的跟了她，只怕後半生都要倒黴。
“薄情，風流，看來你遇到過這樣的男人啊？”
南枝不願提及楚燁，又不想撒謊，於是沈默著不說話。秦昭昭也不多問，起身理了理裙擺：“你大哥也是個不錯的男人，所以你看，也不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偶爾有兩只天鵝混在裏面，不仔細還真瞧不出來。好了，你大伯要回來了，我也得走了。”
“秦姐姐要去哪？”
“繼續游歷山水，或許有生之年我們還能再見上一面。希望那時候的你，已是雙目清明，不用再受無邊黑暗的苦。”秦昭昭輕輕捏了捏南枝的臉頰，柔聲道，“很多年前，有個如你一般漂亮的女人，贏得了那個男人的一生。我嫉妒過，恨過，如今也釋懷了，雖然說那件事刺在心裏這麽多年，見到漂亮的小丫頭總要生出一點惱意，但是秦姐姐還是希望你能也贏。”
贏走他兒子的一生，贏得漂亮點。
當不了那個人的夫人，讓他的兒媳喊自己一聲姐姐，總算是占回了點便宜。
秦昭昭的語氣微帶期盼，微帶苦澀，乍一聽像是吐露了許多秘密，然而仔細品析卻發現她又將它們掩飾的很好。
雲裏霧裏的，南枝聽不懂。
“新年伊始，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我真要趕緊離開了，還要找一個呆子，跟上他的步伐。這麽多年他總是自顧自的走，從不曉得回頭看一眼。”秦昭昭最後拍了拍南枝的肩，笑道，“你別我有福氣多了，好好的。”
裙裾飄動，她已離去。
相識短短數日，南枝對她的印象極好。
她灑脫通透，豪爽堅毅，對自己也是體貼入微，細心照顧。
南枝戀戀不舍，盼望著她能盡快回來，卻不知，這一別，兩人今生再無緣相見。
秦昭昭走後，一切歸於平靜，楚燁於第三天傍晚歸來。也是飛霞如錦，和秦昭昭離去時一樣，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南枝。
他平時哄女人的把戲多，現在卻破天荒的猶豫起來。
初一已過，暫時找不到理由去見她，可又必須去見。於是當晚，他從廚房拎了二斤肉去往隔壁。
江橫的腿傷剛有所好轉就去山腳采藥。他最近找到了新方子給南枝治眼睛，其中有一味藥材雖然不算名貴，卻比較稀少，不過之前上山時見到過。
楚燁來的時候江橫剛走，兩人一前一後，以至於叩門聲響起時，南枝以為是江橫落了囑咐又折回來。
可當她打開門，聽到的卻是隔壁大伯的聲音。
“給你送了點肉來。”
南枝楞了一下，很禮貌的拒絕：“大伯，不用了。除夕之前大哥買的肉還沒來得及吃，這幾日秦姐姐都有邀請我們去你家，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好再收東西。”
“拿去，家裏多，吃不完扔了也浪費。”楚燁走進屋，隨手把那坨肉仍在桌上，彎腰坐上矮凳，比在自己家裏還隨意。
反觀南枝，即便這是自己家，也莫名其妙的拘謹起來，規規矩矩的站在那，小心翼翼的問他：“那……肉送到了。大伯，您還有事嗎？”
秦昭昭/陸叔叔，父母輩的人物。
12年五月寫父母輩的故事《君臣策》（非感情流，好像也不是劇情流，我也不知道是個啥流）文章很冷，純純為愛發電，但是隔了這麽久，還是意難平，所以才有了這本。寫到秦昭昭的回憶時，想到那本的結局，又把自己虐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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