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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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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雖然人家很客氣,但到底是別人的家,主人還沒到齊,就先行動筷,未免太不禮貌了。

楚燁卻不以為意,夾了塊肉遞到她碗裏:“她忙她的,你吃你的,不用等。”

“今天是歲暮,還要忙嗎?是不是在照顧孩子?”

“孩子?”楚燁頗為意外的揚了揚眉,短短時日,他不但娶了夫人,連孩子都有了?

雖荒謬,卻也符合他如今的身份,解釋反會引起懷疑。

目光微動,終究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倒了杯梅子酒給她。

“她不來,你吃你的。”

歲暮不來一起吃飯實在奇怪,可這是別人的家事,南枝也不好多問,低頭飲盡梅子酒。

清甜入口,是記憶中的味道。

“大伯,這梅子酒真好喝!”

“我看你一個姑娘家,怕是喝不了烈酒,就換了甜酒,喜歡就好。”楚燁又夾了些菜放入南枝碗中,不一會就將她碗裏堆滿。

府內彩燈高懸,亮如白晝,輝煌無比,直照的人眼花繚亂。三人把酒言歡,談及過往時皆有所保留。推杯換盞之間,身後響起一道笑聲:“十一,你怎麽不叫我?”

是大伯的‘夫人。’

楚燁沒回頭,給南枝又倒了杯酒,淡聲道:“你不是說頭痛吹不了風?”

“睡一會兒好些了。”女人款款走來,在楚燁身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烈酒飲盡,“歲暮了,咱們又是一年。”

燈光鋪灑在女人的臉上,照得她容顏無比秀麗。

楚燁奪過她手中的酒杯擱在一旁,語氣無奈:“頭疼就不能少喝兩杯?”

女人斜睨他,顧盼間神采飛揚:“你管我?”

楚燁瞥眸:“我管不得?”

女人聞言,揚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膽子肥了?”

楚燁不再理她,轉頭對南枝說:“你多吃點。”

南枝點點頭,往嘴裏塞了兩口菜。

女人對楚燁對小姑娘的關心並沒有生氣,也夾了菜越過楚燁的手臂放入南枝的碗中:“對,你多吃點,太瘦了。”

“謝謝夫人。”

“夫人?”女人聽到這稱呼,雙目圓睜,瞪著楚燁,“誰是夫人?”說著一腳踢到他小腿上,撇嘴,“誰是夫人?老娘還沒嫁人,定是你小子平日裏管不住下人,由著他們亂傳。”

面對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撒潑,楚燁破天荒的忍著了,“他們平日閑的慌,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麽多張嘴,怎麽管?”

簡單幾句對話告訴他們,倆人並不是夫妻。

南枝不好意思道:“原來您不是大伯的夫人,我還以為……對不起。”

‘噗——’女人倒是沒將這些放在心上,不過聽到那聲‘大伯’,含在嘴裏的酒悉數噴出,“大伯?哈哈哈!大伯……”

她嘴角一扯,扶著楚燁狂笑起來。那聲音沖出內室,回蕩在空蕩蕩的院子裏,驟然驚飛了樹上幾只寒鴉,撲簌簌的飛走了。

她笑了許久,仿佛聽到天下最讓人忍俊不禁的笑話,笑到彎了腰,笑道眼裏都蹦出幾滴淚。南枝被她這麽一笑,臉色有些發白,完全不知所措。

“好罷,就是大伯。”她緩緩的直起身子來,一只手搭在楚燁的肩上,嘴角還有一絲尚未散去的笑意,“不過小姑娘,我可不是他夫人。我這年紀,都能當他娘了!”

這下震驚的可不止南枝了,江橫也一臉錯愕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無論是吹彈可破的肌膚,還是歲月沒有生出半點溝壑的眉眼,都讓人無法相信這是個年已半百的女人。

楚燁把肩上的手拿下,一副完全拿女人沒辦法的眼神:“好好坐著。”

女人收回手,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南枝身邊。她早聽過這小姑娘,只是這麽多年雲游在外,一直沒有回來,只聽楚燁在信中提過。

如今見了,不免覺得身邊的小子禽獸,她轉向楚燁,壓低聲音:“你能不能做個人?”

楚燁:“?”

女人的聲音愈發的低:“她才多大?”

楚燁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每當有人質疑他老牛吃嫩草時,他的心中就十分不爽。他對自己的外貌和身體都頗有自信。容顏俊美,不輸任何人,常年習武,身體更是一等一的好,沒哪點會讓小姑娘吃虧的。

女人見他不吭聲,又拉著他耳語了幾句,聲音輕細,微不可聞。

楚燁舒展的眉頭終於慢慢皺起,舉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我喜歡。”

女人抿唇笑了笑,再次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南枝一番,點點頭:“我也喜歡。”

酒過三巡,幾人都有了醉意。

女人說頭痛便起身回了屋內,江橫本就不勝酒力,這半壺烈酒入喉,也醉醺醺的,南枝喝的是梅子酒,雖說沒那麽烈,但也經不住她一杯接一杯的灌,最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口中含糊不清,不知道在嘀咕什麽。

江橫見狀,看向楚燁。

男人直接起身,把小姑娘抱在懷中。

“讓她醒醒酒,本王會送她回去。”

江橫沒有多言,轉身告辭。

夜晚寒風驟起,吹得紫袍翻飛如浪,他看著懷裏的姑娘,忽然呢喃了聲:“丫頭……”

南枝有感應似的,眉頭微動,將臉往他懷裏埋了埋。

他註視著南枝白裏透紅的小臉,喉嚨滾了滾,俯身吻了上去。

冰涼的濕潤觸及到火熱的雙頰時,南枝口中嚶嚀著掙紮了一下。楚燁的唇很快離開她的臉,並沒有多做停留,抱著她往另一間屋內走去,把人放在了榻上,拉過被給她蓋好,溫柔的目光片刻也沒有離開。

他什麽也沒有做,什麽也不必做,只要能靜靜的看著她就好。

他握住了那只牽了十二年的手,緊緊的攥著,生怕一松開,她又會不見。

風吹動幃帳,吹亂了一室燈火,將床邊的人影照得愈發清晰。

楚燁從來沒有想過,擁有她需要這麽小心翼翼。一直都覺得這個小姑娘就是自己的,不管是以什麽身份,養大了她,就等同擁有了她。

直到徹底失去,才明白自己有多狂妄自大又可笑。

他將南枝的指尖遞到嘴邊,輕輕吻了吻。小姑娘酒量一向不怎麽好,平日裏喝兩杯果酒都會面紅耳赤,今晚飲了那麽多梅子酒,早已醉意熏天,昏沈不省人事。

他沒有立場去管束她,只能由著她放縱的喝。還好梅子酒後勁不大,她醒來也不會覺得多難受。

他貪婪的看了一會兒,怕南枝醒後有所察覺,只能戀戀不舍的將她送回去。走在長廊時,幽靜的夜空中忽然‘啪’的裂開一聲脆響,隨後無數煙花絢爛綻放,五顏六色,璀然奪目。

巨大的喧囂聲透過碧瓦飛甍送入了廊下,驚得懷中人顫抖了一下。

“放煙花了嗎?”南枝睡意朦朧,揉了揉眼,小聲問詢。

楚燁‘嗯’了一聲,以為人已經清醒了,沒有多言。誰知南枝的腦子還是混沌一片,意識模糊。

她靠在楚燁懷裏呢喃:“煙花一定很美。”

楚燁察覺到她還在沈醉,隨口說道:“轉瞬即逝,抓不住的美罷了。”

“真想看一看……殿下說是五顏六色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楚燁停步:“殿下?”

“殿下……”南枝的手攥住他的衣角,模模糊糊喊了聲殿下。即使變幻了聲音和身份,楚燁帶來的感覺還是無法磨滅的,讓她莫名的心安想靠近,一點一點沈淪其中,誰都不可替代。

十二年的情誼,如這煙花一樣,轉瞬即逝。

“殿下……”過往回憶在夢中一一浮現,化成千言萬語湧在嘴邊,卻只剩這一句不變的稱呼。

“我在。”楚燁給她掖了掖身上的狐裘,重新走向夜色中。

將南枝送回家中後,並沒有多留。明日是初一,爆竹聲響徹雲霄,這丫頭必然會早早醒來,他不想引起懷疑,畢竟現在才剛剛接近她,還不適合暴露身份。

江橫做了解酒的藥囊放在她枕邊,外頭喜慶的喧鬧不絕於耳,南枝很快從沈醉中恢覆了些意識,只不過腦子裏還是渾渾噩噩,說的話也含含糊糊不知所雲。

江橫給她蓋好被子,關緊窗扇,拿來了新衣,把一切準備妥帖後便坐在案前翻看醫書。今日本該守歲的,但是南枝這模樣是守不了了,不過也無妨,自己替她守著就好。

沒過多久,南枝口中絮絮叨叨的聲音愈發綿密清晰,激動的手舞足蹈,連被子也從床上滑落大半。

江橫起身去給她蓋好,卻在擡頭的時,聽見她說:“殿下,我不要做棋子!”

許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下意識的問道:“什麽?”

床上的南枝眉頭緊皺,臉色痛苦的回應他:“我不要做棋子,不要進宮嫁給你侄子……殿下,你不要送我走……”

“棋子?進宮?”

江橫下意識的坐在床邊。

他並非有心要窺探別人的秘密,這麽久以來,南枝從來沒有提過和琙王之間的事,所以他以為只是兩人鬧了不和,小姑娘有些脾氣罷了。如今聽到那些叫人意外的字眼,不知怎麽,一下就和兩人之間的矛盾聯系起來。

相處至今,他在心裏早就把南枝當成了親人,當成了小妹。小妹有委屈,當大哥的怎能不管?南枝在世上無依無靠,就算以後嫁給琙王,要沒個娘家人,被欺負了怎麽辦?

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鬥不過楚燁,不過站在南枝身後為她說話,在她無處可去時收留她,這些簡單事還是不在話下的。

江橫順著南枝的話一句一句問出了那些積郁在她心頭已久的事,把那些零散稀落的話串起來,大概猜到她離開琙王府的原因了。

為情,為一顆真心。

“情字……當真讓人欲罷不能嗎?”

借著微弱的燈火,他凝視著南枝的睡顏怔楞出神,忽然就沒了言語。

是嗎?欲罷不能嗎?

似乎是的。

所以他寧可孤身一人,也不敢去觸碰。

片刻後,他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透過窗扇凝望著屋外隱隱可見的夜景,決定幫她一把。

理智看文,這種媳婦已經跑路的階段,不可能還有什麽女配出來。

男主無父無母,唯一的親人是小侄子,比他小很多,能喊他小名的,肯定是長輩。

秦昭昭,父母輩的人物,上本沒給她結局,在這裏收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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