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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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南枝點點頭，沒再多問。
還有幾天過年，這是她離開楚燁的第一個年，身邊的親友本就不多，僅剩李衡音和江橫。飯後，她拜托江橫給李府送封信，邀李衡音一起守歲。
江橫沒有多言，把信收好，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然而這一走，等到半夜，也不見他歸來。
此去城中，路途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以江橫的腳程，來回也就幾盞茶的功夫。
她有點擔心江橫，又無處可尋，外面風大風寒，不得已只能披衣去敲隔壁的門。
朱紅色的門板被拍的砰砰作響，侍從認識她，把她帶到了正廳中。
南枝等了會，沒等來管家，倒聽見一個陌生的女聲。
“你找誰？”
她楞了一下，連忙起身，正要說明來意時，冷不防又響起一道男聲。
“怎麽了？”
中年男子的聲音低沈，微微的沙啞，讓南枝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不是管家。
先前的女子俏聲笑道：“有個姑娘找來，我不認識她，看著倒像尋情郎的，莫不是你養在外頭的？”
男人沈默，南枝知道他一定在打裏自己，局促不安地別開臉，片刻後，聽見他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認識。”
“許是找錯地了，讓人送她出去吧。”女子走過去，挽著男人的胳膊，“外面冷，我們快進去。”
男人沒吭聲，南枝聽見了兩人的腳步聲，連忙叫住了他們：“二位等一下，我是來找這裏的管家的，因為朋友外出至今未歸，想請他幫忙尋找，不知他在何處？”
兩人停步，女人回身打裏了她一眼，笑意盈盈道：“原來你是瞎子啊，我說呢。你要找的人他出去辦事了，得明早才能回來。”
南枝的心京了一截。
相比被人毫不避諱的說自己瞎，她更在意江橫的安危：“那能不能……”
後話止於兩人漸行漸遠的即步聲中。
南枝沮喪的離開這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坐在檐下等江橫。
夜晚寒風迎面拂來，吹得人手腳冰涼。
又過了半個時辰，她最終決定自已摸索著去尋，結果剛從檐下階梯站起來，就撞到了人。
“江大哥？”
第一反應就是江橫回來了，回答她的卻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剛才有事？”
低啞的聲音讓南枝一下就想到隔壁的那個陌生男人。
“你是？”
“我是隔壁的主人。”男人聲音清冷，辯不出情緒。
廊下風燈將他的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長，和小姑娘的重疊在一起。
對方掃了她一眼，又說：“有什麽事，直說無妨。”
南枝楞了一會，說明緣由：“我大哥晚間去了城中，到現在也沒回來，所以想請管家幫忙去尋……沒想到驚擾到您和夫人休息。”
說完便低下頭，即便看不見，也能感受到灼灼的目光流連在自己身上。
男人意外：“我夫人？”
南枝想起剛才那女子暧昧的聲音，“就是剛剛那位，難道不是您的夫人嗎？”
那女子嬌滴滴的語氣好似撒嬌，還要同他一起去睡覺，這分明是夫人啊。
男人沒有回答，靜靜地看著她：“你大哥叫什麽，去了哪裏？”
南枝很快反應過來：“他叫江橫，去了李相府上幫我送信。”
“李府？”男人眸中訝異如星星之火，一閃而逝，“既是去了李府，恐怕不必再尋。”
南枝心中一緊，往他身邊挪了兩步：“為什麽？”
男人負手身後，冷笑：“只怕他深夜驚擾，惹怒了高高在上的李相，這才遲遲未歸。”
“不會吧？”不是還有衡音在麽。
“這些權勢在手的人，你以為有幾個善類？”
“可我的好朋友是李府的千金，大哥就是去送封信而已，或許是在路上出了什麽意外。”送封信怎麽會惹怒相爺，南枝搖搖頭，“如果您不願意幫忙，我自己去尋，還是謝謝您。”
男人見她要走，一把將人拉住，豈料南枝腳下踩了空，直接從階梯上滑落。
男人眼疾手快扣住她的腰，將她帶到身邊。
站穩的那一刻，南枝聽見了他不屑的聲音落在頭頂。
“連兩步路都走不穩，還想找你大哥？”
靠的近了，可以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龍涎，在寒風颯颯的夜裏淡若不存。
楚燁以前就喜歡熏香，不過不是龍涎，他喜歡琥珀。和濃郁的琥珀不同，眼前的人身上熏染的龍誕是清雅的，帶著陌生、截然不同的成熟男子氣息，讓人腦中莫名有些發暈。
南枝趕緊移開步伐，拉出彼此間的距離。男人望著她局促的模樣，忽然笑了下：“為什麽讓他去送信？”
“馬上就是除夕了，我想和朋友一起守歲。”
“你沒別的親人？\"
親人？
南枝臉上的神情僵了一下。
親人是有的，如果那個人還算的話。
說起來無論是江橫還是李衡音，都沒有楚燁跟自己親，可他身邊總有形形色色的人，平時都應酬不斷，更何況逢年過節。
那種日子，真正的孤單的只有自己吧。
南枝低著頭，笑容發苦，突然分不清離開王府究竟是悲還是喜。
以後沒有人再陪著自己守歲，講一夜故事，告訴她煙花的絢爛美好，亦不會再新年伊始的那天，收到壓崇錢。
男人將她的情緒盡收眼底，柔了聲音，又問了遍：“還有別的親人嗎？”
“之前有一個，不過他前陣子得了重病，已經去世了。現在只有我和大哥相依為命，我不想他出事。”
南枝說完，對面也沒了聲音。
禮貌的回應了這些後，她轉身欲再次走向夜幕之下。
然而剛伸出一只腳，男人又開口，不同剛剛的冷漠疏離，這次竟帶了幾許柔和：“呆在家裏等消息，我會派人去尋。”
南枝陡然擡頭，驚愕中是難抑的欣喜：“謝謝大伯。”
“嗯。”
男人離開後，南枝便坐在家中滿心擔憂的等待。
去街市的路江橫走了數回，那條道也算太平，她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了？
思緒轉圜間，竟想到了剛剛那個男人。原以為富貴人家都是不好相處的，那些學宮裏的，以及先前在街市上遇到過的，哪個不是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但沒想到隔壁這位卻有如此仁善心地的。
那家無論是管家還是主人，都和以前見過的貴族世家不一樣，或許是因為有錢卻無權，不敢狂妄，又或許是他們本性如此。
只是無論是哪一種，都讓南枝心安，為有這樣的鄰居而開心。
男人回來時，天已大亮。
他不僅帶來了消息，還帶回了江橫。
三人擠在小屋中，江橫和南枝坐著，男人站著。
案上燃了一夜的燭火正在熄滅，微風輕拂，卷起一道道漫漫長煙。
江橫說：“我去李府的路上不小心被絆倒了，摔了一跤，傷到了腿上筋骨，行步艱難，只能坐在路邊等人路過，可以把我捎回來。”
解釋完，他撈過案上的藥箱，取出消腫止痛的藥物和紗布，自己處理了傷口。男人看了他片刻，也說：“我在半路瞧見個人坐在那，倒像你形容的樣子，上去問了名，才知就是他。”
兩人口徑一直，南枝懸著的心也漸漸落下，愧疚道：“大哥，對不住。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因為要送信給衡音，你也不會傷了腿。”
“無妨，小傷而已。信沒送到，是大哥該跟你說對不起。”
“沒事，今年不行還有明年，以後的日子有很多，眼下大哥不要再想這些了，養好傷才是最重要的。”
南枝現在不敢多想什麽，只希望江橫平安，明天就是初一，出了這種事，還真是不幸。
隨後她就自告奮勇的要去給江橫煎藥，不等對方答應就端起藥罐子去了隔壁。她雖然不會做飯，眼睛也不好，但這些活其實也能幹，平日裏江橫不放心，生怕她磕著碰著燙著，才沒有讓她做什麽。
南枝走後，屋內只餘二人，江橫咳嗽了兩聲，疼的肺腑牽動，從藥箱的最底層摸出一瓶藥，取出了兩粒藥丸吞下，閉眼平息了片刻，才對身側站著的男人說：“她熬藥去了，生火燒水，每一樣都是危險的活，你不去看看？”
男人的面容在眼前逐漸清晰，鳳眸飛揚，薄唇輕勾，俊美無度。
是楚燁那張能禍害天下女人的臉。
“她跟著你這麽久，比我想象的要能幹許多，用我操什麽心？一輩子操不完。”
江橫失笑：“沒有誰比你還在乎她，我倒好奇，你用了什麽法子改變聲音，讓她一點也察覺不到？”
“本王是誰？”楚燁倚著窗欞雍然坐下，揮袖間一個白玉瓶滾到了江橫手邊，“這種小事又有很難？”
江橫拿起玉瓶，打開瓶塞嗅了嗅：“這是？”
“你既閱覽醫書無數，可有聽過一個人，藥王雲貪歡？”
“藥王？”聽到此人，江橫目中一亮，“據說此人是醫道聖手，一生配藥無數，就沒有解不開的毒，莫非這藥乃他所配？”
楚燁沒吭聲，清亮的眸子卻閃過幾分笑意，算作回答。
江橫難以置信的握著玉瓶，滿眸震驚：“所以這世間竟有能改變人聲音的藥物，真是奇哉，妙哉！”
楚燁實在沒眼看他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於是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片刻後他駐足床邊，垂眸，“本王在隔壁建了宅子是為了方便照顧她，年關將至，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孤苦無依的過年。”
江橫躲開那道攝人的目光，低聲：“江某知道。既然如此，王爺為何不直接告訴她？”
楚燁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她何時那麽聽話過？不過對你這位大哥，倒是關心的很。”
“王爺誤會了，江某對南枝只有兄妹之情，並無他想。”頓了一下，他看向屋外，補充道，“她也一樣。”
“本王當然知道她瞧不上你。”男人瞥眸，滿目不屑，漂亮的長指敲打著桌案，一下一下，扣動著江橫的心弦，“本王會在隔壁住下，直到她願意回家為止。在此期間，有任何需要盡管提，她的吃穿用度，你一樣也不許虧了她。若叫本王知道你們再三天不見葷腥，我會親自把你綁到相府，由他宰割！”
江橫聽出他話語中的警告和鄙夷，卻還是說道：“江某靠雙手勞作，雖生活艱辛，也盡量把最好的給南枝姑娘，王爺所說的……”
話音未落，楚燁將一袋錢扔到了桌上，負手身後，漫不經心道：“少說沒用的，本王不差錢。你既有幾分把握能治她的眼疾，那麽藥材必須是最好的，她的日常吃穿也必須是最好的！”
江橫享起錢袋子摸了摸，話中有話道：“又是雲錦，王爺一定要在同樣的事情上裁兩次跟頭？”
楚燁笑了笑，鳳眸中鋒芒暗藏：“這是給你的，算是照顧她這麽久的報酬。至於她的，本王自有法子。”
太不要臉了 無所不用其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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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橫沒有多言，把信收好，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然而這一走，等到半夜，也不見他歸來。
此去城中，路途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以江橫的腳程，來回也就幾盞茶的功夫。
她有點擔心江橫，又無處可尋，外面風大風寒，不得已只能披衣去敲隔壁的門。
朱紅色的門板被拍的砰砰作響，侍從認識她，把她帶到了正廳中。
南枝等了會，沒等來管家，倒聽見一個陌生的女聲。
“你找誰？”
她楞了一下，連忙起身，正要說明來意時，冷不防又響起一道男聲。
“怎麽了？”
中年男子的聲音低沈，微微的沙啞，讓南枝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不是管家。
先前的女子俏聲笑道：“有個姑娘找來，我不認識她，看著倒像尋情郎的，莫不是你養在外頭的？”
男人沈默，南枝知道他一定在打裏自己，局促不安地別開臉，片刻後，聽見他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認識。”
“許是找錯地了，讓人送她出去吧。”女子走過去，挽著男人的胳膊，“外面冷，我們快進去。”
男人沒吭聲，南枝聽見了兩人的腳步聲，連忙叫住了他們：“二位等一下，我是來找這裏的管家的，因為朋友外出至今未歸，想請他幫忙尋找，不知他在何處？”
兩人停步，女人回身打裏了她一眼，笑意盈盈道：“原來你是瞎子啊，我說呢。你要找的人他出去辦事了，得明早才能回來。”
南枝的心京了一截。
相比被人毫不避諱的說自己瞎，她更在意江橫的安危：“那能不能……”
後話止於兩人漸行漸遠的即步聲中。
南枝沮喪的離開這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坐在檐下等江橫。
夜晚寒風迎面拂來，吹得人手腳冰涼。
又過了半個時辰，她最終決定自已摸索著去尋，結果剛從檐下階梯站起來，就撞到了人。
“江大哥？”
第一反應就是江橫回來了，回答她的卻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剛才有事？”
低啞的聲音讓南枝一下就想到隔壁的那個陌生男人。
“你是？”
“我是隔壁的主人。”男人聲音清冷，辯不出情緒。
廊下風燈將他的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長，和小姑娘的重疊在一起。
對方掃了她一眼，又說：“有什麽事，直說無妨。”
南枝楞了一會，說明緣由：“我大哥晚間去了城中，到現在也沒回來，所以想請管家幫忙去尋……沒想到驚擾到您和夫人休息。”
說完便低下頭，即便看不見，也能感受到灼灼的目光流連在自己身上。
男人意外：“我夫人？”
南枝想起剛才那女子暧昧的聲音，“就是剛剛那位，難道不是您的夫人嗎？”
那女子嬌滴滴的語氣好似撒嬌，還要同他一起去睡覺，這分明是夫人啊。
男人沒有回答，靜靜地看著她：“你大哥叫什麽，去了哪裏？”
南枝很快反應過來：“他叫江橫，去了李相府上幫我送信。”
“李府？”男人眸中訝異如星星之火，一閃而逝，“既是去了李府，恐怕不必再尋。”
南枝心中一緊，往他身邊挪了兩步：“為什麽？”
男人負手身後，冷笑：“只怕他深夜驚擾，惹怒了高高在上的李相，這才遲遲未歸。”
“不會吧？”不是還有衡音在麽。
“這些權勢在手的人，你以為有幾個善類？”
“可我的好朋友是李府的千金，大哥就是去送封信而已，或許是在路上出了什麽意外。”送封信怎麽會惹怒相爺，南枝搖搖頭，“如果您不願意幫忙，我自己去尋，還是謝謝您。”
男人見她要走，一把將人拉住，豈料南枝腳下踩了空，直接從階梯上滑落。
男人眼疾手快扣住她的腰，將她帶到身邊。
站穩的那一刻，南枝聽見了他不屑的聲音落在頭頂。
“連兩步路都走不穩，還想找你大哥？”
靠的近了，可以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龍涎，在寒風颯颯的夜裏淡若不存。
楚燁以前就喜歡熏香，不過不是龍涎，他喜歡琥珀。和濃郁的琥珀不同，眼前的人身上熏染的龍誕是清雅的，帶著陌生、截然不同的成熟男子氣息，讓人腦中莫名有些發暈。
南枝趕緊移開步伐，拉出彼此間的距離。男人望著她局促的模樣，忽然笑了下：“為什麽讓他去送信？”
“馬上就是除夕了，我想和朋友一起守歲。”
“你沒別的親人？\"
親人？
南枝臉上的神情僵了一下。
親人是有的，如果那個人還算的話。
說起來無論是江橫還是李衡音，都沒有楚燁跟自己親，可他身邊總有形形色色的人，平時都應酬不斷，更何況逢年過節。
那種日子，真正的孤單的只有自己吧。
南枝低著頭，笑容發苦，突然分不清離開王府究竟是悲還是喜。
以後沒有人再陪著自己守歲，講一夜故事，告訴她煙花的絢爛美好，亦不會再新年伊始的那天，收到壓崇錢。
男人將她的情緒盡收眼底，柔了聲音，又問了遍：“還有別的親人嗎？”
“之前有一個，不過他前陣子得了重病，已經去世了。現在只有我和大哥相依為命，我不想他出事。”
南枝說完，對面也沒了聲音。
禮貌的回應了這些後，她轉身欲再次走向夜幕之下。
然而剛伸出一只腳，男人又開口，不同剛剛的冷漠疏離，這次竟帶了幾許柔和：“呆在家裏等消息，我會派人去尋。”
南枝陡然擡頭，驚愕中是難抑的欣喜：“謝謝大伯。”
“嗯。”
男人離開後，南枝便坐在家中滿心擔憂的等待。
去街市的路江橫走了數回，那條道也算太平，她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了？
思緒轉圜間，竟想到了剛剛那個男人。原以為富貴人家都是不好相處的，那些學宮裏的，以及先前在街市上遇到過的，哪個不是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但沒想到隔壁這位卻有如此仁善心地的。
那家無論是管家還是主人，都和以前見過的貴族世家不一樣，或許是因為有錢卻無權，不敢狂妄，又或許是他們本性如此。
只是無論是哪一種，都讓南枝心安，為有這樣的鄰居而開心。
男人回來時，天已大亮。
他不僅帶來了消息，還帶回了江橫。
三人擠在小屋中，江橫和南枝坐著，男人站著。
案上燃了一夜的燭火正在熄滅，微風輕拂，卷起一道道漫漫長煙。
江橫說：“我去李府的路上不小心被絆倒了，摔了一跤，傷到了腿上筋骨，行步艱難，只能坐在路邊等人路過，可以把我捎回來。”
解釋完，他撈過案上的藥箱，取出消腫止痛的藥物和紗布，自己處理了傷口。男人看了他片刻，也說：“我在半路瞧見個人坐在那，倒像你形容的樣子，上去問了名，才知就是他。”
兩人口徑一直，南枝懸著的心也漸漸落下，愧疚道：“大哥，對不住。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因為要送信給衡音，你也不會傷了腿。”
“無妨，小傷而已。信沒送到，是大哥該跟你說對不起。”
“沒事，今年不行還有明年，以後的日子有很多，眼下大哥不要再想這些了，養好傷才是最重要的。”
南枝現在不敢多想什麽，只希望江橫平安，明天就是初一，出了這種事，還真是不幸。
隨後她就自告奮勇的要去給江橫煎藥，不等對方答應就端起藥罐子去了隔壁。她雖然不會做飯，眼睛也不好，但這些活其實也能幹，平日裏江橫不放心，生怕她磕著碰著燙著，才沒有讓她做什麽。
南枝走後，屋內只餘二人，江橫咳嗽了兩聲，疼的肺腑牽動，從藥箱的最底層摸出一瓶藥，取出了兩粒藥丸吞下，閉眼平息了片刻，才對身側站著的男人說：“她熬藥去了，生火燒水，每一樣都是危險的活，你不去看看？”
男人的面容在眼前逐漸清晰，鳳眸飛揚，薄唇輕勾，俊美無度。
是楚燁那張能禍害天下女人的臉。
“她跟著你這麽久，比我想象的要能幹許多，用我操什麽心？一輩子操不完。”
江橫失笑：“沒有誰比你還在乎她，我倒好奇，你用了什麽法子改變聲音，讓她一點也察覺不到？”
“本王是誰？”楚燁倚著窗欞雍然坐下，揮袖間一個白玉瓶滾到了江橫手邊，“這種小事又有很難？”
江橫拿起玉瓶，打開瓶塞嗅了嗅：“這是？”
“你既閱覽醫書無數，可有聽過一個人，藥王雲貪歡？”
“藥王？”聽到此人，江橫目中一亮，“據說此人是醫道聖手，一生配藥無數，就沒有解不開的毒，莫非這藥乃他所配？”
楚燁沒吭聲，清亮的眸子卻閃過幾分笑意，算作回答。
江橫難以置信的握著玉瓶，滿眸震驚：“所以這世間竟有能改變人聲音的藥物，真是奇哉，妙哉！”
楚燁實在沒眼看他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於是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片刻後他駐足床邊，垂眸，“本王在隔壁建了宅子是為了方便照顧她，年關將至，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孤苦無依的過年。”
江橫躲開那道攝人的目光，低聲：“江某知道。既然如此，王爺為何不直接告訴她？”
楚燁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她何時那麽聽話過？不過對你這位大哥，倒是關心的很。”
“王爺誤會了，江某對南枝只有兄妹之情，並無他想。”頓了一下，他看向屋外，補充道，“她也一樣。”
“本王當然知道她瞧不上你。”男人瞥眸，滿目不屑，漂亮的長指敲打著桌案，一下一下，扣動著江橫的心弦，“本王會在隔壁住下，直到她願意回家為止。在此期間，有任何需要盡管提，她的吃穿用度，你一樣也不許虧了她。若叫本王知道你們再三天不見葷腥，我會親自把你綁到相府，由他宰割！”
江橫聽出他話語中的警告和鄙夷，卻還是說道：“江某靠雙手勞作，雖生活艱辛，也盡量把最好的給南枝姑娘，王爺所說的……”
話音未落，楚燁將一袋錢扔到了桌上，負手身後，漫不經心道：“少說沒用的，本王不差錢。你既有幾分把握能治她的眼疾，那麽藥材必須是最好的，她的日常吃穿也必須是最好的！”
江橫享起錢袋子摸了摸，話中有話道：“又是雲錦，王爺一定要在同樣的事情上裁兩次跟頭？”
楚燁笑了笑，鳳眸中鋒芒暗藏：“這是給你的，算是照顧她這麽久的報酬。至於她的，本王自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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