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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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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怎麽說?”

“大人,殿下的意思,是先讓池大人回去。”小廝一面謹慎地盯著池玉,一面悄聲回話。

“怎麽樣?張大人,本官現在可以走了嗎?”誰說池玉那雙不是狐貍眼,一下子就猜到了此事是裴衍在後堂操控,也不生氣,只當毫不知情,跟裴衍硬碰硬,並不是什麽明智之舉,留得青山,不怕沒柴燒。

張在興有些無奈,暗自嘆了口氣,“池大人請吧,下官就不送了……”

話雖如此,張在興的目光卻片刻都沒有離開他,直到身影消失在門外。

池玉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一刻心早已經揣成了撥浪鼓,張在興這人斷案多年,頗有經驗,能躲過他的眼睛也是不容易。要不是礙於沒有確切的證據,無法強行扣押,否則自個兒今日真的出不了這衙門。

身後那道凜冽的目光終於消失不見,池玉如釋重負,轉頭面向一旁的永慶,還沒開口,永慶的嘴皮子就開始哆嗦了,昨夜在衙門沒辦法收拾自己,現在是時候算賬了。

正等著鼻青臉腫之時,池玉語氣卻十分平淡,“昨晚你行動的時候,可有叫人瞧見?”

永慶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盡力肯定,“老爺放心,並未有人瞧見。”

池玉狐疑地看了看他的神情,知道永慶不會說謊,可張在興對於自己的態度,分明就是知道些什麽。

這事一日不了結,自己就一日難安枕,但此刻他也不想在這地方多加逗留,命永慶雇了輛馬車,匆匆上了車,剛一坐下,便想起了什麽,掀開簾子,“去如意客棧吧!”

昨晚,被張在興磨了一夜,根本無法抽身,也更加不知道宋書書到底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

“是,老爺!”永慶跟著跳了上車,剛拽緊僵繩,車簾又被掀開了,看得出來池玉有些坐心煩意亂,一手緊緊地握住拳頭,神情猶豫不決,“等等……”

永慶拉著僵繩的手一滯,“老爺,咱們還去客棧嗎?”

池玉莫名覺得有些煩躁,揮了揮手,大力地甩下了車簾。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宋書書在自己心裏的地位,又同十年前一模一樣了。一刻瞧不見,心裏如同千萬只蟻蟲在爬,很是煎熬,特別是當看到裴衍的出現,心底的某個角落像被狠狠地紮了一刀。

曾經捧在掌心視若珍寶,最終還是被自己弄丟了。

“算了,還是別去了!”馬車才走出沒幾步路,池玉再次掀開了車簾,神情慌亂。

去了又能怎樣?她還能回頭嗎?

放下車簾,池玉腦海裏一片混沌,心跳加速,面紅耳赤,雙手也不知道該放哪裏,目光在隨風晃動的簾子上來回徘徊。

只聽得外頭傳來一聲籲的聲,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永慶探了小半個腦袋進來,輕聲道,“老爺,小的方才瞧見夫人了!”

此言一出,池玉渾身打了個激靈,從渾渾噩噩當中醒過神來,目光不知投向何處,急切道,“在哪?”

不等永慶回答,池玉已經掀開了車簾,在人來人往的街市上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突然之間怔住,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宋書書是去衙門遞狀紙的,穿了一身月白色廣袖百疊裙,外罩藍色狐毛大氅,在刺骨的北風之中,腳步穩健,目光穩定。

見她安然無恙,池玉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一抹笑意,但也不敢多看,生怕被她發現,很快躲了回來。

旁觀者清,永慶見他這副坐立難安的模樣,就知道自家主子還是放不下夫人的,府裏哪位雖然年輕貌美,但同夫人比起來,簡直就天與地的區別。

卻在這時,從遠處跌跌撞撞跑來一人,是府裏的小廝名喚永端的,見了永慶便急匆匆地圍了上來,氣喘籲籲道,“不好了,不好了!”

“慌慌張張地做什麽?”永慶趕忙喝止,眼角眉梢偷偷往車裏頭輕掃了一眼,好在池玉並未在意。

永端躬腰摟腹,望著宋書書離去的方向,伸手指了指,“快!快去攔住夫人,夫人要去告官,說是手裏已經有了人證物證!”

“什麽?”永慶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可有說是因為何事?”

自家夫人從來都是個溫和性子,有什麽事都是化小了解決,更不喜歡拋頭露面。近日來,除了放得這把火,並沒有做過什麽過份的事,怎麽就把人逼急了呢?

難不成,是真叫她發現了什麽,捏了物證在手裏,可是人證呢?她哪裏來的人證?

永端搖搖頭,“小的也不知道。”

池玉聽到對話之後,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又看了永慶一眼,欲言又止。

他的心裏甚至有一絲詭異的竊喜,是不是只有對簿公堂的時候,宋書書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會認真且仔細地聽自己說話,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會近一點?

她喜歡折騰,那就讓她折騰,只要她的心裏好受一些。

永慶拿不定主意,前來過問他的意思,“老爺,那咱們要調頭回去攔住夫人嗎?”

池玉揉了揉有些昏沈的太陽穴,沒了從前那般激烈的反應,倒有了看破紅塵世事的淡漠,“隨她去吧……”

“老爺,那咱們可要回府?”永慶也有些糊塗了,夫人告官這事可大可小,老爺竟然一點也不著急,聽那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夫人耍小性子,玩過家家呢!

馬車中很長一段時間的沈默,他低頭看了看受傷的手背,傷口已經裹好了厚厚的紗,雖然已過了一夜,但痛感依舊強烈,稍稍一動,便疼得他直冒冷汗。

“回什麽府?”池玉嗤笑一聲,“再在這裏稍等片刻就是……”

宋書書若真是去告官,那衙門遲早會傳喚自己,有何必多費氣力再跑一趟,倒不如在此安安靜靜地候著。但一想到,張在興那張小人得勢的厭煩模樣,他實在有些惱怒。

果不其然,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池玉便聽見咚咚咚一陣登堂鼓的聲音響起,過了一會兒,衙門的人就到了馬車的外頭,擡手作揖,“煩請池大人再同我們走一遭!”

池玉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起身下了馬車,跟著衙門的人去了。此番舉動,叫永慶看了個目瞪口呆,還以為是自己主子被人下了什麽降頭,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忙不疊地跟了上去,忐忑不安地等待這即將到來的時刻。

到底是不是以為南山走火,夫人才去告了官,永慶的心裏也沒有多少把握,畢竟黑燈瞎火的,誰知道有沒有身上的東西遺留在案發現場?如果真的是為了這事,那咬咬牙,把這罪行一人抗下來便是。

池玉的出現讓宋書書也覺得有些吃驚,但目光並不曾有半點落到她的身上,只是同張在興等人,按照朝廷的律法,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緣由經過等。

張在興這才明白了裴衍此舉的用意,感嘆其深情的同時,不忘細看了宋書書一眼。

京都裏從不缺美人,但是像她這般精致的人兒,卻很少有,雖然早過了豆蔻年華,但依舊像是剛出水的芙蓉那般,豐肌秀骨,嬌艷欲滴,也難怪裴衍對她一直念念不忘,確是個不了多得的美人。

“書書,你沒事就好……”池玉知道她不會回應自己,倒也不在乎,目光溫柔,深情款款。

鴉歡看不慣他這副假惺惺的作派,將夫人護在了身後,譏諷道,“池大人,我勸你不要一口一個叫得那麽親熱,我家夫人早已經和你沒有任何的關系,你這樣只會讓我們覺得惡心。”

宋書書沒有心思去聽他們如何爭吵,不緊不慢道,“張大人,既然原告被告都在現場,又恰逢昨晚南山失火,擇日不如撞日,不知道今日能否當堂審理此案?”

張在興暗自思忖了一會兒,剛想說什麽,池玉起先搶過了話茬,“我倒是覺得可以。”

本以為他會想辦法拖延,沒想到這麽快就答應了,這讓宋書書感到意外和吃驚。

“虛情假意!”鴉歡並沒有因此而松口,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好了,少說兩句吧!”雀喜在一旁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又看向池玉,今兒怕是太陽從西邊出來,活見鬼了。

永慶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以為自家主子是為了爭一口氣,才這麽痛快地答應,有些擔心道,“老爺,夫人手上人證物證俱全啊!”

池玉看了一眼對面神色清冷的宋書書,面不改色,“我認了!”

宋書書提供的物證是先前從箱櫃中找出的藥粉,張在興又命人仔細確認了一遍,又根據狀紙上所寫,拍下了驚堂木,罵道,“大膽刁民,你自己犯的罪還不知道麽?”

眾人皆齊齊跪了下去,宋書書的臉上極其平靜,毫無波瀾,池玉的目光片刻都不曾離開過她,總覺得過去這須臾數年,竟像是一場夢,而永慶的額頭上則冒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身子也跟著哆嗦。

池玉察覺出了他的不對勁,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你幹什麽?”

其實,當下池玉也不太清楚,宋書書要告自己什麽,所謂的物證又是什麽,一切都是稀裏糊塗的。

張在興目光犀利,一下子就看出了永慶不對勁,若有似無地暗示道,“我朝律法,下人謀害主子,可知會有什麽樣的下場?本官這裏證據確鑿,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永慶的反應也叫宋書書瞧在眼裏,投毒一事,同他又有什麽瓜葛呢?至於被嚇成這樣?但她很快想到,張在興說的話,有所保留,恐怕真正的用意就是想詐一詐他,心態不穩的人,自然而然就招了,那麽人證也就有了。

仙女們,晉江app我刪除了,你們留下的評論我不一定都能看到,但是我會好好碼字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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