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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佳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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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佳月(三)

梅貴妃設宴當日,幾乎長安城內年歲適中的世家公子及貴女皆受邀出席。

芙蓉園內花團錦簇,景致宜人。

“皇後娘娘駕到——”

佳月坐在梅貴妃身旁,聽聞通傳,也跟著起身行禮。

肖繼後搭著身側宮女的小臂入了內園緩步走近,鳳眸斜乜,居高臨下道:“怎麽,妹妹今日辦賞花宴,不歡迎本宮?”

梅貴妃垂眸,含笑道:“哪裏的話,許是皇後娘娘貴人事忙,臣妾前幾日有向鳳儀宮發請柬,卻遲遲沒等到下文呢。”

肖繼後暗暗瞪她一眼,請柬她是看到了,有意不搭理罷了。

誰曾想,這個梅真兒,送個請柬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壓根不把她放在眼裏,她不來,也不曉得派人去請她?

哼,不過就是仗著聖寵罷了。

“是麽?想必是本宮身邊的人辦事不力,那請柬,本宮不曾瞧見呢。”

肖繼後心裏冷笑幾聲,看著梅貴妃母女倆不得不朝她行禮的模樣,也算解了些氣。

“起身吧。”

梅貴妃不想毀了今日的賞花宴,有意討好肖繼後,起身後便笑盈盈扶著肖繼後落坐。

肖繼後詫異須臾,眼神遞給自己的貼身宮女。

望著這滿園子內那些年輕的公子們,肖繼後多少也明白了點什麽,看來她們猜測的沒錯。

那個成日把自己悶在福寧宮不出門的梅真兒破天荒地想要舉辦這賞花宴,果真目的不單純。

如今佳月公主已有十三歲,想必是想趁機給佳月擇一乘龍快婿。

不過是個沒有皇家血脈的公主,在坐的權貴子弟,有哪個有腦子的放著真公主不娶,反而娶個冒牌貨?

肖繼後推算出來後,頓時也對這場宴會沒甚麽興趣了。

梅貴妃小聲對佳月道:“月兒,你可有看對眼的郎君?”

佳月心不在焉地垂首捏著自己的衣袖,那晚太子哥哥將她趕走後,她已經有五日沒去東宮了,她當時不過只是說了句氣話罷了,太子哥哥竟是真的沒有來哄她?

她真是越想越氣!

“哼!沒有!”就連回覆梅貴妃的語氣,都帶著脾氣。

梅貴妃蹙眉,“你都沒有看那些郎君,怎麽就沒有了?擡起頭來!”

“有什麽好看的……難不成母妃現在是嫌我了麽?”她才被太子哥哥拋棄,就連她的母親也覺得她留在身邊礙眼?

“說的什麽話?”梅貴妃面露不悅,後想起現在佳月十三歲了,正是成長中的大姑娘,想必一時敏感多想了什麽。

但有些話,她也不方便同佳月說。

梅貴妃放輕語調,“月兒,你就聽母親的,多個依靠也沒什麽不好。”

梅貴妃舉辦賞花宴的事很快傳遍了後宮,王勤聽聞了消息,趕忙回了東宮稟報李謙。

誰知李謙聞言面色未變,只淡淡地喔了聲,再無下文。

王勤頓時如熱鍋上的螞蟻,急躁地不知如何開口,佳月公主這些年與太子殿下的交情,其餘人不知也就罷了,可他再清楚不過。

他親眼看到,自從佳月公主時常來東宮後,太子殿下也漸漸有了活人氣兒,這些都是因為佳月公主的轉變。

可自從那晚,佳月公主便再也沒有來東宮了。

顯然這兩位小主子定是鬧了什麽矛盾。

“殿下不如就去賞花宴瞧一瞧?就辦在芙蓉園呢,今日來的世家公子小姐們尤其得多,想必是貴妃娘娘想讓佳月公主多結交一些同齡好友呢。”

那若是佳月公主有了其他的好朋友,豈不是就不搭理殿下了?

好友?李謙心中冷笑幾聲,那個女人恐怕是趁現在給佳月擇良婿呢。

難道她已經不甘於陛下的寵愛?想要利用佳月的婚事來穩固她的地位?

李謙指腹緩緩順過袖口,摩挲著布料上繡的雲紋,淡聲道:“芙蓉園的賞花宴,孤又怎能不去?”

王勤樂不可支地應了一聲:“好勒,奴婢這便去準備!”

**

肖繼後留了片刻,覺得這賞花宴頗為無趣,便隨意尋了個借口離開了。

梅貴妃便幹脆讓方才氣氛凝結的宴席散開,眾人在芙蓉園內隨意賞花賞景。

涼亭內,望著這滿園子珠圍翠繞光鮮亮麗的世家公子小姐們,梅貴妃問:“如何,就半天沒有瞧上眼的?”

佳月嘆了嘆氣,搖頭。

她目前可真沒什麽心思為自己擇婿呢,但母妃這般認真地提起此事,她也不好推拒。

梅貴妃身旁的宮女上前附耳幾句,半晌後,說道:“也罷,你就別在我這坐著了,你也去賞賞花。”

佳月推脫了下,梅貴妃將她趕去涼亭,別無她法,她只能帶著自己的貼身宮女一同去賞花了。

貴為特封的公主,即便後宮真正的公主皇子看不上佳月的身份,可尋常人還是要高看一眼這位寵妃之女。

不過片刻,佳月身旁便圍滿了人。

梅貴妃笑盈盈望著佳月的身影,說道:“還是你有主意,讓佳月主動邁出去一步。”

宮女笑道:“公主正是心思敏感的年歲,提到親事不免羞赧,還得要身旁的人主動推她一把得好。”

梅貴妃忽然瞇了瞇眼,視線落在西面岔路的那少年身上,低聲問:“去查查,那是哪家的公子。”

瞧著怎麽有些眼熟。

佳月被一群公子小姐圍著覺得憋得慌,興致缺缺地交談了幾句,便朝自己的宮女使了使眼色。

宮女順勢上前說有急事,佳月便趁機從中逃脫。

她擔心梅貴妃會安排人盯著她,便特地避開了人多的地方,朝西面的花圃行去。

佳月特地尋了個隱秘的地方想專門透透氣,卻不想,在她之前便已經有人率先占領了涼亭。

她望著涼亭內的少年,面露迷茫,楞了半晌道了句:“打擾了。”

正要轉身離去。

便聽那少年開口,嗓音清亮:“公主請留步。”

佳月腳步微凝。

少年上前幾步,笑意明朗:“我是特地在此處等公主的。”

佳月困惑地歪了歪頭,指著自己,“你怎知我會來這涼亭休息?”

少年笑著搖頭,“我自然不知,不過就是賭一賭罷了。”

賭?佳月追問:“公子認識我?”

這句話並非是問他怎知道她是公主,瞧少年話中的意思,並不是單單地找佳月公主。

少年眼神向四周掃向四周,又示意佳月身旁的宮女退開。

佳月看出少年有話要說,想了想還是讓宮女退遠些。

“這下,公子可以說了。”

那少年心滿意足地咧嘴笑了笑,一步步朝佳月靠近,似有什麽秘密單獨與佳月說。

幾丈之外的海棠樹下,微風吹來,清香四溢。

李謙負在身後的手緩緩收緊,溫潤的面色不知何時已被烏雲籠罩,平日柔和的眼神含著凜冽的殺意。

看著那少年與佳月越挨越近,佳月笑得又驚又喜,李謙喉間溢出了冷笑。

隆冬日來臨,寒風蕭瑟。

今夜的福寧宮註定不太平,自佳月進宮以來,她還是頭次看到晉安帝對她的母親發這樣大的怒火。

梅貴妃被晉安帝一掌推倒在榻上,纖弱的身軀微顫,臉色慘白如霜。

佳月扒著門扉,從縫隙看到一身帝王服的男人高大的背影都透著難以消滅的盛怒,只見他寬袖一揚,指尖都在顫抖。

“你,你竟是這樣一直恨著朕?”

梅貴妃輕拭眼尾的淚水,淡聲道:“陛下不是早就知情了麽?倘若陛下不換了我的避子湯,這個孩子又怎會無辜死去?”

佳月屏住呼吸,竟是看到君臨天下的帝王被這句話傷到腳步不穩後退了幾步,痛心疾首道:“好!好!好!”

三個擲地有聲的好,在痛斥梅貴妃對他的冷血無情。

梅貴妃垂著長睫,面色絲毫不見動容。

晉安帝望著她寡淡的神情,心底竟是生出悲涼之感。

要知道全天下有多少女人想要成為他的人,後宮有多少女人想為他孕育子嗣。

而梅真兒呢?不僅費盡心思躲著喝避子湯,在得知懷孕後,竟是二話不說一碗藥弄掉了這個孩子。

這七年,他的真心,在她眼中竟是那般半文不值!

袁總管見陛下氣得要暈倒了,連忙上前勸道:“陛下,您可要保重龍體啊!”

晉安帝用力推開他,“不必!”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無情意:“從今日起,福寧宮上下沒有朕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邁出一步。”

這是要下令囚禁梅貴妃了?袁總管赫然,斟酌了下想為梅貴妃說好話,在對上晉安帝冷漠的眼神時,將那些話吞了進去。

語罷,晉安帝最後看了眼梅貴妃,無情地甩袖離去。

佳月按在門扉上的手不住顫抖,她聽到殿外傳來袁總管的聲音。

“陛下,貴妃娘娘適才小產,是不是該請太醫來為娘娘照料身體?”

只聽晉安帝鼻腔冷哼一聲:“不準太醫來看她,既她那般有能耐,就別來求朕!”

“……是。”

佳月推開房門,淚流滿面奔了過去,“母妃!”

梅貴妃虛弱地從榻上爬起,擡手拉住佳月靠近她,“月兒,讓你擔心了。”

佳月哭著搖頭,“母妃,我去想辦法給你請太醫,您再等等……”

“傻孩子,方才你也聽到了,這福寧宮啊,咱們是出不去了。”

“不……定還有辦法的。”佳月擦幹了淚,面色堅定道:“母妃,你不要自暴自棄,我一定會救您的!”

佳月喊來宮女好好照顧梅貴妃,吩咐道:“你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以往留下的藥包,母妃現在身子虛弱,無論是什麽養身子的,都煎好送過來。”

“是。”

佳月扶著梅貴妃休息後,便直接出了房門。

望著她漸漸縮小的身影,梅貴妃眼尾的淚一滴滴流了下來,萬萬沒想到她的計劃裏,偏生就多出了這個意外。

她服用避子湯多年,不想,還是被陛下知曉,陛下趁她不知情,偷偷換了她的避子湯,害得她懷了子嗣。當得知懷孕後,她絲毫沒有考慮,便決定除掉這個孩子。

她本就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實在不該再生出個孩子來同她受苦。

害了佳月,實在夠了。

福寧宮外被諸多禁軍侍衛把手入口,無論佳月如何哀求,禁軍也面若冰霜對她不聞不問。

當晚,佳月幾乎求得嗓子都啞了。

次日一早,福寧宮被禁軍包圍的事傳遍了後宮,不少妃子都在暗自竊喜梅貴妃已然失寵,更有傳言說是晉安帝查出梅貴妃與其他男人有染,陛下震怒下這才關她禁閉。

東宮內。

李謙垂著臉,在細致地修剪盆栽內的雜草,聞言只嗯了聲,沒接話了。

王勤躊躇道:“聽說不止禁足梅貴妃呢,是福寧宮所有人都不能出來……說明,佳月公主也……”

“哢嚓”一聲,一片枯黃的葉子飄落,李謙眼尾微壓,“佳月的事與孤何幹?”

太子幾乎極少用自稱,但凡用了,那便是拿太子的身份壓人。

王勤連忙閉嘴,不敢再言語。

這時急匆匆的腳步聲入殿,一名小太監回稟道:“殿下,奴婢方才得到佳月公主的口令給您傳一句話。”

王勤詫異,“這福寧宮不是被禁軍包圍了,是怎麽傳出話的?”

那小太監回道:“奴婢就是一個時辰前,路過了福寧宮的一處隱匿狗洞處,哪想被佳月公主瞧見了,不斷地用石子砸出來,楞是把奴婢砸過去,公主認出奴婢是東宮的人……所以……”

李謙淡聲:“說重點。”

王勤看他一眼,嘖,這不是在意著麽?

那小太監繼續道:“公主說,勞煩殿下看在往日的兄妹情分上,給福寧宮請名太醫。”

李謙按緊了手中的剪子,“佳月病了?”

小太監道:“奴婢瞧著公主挺好的,想必是貴妃娘娘病了。”

這……即便王勤很喜歡佳月公主,也不由覺得公主這是為難東宮啊。

這廂陛下禁閉了梅貴妃,狠心到就連太醫都不給請,那廂太子領著太醫去看梅貴妃,陛下知曉了豈不是遷怒殿下?

“殿下,您看呢?”

李謙唇角翹起,“都兄妹情分了,哪有哥哥不幫妹妹的理?”

王勤:“?”

方才還說佳月公主的事與他無關,怎麽轉眼又願意為了公主連得罪陛下的事都做的出來?

梅貴妃痛到到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像是隨時雕零的花兒。

那晚她私自用藥流掉孩子,本就身患重傷,晉安帝為了懲治她,竟是狠心地不給她請太醫。

佳月心裏疼得直抖,哭罵道:“母妃,陛下不是說很愛您麽?為何他能眼睜睜讓您這樣身受病痛的折磨?”

梅貴妃顫巍巍地笑了聲:“傻孩子,男人的愛,你竟是當真了,更何況,那是皇帝啊。”

帝王自古無情。

皇帝的愛可以讓你這瞬間猶上雲端,下一刻也能無情將你打入地獄。

佳月抽抽噎噎道:“母妃,我好恨他!我不要做這個破公主了,我們回到原來那院子裏去吧。”

梅貴妃腦海中不斷浮現進宮之前的過往,語氣淡淡若煙雲:“天下之大,卻已沒了我的容身之處。”

她這後半生恐怕都要葬送在後宮了,可她的女兒還年幼,總有機會出去的。

“佳月,上回我同你說的事,你定要記住,倘若母親不在了,你唯一可以出宮的機會便是……”

“娘娘!太醫來了!”宮女喜悅地奔進來,身後正跟著背著醫藥箱的太醫。

佳月也顧不上梅貴妃方才說的那句話,連忙就請太醫過來給梅貴妃診病。

金鑾殿。

“太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朕的命令?”晉安帝怒不可遏地斥責跪在殿內的李謙。

李謙低著頭,沈聲道:“兒臣只是不希望父皇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晉安帝眼皮一彈,“你,你這是何意?”

袁總管見狀,下跪回話道:“陛下,還請陛下看在太子殿下心善的份上,莫要怪罪於殿下,貴妃娘娘是真的病的很重了……”

太子給福寧宮請了太醫的事惹得晉安帝龍顏大怒,但也是經過太子的插手,才使得晉安帝竟是順勢將福寧宮的禁閉解除。

佳月猶豫了許久,還是打算親自去謝謝太子,等她到東宮時,太子卻以陛下罰他禁足幾日思過的事回避了她的求見。

佳月心裏著實不好受,她沒想到那日爭吵後,太子哥哥竟還是冒著陛下生氣的風險選擇幫她,她當初不該那樣小氣。

在佳月內心受到譴責時,梅貴妃恢覆聖寵的事在後宮可謂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經過這次禁閉波折,肖繼後和無數嬪妃對梅貴妃更是恨之入骨。

後宮從沒有哪個嬪妃被陛下禁閉,還能在短短三日內恢覆聖寵的,梅貴妃的存在,顯然已經引起後妃無法忍受的妒恨。

禁閉風波過去沒幾日,福寧宮較比以往更是熱鬧了些。

這日佳月剛回來,便迎面撞上幾個從未見過的後妃娘娘,“母妃,您近來不閉門謝客了?”

自從進了後宮,這七年來,想盡辦法想接觸梅貴妃的妃子眾多,卻都被她以身體為由推拒。

梅貴妃淡笑:“你不是說讓我時常出去走走,多結交點好友也總比每日悶在這寢宮的好。”

“可是……”

佳月內心很是不安,她總覺得最近母親的狀況愈發差,分明已經有太醫及時診病了,身子沒有了大礙。

這種不安,沒過半個月,果真靈驗。

當晚,佳月回到福寧宮,看到全宮殿的下人皆跪在殿外,悲傷的哭聲哀求聲不斷響起,當即心裏猛然一抽。

“娘娘,您再等等,陛下一會兒就來了。”

“太醫!您快救救我們娘娘吧,求您了!”

“快,快來人,給娘娘止血……”

佳月感覺眼前一片漆黑,雙足如灌鉛般沈重,但見寢殿內,太醫瑟瑟發抖跪在一側,說自己無能為力,貴妃娘娘已回天乏術。

“怎……怎麽……會?”

佳月的聲音細小又迷茫,宮人擠在梅貴妃身側哭聲連連,梅貴妃的聲音傳出來:“是月兒回來了麽?”

宮女們痛哭著讓開道路。

佳月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倒在梅貴妃榻前,以往明艷靚麗的梅貴妃,卻失去了往日的風華,面色煞白,唇角掛著蜿蜒的鮮血,雙目如同凹陷。

她不過出去了兩個時辰而已……

“母妃!”佳月握住梅貴妃冰涼的手。

梅貴妃氣若游絲道:“你們都出去,我想與月兒單獨說說話。”

不過片刻,屋內只剩下母女二人。

佳月淚水奪眶而出,“母妃,您……這是怎麽了?”

梅貴妃輕笑了聲:“月兒,喊我母親。”

佳月一楞,哭得身軀顫抖,“母親。”

梅貴妃滿意一笑,“好,很好。孩子,母親這些年身邊有你陪伴,才覺得日子還算沒那麽難熬,唯一的遺憾只是沒有機會見我那無緣的兒子。”

佳月低著頭泣不成聲。

梅貴妃似回想道:“那孩子若是還活著,想必也同月兒一般大了,不知他現在在何處,不過……無論在哪,都比在我身邊來的好啊。”

“月兒,母親真覺得很對不住你,害得你自小與自己的親生父母分離,害得你不得不與我進這深宮,與我一同失去自由。”

佳月痛哭著搖頭,“沒有,女兒從沒有怨過母親。”

梅貴妃含淚笑了聲:“月兒,答應母親兩件事。”

佳月點頭,“母親,您說。”

“第一件,倘若,我是說倘若你有機會見到我兒子的話,拜托你幫我見他一面,再告訴他,母親很想他。”

“好……”

“第二件……”梅貴妃輕咳一聲:“月兒,逃吧,有機會的話,逃離這深宮,代替母親自由自在地活一次。”

佳月用力扣著自己的掌心,哽咽地點頭,“好。”

梅貴妃驀然大吐一口鮮血,佳月臉色大變,撲上來哭喊:“母親,求您不要再說話了……”

梅貴妃擦掉唇邊的血,艱難道:“月兒,離太子遠一點,越遠越好。不要再與他有一絲瓜葛,就當母親求你了。”

佳月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呢喃問:“為……”

為何,她想問,可又問不出來了。

她看到自己的母親眼角的淚水不斷往下流,這時,殿外傳來了晉安帝倉惶的腳步聲,及宮人的行禮。

梅貴妃眸中掠過恨意看向窗外明黃的身影。

隨後笑了聲,似解脫般,在晉安帝跨進房門的那步,梅貴妃拉著佳月在她耳邊低語。

“母親還記得太子那道仇恨的眼神,但母親不恨太子,一切都是眼前這男人的錯。”

佳月眼睜睜看著握住她的那雙手,漸漸失力。

她眼神空洞……什麽都看不清,聽不見了。

耳邊傳來晉安帝撕心裂肺的痛喊:“真兒——”

**

十二月二十,獨得聖寵多年,那傳奇般的一代寵妃梅真兒,在當晚香消玉殞。

當消息傳出,眾人唏噓不已。

聽聞當晚,晉安帝當場悲慟到吐血昏迷,直到三日後蘇醒,而梅貴妃的死因經三司徹查,確認給梅貴妃下毒的真兇正是入宮十年僅見過陛下一面,毫不起眼的位份低微的美人。

真兇最終被晉安帝下令除以死刑,誅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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