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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李煜與後妃沈玉秋勾結多時,趁晉安帝病危之際,帶領親兵逼近皇宮意圖奪位,後反被太子李謙當場緝拿。

此事不過半日便在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揚揚。

晉安帝也因此大受刺激下吐血昏迷了整晚,待次日蘇醒後,身子狀況更是大不如以往,就連坐起身都極其費力。

經諸多朝廷重臣的見證,晉安帝親手將玉璽轉交給太子李謙。

新帝登基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後,而鎮北侯府也沈寂了整整三日。

夜色濃稠,寒淩居臥室的燭火搖曳。

安夏端著銅盆進來,低聲回稟道:“世子,奴婢該給夫人擦身子了。”

裴扶墨靠坐在床頭的身軀微微一動,嘶啞的嗓音從喉間溢出:“放下,我自己來。”

安夏不動聲色地嘆氣,“是。”

銅盆擱下後,她放輕了腳步,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寢屋。

院外月色如銀,許是即將入冬了,夜間的風都帶著絲絲涼意。

安夏望著窗紙上映出來的燭光,眼眶濕潤地說道:“夫人昏迷三日了,也不知道何時能醒過來。”

若是再這樣下去,世子如何承受的住。

這整整三日,世子都寸步不離地守著夫人,除了宋大夫,無論誰來都無法碰夫人一下,即便是夫人的親生母親來探望,也只能這般看著。

世子這幾天熬紅了眼,快熬壞了身子,卻仍舊冷硬到不準任何人碰到夫人。

他緊張成這般,恍惚間讓安夏都覺得,夫人此時就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周嚴一臉嚴肅的守在門外,低聲道:“別擔心,宋大夫每日都來診脈了,夫人的情況好了許多,只是那日被裴幽抓走後被關了太久才導致嚴重窒息。”

提起這事安夏就氣得流淚,在心裏把裴幽罵的狗血淋頭仍不解恨。

**

次日天光明亮,新帝的登基大典是極其重大事宜,按照裴扶墨的身份也該現身。

雲氏大早上便來催了,“懷徵,你就入宮半日,就露露臉也好,讓你表哥也好安心。”

裴扶墨疲憊地揉了揉眉骨,一雙漆黑的眸仍舊落在江絮清蒼白的小臉上,淡聲道:“母親,我不去了。”

“為何?新帝登基可是頭等大事,你若不去,豈不是會讓人猜測你與新帝關系不睦?”

雲氏細細說著其中的利害。

見他如此,雲氏心裏也很不好受,說道:“慕慕這裏,母親會幫你看著,你就入宮一趟,很快就可以回來,放心。”

裴扶墨仍然油鹽不進,“母親不必說了,我不能走開。”

倘若他剛離開後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不是他該有多害怕?

雲氏勸說無果,氣得又實在拿這個兒子沒辦法,他自小性子便倔得很,小的時候他父親還可以用武力降服讓他能聽話習武,再長大了他自己有能力後,他父親便也拿他沒轍了。

唯一能說服他,讓他甘願聽話的人,偏生就躺在那處,如何都醒不過來。

雲氏這邊焦急得不行,正好新帝身旁的王公公來了一趟鎮北侯府。

王公公是帶著聖旨來的,裴扶墨不得不起身去往玉榮堂接旨意。

宣讀完聖旨後,王公公說道:“陛下體恤裴大人平定叛亂,勞苦功高,特批裴大人十日休沐,待十日後,陛下希望裴大人能調整好最佳狀態回歸朝堂。”

裴扶墨道:“臣,接旨。”

送走了王公公後,雲氏這才松了一口氣。

畢竟新帝登基這頭等大事,若是有意缺席恐怕真的會引起沒必要的事端,陛下特地下旨讓懷徵休假十日,也是為了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

恰逢這時,周嚴急匆匆奔到玉榮堂來,激動地回稟:“世子,夫人醒了!!”

江絮清被安夏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靠坐在引枕處,她的目光空洞,望著屋內遲遲無法回神。

等聽到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安夏眼眶濕潤地喜悅道:“夫人,是世子回來了。”

裴小九……

江絮清緩緩將視線朝門口看去,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門檻處,他面容白皙,緊抿薄唇,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此時浮出她看不懂的情緒,似夾雜著雨後初晴的濕潤。

莫名惹得她心尖顫動。

只見他踏著投入屋內的陽光,朝她大步行來。

他的眼神過於灼熱,江絮清心跳如鼓,眸光微閃。

安夏不知何時退了出去。

江絮清動了動指尖,下一刻,她的右手便被一只溫暖的掌心緊緊裹住。

裴扶墨落坐在榻邊,單臂一伸,便將她用力地攬入懷中,他的下頜抵在她單薄的肩上,呼吸粗沈。

緊緊相擁了許久,他低聲道:“你終於醒了。”

簡簡單單五個字,他卻覺得自己說得如此艱難,喉間像是被堵住一般難以言語。

“疼……”耳畔傳來她細弱的呻.吟。

裴扶墨連忙松開了她,見她臉色還是蒼白虛弱,想必是昏迷幾日醒來身子還有問題,他心頓時慌亂地不行,“你先躺下,我去尋宋大夫來。”

他人還沒離開,江絮清及時拉住了他,“你不要走。”

裴扶墨站在榻邊,猶如雕像一般未曾動彈。

那柔軟的手心還牢牢牽著他的手,他喉結滾動,終是轉過身來。

“好,我不走,我就在這陪著你。”

江絮清慢慢地挪到榻邊,揚起臉頰朝他伸手,盈盈水眸如含著委屈,嗓音嘶啞:“那你怎麽不抱我呢?”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但意識徹底失去之前,她記得清清楚楚,她分明看到了裴扶墨擔憂的眼神。

他又一次找到了她,救了她。

裴扶墨黑眸輕顫,不自在地道:“我手勁太大,弄疼你了。”

江絮清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我方才只是沒反應過來而已,我想你再緊緊抱著我。”

她不想要裴小九同她那麽客氣了。

從幼時他便想對她做什麽便做什麽,想抱她也從不註意場合,不會考慮任何人的心情,這樣隨心所欲的才是他。

江絮清還在沮喪那個溫暖的擁抱消失的太快。

忽然她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力道將她用力地摁進胸膛,男人寬大的掌心按在她的腰後,狠狠地將她揉進懷裏,力氣大到像是要融入他身體一般。

“江慕慕,對不起。”他將臉埋在她的肩上,低沈的嗓音從她耳畔響起。

江絮清聽著心裏酸澀,鼻尖頓時湧上淚意,“為何說對不起,你不是救我出來了嗎?”

裴扶墨加深了擁抱她的動作,若是不這樣緊緊抱著她,他只覺得不夠真實。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此刻都在顫抖。

“對不起,上輩子,讓你死的那麽痛……”

從裴幽口中得知了那一切後,他便整整三天難以入眠,只要閉上眼睛,他便會不斷地回想當初他死了後,她該有多無助,有多害怕?

她自小嬌生慣養,是他帶著一同長大的嬌貴小姑娘,身上最大的傷口便是那日從樹下摔下來後不慎劃了一下,只被小石子劃傷,她都能哭那麽久。

那樣怕疼的她,究竟是如何做到這種尋常人都難以能做到的事。

他根本不敢去想,那時的她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與他一同死在牢中。

江絮清面露詫異,她不知道裴扶墨怎麽知道的那件事,但此刻總算明白她醒來後,他那些失常的反應了。

她試圖安撫他,“沒事,都過去了,眼睛一閉的事。”

裴扶墨蹙眉松開了她,見她還笑得出來,心裏有些惱火。

“江慕慕,你……”

話未說完,就被江絮清急忙打斷。

她垂眸望著裴扶墨緊緊握著她的那只大手,輕聲說道:“因為我知道,倘若死的人是我,你也不會獨活。”

不過裴小九或許會比她做的更好,至少他會將裴家的冤屈洗清。

可她實在沒那能力,她光是鼓足勇氣毒死裴幽,對她來說已經很艱難了。

事實上,前世的一切她都不願回想了,既然重來了一次,她只想珍惜現在的生活,所以她從沒想過將她的死因告訴他。

可倘若可以讓他不再患得患失,能更安心些,她也不介意再揭開前世的傷疤。

江絮清強忍著淚意,緩緩低語:“上輩子認親宴那日,我是中了裴幽的奸計才不得不嫁給他,之後我……我與他的婚姻實則只是有名無實。”

前世那會裴幽還要偽裝他的性子,婚後便對她百般體貼,她對裴幽沒有感情,若非那日醉酒後在他屋裏醒來被雙方母親看到,她決然不會嫁給他。

婚後裴幽也看出她不願親近他,便佯裝貼心說不會碰她,會給她時間想清楚。

她才能這樣與他做了一年的假夫妻。

“裴小九,你相信我嗎?”

她緊咬著唇,目含期盼這樣緊張地看他。

裴扶墨對上她期盼的目光,心裏卻浮升起一抹哀意,原來從始至終不過都是因諸多誤會,而導致他走不出自己的心魔罷了。

雖說他當初的確嫉妒,嫉妒瘋了,他嫉妒前世裴幽娶她為妻,前世的他無數次覺得自己嫉妒的嘴臉實在難看得很。

可他忍不了,也放不下。

重來了一次後,自他徹底妥協了,打算與她重新來過後,並不在意她前世和裴幽的婚姻,他不介意她從前發生了什麽,只要現在屬於他就夠了。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他仍然嫉妒裴幽曾經“擁有”過她。

而當得知這一切不過都是假的後,他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開心。

他只看到了面前這個從小與他一同長大的小姑娘,用這般小心翼翼的目光看他。

他曾經深陷執念中走不出來,不敢相信她喜歡他這件事,究竟讓她難過了多少次……

裴扶墨呼吸放輕,盡可能的讓自己平靜下來,苦笑道:“對不起,原來我不相信的從始至終都是自己。是我不好,才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

江絮清看他這般模樣,心裏也不好受,剛想說什麽時。

一滴淚水滴落在她的手背,江絮清心尖一跳,正想看過去,裴扶墨已經擡手蒙住了她的雙眼,在她唇瓣輕輕落下了一吻。

那瞬間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裏好像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再也聽不見其他。

這個無比珍惜且溫柔的吻,猶如前世地牢內,她向裴小九表明心跡後,他輕輕貼上來的吻。

江絮清雙肩輕微顫抖,淚水落在他和她相貼的唇瓣上,最終盡數被他吻了去。

輕輕地觸碰不知何時變成了深吻。

裴扶墨側坐在榻邊,將懷中的小姑娘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身前,以一種全方位將她抱起來的坐姿,將臉俯下,慢條斯理且極其細致地舔.舐她的唇瓣。

江絮清漸漸地有些呼吸不順,破碎的呻.吟從二人的唇齒間溢出,“慢,慢點……”

裴扶墨的右手探入她的發間,按住她的後腦,又加深了這個親吻。

江絮清被他吻得腦子渾渾噩噩,一時承受不住他的力道,直接洩力地倒在他的懷裏,待停下後,她渾身酸軟已是提不起勁。

她癱在他懷裏,羞赧地嗚咽道:“裴小九,你果然不懂得憐香惜玉!”

她方才覺得自己幾乎要斷氣了!

裴扶墨牢牢抱著她,脖頸的青筋微微凸起,嗓音喑啞道:“經歷了這麽多我們才能沒有隔閡地在一起,讓我好好親親你好麽?嬌嬌。”

他喚嬌嬌時,竟還特地拖長了尾音……

果然正經了沒一會又開始了。

江絮清臉漲得通紅,太壞了,他竟在撒嬌!就誠心讓她無法拒絕他。

“那,再親一下下喔……不然……”

她話音剛落,裴扶墨眼中掠過一抹得逞的狡黠,便直接貼了過來。

不知這樣纏綿親吻了多久,直到外間響起安夏小心翼翼地試探:“那個,世子,宋大夫來了,說要給夫人檢查身子……”

是不是該停了,夫人才醒來,世子怎就這樣不知克制?

她真是看錯世子了!!

片刻後,安夏領著宋大夫進去,掃了江絮清一眼,見她氣色很好,這才放心,不過世子怎麽瞧著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宋大夫細細為江絮清診脈,許久後笑道:“世子大可安心了,世子夫人醒來後,只要再好好調養休息幾日便可痊愈。”

江絮清蹙眉,突然好奇地問:“裴小九,你是在哪兒找到我的?”

她記得自己是在一個極其封閉的空間內,感覺四周滾燙,但那些火好似又離她極其遠。

回想起那日的情景,裴扶墨眼中冷意浮升,“裴幽將你藏在了那間屋子的墻壁內。”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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