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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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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夜色已至,廣寒樓兩側明燈昭昭,光影交疊。

裴扶墨率先走了過來,唇邊銜了一抹淡笑:“怎麽在這兒?不是說好了,讓你在家裏等我回去?”

江絮清還沒回話,裴靈夢便急忙搶答:“二哥,是我拜托慕慕陪我出來的。”

說罷,她後面的話不方便當著鄭亦舟的面說,便將裴扶墨拉到一旁,小聲道:“母親非逼著我今日與那鄭國公二公子相看,我一個人緊張,就拜托慕慕跟我一起出來的。”

裴扶墨淡淡喔了聲,對自己的妹妹相看一事並不感興趣,隨後眼神落在了,鄭亦舟身旁的那個男人身上。

方才成澈那般殷勤地扶了一把江絮清的那一幕,可還在他腦子裏消散不去。

鄭亦舟和成澈上前來見禮。

江絮清這才過來拉著裴扶墨的手,小聲地問:“你不是說今晚還有公務麽?怎麽還有閑暇來這廣寒樓了。”

她的主動親近對裴扶墨很是受用,他心情也稍微被安撫好了些,語氣自然輕松:“是有公務,便是在這廣寒樓內。”

今夜廣寒樓要放盛大的煙火,不少百姓慕名而來,而人多的地方最是容易出亂子。

裴扶墨沒有多說,江絮清便以為他是來抓賊人的。

可經過這般打岔,江絮清這才忽然想起。

前世好像就是這個時間,不知她記錯了日子沒有,好似便是今夜,廣寒樓放的煙火實則早已被歹人下了一批毒藥,絢麗的煙火在夜空綻放後,畫面美不勝收,人人嘆息不止。

可第二天,當晚在廣寒樓出現欣賞煙火的人,絕大部分都死了。

一夜之間死了百餘人,此事引起了晉安帝的龍顏大怒,下旨要徹查出幕後真兇,將其九族誅盡。

記得上輩子,最後大理寺和刑部聯合起來追查,仍舊沒有查到一丁點兒眉目,就此此案便成了一樁懸案。

事後晉安帝為平息百姓的震怒,只好將當初組織舉辦放煙火的太子記了一筆,罰太子禁閉了半年,甚至還撤了他手下不少的政務。

也是在那夜廣寒樓之變後,百姓都不敢涉足此地,這座雄偉的樓,便漸漸變得荒涼。

幕後之人實在歹毒!

江絮清回想起這點,忽然有些遲疑,此時距離放煙火的時間,約莫還有一個時辰,她想著要不要讓裴靈夢打消去看煙火的念頭。

話還沒說出口,裴靈夢便興奮道:“二哥既然來了,不如我們一道上去吧?今晚的煙火可美了,二哥也正巧可以與慕慕共賞美景。”

哪想,分明公務在身的裴扶墨偏偏應下,“也好。”

江絮清一楞,詫然道:“你不是還有要緊事嗎?”

裴扶墨已是牽著她的手,朝樓內行去了,“不礙事,我自有分寸。”

周嚴自然是緊追其後。

鄭亦舟也正準備進樓,見成澈這般魂不守舍地望著江絮清的背影,輕輕推了推他:“阿澈,不進去嗎?”

成澈輕嘆一聲:“進。”

二人便一同進去了,方才樓外人太多,裴靈夢就是個出神的功夫,身旁的人都沒了,她也急急忙忙追上去,卻“嘭”的一下,撞上前面那個男人的後背。

裴靈夢疼得捂鼻子,不悅道:“什麽情況?沒看見這麽多人,你怎麽不走了?”

男人慢慢轉過身,眼神微挑:“這不是正在走?可誰能想到,身後會有個小皮猴躥出來?”

說誰小皮猴呢?裴靈夢正要罵回去,猛然對上這個男人的臉,當即便嚇得僵在了原地。

魏,魏鏡?

“你不是走了嗎?”

他方才跟她二哥站在一起,她一直選擇性忽略,本以為已經離開了,沒想到……

看這方向,他也要進廣寒樓?

魏鏡“嗯”了聲,老實道:“我是走了。”

不過是往樓裏走的。

裴靈夢不想搭理他了,每回遇見他,都碰不上好事,敷衍地擺擺手,“讓開,我要進去了。”

說罷,她用力推了一把站的跟座山似的,擋在她面前的魏鏡,徑直朝前走去。

魏鏡慢悠悠地跟在後頭,他身高腿長,沒幾步便輕松行到了裴靈夢身旁,看著在前頭的鄭亦舟,他冷不丁問了句:“那便是裴姑娘今日要相看的對象?”

裴靈夢不耐煩地“嗯”了聲。

魏鏡意味深長的眼神,在鄭亦舟身上來回打量,最後隱晦地說道:“挺好的,就是……”

自己的相看對象被討厭的人這般評頭論足,裴靈夢很是不悅,瞪了過去:“就是什麽?你有話直說,休要攛掇說鄭公子的不好。”

魏鏡目無情緒,不以為意道:“過於秀氣了點,怕是絕嗣之兆。”

裴靈夢猛地頓住,毫不客氣地怒視他:“你別以為是我二哥的得力手下,我就不敢說你什麽了,那日婚宴,你抱著我不撒手這事,我還沒同二哥提起過,這次你竟這樣編排鄭公子,我便不能忍了。”

魏鏡不痛不癢,好似被姑娘家罵的狗血淋頭的人不是他一般。

裴靈夢就討厭他這幅不拿任何人任何事當回事的閑散態度,每回與他見面,都能把她氣得夠嗆了,冷哼一聲:“離我遠點。”

魏鏡“喔”了聲,但一步沒動。

裴靈夢蹙眉:“不是要你離我遠點?”

分明還噢了,怎麽沒動靜。

魏鏡跨步朝前走,丟下一句話:“這廣寒樓並非是裴姑娘所建。”

他言下之意是,她不能指揮他站在哪兒,現在他往前走了,也只是他自己想要進樓而已,並非是聽她的話。

裴靈夢這下氣得臉通紅。

前邊,江絮清和裴扶墨已經上到了一樓了,才剛到二樓臺階處,裴扶墨忽然駐足不動,江絮清跟他牽著手,便也順便被帶著走不動路了。

“裴小九,怎麽不走了?”

裴扶墨乜她一眼,語氣微冷:“這一路上我都在等你主動開口,倒是沒想到,你竟是犟到如此。”

江絮清咬了咬唇。

二人在臺階處的最邊上,並不會影響其他人上樓,江絮清半邊身子順勢靠在墻壁,垂著頭,好半晌沒說話。

裴扶墨蹙眉,視線落在她今日戴的琉璃耳鐺上,月色從樓內的雕花窗口照入,映得她那對耳鐺流光溢彩,瑩光反射到她粉白的臉頰處,美得不可方物。

裴扶墨上手掐起她的下頜,逼迫她揚起臉頰,果真見她委屈地眼尾下垂,好不可憐。

江絮清語氣有些黏糊,低聲道:“沒錯,我又崴到了……”

她不願主動說出來,不過是起先覺得只是小傷罷了,不礙事的,可是上了一層臺階,才發現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況且她幼時便時常摔傷崴腳,還曾被裴扶墨嘲笑,說她這人即便是走在陸地上都能摔傷,這不,今日又被他當年之言驗證了。

跟在身後不遠處的成澈和鄭亦舟二人走近了,看到江絮清靠在墻壁被裴扶墨擡起下頜,二人狀態很是親昵,鄭亦舟便拽著站在原地的成澈繞過去往前走。

“阿澈。”

成澈心裏越來越不舒服,不情不願跟著鄭亦舟上了二樓。

江絮清微癟著唇,委屈道:“還有點疼,若不然咱們還是別上樓了,讓阿夢回去吧。”

裴扶墨上前兩步,與她越靠越近,將臉俯下,淡聲道:“嬌嬌怎麽一直想回去,難道你不想登上樓頂欣賞這夜間煙火麽?”

她當然想看啊,但今晚這煙火將會造成一場悲劇,她還很想將這煙火阻止下來,可,她沒頭沒腦地跑去說那煙火被歹人下了毒,又有誰會信。

不過。

江絮清眼眸一轉,小心翼翼地試探:“裴小九,你有沒有辦法取消今晚的煙火呀?”

她說的話沒人信,但是以裴扶墨的地位,他一聲令下,不就可以讓今晚的煙火放不出來了嗎?

樓內的燭光照亮裴扶墨眼中一閃而過的暗沈,他幽幽問:“為何,嬌嬌得給我一個合理的原由。”

他邊說,邊勾上她發髻上垂落的碧綠發帶,耐人尋味地低語:“畢竟今夜慕名來這廣寒樓看煙火的百姓數之不盡,若只因你個人原因,一句話而取消,本官豈不是成了色令智昏的昏官?”

江絮清的杏眸溜溜地轉,不停地在想,用什麽樣的合理理由才能取消。

裴扶墨瞇著眸,一錯不錯地打量她愁苦的神情,他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希望不要是他猜想的那般。

“我,我只是聽說一會兒將要下大暴雨了,煙火放出去不就滅了麽?這多浪費啊……”江絮清語氣虛虛,半垂著眸看著地面。

呵,裴扶墨松開了她的發帶,“欽天監早已蔔出今日沒有暴雨,嬌嬌大可放心。”

江絮清不自然地說:“那欽天監也有算錯的時候,不一定完全準確。”

裴扶墨臉色微冷,靜靜看著她。

江絮清面色急切:“是這樣的,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那煙火好像……”

話沒說話,裴扶墨冷聲打斷她:“不必說了,煙火不會取消的。”

後面的話他不想聽,若是她說出她夢見煙火被人下毒,害死了許多百姓這事,他定是難以自持。

江絮清被他冷漠的眼神嚇得一怵,僵了會兒,便沒再堅持了。

沒一會兒,裴靈夢也追了上來,看見二人還在墻邊站著,詫異問道:“二哥,慕慕,你們是在這罰站?”

裴靈夢恰好出現,將方才那些僵持氛圍打亂。

裴扶墨淡笑了聲,便彎下腰直接將江絮清打橫抱在懷裏,江絮清毫無防備,嚇得輕呼一聲,攬住他的脖頸,“裴小九,你快放我下來。”

她紅著臉,小聲道:“這麽多人都看著呢。”

裴扶墨抱著她登上臺階,氣息仍舊沈穩,不見一絲紊亂,“你的腳都成這樣了,還打算硬撐下去?”

江絮清微動了下右腳,方才休息了一陣,倒是舒服了許多,但若是要爬上十一層樓,恐怕是個難題。

罷了,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

她將通紅的臉埋在他胸膛前,不敢擡起來見人,悶悶道:“明明幼時還是背著的,怎麽長大還更霸道了。”

裴扶墨心情大好,垂眸凝望她紅潤的耳尖,“人總是要長大的,我現在可沒那個精力,與你玩什麽純情的過家家小游戲。”

他偏生就是要抱她,親她,弄她。

江絮清撅了撅唇,手心調皮地從他衣襟內探進去,狡黠地笑:“是嗎,那這樣還是過家家麽?”

她那雙溫軟的小手靈活地在他胸膛內游移,所過之處都猶如點了一把火,裴扶墨的小腹不由燒了起來。

他俊美的面色有片刻的難色,遂放輕了聲音,垂臉在她耳邊低語:“嬌嬌你說,現在還在外頭,有人看到你這樣將手伸進自家夫君的衣襟內,會怎麽想?”

轟隆一聲——

江絮清頓時渾身僵硬,老實地將手取了出來。

方才被他鬧得,因為一直將臉埋在他懷裏,除了他的聲音及呼吸之外什麽都聽不見,竟一時忘了這是在外頭,她竟這般不知羞……

見她總算不鬧了,裴扶墨的暗火也好受了許多。

他二人這般爬樓,倒是苦了跟在後頭的裴靈夢,到了第八層時,她累得叉腰,“早知道就不來了,鬼曉得這樓竟是這樣難爬。”

忽然一道陰涼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就這點體力,還想著四處游歷?還是好好在家裏做你的千金大小姐比較好。”

又是魏鏡。

裴靈夢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偷聽我和鄭公子的談話?”

魏鏡走在前頭,不緊不慢道:“算不得偷聽,只是在下跟裴都督比你們來的還要早。”

言下之意是她和慕慕在廣寒樓樓下那些事,二哥都看到了,還看了許久,卻沒主動過來?

廣寒樓的樓頂已有不少人到了,樓頂陳設繁華耀目,護欄也極其安全,此時清涼的夜風徐徐吹拂,給這炎熱的夏日添了一股涼意。

距離放煙火還有大半個時辰,應當還來得及,江絮清仍舊沒有放下阻止煙火放出的打算,但目前最大的問題便是裴扶墨在此。

不過恰好老天都在幫助她,到了樓頂後,裴扶墨便稱有公務要忙,帶著魏鏡和周嚴離開了。

臨走之前還不忘將她拉到一間屋子裏給她的腳踝上了藥油,結果藥油上好,從房裏一出來,她漲紅著一張臉,被裴靈夢調侃了許久。

成澈走過來,說道:“今日登頂廣寒樓的人一定很多,為了安全起見,在下方才已經找到了一處較為安全的位置,不僅可以觀賞到最佳的景致,還極少有人能尋到。”

裴靈夢興奮喊:“好呀!人少最好了。”說完,她將眼神投到了鄭亦舟身上,問:“鄭公子,如何想的呢?”

鄭亦舟溫聲道:“一切都依裴姑娘之意。”

他不僅性情溫文爾雅,還見多識廣,最重要的竟還以她的感受為先,裴靈夢心裏對鄭亦舟的觀感更好了。

四人一同到了成澈所指之處,這邊是廣寒樓的西北方向,以一所小門阻擋了外界進入,裏邊空間較大,放眼望去,便輕易將偌大的長安城納入眼底。

成澈的目光落在江絮清的側臉上,問道:“江姑娘覺得如何?”

江絮清有點心不在焉,頷首道:“挺好的。”

隨後她不安地在原地來回走了片刻,突兀地道:“阿夢,我忽然想起還有要緊的事,你先在這等我,很快就回來。”

說罷,她便直接提裙離去了,裴靈夢想挽留一下都來不及。

裴靈夢沒忍住,小聲嘀咕道:“急什麽呀,難不成是跟我二哥幽會去了?”

成澈臉色不好,望著江絮清匆忙離去的方向無聲嘆氣。

江絮清在這樓頂四處轉了一圈,一路上詢問了不少樓內的夥計,但因那些夥計僅僅只負責樓內的灑掃小事,放煙火這等大事,他們都無法涉及,自是不知在何處。

她目前跟只無頭蒼蠅似的,慌得根本無法落腳。

整層樓的房間都被她推開找了一遍,仍舊沒找到是在何處放煙火的地方。

剛上過藥油的右腳又有些隱隱作痛,江絮清急得臉龐都帶著熱氣的紅,最終無力地靠在墻壁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江姑娘。”

這道聲音是從身後響起,江絮清緩緩回首,成澈逆著燭光向她走來,面容白皙,帶著絲絲柔意。

“從登上樓頂後,我便察覺到你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你是在找什麽東西嗎?”

江絮清站直了身子,想了會兒,還是老實答了:“沒錯,我想知道是在何處放煙火,因我從未見過,便想親自去看看。”

成澈笑了笑:“這你怎麽不早說呢?我知道那地方在何處。”

江絮清睜大了杏眸,有些興奮道:“當真?”

成澈頷首:“當真,我現在便帶江姑娘去。”

路上成澈提到,這座廣寒樓的修建便也有他父親的幾分設計,經他一說,江絮清這才想起來,成澈的父親成海正是工部侍郎,廣寒樓的內部構造他作為工部侍郎之子,成澈自然也知曉一些。

這便也難怪,方才他能那麽快找到一處空曠的最佳賞景之所。

成澈帶著江絮清一路暢通無阻,行到了廣寒樓頂層的最裏端,這處因有幾名護衛的把手,加之位置實在偏僻,幾乎極少有人知道。

門口值守的護衛見到二人過來,擡手阻攔。

“即將到放煙火的時辰,請二位貴人莫要靠近了。”

成澈還想搬出自己的身份,想要憑後門進去,卻不妨,這時裏面傳出了巨大的聲響,就連值守的幾個護衛都是一驚,急忙沖了進去。

裏邊是一處寬闊的天臺,月色將這處天臺照的清晰明亮,但見周嚴正將一名身著侍衛服飾的男人死死地按在地上,那男人還在拼命地掙紮。

裴扶墨闊步向前,居高臨下地睥睨他:“說,是誰讓你下毒粉的?”

那男人揚起漲紅的臉,惡狠狠地盯著裴扶墨,偏是不言。

魏鏡冷臉上前,“不說也好,那便讓你嘗嘗左軍的酷刑。”

他從衣襟內取出一套刑具,還沒用在那男人的身上,男人便用力地一咬牙,頃刻間,黑紅粘稠的鮮血流出了唇角。

竟是吞毒自盡了。

裴扶墨面露戾色,轉過身,便看到門口與成澈並肩站在一起的江絮清。

那幾名闖進來的護衛驚悚道:“裴都督,這是?”

周嚴一把將那已死到毫無氣息的男人提起來,擺到那兩名護衛面前,問道:“認得此人是誰嗎?”

那兩名護衛都覺得這男人陌生,搖頭道:“好似是新來的?未曾見過。”

裴扶墨臉沈如水,吩咐周嚴和魏鏡·“罷了,此處你們善後。”

他大步朝前走去,牽著江絮清的手,桃花眼含著冷意對成澈道:“成公子這雙眼,若是不想要了,本官不介意替你挖了。”

這句冷森陰涼的話在夜間的天臺驟添可怖,成澈手心不由冒汗,裝糊塗道:“在下不懂裴都督所言何意。”

裴扶墨掌心撚著江絮清軟若無骨的手,笑容帶著抹邪氣:“內子心性單純,柔善天真,但本官與她不同,本官向來善妒且心胸狹窄,眼裏容不下一點小心思。”

語罷,他牽著江絮離去,只淡淡丟下一句話:“成公子好自為之。”

裴扶墨帶著江絮清去往了另一邊的天臺,反手將進出的大門鎖上,讓人無法進來,更無法出去。

月色拉長他挺拔的身影,他整張臉隱匿在暗中,情緒喜怒難辨,就連那俊美的臉龐都已看不清明,江絮清被這般樣子的裴扶墨嚇得步步後退。

直到被他逼到天臺邊,背脊抵住冰冷的墻壁,身後便是懸空,整整十一樓的懸空高樓。

她嚇得心跳加速,手心抵住裴扶墨的胸膛,嗓音發顫:“裴小九,不能再往前了。”

裴扶墨在她面前半步距離時駐足,轉而右臂攬住她的腰身,將她帶到自己的懷裏,眉梢一壓:“你跟那個成澈去那做什麽?”

“我……”江絮清囁嚅道:“我聽說那處可以第一時間以最近的距離觀賞到煙火,我便好奇得想要親自去看看,恰好成公子他也知道那位置,便主動帶我去了。”

呵,裴扶墨冷笑:“成公子。”

“你與他很熟?”這話剛問出口,他便想起來了,能不熟嗎?成澈可是她最好的閨中密友的哥哥,幼時她也曾多次去過成府,定是與成澈很是相熟。

但是那個熟悉,究竟在她心裏占有幾分地位?

裴扶墨不想去細想,他眉目頓時籠上一層煩躁。

她身邊竟還有其他男人接近?

他的胸腔妒意不斷地翻湧,心口更是酸酸脹脹的,手中力道不由抱她更緊,啞聲道:“嬌嬌,答應我,從今往後你不可再與那成澈來往。”

江絮清不明白他這種患得患失從何而起,她解釋道:“我只有去成府見筠兒時,才偶爾見過成公子,我與他並沒有多麽相熟,你相信我,裴小九。”

她貼在他後背的手不斷地上下輕撫,想要柔和地撫平他內心的不安。

這樣覺得不夠,她還將臉頰主動貼到她的胸膛前,軟聲道:“我究竟與誰最相熟,你應是清楚的呀……”

裴扶墨微微怔了,垂眸看向身前身段嬌媚,紅著臉分明羞得不行,還百般軟語哄他的小姑娘,心裏一陣忽燙忽燙。

她這樣美好,這樣乖巧,嘴巴這樣甜,他如何受得住。

此時夜色漸深,到了煙火綻放時分,絢麗多彩的煙火“嘭”地一聲綻放在夜空之中。

他二人正所處樓頂,與方才放煙火的位置最為接近,那巨大的聲響將江絮清嚇得心魂驟散,渾身發軟。

裴扶墨連忙將她牢牢按在自己的懷裏,任由她全身的力氣往他身上壓,就連那被抱起來時。懸空的腳都落在了他的鞋面上。

煙火如畫,溢彩奪目。

江絮清這才緩緩回過神,揚起臉頰望向夜空,看到盛放的絢彩煙火,不由笑容盛開,眉如彎月,眼眸晶燦,最是美艷動人。

煙火的光芒落在她明媚的面容上,映出柔和的光,她烏亮的杏眸倒映出夜空燦爛的煙火,如萬千星河點綴。

江絮清看得入神,不由呢喃:“好美……”

裴扶墨一雙泛著柔情的黑眸微瞇起來,凝望著她的臉龐,低聲笑嘆:“是,美極了。”

緊接著,便又是另一組煙火綻放,“嘭、嘭”聲,來回響徹天際。

裴扶墨指腹搭上江絮清的下頜,將她的臉掰了過來,在她詫異的目光下,薄唇便這般覆下。

江絮清猝不及防,被他吻得揚起脖頸。

夜空的煙火成了最美的背景畫作,裴扶墨吻得纏綿,不如以往那般將她吻到險些窒息,江絮清竟不知不覺回應起來,他耳廓一動,怔了會兒,便又掌控了主權。

江絮清的腳踩在他的鞋面上,被迫被他帶著邊走邊吻,最終停在角落的墻邊,墨色的天空蘊著點點星光。

裴扶墨睜開迷離的眸,如含水般波光瀲灩。

他深深地望著江絮清被他吻到動.情的姣美臉龐,心中忍不住嘆息。

此時眼角餘光往下一掃,忽然在廣寒樓外眾多小小的人影中,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裴幽。

他果然來此了。

此時裴幽的臉色難看至極,與裴扶墨對上了視線。

江絮清吻得要喘不過氣了,便上手推拒他,本想轉身往樓下看時,裴扶墨及時將她的臉掰回來,目露貪婪:“嬌嬌的眼裏只能看到我。”

他受不了她的眼裏能看到其他男人,無論是裴幽還是成澈,都是一群覬覦她的臭蟲,他恨不得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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