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意外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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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意外收獲
陳孚裏出現之後，白擇就被經紀人說服了，他們還是決定不久留。
飯後。
陳孚裏在洗碗。陳渺靠在水池對面，欣賞陳孚裏的臉，跟他聊起這事。
陳孚裏挑起單邊眉尾，“你真以為他是被經紀人說服的？”
陳渺仰起腦袋，“那，你覺得？”
陳孚裏抽出一張幹手巾，慢條斯理地擦凈手，忽然張牙舞爪，“我覺得他是被我嚇跑的。”
陳渺確實有被忽然“幼稚”的陳孚裏嚇到，她後仰一些，眨眨眼，“你不會真覺得白擇對我有什麽企圖？”
陳孚裏越過水池捧起陳渺的臉，“這很明顯。拍你跟他講戲的視頻放到網上，網友肯定要傳你們緋聞，這事對他沒好處。”
陳渺在陳孚裏的手掌中間故作乖順，模仿siri語氣反駁，“陳先生，您女朋友並沒有您想象中那麽搶手。”
陳孚裏眼神拉高，“怎麽沒有？我看，全劇組的男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勁。”
陳渺想湊過去親他，但是身高還差一點，夠不上只好作罷。
“真有你說的那麽回事，那也是因為有你這樣的男朋友，讓我看上去像個帶資進組的關系戶。”
陳孚裏繞過水池臺，來到陳渺旁邊，單手將她攬進懷裏親一口，“我們渺渺這麽厲害，哪裏需要男朋友帶資進組。”
陳渺扒上他肩膀，理理襯衫，拍落上面的小水珠。
“說正經的，下午會議怎麽樣？董事會有沒有為難你？”
她擡眼向上看去，滿眼關心。
“和預想一樣順利，也有一些……意外的收獲。”陳孚裏笑著揉陳渺的頭發。
”嗯？“陳渺作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爸參與了這次董事投票。他有自己的投資公司，幾乎不管分星的事情。他說他以後都會支持我的決定，你應該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陳渺聳聳肩，“他只跟我說，給你準備了禮物，具體是什麽，我不知情。所以，助理之前說的，你在分星’腹背受敵‘的情況，跟陳叔不管事有關嗎？”
“嗯……”陳孚裏沈吟一會兒，“沒有直接關系。我爸手裏的股份真正持有人是我外公，我外公身體不太好了，他不行使這個權力，其實是想避嫌。他站出來支持我以後，我跟他手裏股份加起來過半，在公司話語權也會更大一些，能有效解決之前的股東矛盾。”
“你外公的股份……為什麽不是薛女士代持？”
“薛女士比較傳統，不太喜歡科技產業。”
陳渺越聽越感興趣，“那分星的董事會跟管理層之間，有什麽樣的關系？跟SP小組又有什麽關系？”
陳孚裏被她忽然密集起來的問題給逗笑，“你想一天之內把分星的底都扒幹凈嗎？”
陳渺挽著陳孚裏的手臂，要把他拉去沙發，“我想更了解你的工作，更了解你的處境。”
陳孚裏勾起唇角，“好。不過，這個問題講起來枯燥又冗長，怕你犯困，我們去床上講？”
陳渺伸手摸摸陳孚裏的嘴角，“你是怎麽說出這樣不害臊的話，還笑這麽溫柔的？”
陳孚裏攔腰抱起她，“我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既然，你想到了，我並不介意把它落實。”
陳渺摟著他的脖子，兀自臉紅，埋首貼上他胸膛，發現他皮膚也滾燙。
她湊上去吻兩下，被他以唇接過來，兩人一來一回又糾纏到一起。
糾纏末尾，她還不忘讓他給她講分星高層之間的鬥爭，當作睡前故事。
她變成那種越聽越精神的小孩，要把“大人”的精力都耗光才肯罷休。
-
周末，到了薛明麗跟陳渺約定烘焙練習的時間。
陳孚裏把陳渺送去山麓別苑。
臨下車，陳渺望向駕駛座的陳孚裏，“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嗎？”
“薛女士沒叫我，大概就是不想我參與，我跟你一起進去，她也會把我趕出來。”陳孚裏摸摸陳渺肩頭，又湊過去吻她，分外舍不得的樣子。
最終還是跟著她一起下車，進門。
他進家門沒到半小時，就被薛女士差遣去一個離這30公裏的地方，領她訂做的旗袍。
支走他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
諾大的房子本來就沒有什麽人氣。陳俱全在外應酬，家裏傭人都告假回家，哪怕是於叔，在後院花園剪完花草之後，也不知去向。
薛女士想跟陳渺獨處。陳渺也看出來了。
陳孚裏離開之前，還囑咐陳渺讓她註意安全。
陳渺被逗笑，“放心吧，阿姨不會吃掉我。頂多就是怕被人看到她廚房小白的窘態吧。”
陳孚裏先是眼底一亮，很快神情放松下來，連聲讚嘆，“你是真的懂她。”
陳渺得意起來，“我身邊可不止一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霸總。”
陳孚裏帶著爽朗笑聲驅車離開。
陳渺跟陳孚裏在玄關告別。薛女士靠在墻邊，將這一幕收進眼底。
薛女士那一張冷臉，看得人心裏發毛，似乎下一秒就有冷嘲熱諷的話要從她嘴裏發生。
不過，她臉上劃過一縷真實的笑意，“陳孚裏跟以前很不一樣了，俱全說得不錯，你改變了他。”
“也許，”陳渺在玄關站了一會兒，走進來，“他只是不習慣在你們面前展現他那樣的一面。”
薛女士轉身過去，側身看向陳渺，朝她輕輕擺手，“不提他，我們開始做正事。”
陳渺跟著薛明麗來到廚房。
說實話，對於廚房即將發生的事情，她心裏有一些顧慮。
畢竟，嚴珂第一次進廚房，把電飯鍋撐到冒飯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烘焙絕對是廚房裏最可能發生爆炸的烹飪方式。
陳渺提起桌上的面粉，一邊跟薛明麗講解面粉的用量，一邊扭頭過去看，薛明麗的碗已經被面粉堆滿。
她站在那，陳渺側面的位置上，被揚起的粉塵嗆到。
陳渺剛想告訴她不用放這麽多，她平靜下來之後，勾唇看向陳渺，一張本就高深莫測的臉，陷進陰影裏。
“你……不害怕嗎？”
本來陳渺還沒有這麽害怕。
可是，看到揚起的粉塵之中，那張陰暗的臉，還有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她有些不寒而栗。
偏偏薛明麗一步步朝她走來，她不由得咽動喉頭，心跳跟上腳步，也朝喉頭冒進。
她想發出聲音，但喉頭被心跳堵住。
她想搖搖頭，但脖子被冷風挾持住。
薛明麗越來越近，她擼起袖口的手臂撞到陳渺，陳渺下意識想挪遠。
那沾著面粉的冰涼手指漸漸攀附、握緊，陳渺渾身一激靈，被她抓握得快要閉眼窒息。
“我，我聽說，面粉好像會爆炸？”
陳渺睜眼，看到身邊表情緊張的女人，像躲怪獸一樣躲著那只裝面粉的碗，有些忍俊不禁。
“阿姨，廚房都開著窗戶的，面粉不會爆炸。您面粉倒太多了，可以分我一點。”
“真的嗎？”薛明麗有些狐疑地看陳渺，“我看你好像也有點害怕。”
陳渺端起旁邊水杯喝了兩口，也遞一杯到薛明麗手裏。
她哪裏敢解釋她怕的不是面粉。只說，“山裏好像比市裏要冷，我比較怕冷。”
“那你早說呀，我去把空調溫度調高。”薛明麗說完，就逃離了廚房。
陳渺看著那個恢覆神態自若的背影，笑了兩聲，熟練地把兩個碗裏分上均勻的面粉，又加入純凈水、酵母開始和面。
這時候薛明麗回來了，陳渺把刮刀交到她手裏，“面粉加水之後，就不會那麽嚇人了。剩下都是醒面、和面的工作。”
對於擅長巧勁的羽毛球選手來說，和面並非難事。薛明麗很快就掌握訣竅。
醒面的時間空隙，陳渺被薛明麗拉到房間去試衣服。
陳渺有些意外，薛明麗竟然有從陳孚裏那裏拿到她的尺寸。
陳渺有些拘謹地換上衣服，來到試衣鏡面前，薛明麗選了一條項鏈，直接繞過頸脖為她戴上。
薛明麗正在為陳渺調整卡扣的長度，陳渺能感覺到撲在她後頸的呼吸，突然的親密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她忽然感覺，薛女士也有柔情一面，也會溫柔體貼，繃直的那根神經徹底松懈下來。
薛明麗扣好項鏈，附上陳渺肩膀，看著鏡子裏的她，露出滿意的笑，“其實……”
“我也很希望自己有一個女兒。這樣就不必擔心兒子會成為他爸那樣的男人。”
看來，松懈下來的，不只有陳渺一個人。
陳渺微微一笑，“孚裏他也很優秀啊。他有不輸女性的細膩和體貼，也很能體諒您的感受。”
“他麽？”薛明麗砸了一下嘴，取來另一條項鏈在陳渺脖頸前面比劃，“他終究還是個男人，他面對我，對付的成分比體諒多一些。
“不過，你可以放心，看他為你著迷的樣子，他不會成為陳俱全那樣的人。在你之前，他鮮少對情愛之事表現興趣，我還挺擔心他的，幸好你出現了。”
陳渺突然沈默下來。那個疑問又浮上心頭。她在考慮是不是可以問出口。
為什麽像薛明麗這樣的女性也會一直囿於“爛掉的感情”之中？
薛明麗取來另一條看上去更價值不菲的項鏈，想換掉陳渺脖子上的那條。
“阿姨，我上次說過的，‘自由更重要’的那些話，您別往心裏去。我後來怎麽想，都覺得很冒犯您。”
“你知道嗎？”第二條項鏈輕而易舉就扣上了脖頸，“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我是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像薛雯子那樣，邁出那一步。”
“那為什麽？”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吧。這條項鏈真正的主人。”
陳渺想取下那條項鏈，薛明麗卻按住她的手，勾起唇角，“別擔心，他不會介意的。”
她們在試衣間裏待到醒面完成，陳渺帶著薛明麗完成法棍最後打花道的步驟，把面團送進烤箱。
薛明麗找來於叔看著烤箱，開車帶陳渺出門。
陳渺被帶到一家高級療養院。
好像是從一座山裏被帶到另一座山裏，但是整個療養院的環境真的非常不錯。
依山傍水，鳥語花香。是最適合病人修養的那種環境。
薛明麗在前臺報了一個名字之後，服務人員查過信息，擡頭起來公事公辦，“薛先生現在情況非常糟糕，你們見面的話，要做好心理準備。”
薛明麗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但陳渺心裏沒譜，她完全不知道應該做哪方面的心理準備，也沒概念這位“薛先生”與薛明麗是什麽關系。
直到她見到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精神抖擻的，不像是身體有恙。他原本坐在躺椅上看報紙。發現她們過來，激動地揮舞手中的報紙。陳渺才註意到，那是一份上下顛倒的舊報紙。
他走過來拉住薛明麗的手，笑得很開心，“俱全，你來看我了？”
薛明麗笑著點點頭。
老人走過去搬來另一張椅子，又拉住陳渺的手，把她拉到椅子上，“俱全，你真是越來越年輕了，每次見你都沒怎麽變過。”
陳渺想要接話，還是先把問詢的目光投向薛明麗，見她搖頭，於是作罷。
老人跟著陳渺的目光看去，又趕緊站起身，拍一下薛明麗的胳膊。
薛明麗被打得輕嘖一聲，老人把她拉到一邊，“你說你這小子，老站著幹嘛？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我讓保姆準備你愛吃的菜。哦對了，你最愛吃甜點，對吧？”
老人說著就走到窗戶旁邊，左右看看。沒有保姆，也沒有廚房。他好像忘記自己走過去的目的，遲鈍地開始撓頭。
“俱全今天又沒有來看我。”
薛明麗肉眼可見的不耐煩起來。
陳渺拾起桌上的報紙遞給老人，“外公，咱們還是看報紙吧。”
老人沒接報紙，忽然兇起來，“我說了多少次要叫我爸！我這麽大年紀怎麽看得清？那不得你給我念嗎？”
陳渺被吼得有些呆滯。
薛明麗走過來拉陳渺，輕握她手安撫她，隨後對老人揮手，“爸，我們走了。”
老人變得惆悵，在躺椅附近徘徊，最終也沒有走近，只是面上看著釋然。
“好，下次記得帶小麗一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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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孚裏出現之後，白擇就被經紀人說服了，他們還是決定不久留。
飯後。
陳孚裏在洗碗。陳渺靠在水池對面，欣賞陳孚裏的臉，跟他聊起這事。
陳孚裏挑起單邊眉尾，“你真以為他是被經紀人說服的？”
陳渺仰起腦袋，“那，你覺得？”
陳孚裏抽出一張幹手巾，慢條斯理地擦凈手，忽然張牙舞爪，“我覺得他是被我嚇跑的。”
陳渺確實有被忽然“幼稚”的陳孚裏嚇到，她後仰一些，眨眨眼，“你不會真覺得白擇對我有什麽企圖？”
陳孚裏越過水池捧起陳渺的臉，“這很明顯。拍你跟他講戲的視頻放到網上，網友肯定要傳你們緋聞，這事對他沒好處。”
陳渺在陳孚裏的手掌中間故作乖順，模仿siri語氣反駁，“陳先生，您女朋友並沒有您想象中那麽搶手。”
陳孚裏眼神拉高，“怎麽沒有？我看，全劇組的男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勁。”
陳渺想湊過去親他，但是身高還差一點，夠不上只好作罷。
“真有你說的那麽回事，那也是因為有你這樣的男朋友，讓我看上去像個帶資進組的關系戶。”
陳孚裏繞過水池臺，來到陳渺旁邊，單手將她攬進懷裏親一口，“我們渺渺這麽厲害，哪裏需要男朋友帶資進組。”
陳渺扒上他肩膀，理理襯衫，拍落上面的小水珠。
“說正經的，下午會議怎麽樣？董事會有沒有為難你？”
她擡眼向上看去，滿眼關心。
“和預想一樣順利，也有一些……意外的收獲。”陳孚裏笑著揉陳渺的頭發。
”嗯？“陳渺作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爸參與了這次董事投票。他有自己的投資公司，幾乎不管分星的事情。他說他以後都會支持我的決定，你應該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陳渺聳聳肩，“他只跟我說，給你準備了禮物，具體是什麽，我不知情。所以，助理之前說的，你在分星’腹背受敵‘的情況，跟陳叔不管事有關嗎？”
“嗯……”陳孚裏沈吟一會兒，“沒有直接關系。我爸手裏的股份真正持有人是我外公，我外公身體不太好了，他不行使這個權力，其實是想避嫌。他站出來支持我以後，我跟他手裏股份加起來過半，在公司話語權也會更大一些，能有效解決之前的股東矛盾。”
“你外公的股份……為什麽不是薛女士代持？”
“薛女士比較傳統，不太喜歡科技產業。”
陳渺越聽越感興趣，“那分星的董事會跟管理層之間，有什麽樣的關系？跟SP小組又有什麽關系？”
陳孚裏被她忽然密集起來的問題給逗笑，“你想一天之內把分星的底都扒幹凈嗎？”
陳渺挽著陳孚裏的手臂，要把他拉去沙發，“我想更了解你的工作，更了解你的處境。”
陳孚裏勾起唇角，“好。不過，這個問題講起來枯燥又冗長，怕你犯困，我們去床上講？”
陳渺伸手摸摸陳孚裏的嘴角，“你是怎麽說出這樣不害臊的話，還笑這麽溫柔的？”
陳孚裏攔腰抱起她，“我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既然，你想到了，我並不介意把它落實。”
陳渺摟著他的脖子，兀自臉紅，埋首貼上他胸膛，發現他皮膚也滾燙。
她湊上去吻兩下，被他以唇接過來，兩人一來一回又糾纏到一起。
糾纏末尾，她還不忘讓他給她講分星高層之間的鬥爭，當作睡前故事。
她變成那種越聽越精神的小孩，要把“大人”的精力都耗光才肯罷休。
-
周末，到了薛明麗跟陳渺約定烘焙練習的時間。
陳孚裏把陳渺送去山麓別苑。
臨下車，陳渺望向駕駛座的陳孚裏，“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嗎？”
“薛女士沒叫我，大概就是不想我參與，我跟你一起進去，她也會把我趕出來。”陳孚裏摸摸陳渺肩頭，又湊過去吻她，分外舍不得的樣子。
最終還是跟著她一起下車，進門。
他進家門沒到半小時，就被薛女士差遣去一個離這30公裏的地方，領她訂做的旗袍。
支走他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
諾大的房子本來就沒有什麽人氣。陳俱全在外應酬，家裏傭人都告假回家，哪怕是於叔，在後院花園剪完花草之後，也不知去向。
薛女士想跟陳渺獨處。陳渺也看出來了。
陳孚裏離開之前，還囑咐陳渺讓她註意安全。
陳渺被逗笑，“放心吧，阿姨不會吃掉我。頂多就是怕被人看到她廚房小白的窘態吧。”
陳孚裏先是眼底一亮，很快神情放松下來，連聲讚嘆，“你是真的懂她。”
陳渺得意起來，“我身邊可不止一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霸總。”
陳孚裏帶著爽朗笑聲驅車離開。
陳渺跟陳孚裏在玄關告別。薛女士靠在墻邊，將這一幕收進眼底。
薛女士那一張冷臉，看得人心裏發毛，似乎下一秒就有冷嘲熱諷的話要從她嘴裏發生。
不過，她臉上劃過一縷真實的笑意，“陳孚裏跟以前很不一樣了，俱全說得不錯，你改變了他。”
“也許，”陳渺在玄關站了一會兒，走進來，“他只是不習慣在你們面前展現他那樣的一面。”
薛女士轉身過去，側身看向陳渺，朝她輕輕擺手，“不提他，我們開始做正事。”
陳渺跟著薛明麗來到廚房。
說實話，對於廚房即將發生的事情，她心裏有一些顧慮。
畢竟，嚴珂第一次進廚房，把電飯鍋撐到冒飯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烘焙絕對是廚房裏最可能發生爆炸的烹飪方式。
陳渺提起桌上的面粉，一邊跟薛明麗講解面粉的用量，一邊扭頭過去看，薛明麗的碗已經被面粉堆滿。
她站在那，陳渺側面的位置上，被揚起的粉塵嗆到。
陳渺剛想告訴她不用放這麽多，她平靜下來之後，勾唇看向陳渺，一張本就高深莫測的臉，陷進陰影裏。
“你……不害怕嗎？”
本來陳渺還沒有這麽害怕。
可是，看到揚起的粉塵之中，那張陰暗的臉，還有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她有些不寒而栗。
偏偏薛明麗一步步朝她走來，她不由得咽動喉頭，心跳跟上腳步，也朝喉頭冒進。
她想發出聲音，但喉頭被心跳堵住。
她想搖搖頭，但脖子被冷風挾持住。
薛明麗越來越近，她擼起袖口的手臂撞到陳渺，陳渺下意識想挪遠。
那沾著面粉的冰涼手指漸漸攀附、握緊，陳渺渾身一激靈，被她抓握得快要閉眼窒息。
“我，我聽說，面粉好像會爆炸？”
陳渺睜眼，看到身邊表情緊張的女人，像躲怪獸一樣躲著那只裝面粉的碗，有些忍俊不禁。
“阿姨，廚房都開著窗戶的，面粉不會爆炸。您面粉倒太多了，可以分我一點。”
“真的嗎？”薛明麗有些狐疑地看陳渺，“我看你好像也有點害怕。”
陳渺端起旁邊水杯喝了兩口，也遞一杯到薛明麗手裏。
她哪裏敢解釋她怕的不是面粉。只說，“山裏好像比市裏要冷，我比較怕冷。”
“那你早說呀，我去把空調溫度調高。”薛明麗說完，就逃離了廚房。
陳渺看著那個恢覆神態自若的背影，笑了兩聲，熟練地把兩個碗裏分上均勻的面粉，又加入純凈水、酵母開始和面。
這時候薛明麗回來了，陳渺把刮刀交到她手裏，“面粉加水之後，就不會那麽嚇人了。剩下都是醒面、和面的工作。”
對於擅長巧勁的羽毛球選手來說，和面並非難事。薛明麗很快就掌握訣竅。
醒面的時間空隙，陳渺被薛明麗拉到房間去試衣服。
陳渺有些意外，薛明麗竟然有從陳孚裏那裏拿到她的尺寸。
陳渺有些拘謹地換上衣服，來到試衣鏡面前，薛明麗選了一條項鏈，直接繞過頸脖為她戴上。
薛明麗正在為陳渺調整卡扣的長度，陳渺能感覺到撲在她後頸的呼吸，突然的親密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她忽然感覺，薛女士也有柔情一面，也會溫柔體貼，繃直的那根神經徹底松懈下來。
薛明麗扣好項鏈，附上陳渺肩膀，看著鏡子裏的她，露出滿意的笑，“其實……”
“我也很希望自己有一個女兒。這樣就不必擔心兒子會成為他爸那樣的男人。”
看來，松懈下來的，不只有陳渺一個人。
陳渺微微一笑，“孚裏他也很優秀啊。他有不輸女性的細膩和體貼，也很能體諒您的感受。”
“他麽？”薛明麗砸了一下嘴，取來另一條項鏈在陳渺脖頸前面比劃，“他終究還是個男人，他面對我，對付的成分比體諒多一些。
“不過，你可以放心，看他為你著迷的樣子，他不會成為陳俱全那樣的人。在你之前，他鮮少對情愛之事表現興趣，我還挺擔心他的，幸好你出現了。”
陳渺突然沈默下來。那個疑問又浮上心頭。她在考慮是不是可以問出口。
為什麽像薛明麗這樣的女性也會一直囿於“爛掉的感情”之中？
薛明麗取來另一條看上去更價值不菲的項鏈，想換掉陳渺脖子上的那條。
“阿姨，我上次說過的，‘自由更重要’的那些話，您別往心裏去。我後來怎麽想，都覺得很冒犯您。”
“你知道嗎？”第二條項鏈輕而易舉就扣上了脖頸，“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我是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像薛雯子那樣，邁出那一步。”
“那為什麽？”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吧。這條項鏈真正的主人。”
陳渺想取下那條項鏈，薛明麗卻按住她的手，勾起唇角，“別擔心，他不會介意的。”
她們在試衣間裏待到醒面完成，陳渺帶著薛明麗完成法棍最後打花道的步驟，把面團送進烤箱。
薛明麗找來於叔看著烤箱，開車帶陳渺出門。
陳渺被帶到一家高級療養院。
好像是從一座山裏被帶到另一座山裏，但是整個療養院的環境真的非常不錯。
依山傍水，鳥語花香。是最適合病人修養的那種環境。
薛明麗在前臺報了一個名字之後，服務人員查過信息，擡頭起來公事公辦，“薛先生現在情況非常糟糕，你們見面的話，要做好心理準備。”
薛明麗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但陳渺心裏沒譜，她完全不知道應該做哪方面的心理準備，也沒概念這位“薛先生”與薛明麗是什麽關系。
直到她見到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精神抖擻的，不像是身體有恙。他原本坐在躺椅上看報紙。發現她們過來，激動地揮舞手中的報紙。陳渺才註意到，那是一份上下顛倒的舊報紙。
他走過來拉住薛明麗的手，笑得很開心，“俱全，你來看我了？”
薛明麗笑著點點頭。
老人走過去搬來另一張椅子，又拉住陳渺的手，把她拉到椅子上，“俱全，你真是越來越年輕了，每次見你都沒怎麽變過。”
陳渺想要接話，還是先把問詢的目光投向薛明麗，見她搖頭，於是作罷。
老人跟著陳渺的目光看去，又趕緊站起身，拍一下薛明麗的胳膊。
薛明麗被打得輕嘖一聲，老人把她拉到一邊，“你說你這小子，老站著幹嘛？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我讓保姆準備你愛吃的菜。哦對了，你最愛吃甜點，對吧？”
老人說著就走到窗戶旁邊，左右看看。沒有保姆，也沒有廚房。他好像忘記自己走過去的目的，遲鈍地開始撓頭。
“俱全今天又沒有來看我。”
薛明麗肉眼可見的不耐煩起來。
陳渺拾起桌上的報紙遞給老人，“外公，咱們還是看報紙吧。”
老人沒接報紙，忽然兇起來，“我說了多少次要叫我爸！我這麽大年紀怎麽看得清？那不得你給我念嗎？”
陳渺被吼得有些呆滯。
薛明麗走過來拉陳渺，輕握她手安撫她，隨後對老人揮手，“爸，我們走了。”
老人變得惆悵，在躺椅附近徘徊，最終也沒有走近，只是面上看著釋然。
“好，下次記得帶小麗一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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