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通情達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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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通情達理
幾天後，下班時間。
陳渺離開SP大樓，在大樓門口被一位氣質儒雅的瞇眼大叔攔住去路。
他微微欠著身子說，“陳渺小姐，您好。我是陳家的管家，您可以叫我於叔。我們太太薛明麗女士，邀請您與她共進晚餐。”
“於叔，您好。”陳渺擺出禮貌笑容，心頭卻浮上隱隱疑慮，她跟上這個自稱“於叔”的男人，但走得很慢。陳孚裏只給陳渺看過薛明麗的照片，沒看過於叔的照片，她不能完全確定這人的身份。
陳渺正在考慮是否要找借口離開，SP組其他下班的同事走出來，其中幾位熱情地跟於叔打招呼，她才放下戒心。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戒心是放下了，擔心不免又提起來。陳渺勒著背包的肩帶，低頭看一眼自己素雅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連滑落耳邊的碎發也在提醒她，她現在有多“潦草”。
於叔感受到身後人的遲疑，停下來等她，“不會去到很遠的地方，請陳小姐放心。”
陳渺連忙擺手，“我不是擔心這個，是在想，回家換套衣服再去……會更好一些。”
於叔瞇著眼睛，看不太出在笑或者沒在笑，聲音倒是溫和的，“我想應該不用。太太不是很在乎這點。”
陳渺躑躅一會兒，還是上了於叔的車，在車裏給陳孚裏發消息，告訴他她晚上跟朋友一起吃飯。
其實，陳渺還是很慶幸薛明麗在這個時間點才過來找她，換成是一個月之前，不論薛明麗對她說什麽，她可能都會立刻離開陳孚裏。
但是，幸好是現在，幸好是她已經下定決心不會離開的時候。
車並沒有開到距離分星很遠的地方，就在上次星巴克對面的二樓，一家剛開沒多久的意式餐廳。
於叔把陳渺帶到窗邊的位置就離開了，薛明麗早早就坐在那裏，品著一杯咖啡。
陳渺入座之前，恭敬地叫了一聲“薛阿姨好”。
薛明麗看都沒有看陳渺一眼，就扭頭看向窗外，“那天你跟陳孚裏兩個人，就坐在對面的星巴克裏。我記得那是上班時間。”
陳渺設想過很多種開場，但沒有想到，竟然是這種“教導主任責問式的”“人贓並獲現場”。
她已經開始感到局促不安，然而她這邊連杯水都沒有，沒有任何可以緩解緊張的外物，她只能把手規矩地放在兩側，不知不覺摁進卡座皮革裏，“阿姨，那天，我們是在討論工作。”
幸好，服務員從旁邊路過，陳渺問她要了一杯水。
“討論工作不在辦公室裏？而且你們舉止親密的樣子，我看不像是在討論工作。”薛明麗掀眼過來，分明一副“我都看見了你還狡辯”的表情，“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陳渺終於拿到服務員遞過來的檸檬水，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喝下一口水之後，喉頭的艱澀被順利吞咽下去，“是……陳孚裏告訴您的？”
薛明麗終於分給陳渺一些目光，卻很快露出輕蔑的笑容，“我丈夫和我兒子的床頭都擺著你的書，想不知道你，很難。
“你的教育經歷還是蠻有意思的，在海明市念的高中，在青塘市念的大學，但是，對你們家來說，應該蠻有負擔吧？”
陳渺聽出話裏的刺味，但她並不想針鋒相對，只握緊玻璃杯，收斂笑意，“我很感謝我爸媽對我的培養。”
“可惜，培養錯了方向。”薛明麗嘖起嘴來，“不過，你很厲害啊，之前離開青塘又回來，是……欲擒故縱的一種手段？我不太懂這些，可能還是需要向你們這種小姑娘學習。”
陳渺放下手裏已經被她捂熱的玻璃杯，一聲咚響之下，她畢恭畢敬的態度瞬間被憤懣沖散，但她還是再擡起水杯，努力平息這一口氣。
想起一次又一次把她護在身後的陳孚裏，她想再努力一下。
薛明麗眨眨眼，像是驚訝的樣子，“不演了？”
“阿姨，我很尊重您。說實話，見到您這樣有氣勢的女人，我難免會有一些發怵，所以才會低聲下氣。我和陳孚裏只是朋友，並不是您想的那種關系。
“您誤解我，可以。但是請不要牽扯我的父母。至少，他們對我的培養，是教會我跟各種各樣的人交朋友，而不是，憑借出身給人劃分三六九等。”
薛明麗臉上的輕蔑，並沒有因為陳渺的話而消失，甚至連減輕都沒有。她慢條斯理地從包包裏取出一張薄紙，攤在桌面上。
那是一張簽過名字的空白支票。
陳渺輕輕掃過一眼就挪開視線。
在陳渺看來，空白支票比任何一個具體的金額還要傷人。相當於在說，“任何你想象力之內的數字，我都給得起”，把人的見識和品格一同貶低。
那只漂亮又修長的手“體貼地”把支票往陳渺的方向推遞一些，“收下吧，等到你離開他的時候，會用上的。”
薛明麗甚至不在意“離開他的時候”是什麽時候，她單方面篤定，一定會有那樣的時候。
陳渺連視線都不再碰那張薄紙，“我以為，阿姨會更通情達理一些。”
薛明麗露出好笑的表情，“我也以為，你的姿態會放得更低一些。對我說話大聲，不如去改變你的出身，讓我看得起你一點。”
“我不認為我的出身有什麽問題。”
“這就是你的問題。聽說你跟嚴珂的關系不錯，我只是看在嚴家的份上，才允許你跟陳孚裏接觸。這已經算是優待，你不要不識擡舉。”薛明麗弓指敲敲桌面紙背，提起手包就走了。
陳渺的檸檬水已經喝完了，她對著薛明麗的背影欲言又止，還是沒有說出那句“阿姨再見”，只是揮手招來了服務員。
-
薛明麗在一樓的店鋪裏遇到熟人，聊了好一會兒閑天，才回到車裏。關門之前，她下意識擡頭看一眼二樓靠窗那個位置。
陳渺還在那裏，她給自己點了一份吃的，看她用叉子的樣子，應該是意面之類的東西。
薛明麗唇角向上挑起來。受委屈也要吃飽，挺有意思的小姑娘。她關上車門，於叔問她要去哪。
“回家。”
“我們不去小裏那裏了嗎？他可是親自為您準備了晚餐。”
“不去了。剛剛欺負完他的女人，我可不想往他槍口上撞。你想去你去。”
“我？我去算是怎麽回事？”
透過內視鏡看到後座上那雙冷冰冰的眼睛，於叔不再多嘴，發動車子。
薛明麗又望了一眼窗外，從包包裏取出一份卷皺的文稿，封面上寫著“飯粒與蚊子血”。
她想起那天睡前，陳俱全正在看這份文稿，她斜睨了一眼問他，“有什麽好看的？”
陳俱全晃了晃手裏的稿子，“這裏面的女主角，小薛，有三分像你。勁兒勁兒的味道，我挺喜歡的。”
薛明麗再想起小姑娘那句“我不覺得我的出身有什麽問題”，又把文稿撇下，“沒禮貌沒教養還沒有自知之明，能寫出什麽好東西來？”她翻著眼喃喃自語。
但是緊接著，她眼前又浮現出陳俱全把手機遞到她面前的樣子來，他說，“小裏幫我註冊了這個什麽書城的會員，可以看到這本書的評論。我發現，現在年輕小姑娘還挺喜歡你這個類型的，評論都是什麽……‘姐姐好酷’、‘姐姐就是我的理想型’、‘就要搞事業’、‘好想成為這樣的人間清醒’之類的。”
薛明麗又揀起旁邊的文稿，挺直脖子，視線下挪到紙頁上面，把紙張展平，還是掀開了扉頁。
車開到家裏車庫。
“太太，到家了。”於叔解開安全帶，剛想下車，發現薛明麗還在翻看手裏的文稿，於是默默打開了車內的燈。
過去好一會兒，於叔開始感到肚餓，再次提醒到，“太太，差不多……”
薛明麗終於挪動身子，仿佛才反應過來，“怎麽就到家了。”
“是，您已經在車上看了二十分鐘了。”
“老於，你今天話有點多。”
-
陳渺回到星瀾華府4503，看見陳孚裏正在清理一桌殘餘豐盛的晚餐。
陳孚裏扭過頭看她，“你就回來了，我剛想問要不要去接你。”
陳渺把背包放下，來到桌邊跟陳孚裏一起清理，但先伸手嘗了一個，“怎麽做了這麽多菜？”
陳孚裏被陳渺的樣子逗笑，“特地為薛女士做的，她今天沒過來。我給你留了一小份，在冰箱裏，以防你想嘗嘗。”
他整張臉都浸在溫暖的底色裏面，眼底是溫柔，嘴角是寵溺。
陳渺看見陳孚裏的笑容，感覺她快要化在那雙眼眸裏面。吮著手指上的菜汁，差點忘了拿出來。如果溫柔有味道的話，應該就是這一口菜汁鮮美的味道吧。
“其實……”陳渺撤開手指，“阿姨今天見我了。”
陳孚裏停下手裏的動作，笑容也淺下來，“她沒有對你說過分的話吧？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陳渺撇下眉毛，“不僅說了過分的話，還給了我這個，”她從口袋裏拿出那張空白支票，“我也算是體驗了一把‘被豪門太太一擲千金勸退’的戲碼。”
陳孚裏眼睛亮了一下，“空白支票嗎？看來她還挺信任你的，她給娟姨的可不是空白支票。”
看來陳孚裏沒有體會到空白支票背後的意義。陳渺淡然一笑，索性撇開話題，“看娟姨現在辛苦的樣子，應該沒有拿錢吧？”
“她拿了。她是不是跟你介紹說她是康覆中心的護工？其實，她也是院長，在上一任院長快要不行的時候，她收了薛女士的錢，把這家康覆中心救活了。”
陳渺想起嚴珂講過的那些關於樊文娟的話，說她“本來有機會去國外進修的，就是因為碰了陳家的男人，才落到這個下場”。
所以，樊文娟放棄出國進修的機會，大概率不是因為薛明麗，而是因為陳詩語和上一任院長？謠言與親歷者總有不同的說法。
“母親和普通女人，會做出截然不同的選擇。”陳渺說。
“娟姨也說過同樣的話。”
陳渺看著陳孚裏把所有碗碟擺進洗碗機裏，把支票遞到他手裏，“我沒有想留下它，只是，薛女士沒有拿走就離開了，你有空替我還給她。”
“為什麽要還？”陳孚裏沒有接過。
“因為，我不會離開你，至少不會因為這個，”陳渺掃一眼支票，“也不會因為薛女士的話離開你。”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收下呢？”
“你也覺得，我總會離開你的，對嗎？”
陳渺縮回手，看向陳孚裏的目光變得失落，旋即漸漸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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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戒心是放下了，擔心不免又提起來。陳渺勒著背包的肩帶，低頭看一眼自己素雅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連滑落耳邊的碎發也在提醒她，她現在有多“潦草”。
於叔感受到身後人的遲疑，停下來等她，“不會去到很遠的地方，請陳小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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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叔瞇著眼睛，看不太出在笑或者沒在笑，聲音倒是溫和的，“我想應該不用。太太不是很在乎這點。”
陳渺躑躅一會兒，還是上了於叔的車，在車裏給陳孚裏發消息，告訴他她晚上跟朋友一起吃飯。
其實，陳渺還是很慶幸薛明麗在這個時間點才過來找她，換成是一個月之前，不論薛明麗對她說什麽，她可能都會立刻離開陳孚裏。
但是，幸好是現在，幸好是她已經下定決心不會離開的時候。
車並沒有開到距離分星很遠的地方，就在上次星巴克對面的二樓，一家剛開沒多久的意式餐廳。
於叔把陳渺帶到窗邊的位置就離開了，薛明麗早早就坐在那裏，品著一杯咖啡。
陳渺入座之前，恭敬地叫了一聲“薛阿姨好”。
薛明麗看都沒有看陳渺一眼，就扭頭看向窗外，“那天你跟陳孚裏兩個人，就坐在對面的星巴克裏。我記得那是上班時間。”
陳渺設想過很多種開場，但沒有想到，竟然是這種“教導主任責問式的”“人贓並獲現場”。
她已經開始感到局促不安，然而她這邊連杯水都沒有，沒有任何可以緩解緊張的外物，她只能把手規矩地放在兩側，不知不覺摁進卡座皮革裏，“阿姨，那天，我們是在討論工作。”
幸好，服務員從旁邊路過，陳渺問她要了一杯水。
“討論工作不在辦公室裏？而且你們舉止親密的樣子，我看不像是在討論工作。”薛明麗掀眼過來，分明一副“我都看見了你還狡辯”的表情，“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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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麗終於分給陳渺一些目光，卻很快露出輕蔑的笑容，“我丈夫和我兒子的床頭都擺著你的書，想不知道你，很難。
“你的教育經歷還是蠻有意思的，在海明市念的高中，在青塘市念的大學，但是，對你們家來說，應該蠻有負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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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很尊重您。說實話，見到您這樣有氣勢的女人，我難免會有一些發怵，所以才會低聲下氣。我和陳孚裏只是朋友，並不是您想的那種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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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麗臉上的輕蔑，並沒有因為陳渺的話而消失，甚至連減輕都沒有。她慢條斯理地從包包裏取出一張薄紙，攤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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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渺輕輕掃過一眼就挪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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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麗露出好笑的表情，“我也以為，你的姿態會放得更低一些。對我說話大聲，不如去改變你的出身，讓我看得起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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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麗在一樓的店鋪裏遇到熟人，聊了好一會兒閑天，才回到車裏。關門之前，她下意識擡頭看一眼二樓靠窗那個位置。
陳渺還在那裏，她給自己點了一份吃的，看她用叉子的樣子，應該是意面之類的東西。
薛明麗唇角向上挑起來。受委屈也要吃飽，挺有意思的小姑娘。她關上車門，於叔問她要去哪。
“回家。”
“我們不去小裏那裏了嗎？他可是親自為您準備了晚餐。”
“不去了。剛剛欺負完他的女人，我可不想往他槍口上撞。你想去你去。”
“我？我去算是怎麽回事？”
透過內視鏡看到後座上那雙冷冰冰的眼睛，於叔不再多嘴，發動車子。
薛明麗又望了一眼窗外，從包包裏取出一份卷皺的文稿，封面上寫著“飯粒與蚊子血”。
她想起那天睡前，陳俱全正在看這份文稿，她斜睨了一眼問他，“有什麽好看的？”
陳俱全晃了晃手裏的稿子，“這裏面的女主角，小薛，有三分像你。勁兒勁兒的味道，我挺喜歡的。”
薛明麗再想起小姑娘那句“我不覺得我的出身有什麽問題”，又把文稿撇下，“沒禮貌沒教養還沒有自知之明，能寫出什麽好東西來？”她翻著眼喃喃自語。
但是緊接著，她眼前又浮現出陳俱全把手機遞到她面前的樣子來，他說，“小裏幫我註冊了這個什麽書城的會員，可以看到這本書的評論。我發現，現在年輕小姑娘還挺喜歡你這個類型的，評論都是什麽……‘姐姐好酷’、‘姐姐就是我的理想型’、‘就要搞事業’、‘好想成為這樣的人間清醒’之類的。”
薛明麗又揀起旁邊的文稿，挺直脖子，視線下挪到紙頁上面，把紙張展平，還是掀開了扉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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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到家了。”於叔解開安全帶，剛想下車，發現薛明麗還在翻看手裏的文稿，於是默默打開了車內的燈。
過去好一會兒，於叔開始感到肚餓，再次提醒到，“太太，差不多……”
薛明麗終於挪動身子，仿佛才反應過來，“怎麽就到家了。”
“是，您已經在車上看了二十分鐘了。”
“老於，你今天話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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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渺回到星瀾華府4503，看見陳孚裏正在清理一桌殘餘豐盛的晚餐。
陳孚裏扭過頭看她，“你就回來了，我剛想問要不要去接你。”
陳渺把背包放下，來到桌邊跟陳孚裏一起清理，但先伸手嘗了一個，“怎麽做了這麽多菜？”
陳孚裏被陳渺的樣子逗笑，“特地為薛女士做的，她今天沒過來。我給你留了一小份，在冰箱裏，以防你想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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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渺看見陳孚裏的笑容，感覺她快要化在那雙眼眸裏面。吮著手指上的菜汁，差點忘了拿出來。如果溫柔有味道的話，應該就是這一口菜汁鮮美的味道吧。
“其實……”陳渺撤開手指，“阿姨今天見我了。”
陳孚裏停下手裏的動作，笑容也淺下來，“她沒有對你說過分的話吧？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陳渺撇下眉毛，“不僅說了過分的話，還給了我這個，”她從口袋裏拿出那張空白支票，“我也算是體驗了一把‘被豪門太太一擲千金勸退’的戲碼。”
陳孚裏眼睛亮了一下，“空白支票嗎？看來她還挺信任你的，她給娟姨的可不是空白支票。”
看來陳孚裏沒有體會到空白支票背後的意義。陳渺淡然一笑，索性撇開話題，“看娟姨現在辛苦的樣子，應該沒有拿錢吧？”
“她拿了。她是不是跟你介紹說她是康覆中心的護工？其實，她也是院長，在上一任院長快要不行的時候，她收了薛女士的錢，把這家康覆中心救活了。”
陳渺想起嚴珂講過的那些關於樊文娟的話，說她“本來有機會去國外進修的，就是因為碰了陳家的男人，才落到這個下場”。
所以，樊文娟放棄出國進修的機會，大概率不是因為薛明麗，而是因為陳詩語和上一任院長？謠言與親歷者總有不同的說法。
“母親和普通女人，會做出截然不同的選擇。”陳渺說。
“娟姨也說過同樣的話。”
陳渺看著陳孚裏把所有碗碟擺進洗碗機裏，把支票遞到他手裏，“我沒有想留下它，只是，薛女士沒有拿走就離開了，你有空替我還給她。”
“為什麽要還？”陳孚裏沒有接過。
“因為，我不會離開你，至少不會因為這個，”陳渺掃一眼支票，“也不會因為薛女士的話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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