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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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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李二少氣得轉身就要走。

欒斯寧:“唉唉唉,別啊。”

然後他就停下了,粗聲粗氣的問欒斯寧:“幹嘛?”

“你那不是還有一大半沒賣出去麽。”欒斯寧道:“不如咱們一起想想辦法?”

李二少跳腳:“你你你你諷刺我?”

“我沒有啊,就是我想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欒斯寧道:“我是想著做衣服賣來著,但那織毛衣的織娘都是從你家借的。眼看著這馬上就要入冬了,難不成要讓你家人凍死麽。”

“一般人家做衣服的叫繡娘,我家有織娘是因為我家有個布坊。”李二少冷冷道:“少了這幾個人,我家店還不至於開不下去。”

“那……”欒斯寧拉長了語調:“我說錯了。”

“也罷,你若是有什麽主意,還是直接說的好。”李二少道:“你說完我就呢個走了,省得在這被你諷刺個沒完。”

欒斯寧聳聳肩,微笑:“我是有個特別的計劃。”

其實欒斯寧早就註意到了,可能是因為審美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價格太貴,完全覆制古代衣服的毛衣很少能賣得出去。但是欒斯寧相信,市場對這種東西確實是有需求的。

就前些天,欒斯寧還從林先生那裏聽見了一個好笑的事情,他們有個學生,出身一般,母親是個心靈手巧的,看著兒子書院發的衣服好奇,順手拆開研究了一下,後來縫不回去了,只能看著一堆毛線發呆,還是叫林先生領著到李家的織娘那裏給補好的。

心靈手巧的古代勞動人民對這樣的技藝很是好奇,而欒斯寧一開始也只是想著幫李家處理掉這些貨物,並沒有想著更遠的事情——瞧著他們看著羊毛頭疼的那樣,欒斯寧懷疑,基本不會有下一次了——所以他基本也沒有制止織娘們將這手藝外傳。

簡單說,意思就是,古代人如果對這東西感興趣,遲早會知道這是怎麽織的,這一天不會太遠。加上近些天欒斯寧也在苦惱,只賣些小東西,羊毛的消耗又太慢,於是秉承著所有市場都不能放過的辦法,欒斯寧開始動腦筋了。

他打算教古代人織毛衣。當然不是他自己去教,是讓李家的那些織娘們去教,賣毛線的同時順手收一筆培訓費。說到這裏欒斯寧才反應過來了,為何那些姑娘編制技巧如此高明,原來她們是早就有了基礎。或許織布與織毛衣都有些共通之處?欒斯寧也沒弄明白。

聽了欒斯寧的打算,李二少李茹應真是五味雜陳。早幾何時,他還在自己的父母,啟蒙師父,至交好友跟前,都很是不屑地反駁,那欒斯寧不過就是個賣菜的,能有何本事,結果兩人一起做生意,都是用著李家的人工,甚至欒斯寧用的最關鍵的一環——林先生——還與他更熟悉。在同一起跑線上出發,欒斯寧早到終點不說,還想著跑過來做他這邊生意的主導者。

但他能不服麽?他還真是服了。

“行吧。”李茹應道:“就按你的計劃來,我來經營。到時候得了利潤分成,我半分都不會少你的。”

“這倒是無所謂。”欒斯寧這會兒反而雲淡風輕了:“幫你這個小忙,不過是還林先生一個人情罷了。”

說罷就要走,李茹應在後面氣得不行,要他是現代人,他估計會這樣說:您這個逼,裝的還真是清新脫俗。

欒斯寧畢竟不是專業設計衣服的,二少爺不是草包,這個提議提出來,就輪到李茹應在自己的主場裏奮鬥了。

他去找了他哥,專門在他家的布坊裏尋了兩間空房子,找了幾個織毛衣花樣最多的當師傅,向四周的街坊招學生。

有錢人家的小媳婦或許不會想太多,也覺得自家丈夫頭上手上針織的小物件有點意思,拉上自己的小姐妹,說報就報了。上了年紀的大媽則不然,要精打細算,幾個人合起來報了一個班,說好了你一天她一天,從班裏學出來便將東西再教給其他人,倒也順利。

其實欒斯寧還是出了點主意的。像是針織的感覺與古代衣服完全不搭邊,這屬於審美問題,欒斯寧也不覺得自己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改變了,便出了主意,只利用羊毛輕薄的特點,轉做內搭算了,什麽大毛衣大毛褲統統安排上,做得貼身一些,外面套一件夏裝也使得,秋冬季節照樣在寒風中風度翩翩。

要是覺得紮,就在裏面加上一層裏子,或者穿秋衣秋褲,這可是現代的光榮傳統。於是這般發展下來,毛衣這個東西,越來越朝著現代的樣子發展了,分成兩節一個毛衣一個毛褲。古人們倒是適應良好,一個穿的很是歡快。

養孩子養得多了的阿姨們還算了一筆賬,往常養個孩子,冬衣是最讓她們頭疼的,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冬衣成本又高,穿一段時間就不能穿了,拆了再回收利用吧,還只能用棉花,布料怎麽辦,打補丁用麽?穿毛衣就不一樣了,到時候拆了添點線重織,還能接著穿。

毛衣這東西,就轟轟烈烈地流傳開了。瞧著這一大街的人,欒斯寧還美滋滋地想,他可是憑一己之力,改變了一個朝代穿衣習慣的人。

多成功地一個穿越者,是吧。

這會兒欒斯寧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後面的事情就歸李茹應管了。畢竟這是他家的貨物,他家的生意,欒斯寧完成了自己的目標,便也不再理會,安安心心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後面的事欒斯寧雖然沒管,但李茹應卻完全沒忘了他的功勞,一個月後,派人送來了一大盒銀子。

送銀子來的是個清秀少年,自稱是李茹應的書童,對著欒斯寧脆生生道:“我們少爺說了,按著李家的規矩,做完生意自己可以拿純利的四成。那單羊毛的生意,我們老爺親自過目,將成本扣了,算出數來,按著規矩給了二少爺。二少爺拿了一半給你,還讓我告訴你說你別嫌少。”

“我嫌少幹嘛?”欒斯寧樂了:“這明明就是意外之喜。”他打開盒子,果然瞧見裏面都是銀子,滿滿當當裝了一盒,瞧著真有點沖擊力,看得人是真爽。

欒斯寧起來,去廚房裝了一籃子西紅柿豆腐之類的自家東西給他,笑:“和你家二少爺說,這是回個禮。我家是賣菜的,也沒什麽東西能拿出手。就這點東西給他嘗嘗,也不枉我倆認識一場。”

那書童欲語還休,最後只得拿著一籃子吃食走了。他一走,欒斯寧坐在那,打開盒子,指頭在上頭摸了一下,那盒銀子就消失不見了。與此同時,他的系統頁面上出現了一行數字:“充值:白銀44兩。”

“用業餘時間忙了一個月掙了四十多兩銀子,值了。”欒斯寧還挺得意地,翻著系統頁面,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我得看看,我還有什麽建築想買的。咱們這破房子得再升級一下吧,還有土豆制品加工廠,豆制品加工廠都升一級?土地再買兩塊?”

一直在旁邊看書的徐侃失笑:“你真當你在玩麽?”

“是啊!”欒斯寧恍然大悟:“這是真實世界啊,我還得把你們的工資留下。要是到月底了我沒時間發工錢,別說你了,就是那個鴿子也想掐死我!”

徐侃道:“我並非在說這個。”

欒斯寧道:“那是你不知道,我來的那個世界,有一句至理名言,你知道是什麽嗎?”

徐侃壓住笑意,表示願聞其詳。

欒斯寧換了個姿勢,正襟危坐,正色道:“充錢,就會變得更強。”

這下把徐侃逗樂了,面容中一貫的營業笑容中多了點真心,而後卻聽欒斯寧忽然緊張道:“我忘了一件事!”

徐侃耐著性子問他:“又怎麽?”

“那句話是天鵝——就是一家游戲公司說的!”欒斯寧道:“要是換上一家就不一樣了!那家的德行是這樣的,沒充錢我是你爸爸,充完錢我是你爺爺……”欒斯寧得得完了還向徐侃:“你們這游戲是哪一種啊?”

徐侃想了想,耐心回覆他:“我想著,我們應該哪種都不是?”他笑得刻了兩聲,繼續對欒斯寧道:“我可沒敷衍你,若是我們是這兩種,我們也不會找你來。”

“那我就放心了。”欒斯寧好像松了口氣,然後就警覺起來:“等等,我是哪種?”

“我便這樣說吧。”徐侃對他笑道:“我覺得,你這般的人,應當不回給那李家做白打工吧?”

“是啊。”欒斯寧也沒反駁,理直氣壯道:“光憑我自己奮鬥,想要吃到那老頭給我畫的大餅,只能是家祭無忘告乃翁了——那我不得找點助力麽。我等著伯樂發現我呢。”

“若是這般……”徐侃收了笑,思考道:“你應當是等不了多久了。”



這邊欒斯寧按著計劃升級了自己的建築,在那邊,泉城來了一個客人。

這客人是個商人,這種人在泉城並不稀奇,隨便什麽時候都能看見。若說京城裏是一塊磚掉下來砸到十個人,九個都是官,這邊就是砸到十個人九個都是商人。

他是坐船來的,剛一下船,便被淩冽的秋風吹了個透心涼。旁邊下人趕忙給他添了件衣服,道:“去年這個時節來,還沒覺得泉城有這般冷,今年來便是不一樣了。”

“我倒是沒覺得。”他說著話,跟著人出了碼頭,再走了一段路就是進城了。他走在路上,瞧著路過的行人,道:“他們穿的可是比我薄的多了,難不成是我身體不行了?”

“這可不是。”兩人正說著話,路邊上一個成衣店裏的小二說話了:“二位是外地來的吧,咱們這地方新流行起了種東西,叫毛衣和毛褲,聽說連京城裏都沒有,只有咱們這地方有。”

他這話引起了商人的註意,商人尋聲走過去,小二一看,來了生意,就將這二人往自己店裏領,指著墻上掛著的兩套衣服,道:“這便是毛衣了。”

商人伸手摸了摸這衣服,納罕道:“這事羊毛制成的麽,怎麽樣子有些奇怪?”

“是奇怪,可架不住它好穿啊。”小二在邊上念叨:“原來這東西都是李家供給書院的學子穿的,外面都沒有賣的,那書院的學子都直接把他穿在外面,穿著輕軟,別提多舒服了……”

“李家?”這商人一聽名字,就笑了,再一看這羊毛,也覺得有點眼熟,就搖了搖頭,叫自己的下人走出了那家店。

“你真不買啊?”他倆都出去了,那家店的老板還在喊:“我家可是最便宜的了,若是換一家,你定是找不著這價格!”

他倆都走遠了,那下人才回頭看了一眼小店,嘀咕道:“這家店的老板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他說這是李家賣的,咱們若是要這東西,直接去問問姑爺不就好了麽,何必在這家不知名的小店買他的。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手藝,但不管什麽手藝做的,那衣服也太粗糙了一點。”

“管他糙不糙的,這件事應該和我那妹夫有些關系,但還有一個人。”商人笑道:“能想出來做這樣一件衣服,應當不是妹夫的主意。”

下人道:“咱們去了姑爺府中,問上一句不久知道了。”

二人說罷,一兩馬車停在他身邊,二人坐上馬車,就往前走了。

商人就是李家二少爺李茹應的二舅了。李家二舅本身做得是走南闖北的生意,從某一地低價買入特產,再送到另一個地方高價賣出。年輕時覺得在大江南北走走看看頗好,這幾年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就不想走了,想定下條路線,專心經營。他妹夫家所在的泉城就是其中一站,因而他早已讓自己兒子過來,在這裏建了運貨的隊伍。

那批羊毛就是他給了李家,李家又把這東西交到了二少爺李茹應手中,經歷了一番折騰以後,方才變成了他現在看見的毛衣毛褲。

這段關系也是頗有意思,李家二舅早已想好了,要讓外甥給他說說,等到了李府門前,一眼看見自己那驕縱的外甥李茹應,接迎來了一番抱怨。

“舅舅過來怎麽也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李茹應道:“還有表弟表妹呢,他們也很想你了,要是早說上一聲,他們非得樂壞了不可。”

“這不是事出突然麽。本也沒想來泉城。再說,你家這麽大一個府邸擺在這,我還能丟了不成?”李加二舅微笑著聽完了外甥的抱怨,便問他:“你父親呢,你父親可在?”

“在呢,半個時辰之前知道你要來,他就不出門了。”李茹應道:“你剛下船,還沒休息,別是你們兩個又要談生意吧。”

他們兩個一路從門口走進,說話間,就到了李家老爺所在的院落。李老爺早已站在那,聽了李茹應的話,淡淡道:“還是你娘將你養的太嬌氣了。”

李家二舅笑著制止了他:“大早上的,你就別訓他了。我倒是有點事想問問你。”

“你要是問你那點羊毛的事,還得把他叫上。”李老爺指了指李茹應,道:“咱們進去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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