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能，應該是有人想殺人滅口了……我剛才帶人搜了趙賀的家，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看來已經被偷走了。”段一林找了把椅子坐下，直了直腰，“接下來就看他是死是活了，就是委屈了那孩子。”

看著床上還在睡夢當中的趙志飛，大家心裏也都不是滋味，不知道超賀有沒有告訴他他母親死了的事情，現在他爸又這樣……只希望這孩子以後能堅強些，別留下什麽心理陰影，能夠快快樂樂地過完這一生。

又過了一會兒，手術室的燈滅了，一位醫生走了出來，邊摘口罩邊搖頭：“我們盡力了，這個病人以前身體就不好，現在又服用了劇毒，各個器官都已經衰竭了。”隨後，趙賀的屍體就被推了出來。

“叫人把屍體拉回去，讓吳法醫做屍檢。”段一林心裏很亂，他似乎有一點後悔了，要是他不把趙賀放出去，他也許還可以多活幾天……誰承想，還真讓吳法醫說中了，倒是便宜了這老小子，吃毒藥應該會比挨槍子兒舒服些吧。

叫來拉屍體的車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到，趙志飛倒是先醒了，揉著眼睛看了看四周，又看著一屋子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發生了什麽？我這是在哪？”

張霞趕緊走過去安慰他：“這裏是醫院，我們幾個都是警察，你不用怕，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你慢慢回憶一下，家裏來了什麽人？”

聽到“警察”兩個字，趙志飛稍稍放松了下來，眨眨眼睛說道：“警察姐姐，我就記得我在家睡覺，半夜想起來去廁所，就聽見客廳裏有聲音，我還以為是我爸回來了就沒在意，他經常半夜回來的。然後，我剛開門走出去，就看見一個人朝我撲過來，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再睜眼就到這兒了。”

“那你有沒有看清襲擊你的人的長相？”張霞又問。

“沒有，客廳沒開燈，很黑，而且我出來也沒戴眼鏡，啥都看不見……警察姐姐，我們家是進小偷了嗎？你們告訴我爸了沒有？還問我什麽時候能出院啊，再過幾個小時，我該去上學了。”

和趙賀的性子不一樣，趙志飛一看就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段一林進家搜查的時候也看到了他的許多獎狀，還是個乖巧可愛型的。

“這樣，你可能還要在醫院休息一天，之後呢，哥哥姐姐們可能還要再問你一些問題，我們會幫你請幾天假的，好不好？”張霞摸摸趙志飛的頭，笑著說道。

趙志飛想了想也答應了，大概還有一點困，就又躺下補了個回籠覺。

悄悄站在門外的段一林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裏，腦子裏漸漸形成了一個計劃，這時候吳法醫也跟著運屍車過來了，剛要把屍體擡走，就被段一林攔了下來。

“怎麽，不拉回去，留在這養蛆啊？”吳法醫不解地看著段一林。

“不養蛆，釣魚……不過在此之前，還要請你幫我驗證一下。”段一林的目光逐漸下滑，看向趙賀的屍體。

吳法醫心中豁然：“那現在怎麽辦？醫院可沒有多餘的床位給你演戲用。”

“把那個孩子也帶上，對外就說死的是個小的，趙賀生命垂危，還要留院觀察……就當他還活著。”段一林敲敲病房的門，叫出了張霞，“把小孩叫起來，跟吳法醫走。”

張霞的表情有些為難，將段一林拽出病房來小聲說道：“啊？這小孩身體還沒緩過來呢，就讓他知道他爸爸的死訊，不太好吧？”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應該分得清是非黑白，你瞞著他，他的心裏還不一定瞎想些什麽，還不如直接告訴他真相。”段一林像是個講故事的老大爺。

張霞微微頷首，重新進入病房，輕輕喚起了趙志飛。

“志飛，你一會兒跟著那個穿白衣服的姐姐走，她會告訴你一些事情，答應我，你是個男子漢，一定要堅強，好嗎？”

趙志飛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張霞，道了聲“好”。

……

關上房門，劉思靜在裏面陪著孩子穿衣服收拾東西，張霞做賊心虛的走到吳法伊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個……吳姐，一會兒志飛就交給你了啊，那孩子有一些膽小，你路上多照顧著點兒……”

“你不會是還沒告訴他趙賀死了吧？那他一會兒在車上看見屍體怎麽辦？我不擅長和活人聊天，更不擅長哄孩子，要是嚇哭了，我可不管啊！”吳法醫冷冷地說。

眾人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惋，怪不得吳法醫這個年紀還沒結婚，甚至連男朋友都沒有，就她這個樣子怎麽可能嫁的出去嘛。

趙志飛本來就是被送來急診的，身上除了一件睡衣也沒有多餘的東西了，被劉思靜套上一間小號的白大褂後，很快就收拾好了，睜著大眼睛看著病房門前的一幫人，很快就將視線聚焦到了吳法醫身上——張霞口中的“穿白衣服的姐姐”。之後就乖乖地站在一旁，眼睛卻總是好奇地往旁邊套著袋子的屍體上瞟。

“來了？正好，幫我擡一下。”好在剛才吳法醫閑得無聊已經把趙賀的屍體裝進袋子裏了，沒給趙志飛看到自己爸爸死屍的機會。

趙志飛楞了兩秒鐘才意識到剛剛那句話是跟他說的，小心翼翼地挪過去，擡起了屍體的腳，跟著吳法醫一起下樓了。

上了車，趙志飛幾次欲言又止，吳法醫都替他感到難受，只好問了出來：“有什麽想問的？”

趙志飛輕輕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用下巴指了指屍體，問道：“這個，是死人嗎？”

吳法醫點了點頭：“是。”

“死的是什麽人啊？”趙志飛眼裏有一閃而過的驚恐。

“小孩子，明知故問可不是好習慣啊。”吳法醫的聲音就像機器人一樣沒有半點起伏，在漆黑的運屍車裏，連前面負責開車的小警察都起了一身白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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