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蘇寧從夢裏驚醒過來，身上全是冷汗，她旁邊的老公從後面抱了抱她。輕聲問道：“又做噩夢了？”

“嗯。”

“夢到什麽了？”

“我夢見那六個老東西了，和年輕時候的他們站在一起，向我伸手討要什麽。我不給，他們便要抓我，我就跑，結果逃跑的路上攔著兩個警察，警察說‘跟我們走，就不用怕他們了’。我不肯，我說我還有孩子。他們就和後面的人一起抓我，快抓我的時候，我就醒了。”蘇寧斷斷續續地講著，就像恐懼還未平覆一樣。

她的老公抽回一只抱住她的手，在她頭上摸了摸，輕聲說道：“沒事的，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們帶你走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可能是你今天看見警察被嚇到了。可他們不也說沒什麽問題了嗎？別擔心。”

“嗯，還有你在，真好，”蘇寧縮了縮，頭靠在她老公的胸口上再次睡去。

她老公看著像貓兒一樣安靜躺在自己懷中的蘇寧，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同樣睡去。

……

“根據彩大方面回覆，蘇寧是一個養女，她的養父叫汪衛國，也就是蘇寧丈夫汪城的父親。汪衛國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已經經營著一個小工廠，也就是現在汪氏集團的雛形。”郎傅說道。

“另一方面查到，汪衛國曾有一個好友叫作蘇格，是尚星集團的出納。後因陷入賭博，挪用公款後逃走。留下一對妻女，在數年時間裏，尚星集團不斷有人來討要債務，也就是黃成蛟等六人。蘇格的妻子因為償還債務無力，又不願接受汪衛國資助，自縊身亡。從此蘇格的女兒失蹤，尚星集團才就此停止追討。”郎傅說道。

“所以蘇格的女兒並非失蹤，而是做了汪衛國的養女，隱姓埋名的活了下去，二三十年後，對幾個半截入土的老人入土下毒，只是為了覆仇？”米小刁一拍桌子，說道。

“那接下來，怎麽才能證明他們之間有關系？蘇寧的高中前是完全空白的，說明她的身份被人重做過，或許開始只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後來卻成了她實施報覆的偽裝。”郎傅一手托腮，眉頭緊促。

“有辦法了！”劉思靜騰地站起來。

“呆子，你有啥辦法了？”米小刁問道。

“汪衛國還健在吧，我們直接找他要證明不就好了嗎？”劉思靜雙手一攤。

“對哦，可是汪衛國為何要幫我們？那可是他的養女兼兒媳婦。”米小刁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劉思靜作一握扇手勢，在胸前假模假樣的扇了扇。

……

“汪衛國老爺子在家嗎？”劉思靜敲了敲門。

這只是一間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農家小院，一點也沒有一個退休老廠主家該有的樣子。

“來了，還有誰惦記著我這個糟老頭子，”只見一個精瘦結實的老人開了門，身上只是一身幹凈的白褂白襪黑褲黑鞋，沒有絲毫富貴氣。

“呦，警察同志，稀客稀客，快進快進。還有位這麽漂亮的女娃，當警察怪可惜嘍，”汪衛國熱情地打著招呼，還不忘壓低聲音對米小刁說：“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導演認識認識，考不考慮去當個演員啥的。”

米小刁臉紅的和蘋果一樣，說道：“大爺，你就會調笑小姑娘，當警察哪裏可惜了。”

汪衛國笑道：“也是，只要想幹，幹啥都不可惜。”

郎傅說道：“大爺，我們今天來是來問你一些事情的。”

汪衛國笑道：“這些年，我雖然不說行善多少多少，但我做事賺錢向來問心無愧。”

“那我們問了啊，”郎傅跟著笑道。

“啰哩啰嗦的，警察現在都像你們這樣？那還抓什麽壞人啊。今天我但凡有一句假話，我汪字倒著寫，”汪衛國說道。

“好，都知道蘇寧是你養女，那麽蘇寧原名什麽？又是誰的女兒？”劉思靜問道。

汪衛國氣勢瞬間一蔫，問道：“你們是來查造假戶口的？”

“不不，是我們需要確定一下蘇寧在她十幾歲之前那段歲月發生了什麽。我們需要知道她原本是誰。”劉思靜說道。

“她犯啥事了？”汪衛國皺著眉頭問道，本來就遍布皺紋的額頭，被擠出了更多的皺紋，顯得更加蒼老。

“現在她只是懷疑對象，她被懷疑謀殺六名老人。所以我們需要你的配合來為她洗脫懷疑，”劉思靜說道。

“我配合就能洗脫懷疑？”汪衛國問道。

“抱歉，不一定，但如果確定是她，我會盡力為她申請減刑。而且老爺子你可以選擇不說，但我們依然會通過其他途徑去了解，”劉思靜說道。

“行吧我說，她原名叫蘇琪，是我朋友蘇格的女兒，後來蘇格那鱉孫兒賭博挪用公款跑了。只留下蘇琪和蘇琪她媽，蘇琪她媽性子倔，不肯讓我還錢，然後上吊自殺了。死前把蘇琪交給我照顧，後來我找了點關系，把蘇琪的身份全改了，就成了蘇寧。我就把她當成養女養，一個‘寧’字也是我對她這輩子最大的祝福了。”汪衛國頓了頓繼續說道。

“誰知道怎麽就惹到你們這些家夥了，看來是寧不了咯。如果她真的犯了什麽大事，記得今天怎麽答應我的，爭取減刑。”

“好的，還請在這份報告上簽下字，”劉思靜微笑著說道，“謝謝老爺子配合那您老歇著，我們先回去了。”

“哼，快滾吧，看著你們都心煩，”汪衛國說著，連站都沒站起來。

等他聽到警車的聲音遠了，才開始自言自語：“蘇寧啊蘇寧，從開始就勸你忘了吧，忘了吧……怎麽就是不聽啊，他們都半截入土了，把自己搭進去真的值嗎？”

“這樣作案動機就已經收集完畢了，就差段隊那邊的證據了，等證據齊全，我們就可以實行抓捕了，”劉思靜說道。

夜色漸漸落下帷幕，燈紅酒綠開始活躍了起來，段一林安靜坐在窗前，享受難得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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