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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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1）
陸麟和陸聞音連忙趕到楚不停處，發現他已經面色青紫。
但與普通的青紫不同，他的臉色如同布織著一張網，上頭的瘀斑從手腕一路蔓延，爬遍了半個身子，再攏上了面部。
陸聞音見此異狀，一時半會兒已經顧不得與陸麟的隔閡，只驚異的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陸麟抿了抿唇：“大概是陸聞音留下的蠱術……”
只是這蠱術和解，並無人可知？
怎麽辦？
施蠱的人多半與陸聞棋有關，陸聞棋現在在太原城內，但卻去向不明。
若是在此刻停了，周軍必定追趕而來，說不定，他們就真的無法離開太原了。
權衡利弊，陸麟有了主意。
只是這主意太過傷人，他暫且不敢提。
陸聞音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瞧出了那份猶疑，仔細一想，索性替他開口：“知眠，如今最好的法子，是我們瞞住此事不報，一路往京城去，到時候，一可以找人醫治，二來，構陷王爺的人也必定會覺得蹊蹺，一路追來，自然會浮出水面。”
這個方法，的確對現下的情況最有益，唯獨會讓楚不停冒險。
陸麟和陸聞音互相看了一眼，他們並無把握讓楚軍答應。
“或者，我可以先獨自會太原尋覓一番。”陸麟說道，他話音剛落，知眠立刻搖了搖頭：“王爺昏迷，群龍無首，我們這兒必須有個能主事的人。”
他說罷，目光轉向了陸麟：“陸公子，我叫你來看這個情況，就是因為信得過你，既然你說往京城去更好，那我們就往京城去。”
知眠有這樣的信任，陸麟也十分吃驚，他睜大了眼睛跟知眠確認：“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知眠的個性跟楚不停一樣灑脫：“王爺從來不畏懼死於沙場，面對有人出陰招，更是不願低頭。我們且去京城，他吉人自有天相，必不會有事。”
大軍由此向京城進發，軍前失將，本是大忌，好在天子本就失了民心，一路勢如破竹，過並州如入無人之境。
而這一路上，楚不停的病似乎越來越重，全身就如同浸泡在了紫色的染料當中，一路昏迷不醒。
“他會不會有事？”自知此事因三妹而起，陸聞音格外擔心。
陸麟不清楚，只是搖了搖頭，而知眠反而更加篤定一些，覺得可以再堅持幾分。
等到京城外，眼見著就要入夏，楚不停還是沒醒。
對外一直說楚不停在閉關休養，所有軍令借由知眠對外傳達，因次次皆勝，眾人便沒有太多疑慮。
陸聞音擔心他的安危，陸麟卻更覺得詭異。
究竟為什麽非要對他下咒術？
等到京城，楚軍已經接連取勝，將周軍甩在外頭，等決定進城之日時，陸麟決定停駐幾日。
許多副將進城心切
“一來，為了整頓軍心。”陸麟對知眠曉以利弊：“二來，我們該等人了。”
是該等人了。
駐軍停在京城外的一處山崖，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繁雜的京城。陸麟握著陸聞音的手，看見她在眺望遠處，便問她在看著什麽。
陸聞音指著城池的一角道：“還記得嗎，那是我們家。”
陸府的位置。
如今物是人非，只剩下他們二人了。
陸麟派去的探子布滿了京城周圍的山道，平均一刻就回來報一次。按照陸麟的推測，現下京城被楚軍圍住，南方的軍隊極難北上，京城如同孤囚之地，只會有人外出逃難，絕不會有人往裏走。
這些時日，若有災民想逃難的，全部截留，留在軍營中好生照料，而但凡有往京城裏走的。
先不設卡，只是盯著。
於是，天近黃昏，終於盯出了些眉目來。
有一輛馬車，看著普普通通，一路往京城來。
駕車的是個蒙著面帶著兜帽的年輕人，這麽打扮似乎為了不讓人發現，但反而更顯得顯眼。他手握韁繩一路狂奔，到了楚軍勉強才勉強留下，當楚軍說，是大將軍命令設防時，那年輕人對馬車內耳語了兩句，點了點頭，掉頭走了。
派人去跟，發現也沒走遠，就停在京城外一個已經空了的破廟裏。
陸麟得了消息，跟陸聞音一路前往，在破廟外面停住，然後他就看見破廟似乎空無一人，而旁邊，幾株茂盛的竹子從裏頭斜長出來。
看到了這裏，陸麟心下了然，對裏面的人是誰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陸聞音正要朝裏面一探究竟，陸麟伸手攔住了她，緩聲道：“咱們先找人將這裏圍起來，專業的事，找專業的人去做。”
專業的人，陸聞音也認識。
京城之內，在楚軍圍困下一片哀嚎，但見楚軍並沒有燒殺搶掠，甚至開門迎接那些逃荒的人，還給飯吃，漸漸的，守城的軍也不管，人也多了。
城東的小門原本是走馬用的，如今成了京城唯一向外的通道，不少原本就在京城內逃荒的災民往外湧。陸麟帶著陸聞音從這條小巷當中過，就聽見一個老太太輕聲問道：“能不能給我點吃的呀，我家孫兒還沒吃飽呢。”
駐守的楚軍哭笑不得：“老人家，我們打仗缺的糧食多，哪能天天往裏頭送。您真要吃飯，可以叫上孫兒來我們楚軍中，幫忙挑些東西、運送糧草，保證有吃食。”
“哎……要去打仗麽，那可不行。”老人家終究舍不得孫子。
楚軍道：“那您上別處在問問？”
“別處哪有吃的呀。”老人家嘆口氣：“天子的通天閣就差一個頂，如今正滿城搜羅哪兒還有餘糧呢。哎，若是你們打進來才有吃的，你們打算什麽時候打進來？”
“這個……”楚軍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回話了。
眼見著這番攀談，陸麟心中放了心，看樣子，京城民心盡失，天子竟然還忙著建通天閣，當真是將自己的皇位拱手往外送。
畢竟是天子腳下，二人不宜進城，只是托了那位要飯的老奶奶，將一封名帖往裏送。
兩人在城門口坐著等了快一個時辰，終於看見一個穿著袈裟的僧人急匆匆跑了出來。他身材高大，卻瘦的形銷骨立，陸麟楞了半天，終於看出來他的模樣：“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此人自然是慧圓，如今普華寺的主持，天子面前都能說上話的國師。
他看見陸麟，先是一楞，又是一笑，看見旁邊的陸聞音，更是哈哈大笑起來：“你們終於是來找我了。”
陸麟聽著話一頭霧水，但他能猜到，對於這種蔔卦問神的半仙兒來說，必定有許多事，是常人所不知道的。
兩人邀了慧圓在楚軍中坐下，陸麟問道：“要什麽茶？”
只見慧圓搖了搖頭：“好不容易出來了，喝酒吧。”
陸麟一聽眼珠子快瞪出來，可想到說這話的人是慧圓，覺得也在情理之中，便又問道：“那要不要下酒菜？”
“有醬牛肉嗎？”
這和尚瘦的皮包骨，一吃就要吃好的鹵味，陸麟派人去軍中好不容易搜刮出來二兩，廢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慧圓卻不急，就在那兒等著，手裏掐著佛珠，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我說，慧圓主持，你這麽吃，會不會有點兒欺師滅祖了？”對和尚吃肉這件事，陸麟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
慧圓對此很是不屑：“怕什麽，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
他呵呵一笑，掰起牛肉狼吞虎咽，又問道：“你們費盡苦心來找我，應當是出了事？”
“出了。”陸聞音給他斟酒，點頭道：“大師既有高才，可算得出是什麽事？”
慧圓知道這是陸聞音給他的考驗，彎眼一笑，指著高處的營帳。
一個動作，盡在不言中。
“大師慧眼。”陸聞音不得不佩服，更放下了防備：“實不相瞞，我軍中主帥楚不停被人詛咒，如今詛咒他的人，在城外破廟居住。大師看，這樁生意，要多少錢？”
憑借陸聞音和陸麟的了解，他們已經做好了慧圓獅子大開口報天價的準備。
不管是先送金銀珠寶送他離開，還是等得勝之後許諾高官厚祿，都可以。
可慧圓只是低頭喝酒吃肉，也不說話，陸麟和陸聞音面面相覷，又問了一遍。
慧圓這才從美食當中擡起頭，搖搖頭道：“不必給錢。”
不給錢？
這和尚轉了性？
陸麟有些詫異，他仔細盯著慧圓看了好幾眼，確認這的確是那個貪財和尚才收回目光。慧圓察覺到陸麟在看自己，灌下最後一大口酒微微一笑：“我一個和尚，要錢做什麽？”
“可你不是……”陸聞音遲疑問道。
“佛爺我，早窺天機。”慧圓喝醉之後形態放浪了許多，朗聲說道，聲音中無不有得意之色：“我早知帝星在北，知道天下真龍更替，到時候災民四起，哪裏有人顧得上他們？這幾年來，我存下了幾十萬兩白銀，都換成了糧食，足以度過這些時日。哈哈哈，這京城當中，哪有什麽天子，都是我慧圓一手養的。”
他站了起來，雖然身形消瘦，但卻仿佛一顆屹立不倒的松樹。
“接下來，也到了我幫你平這亂世，救這天下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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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麟和陸聞音連忙趕到楚不停處，發現他已經面色青紫。
但與普通的青紫不同，他的臉色如同布織著一張網，上頭的瘀斑從手腕一路蔓延，爬遍了半個身子，再攏上了面部。
陸聞音見此異狀，一時半會兒已經顧不得與陸麟的隔閡，只驚異的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陸麟抿了抿唇：“大概是陸聞音留下的蠱術……”
只是這蠱術和解，並無人可知？
怎麽辦？
施蠱的人多半與陸聞棋有關，陸聞棋現在在太原城內，但卻去向不明。
若是在此刻停了，周軍必定追趕而來，說不定，他們就真的無法離開太原了。
權衡利弊，陸麟有了主意。
只是這主意太過傷人，他暫且不敢提。
陸聞音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瞧出了那份猶疑，仔細一想，索性替他開口：“知眠，如今最好的法子，是我們瞞住此事不報，一路往京城去，到時候，一可以找人醫治，二來，構陷王爺的人也必定會覺得蹊蹺，一路追來，自然會浮出水面。”
這個方法，的確對現下的情況最有益，唯獨會讓楚不停冒險。
陸麟和陸聞音互相看了一眼，他們並無把握讓楚軍答應。
“或者，我可以先獨自會太原尋覓一番。”陸麟說道，他話音剛落，知眠立刻搖了搖頭：“王爺昏迷，群龍無首，我們這兒必須有個能主事的人。”
他說罷，目光轉向了陸麟：“陸公子，我叫你來看這個情況，就是因為信得過你，既然你說往京城去更好，那我們就往京城去。”
知眠有這樣的信任，陸麟也十分吃驚，他睜大了眼睛跟知眠確認：“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知眠的個性跟楚不停一樣灑脫：“王爺從來不畏懼死於沙場，面對有人出陰招，更是不願低頭。我們且去京城，他吉人自有天相，必不會有事。”
大軍由此向京城進發，軍前失將，本是大忌，好在天子本就失了民心，一路勢如破竹，過並州如入無人之境。
而這一路上，楚不停的病似乎越來越重，全身就如同浸泡在了紫色的染料當中，一路昏迷不醒。
“他會不會有事？”自知此事因三妹而起，陸聞音格外擔心。
陸麟不清楚，只是搖了搖頭，而知眠反而更加篤定一些，覺得可以再堅持幾分。
等到京城外，眼見著就要入夏，楚不停還是沒醒。
對外一直說楚不停在閉關休養，所有軍令借由知眠對外傳達，因次次皆勝，眾人便沒有太多疑慮。
陸聞音擔心他的安危，陸麟卻更覺得詭異。
究竟為什麽非要對他下咒術？
等到京城，楚軍已經接連取勝，將周軍甩在外頭，等決定進城之日時，陸麟決定停駐幾日。
許多副將進城心切
“一來，為了整頓軍心。”陸麟對知眠曉以利弊：“二來，我們該等人了。”
是該等人了。
駐軍停在京城外的一處山崖，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繁雜的京城。陸麟握著陸聞音的手，看見她在眺望遠處，便問她在看著什麽。
陸聞音指著城池的一角道：“還記得嗎，那是我們家。”
陸府的位置。
如今物是人非，只剩下他們二人了。
陸麟派去的探子布滿了京城周圍的山道，平均一刻就回來報一次。按照陸麟的推測，現下京城被楚軍圍住，南方的軍隊極難北上，京城如同孤囚之地，只會有人外出逃難，絕不會有人往裏走。
這些時日，若有災民想逃難的，全部截留，留在軍營中好生照料，而但凡有往京城裏走的。
先不設卡，只是盯著。
於是，天近黃昏，終於盯出了些眉目來。
有一輛馬車，看著普普通通，一路往京城來。
駕車的是個蒙著面帶著兜帽的年輕人，這麽打扮似乎為了不讓人發現，但反而更顯得顯眼。他手握韁繩一路狂奔，到了楚軍勉強才勉強留下，當楚軍說，是大將軍命令設防時，那年輕人對馬車內耳語了兩句，點了點頭，掉頭走了。
派人去跟，發現也沒走遠，就停在京城外一個已經空了的破廟裏。
陸麟得了消息，跟陸聞音一路前往，在破廟外面停住，然後他就看見破廟似乎空無一人，而旁邊，幾株茂盛的竹子從裏頭斜長出來。
看到了這裏，陸麟心下了然，對裏面的人是誰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陸聞音正要朝裏面一探究竟，陸麟伸手攔住了她，緩聲道：“咱們先找人將這裏圍起來，專業的事，找專業的人去做。”
專業的人，陸聞音也認識。
京城之內，在楚軍圍困下一片哀嚎，但見楚軍並沒有燒殺搶掠，甚至開門迎接那些逃荒的人，還給飯吃，漸漸的，守城的軍也不管，人也多了。
城東的小門原本是走馬用的，如今成了京城唯一向外的通道，不少原本就在京城內逃荒的災民往外湧。陸麟帶著陸聞音從這條小巷當中過，就聽見一個老太太輕聲問道：“能不能給我點吃的呀，我家孫兒還沒吃飽呢。”
駐守的楚軍哭笑不得：“老人家，我們打仗缺的糧食多，哪能天天往裏頭送。您真要吃飯，可以叫上孫兒來我們楚軍中，幫忙挑些東西、運送糧草，保證有吃食。”
“哎……要去打仗麽，那可不行。”老人家終究舍不得孫子。
楚軍道：“那您上別處在問問？”
“別處哪有吃的呀。”老人家嘆口氣：“天子的通天閣就差一個頂，如今正滿城搜羅哪兒還有餘糧呢。哎，若是你們打進來才有吃的，你們打算什麽時候打進來？”
“這個……”楚軍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回話了。
眼見著這番攀談，陸麟心中放了心，看樣子，京城民心盡失，天子竟然還忙著建通天閣，當真是將自己的皇位拱手往外送。
畢竟是天子腳下，二人不宜進城，只是托了那位要飯的老奶奶，將一封名帖往裏送。
兩人在城門口坐著等了快一個時辰，終於看見一個穿著袈裟的僧人急匆匆跑了出來。他身材高大，卻瘦的形銷骨立，陸麟楞了半天，終於看出來他的模樣：“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此人自然是慧圓，如今普華寺的主持，天子面前都能說上話的國師。
他看見陸麟，先是一楞，又是一笑，看見旁邊的陸聞音，更是哈哈大笑起來：“你們終於是來找我了。”
陸麟聽著話一頭霧水，但他能猜到，對於這種蔔卦問神的半仙兒來說，必定有許多事，是常人所不知道的。
兩人邀了慧圓在楚軍中坐下，陸麟問道：“要什麽茶？”
只見慧圓搖了搖頭：“好不容易出來了，喝酒吧。”
陸麟一聽眼珠子快瞪出來，可想到說這話的人是慧圓，覺得也在情理之中，便又問道：“那要不要下酒菜？”
“有醬牛肉嗎？”
這和尚瘦的皮包骨，一吃就要吃好的鹵味，陸麟派人去軍中好不容易搜刮出來二兩，廢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慧圓卻不急，就在那兒等著，手裏掐著佛珠，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我說，慧圓主持，你這麽吃，會不會有點兒欺師滅祖了？”對和尚吃肉這件事，陸麟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
慧圓對此很是不屑：“怕什麽，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
他呵呵一笑，掰起牛肉狼吞虎咽，又問道：“你們費盡苦心來找我，應當是出了事？”
“出了。”陸聞音給他斟酒，點頭道：“大師既有高才，可算得出是什麽事？”
慧圓知道這是陸聞音給他的考驗，彎眼一笑，指著高處的營帳。
一個動作，盡在不言中。
“大師慧眼。”陸聞音不得不佩服，更放下了防備：“實不相瞞，我軍中主帥楚不停被人詛咒，如今詛咒他的人，在城外破廟居住。大師看，這樁生意，要多少錢？”
憑借陸聞音和陸麟的了解，他們已經做好了慧圓獅子大開口報天價的準備。
不管是先送金銀珠寶送他離開，還是等得勝之後許諾高官厚祿，都可以。
可慧圓只是低頭喝酒吃肉，也不說話，陸麟和陸聞音面面相覷，又問了一遍。
慧圓這才從美食當中擡起頭，搖搖頭道：“不必給錢。”
不給錢？
這和尚轉了性？
陸麟有些詫異，他仔細盯著慧圓看了好幾眼，確認這的確是那個貪財和尚才收回目光。慧圓察覺到陸麟在看自己，灌下最後一大口酒微微一笑：“我一個和尚，要錢做什麽？”
“可你不是……”陸聞音遲疑問道。
“佛爺我，早窺天機。”慧圓喝醉之後形態放浪了許多，朗聲說道，聲音中無不有得意之色：“我早知帝星在北，知道天下真龍更替，到時候災民四起，哪裏有人顧得上他們？這幾年來，我存下了幾十萬兩白銀，都換成了糧食，足以度過這些時日。哈哈哈，這京城當中，哪有什麽天子，都是我慧圓一手養的。”
他站了起來，雖然身形消瘦，但卻仿佛一顆屹立不倒的松樹。
“接下來，也到了我幫你平這亂世，救這天下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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