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漸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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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漸明（2）
林貴妃正在給自家女兒準備婚儀所需物品，她微微垂著頭，手指在那些珠寶匣子裏隨意撥動，似有心事。
“母妃。”十公主貌若明珠，轉身看著自己的母親，一臉的喜氣。
“今日我出嫁，你為何不高興？”她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對著鏡子梳妝時，高高興興的站了起來，還原地轉了一圈，讓貴妃來看自己。
林貴妃輕輕一笑，點了點頭，正想說點什麽，就見一個品級不高的命婦上前，幹擾了自己的視線。
此人自然是趙夫人。
眼看其如此不知體統，一旁的嬤嬤都嚇了一大跳，上前去拉。只是趙夫人實在倔強，彎了腰往旁邊一躲，很快行了個禮：“陸趙氏請林貴妃安。”
林貴妃到底涵養好，見趙夫人行了禮數，也只好點了點頭，應付著說了些場面話：“公主出嫁，實在辛苦你們。”雖然她根本沒記得陸趙氏是誰，也沒仔細聽她的話。
趙夫人察覺到了林貴妃的心不在焉，一時間也不知該用什麽話茬往外接，只專心記著了陸文棋的叮囑，索性直徑道：“娘娘萬福，公主今日出嫁，妾身家小女懂相術之事，特地取了一個禮物，送予娘娘。”
相術？聽到這個詞，林貴妃擡起了頭。
見到林貴妃目光轉動，趙夫人便發覺有戲，從袖口掏出一個小盒，遞給林貴妃。
眼見是一個不足巴掌大的小盒，林貴妃將信將疑的打開。
而看到裏面是一顆黑子之後，她臉色驟變，連忙問道：“此物你在哪裏拿到的？”
眼見林貴妃問的這麽突然，趙夫人也覺得有些驚異，只是按陸聞棋所說的答道：“妾身家中有一祠堂，供奉著原本的主母。這邊是在祠堂裏找到的。”
“主母，那便是過逝了？”林貴妃似乎不太理解這個答案：“她可留下什麽子嗣？”
“家中二女陸聞音是她所生。”趙夫人答道。
“女兒？沒有兒子？”林貴妃思考半分，然後一頓：“陸聞音？你是皇商陸家夫人？那陸聞音所招的贅婿便是……”
趙夫人點頭答道：“正是穆麟。”
林貴妃這下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似乎聽到了什麽駭人之事。她連忙叮囑身旁貼身女官，邀請趙夫人進內室小坐，自己竟然連女兒的婚事都拋下不管，匆匆的走了。
“一顆黑子而已，有這麽要緊？”趙夫人喃喃自語。
郊外。
趙夫人進了宮，穆麟則與陸聞音、陸聞棋兩姐妹，並著老父親陸秉重一同在外頭踏青。
城外春色正好，亦有許多游人在此漫步。陸秉重挑了個河畔小亭，鋪了一桌的點心好酒，還親自將推著穆麟坐在了旁邊。
“何勞父親。”穆麟有些不好意思，但陸秉重卻拍了拍穆麟的肩：“都是一家人，無妨。”他看著穆麟眼睛上蒙著的紗，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麟兒今日眼睛怎樣？”
“很好。”穆麟也顯得心情愉悅：“只是陽光太好，光線太盛，因此得蒙著紗，但視物是無妨的。”
“他看的很清楚，昨兒晚上還看了兩頁書。”陸聞音一邊吃杏仁酥一邊說道：“說起來，近來聖上還派了禦醫來問病如何了。”
“聖上還關心我們家麟兒，真是有福分。”陸秉重在旁邊笑呵呵的坐下，以為穆麟是一位福將：“你如何回的話？”
“只說身體在養，其餘的沒說什麽，禦醫開了幾副養身體的方子，叮囑了幾聲便走了。”陸聞音道。
陸聞棋在旁邊開了口：“怎麽不告訴聖上，說姐夫的病已經大好了。”
“還不一定大好呢。”穆麟輕笑：“萬一只是好了兩日又盲回去了，豈不是欺君之罪？”
“怎會呢，已經好了。”陸聞棋懷裏的貓叫了一聲，她輕輕撫道：“除非出點旁的事情，才有可能再盲。”
“我也是這麽說。”陸聞音倒是接了話：“萬一那太醫有鬼怎麽辦？咱們還沒見著幕後之人的影子，哪能這麽不小心。”
陸聞棋轉了轉眼睛，沒說話。
陸秉重給穆麟倒了一杯酒，穆麟接了。
“那你這病，還是自己看？”陸秉重問道。
“上次趙夫人送來的藥正好，已經服了三粒，寶翁說，今晚再用一副，若是運氣好，腿腳說不定能試著走走。”穆麟對這件事也充滿希冀，陸聞音則走過來捏了捏他的腿：“現下有感覺麽？”
“有一點兒了。”穆麟笑道。
雖然還不能動，但能感覺到陸聞音的手在上頭戳了兩下，已經不是僵死一片，這亦是喜事。
“好啊，真好。”陸秉重感嘆兩聲，只覺得前路一片光明：“麟兒，往後，你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穆麟點頭：“父親說的是。”
陽光正好，河水清澈，河畔的桃花開成了一片，將天也映成了粉色。
穆麟隔著淡淡的黑紗，依舊能看到世間萬物的燦爛樣子，若他沒有盲過，會覺得這只是一片普通的風景而已。而現在，他到覺得這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賜，尤其是。
身側那個紅色的影子，坐在那兒，支著下巴，腮幫子鼓鼓的，也不知道又塞了什麽東西進去。
當真是可愛。
比那些桃花也好，杏花也罷，還要可愛的多。
雖然兩人有夫妻之名，但穆麟也不好意思總盯著她看，免得自己像是個放蕩狂徒。還好現在有這黑紗，無人能看清他的眼睛究竟如何，他便可以假裝看著面前的風景，實際悄悄的瞧著旁邊的陸聞音。
所有人都在賞景，只有他在看陸聞音，好像少看一刻也虧了。
只是春風正暖的時候，淺竹在旁邊冷不丁道了一句：“主子，你在看什麽呢？”把穆麟嚇了一跳，連忙坐正了。
“什麽？”他有些緊張，還以為自己已經暴露了。
“你瞧見剛才河裏的魚沒有，好肥，我去抓一條怎麽樣？”
“……行。”
果然，君子坦蕩蕩，小人才長戚戚。
穆麟嘆了口氣，自省了一會兒，然後就看見淺竹蹦著下了河，旁邊陸聞音也探了探身子。
“阿音想去？”他輕聲問。
陸聞音楞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支吾了兩聲：“不好吧。”
穆麟理解她說這話的意思，畢竟是大家閨秀，不是小廝丫頭，下河摸魚上山逮兔，做起來終歸不體面。只不過，若是在往日，穆麟會點頭說一聲也是，而現在穆麟則覺得，人生在世，快意為先。
若不開開心心的過今日，那明日會如何，誰說得準呢？
“阿音喜歡？”穆麟笑著問。
陸聞音有些不好意思：“小時候在鄉下，沒什麽可玩，便到處亂跑。你不知道，我抓魚可準了，一把一個。”
“既然想去，為什麽不去？”穆麟反倒勸她：“何苦管別人說什麽，你自己高興了才好。”
穆麟的聲音很輕，總是有十分的溫柔在裏頭。
陸聞音聽他這麽說覺得高興，又問道：“那你不怕別人說，你夫人是個潑婦。”
“旁人怎能評價我的夫人？”穆麟眉眼彎起來，他很喜歡陸聞音說自己是夫人這種話：“什麽潑婦不潑婦，我倒更喜歡看阿音笑，阿音笑起來好看。”
穆麟伸出手，輕輕撫了一下陸聞音被風吹下的鬢發。
陸聞音沒有躲，只是歪著頭看他。
穆麟覺得那目光帶著一股暖意，從心底流淌上來，春日裏的風景正因為有阿音，才更妙了三分。
陸秉重到底是老父，對女兒想要下河摸魚的行為頗有微詞，但既然穆麟同意，女大從夫，也不再說什麽。
“哎呀，你就慣著她吧。”陸秉重笑罵了一聲：“本以為給她找了夫婿，能學一學為人妻的柔順，未曾想你給慣的更野了。”
“阿音活潑著更好看。”穆麟的目光依舊落在陸聞音身上，隨著她跑動的身影一路望遠：“我家阿音，不是尋常女子，自然跟常人不一樣。”
“哈哈哈。”陸秉重聽他這麽說，笑的爽朗，轉頭對陸聞棋道：“你看看，你哪日也找一個這樣滿心是你的夫君才好。”
陸聞棋聽了，微微一笑，但沒說話。
她懷中的貓，黑如暗夜，只有一雙金色的眼睛燦燦發光。
皇宮內。
聖明天子坐在案前，翻著一卷厚厚的觀星圖冊。
一旁案幾上堆著如山的奏折，其內容大同小異，無非是說哪裏又有旱災洪災，哪裏又出現了奇怪的術士觀測到了不凡的災厄。
一排排一串串，剩下的都是歌功頌德，為十公主出嫁賀喜，恭賀皇上萬壽延年，亦沒什麽新意。
天子正潛心研究，林貴妃突然從外面闖進，她沒多說幾句話，只將那顆黑子放在了天子面前，說了聲：“陸家。”
天子一下子明白，神色一凜：“既然如此，愛妃如何定論？”
“先傳禦醫。”林貴妃道。
靖遠王府。
楚不停在王府裏廝混。
那日知眠來了消息，說他的噩夢來源宮中，實在令他覺得怪異。他越想越覺得起疑，難不成宮中有什麽了不起的術士？於是托人去問慧圓大師，很快來了消息。
慧圓說，京中再有通幻術的，應當只剩下了那位聲名顯赫的行雲鶴，此人隱居山林已久，可算起來，也的確是十四年前再無音訊的。
“該不會……”楚不停扯了扯嘴角，心底浮出一個不妙的想法：“此人……在皇宮裏？”
“您算算誰在十四年前入了皇宮便是了。”知眠又道：“只是屬下這兩天調查宮中相術之事，發現了一些旁的東西。”
“什麽？”楚不停問。
“紫薇式微，帝星在北，是數年前欽天監早給出的一句話，那山西的相師觀星，學藝不精，只觀出了這前半句，但其實還有後半句。”知眠道。
“棋下黑子，化麟為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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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貴妃正在給自家女兒準備婚儀所需物品，她微微垂著頭，手指在那些珠寶匣子裏隨意撥動，似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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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出嫁，你為何不高興？”她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對著鏡子梳妝時，高高興興的站了起來，還原地轉了一圈，讓貴妃來看自己。
林貴妃輕輕一笑，點了點頭，正想說點什麽，就見一個品級不高的命婦上前，幹擾了自己的視線。
此人自然是趙夫人。
眼看其如此不知體統，一旁的嬤嬤都嚇了一大跳，上前去拉。只是趙夫人實在倔強，彎了腰往旁邊一躲，很快行了個禮：“陸趙氏請林貴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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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術？聽到這個詞，林貴妃擡起了頭。
見到林貴妃目光轉動，趙夫人便發覺有戲，從袖口掏出一個小盒，遞給林貴妃。
眼見是一個不足巴掌大的小盒，林貴妃將信將疑的打開。
而看到裏面是一顆黑子之後，她臉色驟變，連忙問道：“此物你在哪裏拿到的？”
眼見林貴妃問的這麽突然，趙夫人也覺得有些驚異，只是按陸聞棋所說的答道：“妾身家中有一祠堂，供奉著原本的主母。這邊是在祠堂裏找到的。”
“主母，那便是過逝了？”林貴妃似乎不太理解這個答案：“她可留下什麽子嗣？”
“家中二女陸聞音是她所生。”趙夫人答道。
“女兒？沒有兒子？”林貴妃思考半分，然後一頓：“陸聞音？你是皇商陸家夫人？那陸聞音所招的贅婿便是……”
趙夫人點頭答道：“正是穆麟。”
林貴妃這下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似乎聽到了什麽駭人之事。她連忙叮囑身旁貼身女官，邀請趙夫人進內室小坐，自己竟然連女兒的婚事都拋下不管，匆匆的走了。
“一顆黑子而已，有這麽要緊？”趙夫人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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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夫人進了宮，穆麟則與陸聞音、陸聞棋兩姐妹，並著老父親陸秉重一同在外頭踏青。
城外春色正好，亦有許多游人在此漫步。陸秉重挑了個河畔小亭，鋪了一桌的點心好酒，還親自將推著穆麟坐在了旁邊。
“何勞父親。”穆麟有些不好意思，但陸秉重卻拍了拍穆麟的肩：“都是一家人，無妨。”他看著穆麟眼睛上蒙著的紗，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麟兒今日眼睛怎樣？”
“很好。”穆麟也顯得心情愉悅：“只是陽光太好，光線太盛，因此得蒙著紗，但視物是無妨的。”
“他看的很清楚，昨兒晚上還看了兩頁書。”陸聞音一邊吃杏仁酥一邊說道：“說起來，近來聖上還派了禦醫來問病如何了。”
“聖上還關心我們家麟兒，真是有福分。”陸秉重在旁邊笑呵呵的坐下，以為穆麟是一位福將：“你如何回的話？”
“只說身體在養，其餘的沒說什麽，禦醫開了幾副養身體的方子，叮囑了幾聲便走了。”陸聞音道。
陸聞棋在旁邊開了口：“怎麽不告訴聖上，說姐夫的病已經大好了。”
“還不一定大好呢。”穆麟輕笑：“萬一只是好了兩日又盲回去了，豈不是欺君之罪？”
“怎會呢，已經好了。”陸聞棋懷裏的貓叫了一聲，她輕輕撫道：“除非出點旁的事情，才有可能再盲。”
“我也是這麽說。”陸聞音倒是接了話：“萬一那太醫有鬼怎麽辦？咱們還沒見著幕後之人的影子，哪能這麽不小心。”
陸聞棋轉了轉眼睛，沒說話。
陸秉重給穆麟倒了一杯酒，穆麟接了。
“那你這病，還是自己看？”陸秉重問道。
“上次趙夫人送來的藥正好，已經服了三粒，寶翁說，今晚再用一副，若是運氣好，腿腳說不定能試著走走。”穆麟對這件事也充滿希冀，陸聞音則走過來捏了捏他的腿：“現下有感覺麽？”
“有一點兒了。”穆麟笑道。
雖然還不能動，但能感覺到陸聞音的手在上頭戳了兩下，已經不是僵死一片，這亦是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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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春風正暖的時候，淺竹在旁邊冷不丁道了一句：“主子，你在看什麽呢？”把穆麟嚇了一跳，連忙坐正了。
“什麽？”他有些緊張，還以為自己已經暴露了。
“你瞧見剛才河裏的魚沒有，好肥，我去抓一條怎麽樣？”
“……行。”
果然，君子坦蕩蕩，小人才長戚戚。
穆麟嘆了口氣，自省了一會兒，然後就看見淺竹蹦著下了河，旁邊陸聞音也探了探身子。
“阿音想去？”他輕聲問。
陸聞音楞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支吾了兩聲：“不好吧。”
穆麟理解她說這話的意思，畢竟是大家閨秀，不是小廝丫頭，下河摸魚上山逮兔，做起來終歸不體面。只不過，若是在往日，穆麟會點頭說一聲也是，而現在穆麟則覺得，人生在世，快意為先。
若不開開心心的過今日，那明日會如何，誰說得準呢？
“阿音喜歡？”穆麟笑著問。
陸聞音有些不好意思：“小時候在鄉下，沒什麽可玩，便到處亂跑。你不知道，我抓魚可準了，一把一個。”
“既然想去，為什麽不去？”穆麟反倒勸她：“何苦管別人說什麽，你自己高興了才好。”
穆麟的聲音很輕，總是有十分的溫柔在裏頭。
陸聞音聽他這麽說覺得高興，又問道：“那你不怕別人說，你夫人是個潑婦。”
“旁人怎能評價我的夫人？”穆麟眉眼彎起來，他很喜歡陸聞音說自己是夫人這種話：“什麽潑婦不潑婦，我倒更喜歡看阿音笑，阿音笑起來好看。”
穆麟伸出手，輕輕撫了一下陸聞音被風吹下的鬢發。
陸聞音沒有躲，只是歪著頭看他。
穆麟覺得那目光帶著一股暖意，從心底流淌上來，春日裏的風景正因為有阿音，才更妙了三分。
陸秉重到底是老父，對女兒想要下河摸魚的行為頗有微詞，但既然穆麟同意，女大從夫，也不再說什麽。
“哎呀，你就慣著她吧。”陸秉重笑罵了一聲：“本以為給她找了夫婿，能學一學為人妻的柔順，未曾想你給慣的更野了。”
“阿音活潑著更好看。”穆麟的目光依舊落在陸聞音身上，隨著她跑動的身影一路望遠：“我家阿音，不是尋常女子，自然跟常人不一樣。”
“哈哈哈。”陸秉重聽他這麽說，笑的爽朗，轉頭對陸聞棋道：“你看看，你哪日也找一個這樣滿心是你的夫君才好。”
陸聞棋聽了，微微一笑，但沒說話。
她懷中的貓，黑如暗夜，只有一雙金色的眼睛燦燦發光。
皇宮內。
聖明天子坐在案前，翻著一卷厚厚的觀星圖冊。
一旁案幾上堆著如山的奏折，其內容大同小異，無非是說哪裏又有旱災洪災，哪裏又出現了奇怪的術士觀測到了不凡的災厄。
一排排一串串，剩下的都是歌功頌德，為十公主出嫁賀喜，恭賀皇上萬壽延年，亦沒什麽新意。
天子正潛心研究，林貴妃突然從外面闖進，她沒多說幾句話，只將那顆黑子放在了天子面前，說了聲：“陸家。”
天子一下子明白，神色一凜：“既然如此，愛妃如何定論？”
“先傳禦醫。”林貴妃道。
靖遠王府。
楚不停在王府裏廝混。
那日知眠來了消息，說他的噩夢來源宮中，實在令他覺得怪異。他越想越覺得起疑，難不成宮中有什麽了不起的術士？於是托人去問慧圓大師，很快來了消息。
慧圓說，京中再有通幻術的，應當只剩下了那位聲名顯赫的行雲鶴，此人隱居山林已久，可算起來，也的確是十四年前再無音訊的。
“該不會……”楚不停扯了扯嘴角，心底浮出一個不妙的想法：“此人……在皇宮裏？”
“您算算誰在十四年前入了皇宮便是了。”知眠又道：“只是屬下這兩天調查宮中相術之事，發現了一些旁的東西。”
“什麽？”楚不停問。
“紫薇式微，帝星在北，是數年前欽天監早給出的一句話，那山西的相師觀星，學藝不精，只觀出了這前半句，但其實還有後半句。”知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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