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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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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回

對岸湖上似乎還有唱歌彈曲的, 陸世微聽了一耳朵,是覺得很好聽,卻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在彈唱。

香花清泉, 這金明池春來確實是個好風景,陸世微慢悠悠的賞了一路, 想著陸世寧最是喜歡畫山水百花, 這裏的景色他也一定會喜歡的。

金明池和瓊林苑連在一起,這裏古松怪柏, 石榴櫻桃, 茉莉瑞香都種得有。

陸世微低眼看了幾眼, 這陽光都灑在了腳底邊。

筠諸跟她說著, 這湖裏種了許多蓮花, 很多人都愛看, 不如世微姑娘去那亭裏坐會兒賞荷,喝點東西, 再等等宋南錦。

這走的久了,也想是累了。

陸世微轉眼去瞧, 雖是眼著蓮荷,但是還想著宋南錦是要去見誰, 要這樣避開她。

“筠諸姐姐, 嫂嫂要去見的人到底是誰啊?”

陸世微這樣直楞楞的就問了, 猜著或是宋南錦以往結識的閨中朋友,但這般避著她,想著也是沒有那麽簡單的。

“回姑娘, 就是跟大娘子有親的一個親戚, 來往也不是很多,今日就是遇上了, 想去說幾句話,敘敘舊罷了。”

“哦。”

“好吧。”陸世微也只是想心裏有個數,既然是跟宋南錦有關的,她也不會多想。

瞧著那邊還有賣小泥人的,陸世微想過去瞧瞧。

宋南錦和謝清梨在橋上再遇見的。

她們都遣開了身邊的人,其他人就在不遠處等著的。

這兩人不是常常見,但是彼此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麽位置。

“我也是知道你今天肯定會來,所以想找你說說話。”

謝清梨先開了口,她比宋南錦還大幾歲,她是宋南錦的親表姐。

“我知道。”

兩人都在橋上站著,這裏人要少一些,都不大能聽得清那邊的叫喊聲。

“南錦,你可知道,再等幾個月,老夫人就要做壽了嗎?”

“我知道。”宋南錦淡淡的回了她的話,今天可不是她主動來找謝清梨的,只是沒有拒絕。

“你想說什麽?”

只是來敘舊,宋南錦也不想耽誤太久,直接問著她的來意,雖然心裏已經很直接的感受到了她不是什麽善意的。

“老夫人這麽多年,對昭陽郡主,心裏一直不滿,這就算是請了你,也免不了就是一頓奚落。”

“還不如不去,不是嗎”

“所以你是來特意告誡我的”

說起了郡王府的人和事,宋南錦的眼神是越來越冷,也是有幾分摸不透謝清梨的意思。

“也不是。”

謝清梨扯了扯嘴角,是輕笑了兩聲,不管是為著什麽緣故,宋南錦是討不了她的好的。

“我只是想說一句,如果為著你,連你的官人都要受郡王府的排斥和奚落怎麽辦?你有想過嗎?”

宋南錦及時的亮了眼,是說起了陸世寧,心裏起了戒備。

“你到底想說什麽?”

“郡王府,要是想動動手指頭毀掉了一個正六品小官的前途,你覺得,這很難嗎?”

謝清梨轉過了身,正對著宋南錦,這句話,是說到了宋南錦的心坎裏。

“你是說郡王府會因為我,連我身邊的人都不肯放過嗎?”

宋南錦明顯是有些慌了,但是掐著手,面上裝著淡定。

“但是你別忘了,他們手裏還握著我弟弟一條人命,不過就是一個魚死網破,大家都不幹凈。”

“包括你,謝清梨。”宋南錦轉過了彎,也想拿著該有的把柄來拿捏對方。

“你被老夫人許給鄭家做續弦,真的是如你的心願嗎?”

“婆母要來刁難你,小妾也不敬你,守著一個虛無的空殼子,卻還要努力的掩飾,跟外頭說自己其實過的挺好的。”

“其實我們都一樣,當初都是要給老夫人拿去做籌碼的棋子。你現在覺得過得這般好,是覺得突然無趣了,所以想來繼續跟我說幾句狠話,來殺殺我的威風嗎?”

宋南錦站直了腰,也不知道謝清梨今日來說的話,還是不是老夫人或者郡王府的意思。

不過,這些都不怎麽重要了。

“表姐,我還願意叫你一聲表姐,是因為我娘生前真的心疼過昭月郡主,是真的想再多心疼心疼你。”

“可是,我終究已經不是郡王府的人了,不管郡王府日後再有什麽富貴榮華,都已經跟我徹底沒有關系了。”

“老夫人對我娘心裏很不滿,我心裏很清楚。不管她要來怎麽為難我,那終歸都是我的事了。”

“表姐,你為什麽還要來插一腳呢?”

宋南錦說了幾句話,也是想來勸勸她,明明她們都是相同的處境,又何必來互相為難呢。

宋南錦看著她的眼睛,是柔軟了很多,不管是誰的意思,她都不希望多來一個人插一腳,這樣只會將事情弄的更覆雜。

“表姐,你若是還有這個閑心,不如還是想想該怎麽處理好你家的後宅吧,鄭家的閑言碎語,我也是聽了一些。”

“至於老夫人做壽一事,我心裏自有分寸。”

“若是無事,我就先走了。往後,我們也不需要這樣刻意安排說話了。”

宋南錦已經變了臉,跟她行了禮,就要離了這地了。

走了半路,宋南錦是越想心裏越起了氣來,甩了甩袖子,心裏不滿的很。

陸世微買了個小泥人在湖邊還逛了好一圈,這都已經是兩盞茶的功夫了,宋南錦看來是還沒完。

走的是越遠了,看的風景也是越多。

陸世微側耳聽了一聲,尋聲去瞧,前面還跑著幾只小兔子,就蹲在那草堆裏。

陸世微看見這個白白的一團,是來了興致,一直不自覺的跟著它走去。

一直跟去了前面走了幾步,陸世微挨近了這湖水邊,這小兔子一直跑,陸世微擔心它掉下去,想出聲去叫它。

只是,見著那叢蘆葦裏,似乎是有什麽在動,陸世微不敢再上前,只是一楞。

“誒,你這小東西,不僅吃我摘的草藥,還敢咬我。”

“看我回去不加點鹽把你給烤了吃了!”

明商陸手裏捏著那只兔子的後脖頸,嘴裏不停的念叨著,自己剛剛才爬起來,鞋襪都有些沾濕了。

他不錯眼的看著手裏的這只白團子,是眼裏帶著幾分不客氣,是真打算將它給帶回去烤著給吃了。

他還沒註意到只離著幾步的陸世微,只是盯著手裏的東西。

陸世微見著這倒是竄出了一個人來,心裏不禁的有幾分害怕,往後退了半步,這一動作,明商陸餘光一瞧,立刻便呆了眼。

春光正好,明商陸是以為自己迷糊了眼睛,要不然,怎麽能正眼瞧見一位仙女呢。

陸世微瞧著他手裏拿著一只兔子,這手腕袖口都給翻了起來,一身的瓦松綠衣衫上還沾上了點灰土。

他這般略顯狼狽的樣子,陸世微一時還沒反應來。

“呃,哪裏來的仙女?”

“哦,不對,姑娘安好。”

明商陸還不忘記給姑娘行禮,只是他手裏的那只兔子還在奮力撲騰,是活潑的很。

陸世微屈身回了禮,只是自己的眼神也被這兔子不自覺的給吸引了去。明商陸心裏有些慌,明白她的眼神是在看著自己手裏的這只兔子,自己又是這般狼狽樣,忙解釋道,

“呃,姑娘別誤會啊,我不是來偷兔子的。”

“它吃了我采的草藥,還想咬我。”

明商陸也不敢再上前,不敢驚擾這一位小姑娘,他說話都開始不怎麽利索了。

陸世微只是低頭掩口一笑,自己也不知道是被他那句話給逗笑了。

“呵呵,你喜歡嗎?要不把這兔子給你?”雖然這兔子是還有些臟,不過拿回去洗一洗,它還是挺好看的。

明商陸右手撩了撩自己的頭發,對著陸世微就直接將左手裏的那只兔子往前遞了出去。

陸世微是睜大了眼睛,不知道該怎麽回他的話,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只是覺得他有趣的很。

明商陸伸出了左手,陸世微是看的更清楚了些,他左手上還有傷口,已經見紅痕了。

“你,你手上還有傷啊?”

陸世微輕聲說了這句,也伸出了手來往他左手上指了指,明商陸略略擡眼來瞅了瞅陸世微的樣子,又怕多看幾眼對姑娘名聲不好,還是低了頭,說著無事。

“哦,這沒事的,我自己懂藥,自己會看傷的。”這是剛剛爬上來被劃的,明商陸心裏有數。

“那好吧。”

陸世微只是來隨意逛一逛的,現在也反應了來,這是在外面,須得時時小心,還是推說自己要先走了,公子盡興賞湖便是。

“這兔子,公子還是自己拿回去吧。”

陸世微趕緊行了禮,轉身就要走了。

“誒,姑娘,你是?”

陸世微走的很快,明商陸也不好大聲喊,見著陸世微只一直往前走,都沒回頭,想著是沒聽見。

他這樣子,也不好跟上去。只是,他第一眼就見著了她,心裏是莫名的慌了一下,春日湖面上起了一絲漣漪,明商陸望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還不知道她是誰。

“這姑娘,跟這兔子一樣,膽子有些小啊。”

明商陸轉眼來看自己手裏的這只兔子,突然是不想吃它了。

他將兔子抱在懷裏,這才想著手上的傷,是還有些疼。

他的鞋襪都濕了,腳下還是涼的。

明商陸回頭去望了望,自己剛剛在湖邊采上的草藥都沒多少了,這小兔子都吃了大半,已經是不能用了。

他想脫了靴子,但是這是在外面,怕被人看見該說不規矩了。

等了半晌,他的小廝忍冬才小跑了來,剛剛轉了一圈,都沒找著自家公子。

“公子果然是來采藥了,這怎麽還有兔子?”

忍冬也看了看他懷裏的這只兔子,跟他一樣,都是臟臟的。

“我的鞋襪濕了,你回去給我拿雙新的來。”

“鞋襪也濕了,公子你是掉進湖裏了?”

“笨啊,掉進湖裏了,我全身都該濕了。”

明商陸嫌棄的踩了踩自己的腳,反正都臟了。

“對了,你剛剛過來,有遇見一個穿淺紫色衣裳的姑娘嗎?”

明商陸抱著兔子,也要往回走。

他要先回去換身衣裳,君子該正衣冠,要不然就是沒規矩。

“沒看見啊。”忍冬是覺得挺奇怪的,今日來賞玩踏春的姑娘娘子們那麽多,他怎麽知道到底是誰。

“算了。”明商陸嘆了口氣,或許就是個一眼的緣分。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是。”

明家今日也來了這雅集,明商陸是想著這春開了,有花草可采這才來的,要不然他就自己回醫館去了。

陸世微走遠了些,這才是反應了來。

“剛剛那個人,倒是有趣的緊,想想我和哥哥以前也去掏過兔子窩。”

陸世微想起了以前的時日,那倒是很松快。

“姑娘是不知道剛剛那個人是誰嗎?”

筠諸跟在世微的身邊,這下才是提了一嘴,剛剛她已經認出了那是明家的二公子,只是未聲張。

陸世微側身看向了筠諸,其實她沒怎麽想問那到底是誰的。

“剛剛那個,是明家的二公子明商陸,他家大公子是在宮內做禦醫的。”

“哦。”

“怪不得,他剛剛說自己懂藥,會處理傷口。”

“呵,有趣。”

陸世微心裏念了一句,原來都是會點醫術的人,還是做了宮內的禦醫,想來也是個人才。

陸世微收了話,沒再多言,只說還是趕緊去尋宋南錦,免得她多擔心。

春日游,杏花滿枝頭。

春雨落,晚風落堂屋。

陸世寧寫了三月的書信回來,這信是晚上才拿回來的,宋南錦和陸世微吃了晚飯,宋南錦回了南湘居才見著了書信。

陸世寧說,自己之前忘記了跟宋南錦提一句,他跟世侯府的公子顧字成有點交情,這次他成婚,他肯定是去不了了,想著顧字成已經遞了帖子給陸家,說只要宋南錦備份賀禮就是了。

這些事,還是勞煩娘子處理了。

說了正事,陸世寧說了些閑話,這三月春來了,他去城外坐船游了湖,還是覺得杭州的湖景最是好看。

問著又是這雖是開春了,但到底是化了雪,還是要註意保暖。

宋南錦點燈看了會兒,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谷雨時節去吃酒的喜事,她當然不會忘記。

只是,之前去了那雅集會,謝清梨跟她說的那些話,這幾日總是縈繞在她的心頭。

都睡不安穩。

宋南錦擔心陸世寧在外的安全,只是看了這封書信,知道他還去游湖了,想來暫時還是無虞的,宋南錦這心才稍稍的放穩了些。

汴京的天,終究是不容易看透的。

這雨濛濛的,也掀不開這春困的輕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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