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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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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國師

宋慣生確實沒有接納他的雷力與全部記憶。

在他看來, 男人所說的一切都讓人匪夷所思。

他暫時還無法接受。

男人並不著急。

這世上沒有比他更了解過去的自己。

他告訴宋慣生,等到他哪一日想通了,便可回到東海流波山來尋他。

桑時若不解地問他為何不繼續待在宋慣生體內, 而選擇留在流波山。

男人只是笑笑沒有回答,他虛弱的靈體無法再很好的承載雷力, 稍有不慎或許對這一世的宋慣生會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

對於自己無法再繼續伴於桑時若身側,他確實有所不甘。

但——

他必須離開了。

-

思緒收回,少年正要為自己辯駁,擡眼卻見桑時若氣定神閑地靠在車廂的門框上, 眼神平靜如水。

他酸溜溜地想, 難道在意這些事情的只有他一人?

少年倔強地挺直了腰背, 不肯在桑時若面前服輸, 也佯裝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他立馬狡辯:“方才看你只是、只是……”

宋大少爺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桑時若見他半晌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 眉梢一挑, 將目光移了過來。

當二人目光相對的那一個, 宋慣生心底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挑釁!

桑時若絕對是在挑釁!?

他絕對不能透露出自己半點糾結此事的心思!

宋大少爺的自尊心無法容忍自己被看笑話,尤其是被桑時若那個女人。

他腦子一抽, 對桑時若斬釘截鐵道:“只是你看錯了!”

桑時若:“……”

此話一出口,宋慣生立馬後悔了, 大概他自己也察覺到周遭尷尬的氣氛,立馬咳了兩聲轉移話題:“上次入城的令牌並不在我們手中,這次我們還進得去嗎?”

自從流波山回來後, 桑時若表面上雖不像宋慣生那般沈不住氣, 但心中仍不免有了些許波動。

她也不清楚心底的異樣源頭究竟是因為暫時還無法消化前兩世所發生之事,還是因為……宋慣生。

當察覺到少年身上笨拙的刻意後, 她閉了閉眼,似乎也有意不想提及此事, 順著他的話道:“淩清清之前便說過只需尋那些守城人,和他們說我們要見長公主即可。”

當初礙於符陣維持時間有限,很多事只能長話短說,少年回憶起淩清清的囑托,似乎確實有這麽一句話。

但宋慣生到如今還是不明白淩清清話中的用意。

“這次任務的委托人是三公主,為何淩清清要我們去尋長公主?”

桑時若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修真與皇族雖並無紛爭,千百年來安然相處,但皇族中人對修真人士卻一直保持著警惕。尋常修士想入皇城並不容易,更何況還是眼下皇城祭天大典這種重要關頭。以三公主如今的處境,恐怕只靠她一人的決定根本無法讓我們入皇城。”

“你是說其實這些都是長公主的意思?”

桑時若點了點頭。

從入皇城開始,她便察覺一直有暗探在跟著他們。

三公主在皇城內無權無勢,想必,這些都是長公主的人。

不過令她好奇的是,長公主既然不信他們,為何又要在暗中幫扶三公主委托他們前來。

這般分析確實在理,宋慣生也覺得奇怪:“可外界不是向來傳聞長公主與這個半路冒出來的三公主不和嗎?常常對其出言譏諷。”

桑時若垂眸。

確實,那日在鳳陽殿,三公主一聽到長公主的名諱眼神便開始閃躲,想必對她心中極為畏懼。

-

帝皇都,公主府。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府苑上下的寧靜。

還不等那侍衛進門,側臥榻上一手撐臂觀摩棋局的長公主掀起了眼眸。

“何事那麽匆忙?”

侍衛單膝跪地,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長公主,城門外有兩名修士,說之前是受三公主委托而來的,因變故出了城,此番是有事想要見公主。”

“修士?”長公主蹙眉,擱下手中的黑子。

怪不得近日她在城裏安插的眼線再也沒看到三妹請來的那幾名修士,原來是出了城。

可他們明面上是受姜盈如那小丫頭的委托,為何要來尋她?

難不成是發現那塊令牌是出自她長公主府了?

姜鶴儀一面這麽想著,一面緩緩支起身。

寒氣從窗縫中透出,她又經不住咳了幾聲。

身後的侍女立馬端著熱茶迎了上來:“殿下,眼看就近冬至了,您近來身子虛,小心不要沾染上寒風。”

姜鶴儀又輕咳幾聲,推開送至面前的熱茶:“去將本宮的大氅抱了過來,宣他們入府,本宮倒是想瞧瞧這幫修士到底查出了什麽。”

-

半日後——

長公主殿下宣見兩名修士時,特意讓他們這些下人都退了出去。

近日皇城陰寒,今日午後難得開晴,暖陽落在身上讓人忍不住泛起困意,見院子裏一直不曾有動靜,門外候著的幾名侍女接二連三打著哈欠。

“吱呀——”

直到一道推門聲響起,侍女們頓時驚回了神,她們倉皇站好,垂下腦袋,餘光瞥見長公主揚起的裙角以及那雙若隱若現的金鳳絲履徑直掠過了她們。

侍女們猛然擡頭,立馬慌慌張張地追了上前。

“殿下?!”

只見長公主周身的氣壓極低,哪怕還未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涼意。

“長公主殿下,您這是去哪?”

侍女們急急忙忙地跟上了她。

姜鶴儀沈聲:“備馬車!”

“本宮要入宮!”

姜鶴儀雖竭力按捺自己躁動的情緒,但還是被人瞧出了端倪。

如今馬上就要到了宮禁,可周圍的侍婢戰戰兢兢不敢吭聲,立馬照做,生怕哪裏便惹長公主不快。

姜鶴儀剛走出小苑長廊,便見馬夫快步牽馬過來。

直至她被扶上車廂,帷幕墜下,長公主的神情終於有些繃不住了,她一邊捂著胸口企圖讓心跳平緩,一邊回憶著桑時若所說的話。

原本她以為短短幾日內這群修士也查不出什麽名頭,至多也就是將石圍天坑的狀況告訴她罷了。

可萬萬沒想到,他們帶來的消息幾乎讓她難以承受。

他們告訴她,如今坐在那高堂大殿之上的並非她的皇弟,而是一個強占皇弟身軀的孤魂。

是以近一年來,皇弟一直不肯與她相見,甚至連上朝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那孤魂想利用三萬將士與無定門方術士之死達成自己的目的卻不知為何沒能成功,便想利用她為明德姑姑平反而召集藩王入京參加祭天大典一事,拉整座皇城陪葬。

長公主處於高位,歷經無數大風大浪,但她終究只是個凡人,不曾接觸這般亂力神怪之事。

最初姜鶴儀確實懷疑兩人話中的真實性,直到桑時若為她轉述尚處鬼界的皇弟所說的幾件秘事後,她不得不選擇相信他們。

在成為大邑的長公主之前,他們姐弟二人曾在冷宮相依為命,除了皇弟自己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這些事。

姜鶴儀在心中反覆告誡自己萬不可亂了方寸。

但今日她必須進宮弄個清楚。

長公主雖並無皇帝宣召,但宮門外禁軍見她卻也不敢阻攔。

宮人們見到姜鶴儀的轎輦也紛紛避讓,她直奔昭仁殿一路暢通無阻。

直至昭仁殿外廣場,一名老太監見到她,便抱著拂塵慢悠悠地走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他尖著嗓子:“殿下請留步——”

姜鶴儀擡手示意眾人停步,在隨從侍女的攙扶中下了轎。

老太監躬了躬身,一臉諂笑地迎了上來:“長公主萬安,皇上今個身體不適,特意下令說不見外人了。”

姜鶴儀鋒利的眼尾從他身上掃過,她恍若未聞:“讓開!”

“長公主殿下,您就別為難奴才了。”老太監言語間雖似惶恐,但面上卻生不出半點謙卑,反倒有些幸災樂禍:“這些都是皇上的旨意,奴才是掉十個腦袋也不敢不從呀——”

長公主姜鶴儀素來張揚跋扈,從前在京中更是仗著皇上對她言聽計從,更是恃寵而驕,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可如今皇帝已許久不再見她,想必她也很快就要失勢。

當初他可不是這般與自己說話的,姜鶴儀冷眼瞧著他婢膝奴顏的醜態,她冷哼一聲,鳳眼微瞇,反問道:“本宮是當今皇帝的阿姐,何來外人之稱?”

老太監心知自己一時得意口快,失了分寸,立馬想要出聲辯駁。

但姜鶴儀自這深宮中長大,哪能不知對付他這種人要用什麽手段。

她根本不給他半點機會,厲聲喝道:“曹韋,你說這話居心何在?!”

老太監被她的一聲暴喝嚇得一哆嗦,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他膝蓋發軟,下意識想要跪下,可心中依舊有些不服氣。

他一直在前朝做事,聽慣了文武百官對姜鶴儀的薄言。

——長公主她再威風也不過是一介女流,只是憑著皇帝的恩澤在朝中目空無人罷了,如今皇帝已不再見她,她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想到這裏,曹韋心中頓時有了些底氣,他挺直了腰板,掐著嗓子:“奴才不敢妄言,不過只是想提醒長公主,眼下馬上就到了宮禁時刻,再晚些可就出不去了。”

“這宮中的規矩,長公主不會不知吧?”

從前,姜鶴儀想要面聖雖屢次碰壁心有不快,但為維護聖上顏面還是收斂了氣焰就此作罷。

卻不想讓曹韋這小人得志,竟以為她的一次次妥協是出於無奈之舉,由此開始變本加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長公主冷笑。

找死……

唰!

寒光一閃,長公主不知何時從身側的侍衛腰前抽出一把長劍。

血光飛濺!

“反、反……”

老太監不敢置信地捂著脖頸,看著源源不斷的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淌落在地。

滴答——

紅得刺目……

砰!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癱倒在地,瞪大雙眼,似乎還是有些不甘。

他可是內廷的大太監,身居要職,又歷經三代前朝……

長公主她怎敢、怎敢就這麽隨意殺他……

曹韋側目仰視,在長公主冷銳平靜的目光註視下,身體忍不住劇烈顫抖著,他看著持劍站在跟前的一身肅殺之氣的女子,恍惚回憶起了許多年前,那個從屍山血海裏爬出,面若修羅的少女。

那時的長公主還不是長公主,皇上也不是皇上,二人只是自幼生在冷宮無權無勢的皇女皇子。

從冷宮皇嗣再到如今的地位,二人所依靠的從來不是先帝病逝膝下另無子嗣的命運巧合。

老糊塗了,他真是老糊塗了……

當、當年先帝並非病逝,而是被長公主給逼死的……

他怎麽就忘了呢?

姜鶴儀冷漠地看著曹韋瀕死時恐懼悔恨的目光,甩掉劍尖上沾染的鮮血。

與此同時,守在昭仁殿門前訓練有素的禁軍倏地拔劍。

長公主環顧著周圍的禁軍,臉上一片肅容。

這些守殿禁軍從前都是受她親手訓練提拔上來的,他們竟敢對她拔劍。

禁軍的眼神並無從前那般堅毅,取而代之的而是空洞麻木,他們的雙頰都隱隱有了凹陷的趨勢。

姜鶴儀心中駭然。

那兩位修士告訴她,如今皇宮之中已潛伏了不少幕後人制成的傀儡,她原以為這些傀儡至多藏身在一些宮女太監之中。

可如今看來——

就連皇帝跟前的禁軍也遭遇了毒手。

這皇宮中到底有多少傀儡?

姜鶴儀不敢細想,她沈下眸子,又試探著邁出一步,沈靜目光始終與這些防備的禁軍對峙。

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兩方劍拔弩張,誰也不肯退後一步。

藩王此時離京不到百裏,而長公主以身涉險,便是依仗祭典還需她親自操持,那人如今還不能殺她。

在禁軍的“註視”下,姜鶴儀緩緩伸出手想要推動昭仁殿的殿門,周圍的禁軍終於有了動作,就在她的手即將觸及殿門的那一瞬,一只寬厚有力的手倏地伸了出來扣住了她的手腕。

“方知昀?!”姜鶴儀擡頭,面露不快,“你來做什麽?”

男子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獨屬的魅香,他莞爾一笑,擡頭看了眼暗下的天色,嗓音磁性:“微臣只是想提醒殿下,如今天色不早了,皇上今日確實身體不適,若長公主實在憂心,明日再來也無妨。”

姜鶴儀的目光冷冷在方知昀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他扣緊自己的左手上。

“放手。”

方知昀立馬松開了她,笑瞇瞇地退了小步:“是微臣唐突了,還望殿下見諒。”

方知昀突然出現在此處絕非湊巧,姜鶴儀沈思片刻、

如今方知昀是皇弟出現異樣後唯一一個能面見他之人,或許他會知道什麽內情。

姜鶴儀思及於此,接過他的話:“那依國師的話,本宮如今該到何處去?”

“若殿下不介意,不如到微臣小苑喝杯茶如何?”

方知昀從前曾無數次邀她去他的住處,但姜鶴儀見他第一面就不怎麽喜歡他,更不可能答應。

但這次姜盈如沒有拒絕。

方知昀他微微側身,視線若有若無從地上已無聲息的曹韋身上掃過。

長公主不說話,他便當這是默認允了。

男人面色不改,含笑道:“那麽請吧,殿下。”

-

方知昀身為大邑國師,被先帝恩允長住宮中。

姜鶴儀年幼時便見過他幾面。

看著他小苑中的陳設,姜鶴儀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熟悉感。

方知昀給她遞上茶水,道:“居所簡陋,比不上公主府,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姜鶴儀接過茶盞,抿了口茶,不緊不慢道:“每年方國師拿朝廷那麽多俸祿,怎麽不花在修繕房屋上。”

“寒舍雖破敗簡陋了些,但臣卻萬分喜歡。”

話音剛落,姜鶴儀便擡眼瞧他身上那些五花八門的飾物。

方知昀平日吃穿極盡奢華,卻舍不得在住所花錢,姜鶴儀實在無法理解這般怪異癖好。

不過這些事與她無關。

姜鶴儀話鋒一轉,開門見山:“說吧,你突然出現在昭仁殿外,到底想幹什麽?”

方知昀低頭撇去盞中茶沫,在她對面坐下:“不想幹嗎。”

“聽聞長公主入宮,微臣便迫不及待來見殿下而已。”

方知昀生了一雙極為漂亮的狐貍眼,輕而易舉便能勾人心魂。

可姜鶴儀早有防備,並不去看他的眼睛,她站起身。

“若國師無事,本宮便告辭了。”

見長公主要走,方知昀閃身攔住了她的去路。

“殿下,別這麽著急。”

他聲音慵懶,帶著蠱惑的氣息。

眼看長公主受他影響,眉心舒展開來,似乎有了動搖。

下一秒,一柄短刃貼上了他的脖頸。

方知昀見此,不怒反笑:“長公主這是何意?”

姜鶴儀攥緊劍柄:“那些修士已將聖上的情況告訴本宮了。”

“哦?”方知昀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那又如何?”

“方知昀,你前些日子剛面聖不久,不會不知聖上的異樣。”

“本宮知你並非常人,從前朝開始你就待在這皇宮,從本宮見你第一面開始,你就保持這副樣貌,你是妖是邪,本宮一點也不在乎。”

“但若你敢打本宮與皇弟的主意,本宮一定不會放過你!”

方知昀逐漸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他壓低聲線,不顧喉間的劍鋒,湊到姜鶴儀的耳旁。

“不知殿下是如何不放過微臣呢……”

方知昀的語調極盡暧昧,長公主正要發作,誰知便叫對方輕而易舉卸下了手中的短匕。

男人迅速退了數步,喉間還留著一道極細的血絲,他笑:“看來殿下對臣是真的起了殺心。”

見短刃被奪,姜鶴儀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這種情緒很快被她遮掩。

方知昀氣定神閑:“我確實知道皇上異樣不假。”

長公主怒道:“那你可知那人是要拉整個帝都陪葬!?”

方知昀一臉輕松:“知道。”

“自那三萬將士死後,臣便察覺到了。”

“為何不阻止?!”

方知昀看著她,倏地笑了。

只是這笑容並不同從前那樣繾綣暧昧,而是帶著一絲天真的殘忍,他反問:“為何又要阻止呢?”

姜鶴儀身後泛起一股涼意。

“方知昀,你到底想要什麽?”

男人丟開短刃,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傾身過來,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貪婪渴求,他壓低聲線,滾燙的呼吸在她耳根處噴灑下來:

“微臣想要的只有殿下一人罷了。”

啪——!

脆響聲後,男人的臉上清晰地浮現一道掌印。

姜鶴儀險些又要被他蠱惑,她穩住心神,呵斥道:“方知昀,本宮警告過你,別將你那些下三濫的手段用在本宮身上!”

男人不怒反笑,緩緩側過臉,語氣無辜:“殿下真是冤枉微臣了,微臣可是一直傾慕於殿下。”

姜鶴儀只當他是有意戲弄自己,冷哼:“是嗎?”

方知昀見狀也不惱,只是註視著她錯開的視線,似乎有些無奈:“殿下又不是微臣,怎知臣對殿下不是情根深種。”

姜鶴儀起身便要離開。

方知昀終於將話題拉回了正軌。

“殿下難道不曾想要得到那個位置嗎?”

姜鶴儀的心突然漏了一拍,她身體緊繃,回頭:“什麽意思?”

方知昀漂亮的眼眸微微瞇起:“臣的意思,殿下不會不知。”

長公主既有如此謀略,當年為新帝鏟平一切阻礙,若非與新帝自幼感情深厚,她又怎會甘居人下。

而他只是想為她完成心願,他對外假意不知情,維持這帝國如今平穩的局面,而面對那人,他亦是假意為其差遣。

方知昀在與那人的幾次接觸中隱隱猜到了他的目的,但他不在乎。

此世他必須完成那件事。

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瘋子。”

長公主行事素來狠辣果斷,但還未到漠視整個皇城中人性命,將所有人棄之不顧的地步。

她不清楚方知昀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麽,但她感覺的到,方知昀此番是拿全皇城人的性命做賭註。

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下,寒風透過窗柩吹得屏風吱呀作響。

燈光昏朦,輝映著姜鶴儀的側臉,她問:“你就不怕輸嗎?方知昀。”

一片靜穆之中,男人回望著她:

“殿下,微臣不會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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