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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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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計就計

洗塵之宴,陶玠誠意滿滿,邀一眾將帥與蔣赫把酒暢飲,言談間對蔣赫的才華深表讚賞,尊崇有加,算是給足了蔣赫面子。

在呼延昊帳下,蔣赫幾時受過這樣的禮遇,頓時大為感動。

他生平最願受人追捧賞識,偏偏一直不受重用,此時被誇的渾身舒暢,簡直飄飄欲仙。

若是頌國兵力強盛些,確實是個不錯的歸屬啊,蔣赫心道。

只可惜,陶家軍眼前的勝利只是一時的,頌國終究敵不過武力強盛的羌國。他也終究要辜負陶玠對他的厚望。

現在,他已在軍中站穩腳跟,陶玠對他無比信任親近,待他探得軍情,便能立下大功,在羌國一舉成名。

他這般想著,和將帥們推杯換盞,喝的臉色漲紅,抱著酒壇,美美睡去。

是夜,待宴飲結束,夜深人靜,杜裊裊敲響了陶玠的房門。

屋內點著明亮的燈,桌案上鋪開地圖,側邊放著一杯茶飲,前來開門的男人眼神清明,衣帶雖有酒香,卻無醉意。

杜裊裊款款入內,走到桌案前,看見宣紙上的書寫,“看來你已經猜到蔣赫的意圖。”

陶玠理了理衣袍,怕身上的酒氣熏到她,只遠遠的站著。

“呼延昊率大軍來襲,從上京城來此必走北路,豐寧城北側有雁山橫貫南北,山林茂密,難以打探消息甄辨虛實,蔣赫此來,恰能為我所用。”

杜裊裊展顏打趣道,“陶將軍明察秋毫,我此來倒是白跑一趟。”

“怎麽會?”陶玠怕她這就要走,忙走近兩步,在她身側頓住,“能看看你也是好的。”

他柔聲說完,又怕杜裊裊赧然羞臊,忙說回了正事。

“呼延昊身邊有極善計謀的軍師呼延瓚指點,呼延瓚足智多謀,非尋常之輩,想要取勝,必須瞞過他的眼睛。方才我推演將計就計之法,卻百思不得其解,你來的正好,幫我看看可有應對之策。”

杜裊裊來了興致,兩人在地圖旁坐下,借著燈光,推演戰術。

“羌軍從北面而來,只能駐紮在雁山,正值夏日,天幹物燥,宜用火攻。”杜裊裊忖道。

陶玠:“我正有此意,但火攻之法,呼延瓚定能識破,防微杜漸之下,恐難得手。”

杜裊裊沈默半晌。

系統資料記載,呼延瓚學富五車,博聞強識,他出的計謀從未失手,是個極其自負之人,對自己的推斷深信不疑。

“既然呼延瓚認為他自己計謀無雙,能料定先機,不如我們就成人之美,他們想要什麽,我們便給他們什麽。”

順著杜裊裊的提示,陶玠茅塞頓開,如醍醐灌頂,再瞧那密如織網的地圖,忽然有了新的視角。

他雙眸亮了亮,興致勃勃道:“若是一場戲騙不過他們,那就多演幾場給他們看,讓他們以為勝券在握,再釜底抽薪。”

翌日,蔣赫收到隆重邀請,陶將軍親自陪同他參觀軍營。

蔣赫從善如流地應下邀約,換了身妥帖的衣衫,渾身上下難掩興奮。

參觀軍營好啊,他正愁找不到好的機會了解頌軍的情況。

一路上,陶玠似乎對他毫無保留,陪同他觀摩士兵們操練武藝,校場一連上演三場對戰,讓他充分領略了頌軍的雄風。

不得不說,陶家軍的戰力確實威猛,絕非他印象中的普通頌軍可比,他細細觀察琢磨,陶家軍單兵的實戰能力恐怕與呼延軍團的兵士不相上下。

這要是硬拼,頌軍占據豐寧城的地利優勢,還真難以攻克。想到這,蔣赫又佩服起軍師的計謀來。所以還得靠他傳遞消息,方能取勝啊。

他對陶玠的統兵能力一通讚美,順勢提出想看看頌軍的武器。

陶玠對此似極為得意,二話不說,帶著他下到校場內,拿過兵士手中的破甲刀遞給蔣赫,細致講解了此刀刃的精妙,戰場之上能破開敵軍的盔甲,將尖刀深深插入敵人胸膛。

蔣赫大受震撼,驚訝的表情極大取悅了陶玠,聊到興起,陶玠一個收不住,又拉著蔣赫參觀了頌軍的軍械庫,那裏有改良後的盔甲、長矛、連弩,鑄造的工藝已大大超過羌國。

一天逛下來,蔣赫腦瓜子嗡嗡的,過大的信息量沖擊下,讓他渾然不知該把哪條消息先傳遞出去。

是說陶家軍的實力,還是詳細描繪頌軍那些足以在戰場上起到決定作用的武器。看似微不足道的改進技術,足以顛覆戰爭。

陶玠眸中閃著自得,彬彬有禮地詢問:“先生觀我軍操練的如何?”

蔣赫回過神來,忙奉承道,“將軍治軍有方,營地修建的十分壯觀,其中又有陣法,軍士們操練時進退有序,兵士勇猛,令人欽服。”

陶玠唇線上揚,“比之呼延部族如何?先生曾在呼延昊帳中任職多年,可知他們常用的計謀和陣法?”

蔣赫心想,陶玠心眼子不少,自己若未置一詞,必定會引他懷疑,遂將呼延部族用過的戰術挑了幾個普通的,半真半假編排一番,應付過去。

接著話鋒一轉,試探道:“陶將軍,呼延昊乃是沙場老將,他率領的五萬大軍已在途中,不知陶將軍可有退敵之法?”

陶玠莞爾輕笑,“呼延大軍跋涉千裏,士氣疲憊,我趁他尚未安營紮寨之時,率軍突襲,燒他糧草。敵軍缺少供給,難以久戰,我固守不出,敵軍久攻不下,不戰自退也。”

蔣赫面無甚波瀾,心中卻是驚駭。

好個陶玠,果然詭計多端,還好軍師派他先行詐降,打探出情報,否則呼延將軍率兵出征,怕是要著了這小兒的道,無功而返。

他溫笑道,“陶將軍文韜武略,讓人佩服。若是有能用得著蔣某的地方,盡管差遣。”

陶玠對他的態度大為滿意,“好。待來日,先生與我共破敵軍。”

雁山北麓,呼延大軍正向著豐寧城的方向行進。

每日安營紮寨,前進的速度不緊不慢。

蔣赫奉命早早地到了豐寧城,此時已傳回一些有用的信息。

中軍帳,呼延昊看著手裏的密函。

“軍師走的這步棋,大有用處啊。”呼延昊感嘆道,“這個陶玠,果非等閑之輩,難怪瀚兒會敗在他手中。”

眾人聽主將這麽一說,皆好奇那密函上講了什麽。

呼延昊也不多賣關子,將密函疊好收起,召集諸將,發布了探聽到的情報。

當聽到頌軍兵器之利,戰力之猛,陶玠戰術之陰險,諸將皆暗自心驚。

呼延昊:“若非軍師派遣蔣赫前去探聽虛實,我大軍糧草恐毀於陶玠之手。現敵軍意圖已顯,諸位可有對敵良策?”

眾人交頭接耳,一時都拿不定主意。

呼延瓚環視左右,微微笑了笑,起身道,“將軍,料敵先機,運籌帷幄,既然陶玠想燒我糧草,大軍到達雁山前,將軍只需將押送的糧草分成五十份,大軍每千人為一隊,各領糧草,分開運輸。到達雁山後,按屯駐紮,將糧草拱衛其中。這樣一來,糧草分散,頌軍無處下手。”

呼延昊大悅,“軍師此計深安我心。只是,雁山遼闊,該在何處安營紮寨?”

安營之地,當慎之又慎,若是選的不好,恐為頌軍所害。

呼延瓚指了指雁山山麓臨近衛河的一側,“時值六月,天氣炎熱幹燥,若在山林紮寨,頌軍一把火,便叫我們無處逃生。唯有此處,臨近水源,戰士們日常取水,關鍵時救火,都有備無患。”

呼延昊仔細一琢磨,發現確實沒有更佳的位置了。

“好。就依軍師所言。”

副將道:“將軍,倘若陶玠小兒趁我們還未安營之時,率精銳之師前來沖營,當如何化解?”

呼延昊眼神含笑,不以為意道,“只等他來,倒是怕他不來。”

他與呼延瓚對望一眼,兩人皆心照不宣,胸有成竹。

呼延昊:“我派一隊人馬假意誘敵,再在附近山林設下伏兵,陶玠見狀必帶人沖鋒陷陣,屆時只需將陶玠引入山谷,兩邊伏兵齊出,生擒陶玠。即便他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難飛。”

副將登時醒悟,這不就是當年頌軍北伐時他們曾用過的計策,力破頌軍,當年陶玠的父親直戰至一兵一卒,兵敗被俘。

副將感嘆道:“有將軍和軍師妙計,陶玠必敗。我呼延部族無恙矣。”

時日一天天流逝,蔣赫琢磨著自己的密信應是送到了呼延將軍手中。

如今任務完成了大半,就是得想想怎麽脫身。

他思來想去,覺得此事倒也不麻煩。

待陶玠出兵之日,便是兵敗之時,到時候豐寧城定會大亂,他只需趁亂逃走,回歸軍營,這一遭便算是功德圓滿。

嘶,不過……

他眼珠轉了轉,順著思路設想,若是陶玠身死,他那美貌的未婚妻子豈不是……

蔣赫面上露出輕浮的笑。

這位杜娘子嬌美非常,身上有南方女子特有的風韻,那可是北方難得一見的風情,呼延將軍必會喜歡。何況杜娘子還是頌國皇帝親封的監軍,若是抓到了她,獻給呼延將軍,豈不又是大功一件。呼延將軍歡喜之下,必會給他請功,加官晉爵。

蔣赫越想越覺得有戲,不禁笑出了聲。

如今看來,陶玠打仗帶著他未成婚的娘子,極好啊。

他一日日靜待時機,面上應付著陶玠的請教問詢,眸光卻時不時地往杜裊裊那邊瞟。

瞟著瞟著,他忽然註意到,杜監軍身後跟著的這位女護衛,相貌也不差,她甚至還帶了一隊女子護衛軍。

蔣赫摸了摸唇畔的胡須,女子軍好啊,帶的好。

把她們都給獻上去,他也算是官運亨通了。

這一日,天高雲淡。

蔣赫正在屋內整理他為數不多的行囊,忽聞杜監軍有事請他。

蔣赫微怔,他來豐寧城這些天,還從未私下與杜監軍打過交道,只公開見過幾次。

不過這樣也好,呼延大軍已至雁山,不日便會發兵,他先去摸摸門道,到時候抓人也能輕車熟路。

他換了身像樣的衣袍,自以為收拾的妥妥當當,隨引路的兵士一路到了監軍府中。

杜裊裊今日似格外溫婉,一見著他,便笑顏相迎,“先生請進。這一向先生為將軍謀劃,出力不少,今日特請先生來,盛情款待。只是,我這裏都是女兵,其他將領又各有事忙,只能委屈先生了。”

蔣赫進屋一看,桌上滿是山珍海味,陪他宴飲的全是身材修長容貌出眾的女兵。

這裏是仙境嗎?

蔣赫暗暗掐了把自己,不敢置信。沒等他反應,杜裊裊已熱情地招呼他就坐。

“先生,請。”

“多謝監軍款待,蔣某不甚感激。”杜裊裊一笑,看得蔣赫骨頭都酥了。

他緊繃著身子,朝著杜裊裊施禮,被幾位女兵簇擁著,半推半就坐下,這麽多美人環繞著勸酒,蔣赫得意忘形,把酒言歡,一會兒吹噓自己的得意文章,一會兒又談論起兵法,好不暢快恣意。正喝的雲山霧罩之時,他隱約聽到杜裊裊對她的護衛說:“時候到了,給你立功的機會,去動手吧。”

時候?什麽時候?要動什麽手?

蔣赫暈暈乎乎想。

擡眼見那位衣著不凡眉眼銳利的護衛長,緩緩朝他走來。

這女子長得極有福瑞之相,只是氣勢有些蠻橫。

蔣赫胡思亂想著,忽而聽見周圍陪同他喝酒的女兵恭敬有加地道了聲,“郡主。”進而起立,退至一旁。

“郡、郡……郡主?”蔣赫手裏的酒杯驀地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摔碎聲。

安寧郡主唇角勾了勾,一腳踏在長條凳上,傾身對上蔣赫呆滯的眼神, “酒喝好了嗎?”

蔣赫:“……”

安寧郡主眼神降下溫度,“該上路了。”

上路?去哪兒?

蔣赫正疑惑間,就被五花大綁了個結實,嘴裏堵上布條,喊叫不得。一行人將他帶到城門口,頌軍已整裝待發。

蔣赫老遠望見陶玠一襲盔甲騎在馬上,哼哼唧唧想要呼救,卻見陶玠涼薄的眼神,心下一凜。

難道被他察覺了?

處境不妙,蔣赫轉動腦子想著如何為自己辯解,卻見杜裊裊嘴角哂笑,凝著他道:“有膽子詐降,便得做好被斬首祭旗的準備。”

蔣赫眼神畏懼地看著她,奮力掙紮,安寧郡主一腳踹在他膝蓋窩,將他踹的跪倒下去。

蔣赫跪在大軍之前,擡眸看到頌軍高高懸掛的戰旗,士兵在旁奠酒燒紙,安寧郡主寶劍出鞘,劍光閃過,蔣赫的腦袋整整齊齊地和身體分了家,鮮血汩汩。

安寧郡主踹了踹蔣赫癱倒下去的身子,聲調冰冷地吩咐,“把他的血用來祭旗,頭顱裝進盒子裏,監軍自有用處。”

“是。”

下章解決呼延老虎和狐貍。

本來是想一章把這一仗寫完的,萬萬沒想到我上班時見縫插針好不容易存下的稿,在手機備忘錄裏,突然就不見了,消失了,最近刪除裏也沒有,哪哪兒都沒有,就好像存稿是我的幻覺一樣,當時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破大防了……

我那麽多字,分了好幾次存下的稿呢,就這麽沒了,真的是哇地一聲哭出來!

重寫的時候,找不到感覺,真的是如喪考妣(捂臉),生活不易啊,我以後再也不用蘋果備忘錄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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