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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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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為官

這一日,京城裏議論最廣的事情便是——

“聽說了嗎?智能直聘的掌櫃杜娘子要去當官了。”

“什麽?我沒聽錯吧,女子當官!”

“聽聞官家給她封了禮部員外郎,還賜了千兩黃金。乖乖啊,那可是一千兩,金燦燦的黃金啊。幾輩子能花的完。”

“別人家都是兒子有出息,這杜家倒好,出了個女秀才。”

“不懂別瞎說。不是什麽秀才,人家是直接封了官了,就算是秀才,那也不一定能做的了官。”

“那這杜娘子憑啥能做官,難道就因為她牙人做的好?”

“我可聽說杜娘子的父親曾任禦史之位,按照恩蔭,人家也是有入仕的資格。”

“可她是女子啊!”

“女子為官,本朝前所未有。官家怎會欽點她入朝,這不是寒天下學子的心嗎?”

“這位兄臺慎言,女子為官,早在周老先生和程先生那場論辯中便已言明,我大頌不拘一格降人才,正是朝廷開明的表現,女子可為將,可為官,尊重女子,又礙著讀書人什麽事。”

“女將便也罷了,這可是文官。多少文人墨客為了科舉,寒窗苦讀十餘載,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1),寒門子弟想要通過科舉入仕尚且難如登天,她一個女子,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就憑她能請到那麽多名流大儒,憑她能解劉先生鉆研十年而未解的縱橫圖,讓劉先生甘願拜她為師。這位兄臺你能嗎?杜娘子入仕,我們天清講寺的學子舉雙手雙腳讚同,別拿讀書人的名頭去擠兌女子,我們讀書人可丟不起這人。”

“你……”

“說得好,官家欽點,聖旨已下,爾等還敢在此妄言置喙,別說科舉了,小心項上的腦袋。”

除了市井百姓和讀書的學子外,達官貴人亦圍繞此話題討論良多,比如謝家。

謝翰林聽聞此訊,吹胡子瞪眼,“女子為官,成何體統。”

謝夫人卻道:“我倒覺得官家此舉,是給女子多一條選擇和途徑。倘若咱家的女兒得了賞識,也能有做官的機會。這不是好事嘛。”

“哼,好事?”謝翰林慍道:“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做什麽官。那是男人該幹的事。”

謝三娘心直口快,上前脆生生道,“父親,憑什麽男人做的事情女人就不能做。杜姐姐才華橫溢,許多男子都比她不上,官家親睞,發現杜姐姐這顆塵世明珠,做官再適合她不過了。”

謝夫人惋惜道:“我家二娘也是賢惠,讀起書來比她幾個兄弟都要強,只可惜是女兒身。”

“娘,您別這麽想。女兒沒您說的那麽好。”雖然謝二娘不願被困於後院,但她已定了親,木已成舟,只得安慰母親,“有了杜娘子開先河,往後女子能多一條路,您好好教導三妹,說不定也能給我們謝家光耀門楣。”

同樣的想法也存在於陶家。

陶珊聽聞此訊,激動之情難以言表。她自小便想像兄長那樣,憑自己的本事科舉入仕。但她作為女子,不能參加科舉,而今有了杜裊裊的先例,就代表著她也有了為官的希望。

她本就頗有才名,又有周陶兩家的恩蔭,或許她將來可以不用嫁人,去做個史官,終日與書籍筆墨為伴。

她沈浸在暢想之中,胸膛起伏,小臉因為興奮而發紅,待周氏邁入她閨房,她才驚覺,“母親。”

周氏行色匆匆,眼眸裏帶著些急迫,“官家給杜娘子賜官之事,你都聽說了吧。”

陶珊點頭。

周氏長籲一口氣,“這事兒也怨我,原本你外祖說我們家做個人情,從中牽線,讓杜娘子認做盧家的義女,給她擡了身份,好與你兄長結親。我當時還未見到她面,便將此事拖了下來。現下可好……”

陶珊愕然道:“認做盧家的義女,那盧三公子能同意嗎?”

“盧三?”周氏疑惑,“此事與他何幹?”

陶珊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小聲道:“就……盧三公子好像,也……喜歡杜姐姐。”她垂下頭,手指捏緊,這些事情她真的不是故意透露給母親的。

周氏楞了片刻,“盧家那小子也……”

緩了緩,她沈聲道:“京師之中,又有哪位兒郎能比得上你兄長,盧家三子一無官職,二無爵位,但凡杜娘子有點眼力勁兒,都知道該怎麽選。”

陶珊:“那母親何故憂心?”

周氏:“我是擔憂杜娘子這一做官,日後飛黃騰達,怕是與你兄長姻緣難成。官家破格欽點,讓她以女子之身入朝,這是莫大的榮耀,就算是高中了狀元,也不一定能比得上這份榮光。官家定是對她極為看重,否則不會為她破例。”

陶珊初時聽聞這消息,也只當是杜裊裊才華過人,被官家賞識,可如今聽母親一分析,只怕事情沒那麽簡單,官家若真倚重,那必是前途無量,若她日後像兄長那樣官居高位,那她是否還會嫁給兄長,退居後院,還真不一定。

換做是她,她肯定也願意做官,不願意嫁人,要與其他女子分享丈夫不說,還得管理後院那些瑣事,哪有自己掌權來得恣意。

不過她只敢腦子裏想想,沒敢說出口。

杜姐姐,不管你當不當得了我嫂子,我都支持你,以你為榜樣。

周氏見陶珊似懂非懂,傻楞楞的,也不與她多言,只嘆道:“而今唯一欣慰的是,官家賜的官職不大,還是在你兄長管轄的禮部做官,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禮部員外郎,為正七品官員,按照頌朝的官制,只有正五品及以上官員,才能穿紅色的官服,杜裊裊這個七品官,只能穿綠色官服。

朝廷下發的官服分為朝服、祭服、公服、戎服、喪服和時服,對杜裊裊來說,這倒是省了縫衣服的錢。

穿朝服,必著白色單衣,外束羅料大帶,身掛錦綬、玉佩、玉釧,下著白綾襪黑皮履。杜裊裊是被官家欽點入仕,不同於尋常科舉高中,有穿紅袍、帽插宮花赴瓊林宴、拜會恩師等一系列慶祝活動,到她這兒,只有入宮面聖和騎馬游街兩條。游街的路線還是官家親定的。

她接下聖旨,一件件將賜下的官服穿上身,體體面面地跟隨宣旨的官員入了皇城。第一次進宮,杜裊裊顯然是好奇的,但也不那麽好奇。

誰還沒有過當大學生時特種兵旅游的時候。故宮裏喝過咖啡,頤和園裏拍過寫真,布達拉宮前聽過誦經,更不用提各種宮廷劇裏的場景,都爛熟於心了。

她目不斜視儀態端正,跟著往前走,也不多問,倒讓引路的太監暗中稱奇。往常有初次面聖的進士舉子,莫不是戰戰兢兢,或是眼神亂飄,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位新晉的禮部員外郎,倒是不一般。

杜裊裊不僅不緊張,還有些竊喜。邁入皇城的第一步,系統便播報:【恭喜宿主解鎖皇城地圖,系統升級至5.0版本。】

先前她到達方象國,系統升級到了4.0,沒過多久,再升一級,她做一個任務,能升兩級,可謂意外之喜。最值得欣慰的是,她可以看到皇城中所有適齡人群的簡歷資料。

比如眼前這一位,候在大殿前等候的老太監——王恩。

王老太監是見過杜裊裊的,上前施禮恭賀道:“恭喜杜娘子,賀喜杜娘子。官家已在殿中等候,杜娘子請。”

杜裊裊道了聲謝,一路走來她都是從容大方,此時邁入大殿高高的門檻,卻有些緊張。

頌景帝高坐禦榻之上,杜裊裊仰頭望了一眼,趕緊跪拜行禮。

“起來吧。你之前見朕,是否已猜出朕的身份。”

杜裊裊如實答:“初時臣並不知曉,直到看見官家在契書上留的姓名,方才篤定。”

“這麽說來,你拒不收酬金,也是算好朕會用別的法子嘉獎你?”頌景帝聲音聽不出喜怒。

杜裊裊微低下頭,面色坦誠,“回官家,不收酬金時臣說的那番話,乃是發自肺腑,能為國為民略盡綿力,又豈敢貪功。”

頌景帝:“好,好個為國為民。你可知朕為何要選中你入朝為官。”

杜裊裊:“臣不知。”

座上的皇帝被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無知惹得唇角稍稍勾起,“你倒是實誠。”

杜裊裊:“猜不透的事,臣向來不費那個腦子,常言道,知足常樂,歲歲歡愉。官家既點了臣為官,臣便盡忠盡責,聽憑官家調遣,臣心裏也來的踏實。”

頌景帝嗔怪地瞥了她一眼,這話說的白了些,聽著卻怪順耳的。

“你父母去的早,杜家也沒個旁人能給你官場上的指點,日後便自己多琢磨琢磨吧。你既掛在禮部任職,遇事多向陶尚書請教,幫著他把科舉之事處理好,便是不枉朕破格對你的栽培。”

杜裊裊明白,寒暄這麽多,大約也就最後兩句是重點,她恭謹地施禮應下,緩緩退出殿外。

出宮後,她騎在綁了大紅花的高頭大馬上,筆挺的官服襯她精神抖擻,倒是個秀麗俊朗的少年郎君一般。按照既定的路線,她要繞城一大周,比那在禦街前拍馬巡游的狀元郎,走的路程還要多好大一圈。

京城的百姓聽說了女官要來游街,紛紛趕來圍觀湊熱鬧,一時間萬人空巷,百姓擠滿了街道兩側,伸長了脖子等待著。

“快看,來了,來了。哎呀,好俊的郎君啊。”有年輕小娘子含羞帶怯地向那馬上投擲鮮花,手絹。

“錯了錯了,人家是小娘子,你們送花算什麽,要投,也該是我們大老爺們投。”有好事者打趣道。

“說的對。杜娘子家開了智能直聘,又是馥香閣的東家,她祖母還有家酒樓,現如今有了官身,這要是能入贅,後半輩子不用愁了。”

“兄臺分析的極是。杜娘子,不,杜官人,看看我,我身強力壯家世清白,若是入贅,孩子可以姓杜。”

“起開起開,杜娘子,看這裏。我家世代經商,與杜娘子家甚是般配,成親後我願一心侍奉娘子,絕不出去拈花惹草。”

“員外郎,我比他們長得都好看,還是讀書人,定能與員外郎琴瑟和鳴。”

杜裊裊被鮮花迷了眼,只覺得百姓們熱情的過了頭,她恍然走過很多地方,沿路她看見了妙醫堂,曾大夫、盧靈均、程姐姐他們都笑著望著她,為她高興;她還看到了之前幫扶過的那些流民,都來替她慶賀,小豆子從他娘滿載鮮花的簸箕裏,抓了一大把,樂樂呵呵地拋擲過來,還得意洋洋地,似在與人吹噓他和杜娘子的交情。

尤三娘、春櫻帶著馥香閣的夥計們,言笑晏晏地與她揮手;六位行老亦是帶著牙人們,前來觀禮瞻仰。被她從無憂洞裏救出來的女子,個個笑容明媚,拋擲的鮮花落了她一身,還有天清講寺的學子們……

走到智能直聘的商鋪附近,玫娘、胡三有、圓兒都站在門口,歡喜又崇敬地望著她,這裏的街坊尤為熱情,紛亂間,杜裊裊看到一個挺拔出眾的身影。

“陶玠?他怎麽也來了。”

陶玠手裏拿著朵嬌美的芙蓉花,空中揮灑的全是花瓣、花朵,他輕巧一擲,芙蓉穿過“槍林彈雨”,不偏不倚地落在馬上,被杜裊裊接在手中。

杜裊裊莞爾一笑,將花別在官帽上,朝著男人像模像樣地施禮,“小生這廂謝過了。”

“哎呀,杜娘子怎麽不接我的呀。”

“你也不扭頭看看,你有人家長的好看嗎。”

有眼尖的人註意到街巷一角,正擺著一副畫架。

“快看,那是孟大師嗎?孟大師在作畫。”

“孟大師與杜娘子淵源匪淺,他是專程來為杜娘子祝賀的吧。”

“他畫的,不正是簪花游街圖嘛。”

熱鬧持續了大半日,在那之後,會仙酒樓又大宴了三天賓客,免費擺流水席,請京城百姓們同樂,不少有意與杜家結交的世家貴客們,絡繹不絕地上門。

杜裊裊與親朋好友們在宅院宴飲,大肆慶賀了一番。

喧囂過後,她靜下心來,看著系統上進度大半、離二十二萬尚有一定距離的積分值,向系統道出了憂慮,“如果我入朝為官,還能做任務嗎?”

系統:【抱歉宿主,系統由4.0疊代到5.0版本,花費時間較長,所以這段時間沒有任務顯示,目前系統已經配置完成,請宿主接受新的任務。】

杜裊裊:??

系統:【請宿主協助禮部尚書陶玠,改革科舉制度,革新考核內容,平衡世家子弟和尋常百姓錄用的比例,確保科舉制度的公平公正性。任務獎勵:白銀一萬兩,聲望值八百點,積分值兩萬。】

“改革科舉?”杜裊裊回想了面聖時的場景,“原來如此。”

今天七夕,祝寶寶們七夕快樂呀。轉眼就入v一個月了,感謝寶子們陪伴(愛心)(玫瑰)。每天上完班回家敲鍵盤,敲到半夜,眼睛腫脖子疼,居然還堅持下來有了一排小紅花,不得不說是一個進步。接下來一個月,繼續努力,加油。

(1)出自唐代佚名的《明經進士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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