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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京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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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京治病

去京城。

怎麽去?

鄭嬸子:“裊裊,你可得想好了。從這裏到京城一千三百多裏,快則十日,慢則半月、一月都是有的。路途遙遠,中間興許還會遇上匪徒。老太太現在這樣,只能坐馬車。”

杜裊裊:“若是我租輛馬車,再雇個認路的車夫,要多少錢?”

鄭嬸子:“跑長途的馬車需得寬敞結實,租金一百多、兩百文一日,認路的車夫……這可不好說了。咱們這偏遠小縣,去京城的人少,又要識得路,還得趕得好車,怕是要價不低。”

杜裊裊陷入沈思。

杜柒柒:“姐姐,要是有人去京城,能順路捎我們一場就好了。”

“篤篤篤”

這麽晚了,是誰在扣門。

老太太剛服了藥睡下,杜裊裊唯恐吵醒她,騰地站起身去開門。

“胡三有?怎麽是你。”看著風塵仆仆的來人,杜裊裊滿臉疑惑。

“我跑完鏢回到城裏,聽說你家老太太病了,過來看看。”胡三有手裏提著東西,往前一送,“這是我行鏢時得的野山參,給老太太補身體。”

鄭嬸子本以為這人又要生事,沒成想竟是送禮來的,送的還是野山參。

“這個品相的,一支得十幾貫錢吧!”

滑縣是野山參的產地,每年產出量大,價格比外面便宜不少,饒是如此,對平常百姓來說依然是天價的存在。

鄭嬸子盯著那山參,眼眸亮晶晶的,喜形於色,倒把胡三有看的怪不好意思,嗓子發緊道:“機緣巧合下得的,沒那麽貴。能幫上忙就好。”

大漢羞赧起來,倒有幾分喜感,杜裊裊抿唇淺笑,接過來,“進來坐吧。”

“不了,我這匆匆忙忙過來,還得趕回去。”胡三有道,“過幾日要去京城出趟鏢,兄弟們都忙著準備,我也不好怠慢了。”

京城?

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杜裊裊小鹿眼透出興奮,柔聲柔氣地道:“胡大哥,你進來喝杯茶吧,我有事同你商量。”

胡三有:……時間不允許,我也不想進,可她叫我胡大哥耶~

聽完杜裊裊的敘述和想跟隨送鏢隊伍進京的請求,胡三有猶豫道:“若我是領隊,定會應下此事,但……我們頭兒,怕是不太好說話。”

杜裊裊:“沒關系,你且把你們領隊的姓名喜好告知我,我來想辦法。”

送走客人,夜深人靜。

杜柒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姐姐,你說這事能成嗎?”

杜裊裊從老太太房裏查看情況過來,睡眼惺忪,打著哈欠道:“放心。”

之前胡三有鬧上門時,姐姐也是說了句:“放心。”

姐姐自從大病痊愈後,就變得特別能扛事。

杜柒柒這般想著,當真放了心。蹙起的眉頭松開,往姐姐那邊拱了拱,抱著姐姐香軟的身子,安然睡去。

杜裊裊睡得很沈,前世是腦力勞動過甚,今生是體力和腦力都不輕松,好在帶了金手指。

簡歷在手,天下我有。

次日,她先是到裕豐酒樓,買了兩壇招牌名酒——千日春。

這酒不僅是裕豐酒樓的招牌,也是滑縣的招牌,有不少文人騷客慕名而來,供不應求。

千日春對外賣四百文一壇,但得趕上有貨的時候。大多時都有價無市。

王掌櫃見她開口,讓夥計從地窖裏拿了兩壇陳年好酒,“這酒放了十年了,普通人就是出五貫錢我也不賣,杜娘子想要,便收個成本價,兩壇,三百文給你吧。”

“佳釀難得,多謝王掌櫃了。”

杜裊裊提著兩壇酒,到了約定地點。

虎威鏢局此次領隊進京的鏢師名曰孫大鈞,行鏢十幾年了,是個老道的人,唯一的嗜好是飲酒。行鏢路上不能喝,歇班時酒癮愈發難控制。

胡三有找了個由頭把他請來,起初他還不樂意,走近聞到酒香,頓時神色一變。

“這壇子裏裝的是千日春?”他直直瞧著杜裊裊手中的酒壇問。

這種表情杜裊裊見過,胡三有聽見賺錢,鄭嬸子看到野山參,都是這個反應。

她慢條斯理地提拎起酒壇,打開其中一壇的蓋子,“孫領隊猜的沒錯,是十年的千日春。”

“十年!”孫大鈞的眼神比剛剛還亮還直。

他轉過頭問胡三有,“你剛剛跟我說的是什麽事兒來著?”

胡三有:……頭兒看起來心志和他一樣堅定。(不是)

這事就這樣搞定了。

接下來便是準備遠行。事情比杜裊裊想象的要順利,老太太得了野山參,拿到大夫那用藥,大夫連說:“好東西啊!”

古代的人參在天地靈氣的滋養下長大,能有效地對人體增益,固本培元,主補五臟,主治勞傷虛損,正好對癥。

老太太服下後,病情明顯好轉,什麽眩暈頭痛、食少倦怠可謂藥到病除,只是時不時咳嗽,病根兒還在。

杜裊裊見識了人參的奇效,心想難怪賣出天價。她把手頭的任務盡快了結,又買了些長途跋涉會用到的物品。

鄭嬸子送別時握著她的手,“你們只管安心給老太太看病,家裏我替你們看著。”

杜裊裊:……這房子裏也沒甚值錢的東西。

告別謝過,便要離開了。

滑縣的春日多風,已是陽春三月,風裏依然帶著寒氣,裹挾著黃沙將人吹的灰頭土臉。

杜裊裊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窗的帷幔往外瞧。

古樸偏僻的北方小城漸行漸遠,逐漸成為縮影,這座承載了父親不甘和家族艱辛的縣城,正在離她的生活遠去。

她將帶著家人有一個新的起點,京城,汴梁。

“姐姐,車隊怎麽停了?”杜柒柒微微偏著腦袋,圓潤的雙目單純而無神。

杜裊裊左右一看,還真停了。

“咳咳,興許是路上歇息,咳……裊裊,你把帶的點心果子給大夥兒分一分,這一路上免不了要麻煩人家照顧。”老太太精神好些了,便又開始操心,微顫的手說著就要去翻包裹。

杜裊裊:“我來吧,您歇著。”

出發前,她已上下打點過了,鏢師們都已打過照面。

隊伍找了個平整的山坳處歇腳,道旁的山桃花和杏花競相爭艷。柳樹垂下碧綠的絲絳,在春風中輕搖曼舞,晴朗的日光照得人心裏舒坦。

杜裊裊拿著昨天剛蒸出來的豆兒糕和鹿鳴餅,挨個跟隊伍裏的鏢師打招呼,臉上笑呵呵地請他們品嘗。

她身上穿著粗麻衣裳,頭上簡單裝飾翠藍的碎花頭巾,未施粉黛,全身無一樣首飾,就這麽俏生生站在那,鏢師們便忍不住朝她笑。

有人拿了點心,邊吃邊小聲議論,“這小娘子真俊。”

“去,你還惦記呢,人家胡三有早看上的。”

杜裊裊假裝沒聽見,端著食盒走到柳樹下,視線先被胡三有手中的書吸引過去。看他眉頭緊鎖嚴肅認真的樣子,難道開始奮起學習四書五經了?

走近一看。

《風流狐仙俏書生》

“屋外風聲鶴唳,頃刻間歸於平靜,書生回屋看房門虛掩,心生疑竇,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往裏一探,被中竟然有人。書生驚慌間斂手往回一縮,定睛往床上瞧,那床幃裏臥著的是個容色姝麗的美人,明眸皓齒,比那神仙還美上三分。書生大喜,又往下伸出手去,摸到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嚇得他幾欲逃走,那女子悠悠醒來,眉目傳情地看著書生:郎君要去哪兒?”(1)

杜裊裊努力壓住上揚的唇角,將糕點遞過去,“看什麽呢,這麽專註?”

胡三有猛然聽到她的聲音,慌忙將書合上收到身後,不好意思地撓頭,“沒、沒什麽。”

他赧然憨笑,低頭註意到杜裊裊遞來的點心,忙道了聲謝,殷切地接過來。

杜裊裊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笑意中帶了兩分認真,“這次麻煩你了,胡大哥。”

此去京城山水迢迢,若沒有胡三有幫忙,她一個人帶著生病的家人還有負重的行囊,可想而知是件多困難的事。

“我都說了,有事兒盡管招呼,何況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胡三有大大咧咧呲著一口白牙。

“嗯?”

“噢,我說這點心真好吃。”胡三有忙舉了舉手中的豆兒糕。

休息片刻,隊伍繼續啟程。

胡三有走到借他書的鏢師身旁,虛心討教,“兄弟,你那本風什麽瓜山肖書生的書,真能教會我討姑娘歡心?”

被他討教的兄弟一臉懵,瓜山?什麽山?他什麽時候有這樣一本書了。

“書生?我記得只借給你一本《風流狐仙俏書生》。”

“哦,對對,就是那本。”

“那本書啊,放心,男歡女愛之事都在那本書裏了,正經的很。”

有了兄弟這句保證,連書名都沒認全、劇情全靠連蒙帶猜的老胡拍了拍收藏在胸前的愛情寶典,“謝了兄弟,你要是累了,去馬車上歇歇吧,這段我盯著。”

那鏢師昨夜賭到三更,現下太陽暖洋洋地照著,確實困倦地厲害,當下也不含糊,只上車前叮囑:“這段常有山匪出沒,你可得盯緊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

打了保票的胡三有沒想到,前方不遠處,還真有山匪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們。

“大哥,消息說那東西會由虎威鏢局的鏢師喬裝成商隊,秘密送往京城,估算時間,他們快到了,不過,這怎麽來了兩支商隊,咱打劫哪個?”說話之人蒙著面,微有些大舌頭,眼神盯著山坳處一前一後的兩支隊伍,他身後幾十名山匪都有些躍躍欲試的躁動。

被叫大哥的人居於最前,銳利的眼神凝視山下渺小的獵物,“不急,先看看再說。”

山匪不急,即將被打劫的商隊卻有點急。

徐堯回望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商隊,忍不住仰頭往山匪可能的藏身處望了望,話說他和大人帶的隊伍都在這磨磨蹭蹭半天了,怎麽還不見山匪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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