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之前那次他們都是在樓上等待，大致只能看到烏泱泱的人頭，如今身處其中，若不是遺傳了他爹的體形，趙庭恐怕只能瞧見他們的後腦勺。

不知道誰擠了他一下，趙庭正好聽見表哥楊澤的話，轉過頭，湊巧看見他眼中的興趣與擔心。

等候別人出成績的時候是沒有等待自個兒的緊張，另外又擔心表弟，楊澤大概就是兩種心態夾雜在了一起。

“來都來了，表哥我們往前擠一擠就是。”

說完這話，趙庭淡定地先行往裏擠去。

楊澤慢了幾步，身形被擠得晃晃悠悠的，一擡頭只見他家表弟穩穩當當往前走甚至在別人推擠他時，將那人反彈出去，他抹了把臉，第一回意識到自己體形竟然不如表弟。

即接近看榜的位置時，趙庭見表哥艱難擠上來，他上手拉了他一把，讓他站在旁邊。

四月的天氣，楊澤好像經歷了夏天般的悶熱，喘氣道，“澤哥兒，你怎麽那麽輕易擠進來了，是不是每日跟著姑父練武的緣故？”

趙庭不予置否，“多練練就好了，你有空也練練。”

楊澤搖頭，“我們楊家只怕是沒有那個天賦。”

他們祖祖輩輩都是學文的，他也沒有一丁點練武天分，若讓他跑上兩圈，那都是要命的事。

趙庭挑眉，“你後面肯定會練的。”

他現在已經讓人在家設置考棚了，到時候讓他那兒窩個幾天就知道體質有多重要，人的潛能都是被逼出來的。

楊澤來不及回答，餘光瞥見前方貼榜的官員來了，他說了句，“表弟，來了！”

幾乎於此同時不少人都瞧見了差役。

“往後退一退！”

差役面無表情地喊了一聲後，刷刷幾下將榜貼上。

一陣餘風刮過，趙庭餘光似乎有一瞬間瞥見了自己的名字，他朝著自己直覺的方向看去，幾乎就是喘息的功夫，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手上傳來被拍打的感覺，趙庭側頭，只見他表哥激動得臉都紅了，“表弟，第二名！你是第二名！”

楊澤心跳動得厲害。

一時間，好多雙眼睛看過來，有羨慕有嫉妒。

直到擠出人群，楊澤還恍惚著，與之對比起來，趙庭倒是顯得有些淡定了。

“表弟，你怎麽不激動呢？”半晌，楊澤才想起來，側頭去看他。

趙庭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珠子，“我只是在反省。”

莫名的勝負欲。

“嗯？”楊澤一楞，忽而脫口而出，“表弟你不會是在反省為何沒取下首名？”

趙庭與他對視了一眼，眼神中恰恰傳遞的就是這種想法。

楊澤啞然無語，半晌笑了，“你如今可是風光了。”

趙庭充分向他們展示了‘後來者居上’五個字，即使傻了那麽多年又怎麽樣的，還不是一樣考得很好，考過了絕大部分人。

如果說之前的縣試猜測趙庭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那麽這次的成績一出來，完完全全是打了他們的臉。

就說這事，連楊澤都想不通，明明很難的試，在他身上仿佛看不出‘難’字，真是奇了怪了。他現在都有種焦慮感了。

趙庭靠著街道的右邊走，註意到楊澤一邊抹汗一邊喘息，或許是察覺到他的情緒，他道，“等下個休憩日，表哥你先過來，我給你弄一下考前測試。”

話題忽然一轉，楊澤差點沒反應過來，只能應下。

回到府中，隨從還沒回來，估計擠人水平還沒他們告。

因此是趙庭親自報的喜，得知此事，老夫人歡喜得一個勁只喊阿彌陀佛，驚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甚至偷偷側過身擦了擦眼淚，她深刻地感覺到，這個孫兒已經成為趙家未來的倚靠了。

與之相比，楊氏欣喜過後，紅光滿面，當下賬簿也不算了，叫上幾個丫鬟去脂粉成衣鋪子裏逛幾圈去，“娘晚些回來，你們不用等我。”

趙庭喊都喊不住她，便見她風風火火出門去了，見狀，他眼睛裏也帶了笑意。

“哈哈哈，隨我，都隨我。”

半晌了，趙遠昌還在喊這幾句。

趙庭一開始還不適應他的大嗓門，如今倒是被親爹的大笑聲逗笑了。

一家人為了慶祝，夜裏直接從酒樓叫了飯菜回來，還讓府中大廚添了幾道菜。

趙遠昌笑了一下午，臉都笑僵了，不過巡視周遭一圈後，他忽然說了一句，“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可不是，之前縣試就是這般慶祝的，楊氏一下就想到了，她一笑起來，眼尾紋路都多了一條，“那便希望往後多多有這般場景！”

趙庭笑了笑沒說話，不過是默認了。

回到書院，趙庭首先是報喜，夫子欣喜過後，發現這小子竟然比他還要淡定，瞬間將笑容收起大半，幫他核查其中還能精進的部分。

書院一住又是幾天，一到休憩日，也不用告假，趙庭領著表哥下了山，其它幾人聽說要進行考前訓練，當下收拾東西跟他們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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