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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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知道此事後，江氏後知後覺，恐怕劉婉瑩當時是做了虧心事。
幸好沒親口與兒子和兒媳婦提起她很是看好劉婉瑩的事，她一個人遭心便罷了。
隨後，她叫來餘嬤嬤，讓她準備一千兩香油錢捐給寺裏，為感謝那日幫忙找人的師傅。
連同那些原本是看熱鬧，結果派下人幫忙找了人的那幾個女眷的家中，也被她送了禮。
至於劉婉瑩，在府中忐忑等了他們一夜沒睡，他們便不知道了。
**
醒來後的第三天，九月九日，秋高氣爽。
趙庭望著床頂，耳朵聽著外頭嘰嘰喳喳的鳥叫聲，融合記憶和身體後，好似與往日並無不同，但他知道，還是有的，比如，視線之內的所有，有了生動的色彩，有了牽動情緒的力量。
長九掀開床幔，“少爺，可是要起了？”
他的臉上帶著期待與緊張，而眼睛下的黑眼圈，是因為昨夜徹夜未眠。
趙庭掀開薄被褥，笑了，故意道，“你倒是激靈。”
長九松了口氣，“少爺你以往就是這個點醒來的啊。”
趙庭披上外衣，一層又一層的並不好穿，還得在長九的幫忙下才能穿上，他視線跟著他轉，一邊學著如何穿衣，註意到他走路不自然，問道，“你腿沒事了吧？”
長九請幅度跺了跺，“謝少爺關心，沒啥大礙了。”
趙庭嗯了一聲，“我記得書房床榻旁邊的格子裏有藥，你拿去抹一下傷口，多揉一揉，這樣紅腫消得快。”
長九聽到這話，楞了下，眼眶微紅，爾後咧嘴笑了，沒忍住道，“小的多謝少爺。”
感知到他的自責，趙庭沒再勸。
“少爺，小的替你上藥。”
“嗯，”
經過一夜，他後腦勺的傷口不流血了，但是掀開繃帶時，還是免不了有刺痛感和撕扯感，取下來的繃帶上還帶著血。
長九灑上藥時，他痛得一個激靈，手臂上起了一層疙瘩。
長九手一抖，“少爺？”
“沒事，繼續。”趙庭緊閉上眼睛，挺過這陣痛。
今日本是重陽佳節，但因著他受傷一事 ，楊氏推了不少帖子，等會用完早飯，他還要去泰康院找母親。
原本江氏他們三人一早要過來用早飯是，只是他擔心他們太過操勞，以早上要睡懶覺的理由拒絕了。
只簡單用了碗面片湯，伴了兩疊小菜，他就吃飽了。
這個點還早著，走到院中，清晨的陽光似破開雲層撒下，院中樹葉綴著秋日的露珠，早上空氣微涼。
他走出去，視線掃過記憶中的院子，很是光禿禿的一片，站崗的小廝人數都要比所有的綠植種類多。
府裏的小廝都是守規矩的，即使昨天知道他們府裏的少爺轉好了，他們這會兒也不敢亂看，只恭恭敬敬低下頭。
趙庭系好披風，準備出門。
見自家少爺不用自己帶路就出來院子，他拔腿跟上。
隨後便是嘩啦啦一群人跟上。
趙庭腳步一頓，回頭一看，身後綴著二十來個人。
“我去母親院子裏，長九跟著就行，你們不用跟著我。”
下人都是第一次聽到趙庭張口，不由得一楞，真是很好聽的聲音，清朗緊勁。
在他們怔楞間，趙庭已經帶著長九離去。
撫遠將軍府是大院套小院的格局，九曲回廊，但是原本應該種滿綠植的花園，多是以假山填補上，或者直接留著空了，尤其他前些日子總是往花園跑，咬了一手的紅點，如今四處的綠植都給撤了，看著光禿禿的一片。
繞過一道道回廊，趙庭是終於知道兩院隔著的距離到底有多遠，長廊景色相似，不熟悉的還以為迷路了。
離得遠遠的，趙庭就見芙蘭在那探頭探腦的。
見她過來了，眼睛一亮，迫不及待迎過來，“少爺，”
“我娘呢？可是起來了？”趙庭跟著她進去時問。
“夫人一早就起來了，正在等少爺過來。”
實則楊氏也會怕這是場夢，睡得不太踏實。
趙庭進去時，楊氏已經聽到動靜迎出來，“庭哥兒？”
“娘，”趙庭扶著她進去。
“可是吃過了？”
趙庭點頭，告訴她早上用了些什麽。
楊氏這才放下心來，拉著他坐下，目光打量著他的臉色，註意到他額頭一圈繃帶，“傷口可還疼？”
趙庭，“已經不大疼了，”
長九聞言低著頭，沒揭穿他。
楊氏移開視線，“早上你爹去上朝時，還心心念念著想要再歇幾日，等你傷口好了再去。”
趙遠昌到底還對這一聲‘爹’新鮮著呢，上朝時一臉地不樂意。
趙庭下意識想去摸自己的傷口，忍住了道，“我這傷口過些日子便能痊愈，爹和娘也不必太過擔心。”
楊氏盯著他看，聽到他一板一眼的回答，忽然就捂著嘴笑了，“我也曾經想過你變好時會是什麽模樣，其實只要能說句話就好，但是沒想到，你如今已經知禮懂事了。”
趙庭心下一跳，關於去了異世界的事，他是不曾提過的，“娘，”
“沒事，娘很滿意。”楊氏隱去眼睛裏的笑意。
關於這事，楊氏也想過，以前呆在庭哥兒身邊，母子連心，她總覺得她兒是缺了魂，呆呆的。
如今能感知到他情緒變好，總歸是她兒子，且他多年來偏好讀書，有了任何見解並不異常。
不用他解釋，楊氏已經把前因後果給補全了。
如今，她真的很滿足了。
趙庭心裏湧起一股暖意，斟滿她茶杯中的水。
他在護國寺失蹤的事鬧得太大，但如今是重陽佳節，九月五日，南陽侯女眷是走不開的，只能先讓世子楊澤過來探望。
提到此事，楊氏這才道，“上回你祖母生辰，你澤表哥知道我愛喝桂花酒，便把剩餘的幾壇都讓芙蘭帶回來了，他一向有心，性情也好相與，你若是與他合得來，便同他多相處相處。”
楊澤的性子一向沈穩知禮，從小便由他祖父攜在身邊帶著，他是楊家長孫，因此受到的教育尤為嚴格。
‘他’鮮少出門，對祖父家的記憶不深，趙庭聽到楊氏的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方提到此人，下人便來稟告楊澤過來了。
趙庭恢覆良好的事，暫且只有府中的人以及劉太醫知曉，外頭大部分人是不知的。
進入府中的時候，楊澤心裏還憂心忡忡的，將禮物遞給一旁的下人。
見到他們後，他拱手行禮， “姑姑，表弟。”
“一家人，澤兒不用客氣。”楊氏笑道，趕緊讓他坐下。
“是，多謝姑姑。”楊澤這才在右手側坐下。
他慢慢擡起頭看過去，楊氏如今坐在主位上，她的一旁站著的是趙庭，十六歲的青年身姿挺拔，頭上裹著一層繃帶，倒是看著羸弱。
趙庭不是沒察覺到他在看自己，於是便大大方方地由他看。
於是楊澤也感覺到了那麽一點兒不對勁，但就是說不出來。
楊澤不敢盯著趙庭看太久，怕冒犯了，只好說明來意， “姑姑，家中祖母他們都記掛著庭表弟的身體，現在可是好些了？”
提起這事，楊氏心情愉快，“你們有心了，他的身體現在已無大礙。”
到底在長輩面前，端著拘束。
楊氏還積了兩日的活，喝完兒子斟的茶後，她道，“澤兒你與庭哥兒年紀相仿，你們多聊聊，娘就先去忙了。”
楊澤些微詫異姑姑竟然會‘放心’自己與庭表弟單獨相處，不過也沒多想，“是，”
趙庭知道她的意思，扶著她站起來，“娘你放心，我帶著澤表哥去府裏轉一轉。”
“好，”
他忽然的一出聲，楊澤嚇得楞住，呆呆地擡頭看著他，只見上方的男子眉清目秀，眼中帶著笑意，慢條斯理地囑托他姑姑。
由於受驚過甚，楊氏離開後，等趙庭喊了他好幾聲時他才回過神來。
他張了張嘴，瞪大眼，“庭，庭表弟你這可是好了？”
趙庭拱手，“趙庭見過表哥。”
楊澤許久才收起驚訝的情緒，爾後臉上逐漸出現笑意，差些撫掌，“太好了，我就知道表弟你會變好的，表弟你不用客氣。”
他曾經期待過，所以面對時更多的是驚喜而不是驚訝。
一時，他極其稀奇地盯著他看，似乎與他曾經想象中的一樣，懂事知禮。
趙庭想起母親的交代，邀他，“表哥，要不要去我院中走走？”
楊澤臉上還帶著笑意，“那便去吧，表弟你帶路。”
趙庭喚來長九，讓他去告訴老夫人一聲，他晚些再過去。
待他離去，兩人便朝著泰康院走去。
楊澤一路盯著他的後腦勺，語氣感慨，“姑姑和姑父都是和氣的人，我真的很高興你能轉好。”
趙庭這會兒也是感受到了他的興奮，他笑了笑，恐怕他母親說的沒錯，楊澤確實是個好相與的。
兩人邊走邊聊。
“對了，庭表弟，你還愛看書嗎？我帶了幾本書給你，都是我在書院借來的。”
進院門前，楊澤說著便寶貝似地從懷裏掏出三本書，他一開始就是打算單獨借給他的。
趙庭看過去，倒是楞住了，一提到書，他這具身體便有一種想貼近的本能，小心翼翼接過來，“愛看的，多謝表哥。”
進到書房裏，楊澤視線晃了一圈，這屋裏擠著滿滿的書，他倒是隨口一提，
“表弟你醒來後可是有想過往後怎麽個章程？要不要參加科舉？你若是想上學的話，我認識了幾個品德才能都極其出色的夫子，可以引薦予你。”
一連幾個問題倒是把趙庭問楞了。
見狀，楊澤眼底滑過一絲懊惱，拱手道，“姑父便是習武的，我也不知道姑父對你有何打算，倒是我操心了，表弟你不要介意。”
“沒事，我知道表哥你是擔心我。”
確確實實，趙庭目前是不曾想過這個問題的。
書桌前幾乎騰不出位置來，趙庭邀他坐下，楊澤便不與他客氣，他也是愛書的，忍不住問，“表弟，我可以看看你這裏的書嗎？”
之前因為趙庭不懂事，楊澤便沒有不顧他的意願隨意翻動他的書。
趙庭只道不用客氣。
楊澤視線隨意掃了一圈，“嗯？”
他是沒想到表弟這裏還有算數題集，他最近正在研究一道題目，已經被難住好幾天了，因此看到這些書便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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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沒親口與兒子和兒媳婦提起她很是看好劉婉瑩的事，她一個人遭心便罷了。
隨後，她叫來餘嬤嬤，讓她準備一千兩香油錢捐給寺裏，為感謝那日幫忙找人的師傅。
連同那些原本是看熱鬧，結果派下人幫忙找了人的那幾個女眷的家中，也被她送了禮。
至於劉婉瑩，在府中忐忑等了他們一夜沒睡，他們便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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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的第三天，九月九日，秋高氣爽。
趙庭望著床頂，耳朵聽著外頭嘰嘰喳喳的鳥叫聲，融合記憶和身體後，好似與往日並無不同，但他知道，還是有的，比如，視線之內的所有，有了生動的色彩，有了牽動情緒的力量。
長九掀開床幔，“少爺，可是要起了？”
他的臉上帶著期待與緊張，而眼睛下的黑眼圈，是因為昨夜徹夜未眠。
趙庭掀開薄被褥，笑了，故意道，“你倒是激靈。”
長九松了口氣，“少爺你以往就是這個點醒來的啊。”
趙庭披上外衣，一層又一層的並不好穿，還得在長九的幫忙下才能穿上，他視線跟著他轉，一邊學著如何穿衣，註意到他走路不自然，問道，“你腿沒事了吧？”
長九請幅度跺了跺，“謝少爺關心，沒啥大礙了。”
趙庭嗯了一聲，“我記得書房床榻旁邊的格子裏有藥，你拿去抹一下傷口，多揉一揉，這樣紅腫消得快。”
長九聽到這話，楞了下，眼眶微紅，爾後咧嘴笑了，沒忍住道，“小的多謝少爺。”
感知到他的自責，趙庭沒再勸。
“少爺，小的替你上藥。”
“嗯，”
經過一夜，他後腦勺的傷口不流血了，但是掀開繃帶時，還是免不了有刺痛感和撕扯感，取下來的繃帶上還帶著血。
長九灑上藥時，他痛得一個激靈，手臂上起了一層疙瘩。
長九手一抖，“少爺？”
“沒事，繼續。”趙庭緊閉上眼睛，挺過這陣痛。
今日本是重陽佳節，但因著他受傷一事 ，楊氏推了不少帖子，等會用完早飯，他還要去泰康院找母親。
原本江氏他們三人一早要過來用早飯是，只是他擔心他們太過操勞，以早上要睡懶覺的理由拒絕了。
只簡單用了碗面片湯，伴了兩疊小菜，他就吃飽了。
這個點還早著，走到院中，清晨的陽光似破開雲層撒下，院中樹葉綴著秋日的露珠，早上空氣微涼。
他走出去，視線掃過記憶中的院子，很是光禿禿的一片，站崗的小廝人數都要比所有的綠植種類多。
府裏的小廝都是守規矩的，即使昨天知道他們府裏的少爺轉好了，他們這會兒也不敢亂看，只恭恭敬敬低下頭。
趙庭系好披風，準備出門。
見自家少爺不用自己帶路就出來院子，他拔腿跟上。
隨後便是嘩啦啦一群人跟上。
趙庭腳步一頓，回頭一看，身後綴著二十來個人。
“我去母親院子裏，長九跟著就行，你們不用跟著我。”
下人都是第一次聽到趙庭張口，不由得一楞，真是很好聽的聲音，清朗緊勁。
在他們怔楞間，趙庭已經帶著長九離去。
撫遠將軍府是大院套小院的格局，九曲回廊，但是原本應該種滿綠植的花園，多是以假山填補上，或者直接留著空了，尤其他前些日子總是往花園跑，咬了一手的紅點，如今四處的綠植都給撤了，看著光禿禿的一片。
繞過一道道回廊，趙庭是終於知道兩院隔著的距離到底有多遠，長廊景色相似，不熟悉的還以為迷路了。
離得遠遠的，趙庭就見芙蘭在那探頭探腦的。
見她過來了，眼睛一亮，迫不及待迎過來，“少爺，”
“我娘呢？可是起來了？”趙庭跟著她進去時問。
“夫人一早就起來了，正在等少爺過來。”
實則楊氏也會怕這是場夢，睡得不太踏實。
趙庭進去時，楊氏已經聽到動靜迎出來，“庭哥兒？”
“娘，”趙庭扶著她進去。
“可是吃過了？”
趙庭點頭，告訴她早上用了些什麽。
楊氏這才放下心來，拉著他坐下，目光打量著他的臉色，註意到他額頭一圈繃帶，“傷口可還疼？”
趙庭，“已經不大疼了，”
長九聞言低著頭，沒揭穿他。
楊氏移開視線，“早上你爹去上朝時，還心心念念著想要再歇幾日，等你傷口好了再去。”
趙遠昌到底還對這一聲‘爹’新鮮著呢，上朝時一臉地不樂意。
趙庭下意識想去摸自己的傷口，忍住了道，“我這傷口過些日子便能痊愈，爹和娘也不必太過擔心。”
楊氏盯著他看，聽到他一板一眼的回答，忽然就捂著嘴笑了，“我也曾經想過你變好時會是什麽模樣，其實只要能說句話就好，但是沒想到，你如今已經知禮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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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事，楊氏也想過，以前呆在庭哥兒身邊，母子連心，她總覺得她兒是缺了魂，呆呆的。
如今能感知到他情緒變好，總歸是她兒子，且他多年來偏好讀書，有了任何見解並不異常。
不用他解釋，楊氏已經把前因後果給補全了。
如今，她真的很滿足了。
趙庭心裏湧起一股暖意，斟滿她茶杯中的水。
他在護國寺失蹤的事鬧得太大，但如今是重陽佳節，九月五日，南陽侯女眷是走不開的，只能先讓世子楊澤過來探望。
提到此事，楊氏這才道，“上回你祖母生辰，你澤表哥知道我愛喝桂花酒，便把剩餘的幾壇都讓芙蘭帶回來了，他一向有心，性情也好相與，你若是與他合得來，便同他多相處相處。”
楊澤的性子一向沈穩知禮，從小便由他祖父攜在身邊帶著，他是楊家長孫，因此受到的教育尤為嚴格。
‘他’鮮少出門，對祖父家的記憶不深，趙庭聽到楊氏的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方提到此人，下人便來稟告楊澤過來了。
趙庭恢覆良好的事，暫且只有府中的人以及劉太醫知曉，外頭大部分人是不知的。
進入府中的時候，楊澤心裏還憂心忡忡的，將禮物遞給一旁的下人。
見到他們後，他拱手行禮， “姑姑，表弟。”
“一家人，澤兒不用客氣。”楊氏笑道，趕緊讓他坐下。
“是，多謝姑姑。”楊澤這才在右手側坐下。
他慢慢擡起頭看過去，楊氏如今坐在主位上，她的一旁站著的是趙庭，十六歲的青年身姿挺拔，頭上裹著一層繃帶，倒是看著羸弱。
趙庭不是沒察覺到他在看自己，於是便大大方方地由他看。
於是楊澤也感覺到了那麽一點兒不對勁，但就是說不出來。
楊澤不敢盯著趙庭看太久，怕冒犯了，只好說明來意， “姑姑，家中祖母他們都記掛著庭表弟的身體，現在可是好些了？”
提起這事，楊氏心情愉快，“你們有心了，他的身體現在已無大礙。”
到底在長輩面前，端著拘束。
楊氏還積了兩日的活，喝完兒子斟的茶後，她道，“澤兒你與庭哥兒年紀相仿，你們多聊聊，娘就先去忙了。”
楊澤些微詫異姑姑竟然會‘放心’自己與庭表弟單獨相處，不過也沒多想，“是，”
趙庭知道她的意思，扶著她站起來，“娘你放心，我帶著澤表哥去府裏轉一轉。”
“好，”
他忽然的一出聲，楊澤嚇得楞住，呆呆地擡頭看著他，只見上方的男子眉清目秀，眼中帶著笑意，慢條斯理地囑托他姑姑。
由於受驚過甚，楊氏離開後，等趙庭喊了他好幾聲時他才回過神來。
他張了張嘴，瞪大眼，“庭，庭表弟你這可是好了？”
趙庭拱手，“趙庭見過表哥。”
楊澤許久才收起驚訝的情緒，爾後臉上逐漸出現笑意，差些撫掌，“太好了，我就知道表弟你會變好的，表弟你不用客氣。”
他曾經期待過，所以面對時更多的是驚喜而不是驚訝。
一時，他極其稀奇地盯著他看，似乎與他曾經想象中的一樣，懂事知禮。
趙庭想起母親的交代，邀他，“表哥，要不要去我院中走走？”
楊澤臉上還帶著笑意，“那便去吧，表弟你帶路。”
趙庭喚來長九，讓他去告訴老夫人一聲，他晚些再過去。
待他離去，兩人便朝著泰康院走去。
楊澤一路盯著他的後腦勺，語氣感慨，“姑姑和姑父都是和氣的人，我真的很高興你能轉好。”
趙庭這會兒也是感受到了他的興奮，他笑了笑，恐怕他母親說的沒錯，楊澤確實是個好相與的。
兩人邊走邊聊。
“對了，庭表弟，你還愛看書嗎？我帶了幾本書給你，都是我在書院借來的。”
進院門前，楊澤說著便寶貝似地從懷裏掏出三本書，他一開始就是打算單獨借給他的。
趙庭看過去，倒是楞住了，一提到書，他這具身體便有一種想貼近的本能，小心翼翼接過來，“愛看的，多謝表哥。”
進到書房裏，楊澤視線晃了一圈，這屋裏擠著滿滿的書，他倒是隨口一提，
“表弟你醒來後可是有想過往後怎麽個章程？要不要參加科舉？你若是想上學的話，我認識了幾個品德才能都極其出色的夫子，可以引薦予你。”
一連幾個問題倒是把趙庭問楞了。
見狀，楊澤眼底滑過一絲懊惱，拱手道，“姑父便是習武的，我也不知道姑父對你有何打算，倒是我操心了，表弟你不要介意。”
“沒事，我知道表哥你是擔心我。”
確確實實，趙庭目前是不曾想過這個問題的。
書桌前幾乎騰不出位置來，趙庭邀他坐下，楊澤便不與他客氣，他也是愛書的，忍不住問，“表弟，我可以看看你這裏的書嗎？”
之前因為趙庭不懂事，楊澤便沒有不顧他的意願隨意翻動他的書。
趙庭只道不用客氣。
楊澤視線隨意掃了一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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