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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淋淋,雖偶有聲響,卻不擾人。

玻璃阻攔,房內十分安靜,床上的人正安穩睡著,被子把臉悶得有些紅,被身側的人碰了碰。

待雨停下,她慢慢轉醒,睫毛動了動,想往右翻個身卻動不了,腰還被他摟著,想說話又覺得喉嚨幹澀,腦袋頂了頂他下巴,“水。”

江隨之攬著她半坐起身,從矮櫃上拿了餵給她喝。

被子環著鎖骨以下,蘇訴雙手捧著玻璃杯,溫熱的水滑過喉嚨,暫時緩解了一下喑啞。

“幾點了。”她又躺下去,背對著他攏被子,想著再賴一賴。

透過兩人被子間的縫,能看到她光潔白皙的背上布了幾個紅痕,江隨之忍不住摸她臉,“一點半。”

“多少?”蘇訴腦子瞬間麻了,又轉過去睜大眼睛,“你昨晚……多久睡的。”

江隨之笑了下,“不知道。”

有關片段,好像是在沙發上待了會,又去床上待了會,然後在浴室待了會,最後……就沒記憶了,蘇訴眨了眨眼,往下看到脖頸,白的,沒印。

她這懵懂模樣,江隨之沒敢接著看,不然真來不及,他側過頭喝水,“爸媽還有一個小時過來,阿訴該起床了。”

“啊?”蘇訴瞬間坐起,腰上酸得慌,腿上也是,又沒力地躺下,“怎麽要來家裏。”

江隨之摸摸她臉,“接我們回雲城。”

“我們不是明天的票嗎,今天就走啊。”

“嗯,爸媽嫌我們太慢,要提前過去。”

蘇訴睫毛直動,“國慶人這麽多,票還來得及改嗎。”

江隨之說:“家裏有架飛機,沒怎麽用過。”

蘇訴:“……”

房間需要收拾,垃圾袋需要扔,江隨之起身下床,拿了衣服套上,順便拿了她的,坐到床側,“再躺會。”

蘇訴覺得不大行,艱難坐起身,看到他手上的裙子,“不想穿這件。”

江隨之沒出聲,只把被子拉開了點。

光線不大明亮,腿上……

“那還是穿這件吧。”蘇訴抿了抿唇。

江隨之笑著解了扣子,“擡下手寶貝。”

人類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一個月前她還會為這種稱呼或是他脫衣服的動作而害羞,現在已經完全免疫了。

所謂熟能生巧,或是習以為常。

這裙子比較寬松,也沒有腰線,面料很輕。蘇訴坐在床側,看到他的背影,算是發現了,他非常喜歡,應該是非常享受,給她換衣服這一過程。

之前也會不好意思,進衣帽間再換,後來被他堵了幾次,倒沒那麽羞澀,也就由著他了。蘇訴低頭撥了撥裙擺上繡的銀線,楞了會神才去洗漱。

一個小時的時間,還剩半小時,蘇訴仍是不用帶衣服,因為雲城的家裏也有好幾櫃子。

現在她正在收他的,整理了大約七八套出來,放到箱子裏碼好,又拉開下層的抽屜,眨了兩下眼,盲抽了一疊出來,再放到單獨的袋子裏,裝進行李箱。

蘇訴從小矮凳上起來,準備推著箱子出去,剛轉身就被門口的人嚇一跳,也不知道他在這站了多久,說:“幹嘛不出聲。”

江隨之走近,牽著她手,戒指閃耀,他垂下眼笑,“覺得幸福。”

窗外的雨像是滴在了心裏,蘇訴摟著他肩,踮腳在他臉上狂親兩下,“幸福不。”

“幸福。”他摟住她直笑。

門鈴聲響起,江隨之臉上的笑還沒淡下去,導致江延跟閔姤都楞在了原地,兒子咋回事,笑成這樣。

蘇訴從他身後冒出頭,“叔叔,小姨。”

小姨這稱呼是因為閔姤比柳習小個幾歲,兩人又比較親才這麽喊,她也笑著說:“阿訴,都收好了吧,車在樓下等著在。”

“收好了。”蘇訴搖了下他手,“棉花你餵沒。”

江隨之“嗯”了聲,“後面幾天陳新會按時來餵。”

“節假日還要上班?”蘇訴“咦”了聲,“老板喪心病狂啊。”

他補充,“十倍工資。”

“……哦。”冒昧了。

江延跟閔姤對視了眼,紛紛露出笑。

外面的雨不大,並不影響出行,只是交通略擁堵些,上車之前,江隨之先去小區的超市買了一袋子東西上來,“吃點。”

“嗯。”蘇訴開了袋子,裏頭裝著牛奶面包薯片等零食。

江延跟閔姤又露出笑,無比同步。

平城到雲城的飛行時間約是兩個半小時,落地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一家子直直往華澱去,就等著去吃晚飯了。

而此時的蘇家也不安靜,早早收到了消息,大廚正在廚房忙活,其他人都坐在客廳等待。

車燈漸近門已開。

蘇訴往家裏走,滿臉誇張,笑著說:“爸爸,媽媽,我想死你們啦!”

蘇全看看她臉,“好好好,回來了。”

看到這一行人,柳習直笑,“都進都進。”

長輩間問好,小輩就不參與了,乖巧坐到沙發上等吃飯,順便跟她親哥吵吵架,“幹什麽呢蘇訣,老玩手機。”

蘇訣眼都沒擡一下,在鍵盤上打字,說:“吃炮彈了你。”

蘇訴故意把手伸到他眼下,戒指直晃眼,“bulingbuling……”

“嘖。”蘇訣給了她一胳膊,“這麽急著嫁出去。”

蘇訴陰陽怪氣的,“如果姜姜沒保研,誰急還不一定呢。”

蘇訣:“……”

這頓飯沒個三小時吃不完,每個人都有事忙,先是蘇全上酒,再是江延上日歷,一方在灌準女婿喝酒,另一方在定婚禮日期,同時也是一個遞增關系,畢竟這酒喝不過去,日期就定不下來。

蘇全這人忒壞了,自己倒半杯,對方就是滿杯,還一個勁碰杯,“喝一杯。”

在飛機上時,蘇訴就拿了牛奶和面包給江隨之,現在倒能應付。

叔叔跟小姨都不管,一心只有日歷,蘇訴觀察了好幾分鐘,才得出這個結論,只能靠自己了,忙攔下酒瓶,“爸爸,不能喝了。”

“阿訴啊,老爸在考驗他。”蘇全臉喝得有些打飄,“這,這你不懂。”

桌上又空出一個酒瓶,蘇訴給蘇訣使眼色,幫幫忙啊。

然後他就給自己倒了一杯,碰杯後,“喝。”

蘇訴:“……”

江隨之喝酒不上臉,根本看不出來他酒量的真實性,但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

蘇訴再次制止,搶了杯子就說:“我來喝。”

又被江隨之攔下,他手捏了捏她後頸,“沒事。”

“行行行行行……”蘇全是真不行了,江山代有才人出,連酒量也是,江家小子忒猛了,他耍賴都喝不過。

江延就等著這機會,抱著日歷就來,“看看,三月五號怎麽樣。”

“行行行……”蘇全頭全是糊的,只夾菜往嘴裏放。

“不行。”江隨之攔下,“三月太冷了。”

自家兒子的酒量江延也不太清楚了現在,都這還能思考日期,說:“那你想幾月辦。”

江隨之眼裏含笑,握了握她手說:“五月,選陽光好的那天,不冷不熱。”

“那就五月一號,熱鬧。”江延就拍下時間了,“怎麽樣老哥。”

蘇全眼睛都有點迷糊,幾筷子夾不到菜,擺了擺手吐字,“行行行……”

“那這證什麽時候領。”閔姤提出來意見。

江隨之說:“一月五號,她那天下午沒課。”

這人把所有日期都訂好了,節假日,課程表全看過,找到了最佳的日子,只等著實行。

“媽媽,你帶著爸爸回去休息吧。”蘇訴站起來,扶住他胳膊,“我也帶他回去了。”

柳習都不想看蘇全那醉樣,忒沒出息了,連女婿都喝不過,應下後又說:“他房間還是原來那間,已經收拾好了。”

“好。”蘇訴轉頭看他,“還能站嗎,自己能走嗎。”

江隨之只笑,微微靠著她,往一樓房間走。

“醉了嗎。”蘇訴捧著他臉試溫度,很燙。

江隨之不出聲,抱著她,眼裏滿是笑意。

估計是醉了,只是顯不出來,蘇訴拉著他靠在沙發上,“我去給你倒水,喝了好受點。”

結果當然是沒走成,喝酒的江老板格外粘人,牽著她手要抱。

背上跟掛了個大型玩偶一樣,蘇訴坐到他身側,任由他抱。

他下巴抵著她後肩,靜靜待著。

可惜手機沒帶,不然就能找蘇訣送水進來,他的手松松搭在自己腿上,蘇訴牽了牽,戒指在燈下閃了幾閃。

約莫是十分鐘後,蘇訣自己找來了,手上還端著個杯子,裏頭裝著幾樣果皮,估計是醒酒湯。

“媽提前讓大廚煮的。”他看到江隨之的模樣,“醉了?”

蘇訴伸手要接,“嗯。”

蘇訣沒給,又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多跟了三個人。

閔姤一邊拿手機一邊說:“真是難得,快拍下來。”

“誒喲喲,怎麽這麽……”江延一邊吐槽一邊拿手機拍,還懟近臉,把他含笑的眼睛也拍了出來。

蘇訴:“…………”

柳習也過來湊熱鬧了,邊拍邊說:“拍張全的,到時候洗出來裱框裏。”

“把爸也帶過來?”蘇訣出聲。

好主意啊,柳習忙說:“快去快去。”

蘇訣把醒酒湯放到坐著的人手上,“拍完再餵。”

蘇訴:“………………”

肩上的人只靠著她,眼神迷茫且含笑,身上貌似都沒勁,在靠她撐著。

蘇全醉得不輕,靠他兒子扛過去的,放倒在江隨之旁邊,然後江延坐下,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閔姤和柳習則坐在蘇訴那邊,手挽著手笑。

大廚進來幫忙掌鏡,看到這副畫面,有些憋不住笑。

最後定格的照片下。

蘇訣揚著嘴角往江隨之頭上比了個耶,蘇訴則是一臉無辜地在他臉側做了個請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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