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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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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周日上午第二節課下,班上有些人在補覺,另一些人在聊天。

“聽說空調全部都要換成新的了。”

“放屁吧,這桌子都老古董多少年了,摳得要死,還換空調。”

“怎麽不真,我聽人說等會就要進貨了,下午安裝。”

“好像是因為蘇訴,她家長那天來特別生氣,你是沒看到。”

……

門口突然傳進一陣腳步聲,班裏的八卦偵察員沖進教室,拍著門招呼,“快快快!快來走廊!上貨了——”

這個年齡段,正是最好奇新鮮事的時候,瞬間吸引了一大批人出去,扒著欄桿看樓的中央位置區域。

只見,安裝師傅們成組搬著套箱的空調,在往樓中心移動,還有些已經開始換一樓教室空調了。

“竟然真的要全換成新的,學校一下這麽有錢了?”

“哪啊,我在我爸辦公室裏看到,是有公司讚助,好像叫什麽磊。”

“那不就是蘇訴的家長,臥槽。”

劉傳奇趴在窗邊,雙手握著防盜窗的鐵桿,猛地狂喊,“蘇訴!蘇訴~蘇訴——”

桌上只露了個後腦勺,蘇訴閉著眼睛休息,沒睡著。聽到人喊,坐直身體說:“幹嘛呢。”

“這空調,你家長幹的。”劉傳奇激動地臉通紅,又是崇拜又是羨慕,“老子就沖這空調,指定還要多補一學期,這能效肯定嘎嘎好。”

蘇訴在昨天晚上跟江隨之聊過這個。

他的回答是,“青磊有錢,投的這點,不到半小時就賺回來了。”

蘇訴當時掰著指頭數了下教室的數量,對此作出的表情是禮貌微笑。

是她江哥平時太過低調,竟然讓她忽略了他的財力。

“嗯,他有錢。”蘇訴說完,又趴了下去,渾身冒著一股別打擾她的勁。

她平時就很懶散,這幾天更是一副沒精神的樣子,劉傳奇習慣了,接著扒欄桿那看熱鬧。

田熙熙接完熱水回來,路過看了她一眼,回座後也趴在桌上。

她的同桌,也就是陸渺邈,好奇問:“你怎麽最近也一直在睡覺,跟蘇訴一樣。”

“誰跟她一樣了,人家是千金小姐。”田熙熙手蓋著眼睛,“別吵我。”

陸渺邈從那件事後,面對蘇訴總是心虛,這時偷偷往後看了眼,她倆連姿勢都一模一樣,心裏滿是疑惑,田熙熙這是怎麽了。

姿勢一樣的不光她一個。

另一個是成稗,他正兒八經,光明正大地模仿。

第三節課是最後一節,學生們心裏都很躁動,沒幾個能聽進去課,老唐幹脆就給他們布置了一張卷子,做不完就充當作業。

算不上綜合卷,只考了閱讀,蘇訴現在的高中詞匯差不多背了一小半,有些單詞認識,做起來倒沒以前那麽蒙。

二十分鐘後,她做完自己會做的內容,靠著硬邦邦的椅背,眼神沒焦距地盯桌子,思考該如何跟她媽媽說前天那個意外。

蘇全不用她說,有的是人打電話告訴他,昨天淩晨就跑回來看,堵著上學的時間點。

這次的周假,蘇訴和蘇訣一前一後回家的,間隔大約十分鐘。

這個時間不大對,蘇訴看到他,問:“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蘇訣靠到沙發,隨手從茶幾上拿了個開心果吃,說:“她下午有事,不跟我一起。”

“呵。”蘇訴嘲笑了一波,又問:“這兩天你也沒跟她一起走啊,為什麽不跟我們一塊,非要自己走。”

蘇訣笑了下,“裝可憐呢,當然要自己走兩天,再讓她看到才有效。”

手上的冬棗突然就成了鐵核桃,蘇訴真想砸他腦袋上,“陰險吶,你就不怕我去告狀,說你是故意的。”

蘇訣一副隨你告的模樣,笑道:“她比較善良,答應我的事不會反悔。”

蘇訴:“……”

花房的玻璃門那傳進來一股清香,柳習抱著一瓶摘好的梅花進門,“都回來了。”

不止這兩位,今天放假的江隨之和蘇全都在。

蘇訴把冬棗吃完,核扔進垃圾桶,說:“媽媽呀,我跟你說個事。”

“嗯?什麽事。”柳習還在收拾她那瓶寶貝梅花,眼睛就沒離開過。

蘇訴避重就輕地說:“前天我們學校有個小範圍的火災,我當時在裏面,看到火勢不大就跑出……”

沒讓她解釋完,細口瓶就倒在桌上往下滾,柳習空著手,急忙走過去問:“什麽火災,你怎麽在裏面,你們學校發生火災了,你前天回來怎麽不說,學校怎麽在安排,火災怎麽能發生在學校,我看看你身上被火燎著了沒。”

想象中的碎瓷聲沒響出來,被附近的江隨之接住了,他把這瓶梅花安穩放桌上,解釋道:“圖書館裏,空調自燃引發的。”

“安全怎麽在做!空調還能自燃?當初我就說選另一個,蘇全你怎麽回事,現在就給人校長打電話,退課回家別去了,你那英語我再去給你找個外國人來教。”柳習生起氣來,毫無邏輯可言,逮著人誰都要罵一嘴,“蘇訣,你當時為什麽不跟你妹妹在一起,天天在幹什麽呀,看個人都顧不住。”

“還有隨之,你早知道,為什麽不跟我說,全都瞞著我,蘇訴你也是,火災是小事嗎,現在都解決了我還怎麽再去找你們校長……”

蘇家這幾個都有經驗,紛紛閉嘴不說話,發出一點聲音都是在找罵。

蘇訴看向江隨之,半睜著眼搖頭,示意他也別出聲。

柳習又是生氣又是擔心,學校的安保安全,食品安全,建築安全,從這些開始,再到屋裏頭這四個人,通通罵了個遍。

蘇訴一人挨罵指定又要用眼淚淹死她,但一群人一起,現在想哭也哭不出來,扮可憐都沒有那個天分,只能委委屈屈地抱住她胳膊,“媽媽,我這幾天吃的特別清淡,真的好清淡,都沒吃什麽東西。”

柳習摸摸她頭,罵過又心疼,道:“咱們中午去外面吃飯啊,壓壓驚。”

“我現在就給老劉打電話。”蘇全裝了半天鵪鶉,連忙拿著手機起身。

柳習轉頭又說:“蘇訣,把姜姜喊上。”

“她下午有事,來不了。”蘇訣從回家到現在,一個姿勢沒變過,現在才又剝了個開心果,假貨,一點都不開心。

看到她往房間走,蘇訴搖搖頭,再次拿了個冬棗吃,“還是我有招,都學著點。”

蘇訣:“呵。”

冬棗被她咬了一大口,說不出話來,蘇訴趕緊嚼巴嚼巴咽了,“你行你來啊,還呵,呵呵呵呵呵……”

蘇訣捏碎了兩個核桃,“哪來的喪屍,鬼叫什麽。”

蘇訴笑道:“姜姜不要你嘍~不高興了嘍~你女朋友不要你嘍~”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蘇訣往空位那看了眼,微笑道:“你那位哥哥……”

論紮心,誰有這位會,他只說了一半,蘇訴心口就被紮了好幾個洞,“別說別說。”

她這段時間沒什麽精神就是為這事,幹什麽都是短暫的快樂,過後又陷入無措的情緒中,循環往覆。

正巧,江隨之從門外進來,“剛才不是說要上去換衣服。”

忙著吵架罷了。

蘇訴瞪了蘇訣一眼,動身往樓上跑。

蘇訣瞟了江隨之一眼,也起身往樓上走。

這兄妹兩個,總是在不該默契的地方默契。比如現在,一人穿著一身白,另一人穿著一身黑,往樓下一站,跟黑白雙煞似的。

柳習一看到就罵,“你們這衣服怎麽穿的,你黑你白的,去幹什麽呀,換掉換掉。”

這件白襖可是衣櫃裏到的新貨,蘇訴不願意,說:“天天都穿黑的,你去換。”

“不。”蘇訣說:“你這衣服哪適合吃飯了。”

蘇訴放大音量,“你衣服哪合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搶劫的。”

“哦,你這去吸油的。”他回。

要是在平時,壓根就不會吵,說換就換了。

偏偏今天一個兩個心情都不好,火藥又夠又足,一點火星子,直接燃炸了。

吵著吵著,蘇訴的脖子突然被圍上一條藍色的圍巾,江隨之說:“都別換了,他們已經在車上等了,走吧。”

蘇訴把圍巾落下來的一邊重新扒上去,又瞪了蘇訣一眼,轉身出門。

可惜蘇訣正好在戴帽子,沒看到。

車上這倆人也是,一個在最左邊,一個在最右邊,中間隔著條過道,誰也不搭理。

到了包廂更是,一人坐桌旁,一人躺沙發,中間隔了好幾米遠。

蘇訴最喜歡躺的沙發先被霸占,很有骨氣地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壺就往杯裏倒,她得喝點降火。

屋裏就仨人,江隨之在外面接電話,蘇全又去後廚研究了。

桌上的茶具是新月夕的工藝師傅燒的新品,側邊雕著花紋,蘇訴被轉走了註意力,端著小茶杯研究。

“你好,可以加個好友嗎。”門口那傳出點動靜,蘇訴擡眼掃過去看,姜姜怎麽在這。

前面還有個穿著身粉紅大衣的女生,這件衣服,是之前她和姜議語一起逛街時買的,不會認錯,怎麽會在別人身上。

被要好友的還是蘇訣,這什麽情況,蘇訴把手上的東西放下,緊盯著看。

蘇訣擡了下眼,視線越到後面,“姜議語,你跟我說你在寫題。”

姜議語只看到他一個人,頓時心虛,視線都沒敢往別處放,先跑了再說。

要好友的這個女生,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頭發的卷度也能看出來,是精心打扮過的。石茜轉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走廊,問:“你們認識?”

“有你事嗎。”蘇訣摘了帽子,擡步朝外走。

柳習叫住他,“有點禮貌。”

空調出風口安在門板附近的天花板上,蘇訣的頭發被吹了幾縷起來,禮貌道:“媽,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去吧。”柳習端起茶壺,倒了杯茶到杯裏,並未擡頭,語氣也沒太大波瀾,“他是被家裏慣壞了,見諒啊小姑娘。”

石茜往桌旁走,低著頭怯怯道:“沒事的,阿姨好……”

都冬天了,小白蓮怎麽還那麽多呢,蘇訴打斷她的話,“這好像是我們的包廂吧,你是哪位。”

蘇訴的模樣倒映在石茜瞳孔,沒化妝都這麽漂亮,她又馬上低頭,解釋道:“我是平大的學生,放寒假出來吃飯,看到剛才那個男生,就想認識一下。”

通過她和姜姜的相處來看,這人不像個好人。這衣服姜姜明明很喜歡,絕對不可能送出去,可能是搶過來的。她剛才的眼神明明已經聽懂了,還裝傻待在這裏,蘇訴有些不耐煩,“我問的是,你為什麽還要待在這。”

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八百年前都走了,她偏不,怯怯道:“打擾到你們了,我就是想跟他認識認識。”

門那多出一個人的身影,江隨之打完電話進來,蘇訴習慣性喊了一聲。

石茜轉頭一看,表情頓時更嬌羞,弱弱地說:“學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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