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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結尾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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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結尾修改)

胤礽立馬站起來,將信封壓在了桌下,那裏正散亂著一桌亂七八糟的練字紙。

他並不擔心被人發現,這藥水是特質的,藥水一幹,紙張溫度一降下去,這張紙就跟他桌上其他的練字紙張一樣,完全沒有半分區別。

胤礽隨著侍從走過了座座營帳,可見這偷入境內的蠻族規模還不小。

胤礽想打聽打聽這位“先生”的消息,問向吩咐自己的下人,然而那下人卻絲毫沒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只說讓胤礽過去就知道了。

胤礽早知道這位“先生”十分神秘,也就不再抱著打聽幾分的想法,沈默著走進重兵把守的最靠內的營帳。

剛一進帳,胤礽便看到營帳最中間的位置,站著兩個人影。

除了他熟悉的左使,還有一個看起來十分瘦弱的男人。

而出乎胤礽意料的是,那男人雙眼蒙著一條黑布,像是……看不見一樣。

這樣也好,原本胤礽還擔心這人若是與朝中有牽扯,說不定要懷疑自己的身份,就算胤礽現在的氣質和打扮都與朝廷上那個鎮定自若的翩翩君子大相徑庭了,胤礽卻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胤礽暗中觀察著,向左使行了禮,一邊在心底暗自襯度著,好家夥,難道這真的是個裝神弄鬼的神棍?

“這便是我收回來的那個自稱可以通曉陰陽天地的謀士,這幾天局勢不穩,我暫時還沒機會試用他。”

胤礽微微有些詫異,他註意到左使此時竟然是自稱為“我”,而不是像與他交談時鎮定自若的自稱“本座”,看向胤礽的輕蔑目光在望向那盲眼先生時,也變成了十足的鄭重。

看來這先生,很明顯是比左使身份更高的存在,甚至很有可能,他是葛爾丹身邊的人。

“無妨,”那人開口,聲音細細弱弱的,一看就沒什麽攻擊力,甚至連他身邊何柱兒那尖細的聲音都中氣不足,“我只是聽聞他也是漢人,所以想見見罷了。”

“只是這通曉陰陽的本事,卻不是那麽好有的,”那先生忽然擡起頭來,望向胤礽的方向,胤礽隔著濃稠的黑布和他靜靜的對視了一眼,甚至覺得那黑布後的眼光有些莫名其妙的銳利。

片刻,先生淺淺的笑了笑,“將軍可介意將他借給在下一試?”

胤礽正暗自襯度著,而左使卻已經極快的答應下來,甚至隱隱還帶著幾分討好的味道。

“你說你能通曉陰陽,那你可能看出我身上有些什麽?”

胤礽直視著那片黑布後似有似無的目光,朗聲一笑,裝的風範十足,倒真是一副天地萬物收入懷中的裝神弄鬼樣子。

“在下一介布衣,雖說會些本事,卻不甚熟練,”他一邊說,一邊狀似無意的看了一旁守在賬內的士兵和左使一眼,“也不知先生叫我看的,”

“是生氣還是死氣?”

“放肆!”左使臉色一沈,極快的看了身邊面色一直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蒙眼男人,斥責道,“口出狂言,你可還知道誰是你主子?”

“呵,”蒙眼男人卻只是低頭笑了笑,似乎並不覺得被內涵一身死氣有什麽不堪的樣子,示意左使不要激動,“無妨,他說的也不全錯。”

“你們都先出去吧,生氣太足,怕是要影響了這位……仁小先生的判斷。”

左使狠狠瞪了胤礽一眼,似乎像警告胤礽不要太放肆,看來這瞎子和左使上下級的關系分的還挺清晰,他們應該都是那個逆賊葛爾丹身邊的紅人,只是這盲眼先生一看就有更高的地位。

很快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在營帳裏了,燈火劈啪,胤礽沒有開口,反而是那位“先生”先開口說話,“如今可看清了?”

“看清了。”胤礽朝前走近了兩步,微微壓低了聲音,“萬千厲鬼,可都壓在先生脖子上呢。”

“咳,哈哈哈哈……”蒙眼男人聽了胤礽這句大不敬的話,不僅沒有生氣,甚至還以拳掩唇,低低的笑起來,那笑聲低啞且微弱,仿佛一盞燃至盡頭的燈燭,馬上要行將就木。

而男人的面色卻泛起一絲奇異的紅來,仿佛黑綢後那雙空洞的眼睛也要泛起奇異的熱光來,“小小年紀……你倒是有本事。”

“可不是,怕是先生夜裏,日日都要夢見厲鬼嗚咽,這雙眼,看到的景象也很是精彩吧。”

胤礽一邊說,表情也一點點沈靜下來,唯有一雙黑眸緊緊盯著面前的男人,胤礽才十幾歲,小小的身軀卻漸漸散發出一種冰冷的威壓來。

他一字一頓道。

“也不知當年郟縣十萬枉死百姓,先生現在還能見到幾人?”

胤礽猜到他的身份了,事實上,從收到康熙的信封開始,胤礽就開始猜測這人的身份,葛爾丹身邊的“先生”,先生是漢人的叫法,又能從容自若的指導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對他們的車隊十分精準的追殺,那個人必然在朝中有內應,且極大可能,與他們在宮內的那場小小叛亂有關系。

餘國柱一介文臣,幾根筆桿子,加上一個半吊子武官,便冒著株連九族的風險,想不自量力的控制自己,餘國柱那樣一個死板的人,一口咬死是自己的罪過,有沒有可能,這場不成熟的,兒戲一般的“叛亂”,其實只不過是一道幌子?

而目的,便是掩飾這場真正的,蓄謀已久的刺殺。

當時在查餘國柱的時候,胤礽對餘大人突兀的想要處死支持自己的叔公索額圖一事頗有些疑惑,所以即便後來康熙接手了這個案子,胤礽閑來無事卻還是查了查餘大人的典籍,記錄著這位寒門而來的內閣學士的家族,正是來自郟縣附近一個小村落。

而郟縣,在十餘年前也是富庶之地,卻因為一場水災導致到如今都變得荒涼貧瘠。

十餘年前,朝廷忙於除去三潘之亂,滁州轄區一縣堤壩崩塌,縣城數萬民眾深受水害。

而據說當時的官員趁著災情牟利,百姓民不聊生,若是和平年代本不會拖上這麽久,但當年情況特殊,此事直到吳三桂之亂結束後第二年才終於曝光,當事官員雖說都按照規章下獄流放了,但那個縣城卻從此一蹶不振,連整個滁州的經濟狀況都大受影響。

想來餘國柱寒門時也是深受那場水災的折磨。

使得胤礽註意到這件事的原因,便是這個案子的督辦大臣,正是他的叔公索額圖。

胤礽想或許餘大人的刻骨恨意便與這個案子有關。

那場案子懲處的最大的奸臣是當地的太守,株連九族,婦孺流放,而胤礽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郟縣本是富庶之地,又在朝庭的管轄之中,當年三潘之亂,國庫空虛,這時候靠災情牟利,一旦被查處,只可能罰的更加嚴重。

太守是外職官員,典型的有錢無權,即便拿再多錢,也不可能得到什麽太多的權勢。

而一個並不缺錢財的太守怎麽會傻到鉆這麽明顯的空子?

康熙的來信則證實了他的猜想,康熙很明顯也查到了這一處,快馬傳信調來了當年的卷軸,對索額圖下了詢問的手諭。

這才得以知道這樁案子的真實情況——堤壩根本就是被人為損壞的!

當年太守一家人根本就是替罪羊,那堤壩似乎是當地的滿洲幾個紈絝貴族不知為何意外關上了洩洪閘機,卻不想正遇上百年難遇的大暴雨,生生沖垮了堤壩。

這樣荒唐的事情,但若是公然爆出來龍去脈,當地數萬漢人,只會對他們滿族的統治更加不滿,對於穩定局勢百害而無一利,而漢官太守守堤不力,便是最好的替罪羊。

此事經由索額圖之手,於是索額圖做出的了最有利於局勢的決定,壓下內情,大肆查抄了太守府。

餘國柱怕是早就知曉其中部分內情,才對索額圖心懷憤懣,又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才做出這場荒唐事來。

胤礽沒辦法苛責太過,卻仍舊心下嘆息。

而那太守家裏所有人幾乎都被株連處死,一家人掛於城門示眾三天,受萬千民眾唾罵。

唯一活下來的,只有一個據說先天失明,又年紀太小,於是免於充軍的下場,只是被貶為庶民流放邊關的小小庶子。

胤礽定定的看向面前眼蒙黑布的男人,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

那人低啞的笑聲終於停了下來,茫然的望著無邊黑暗,輕聲道,“你問我還記得幾人?”

“我只記得那天雨很大,刑場裏到處都是血,而我眼前,”

“只有你們這些滿人千刀萬剮的樣子。”

修了一下結尾~我這個破腦子,也不知道講清楚沒有不過最後不會讓好人不得善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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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天使們喜歡我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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