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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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巫族，起源於南疆。
他們明明沒有通天之術，卻仗著祖上傳下來的制毒、醫術等玄妙手段，成為了世人眼中的能人異士，甚至被視作與神明最為接近的一群人。
前朝皇室特意設下了大神官一職，請回了巫族當中最為正統的嫡系血脈坐鎮。
自那時起，整個巫族便在大神官的帶領下為前朝皇室效力。
前朝最後一任君王在大神官的蠱惑下，行了不少暴虐荒唐之事。發展到後來，各州百姓們生活於水深火熱當中，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巫族，在東桑是一個不能提及的禁忌。
司馬緋的眸中閃著些許意味不明的微光。
“你知道嗎……前朝那個禍國殃民的大神官、是我的外祖母。”
她的唇顫了顫，“我是禍國妖巫之後，身上流著妖女的血！是生活在東桑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都該唾罵的奸佞邪祟！”
司馬緋搖了搖頭，“謝渺，你和我不一樣……”她的眸中夾雜著些許隱痛，“你是人人口中稱頌的天之驕子！是哪怕沒有官職在身也主動在各州為百姓民生游走的絕世公子！”
“你這種本該處於雲端中的人，不應該自甘墮落，跌落浮塵與我這樣的妖女為伍！”
謝渺將司馬緋摟入了懷裏，一下一下地順著她的背脊，久久沒有說話。
司馬緋沒忍住，埋首在了他的頸窩中，最初只是細微的啜泣，爾後哭得一塌糊塗。
她就這麽宣洩著自己多年來的隱忍與委屈。
“我好累啊……”
“恩。”謝渺輕柔地摸了摸她的發頂。
“你什麽都不知道！娘親就那麽離開了，把所有的族人托付於我，讓我好好帶領他們走上正途。可是他們當中不少人腦子都壞掉了，總想著幹壞事……”
謝渺吻了吻她的額角，“我知道。”
“父皇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卻眼睜睜看著，從來都不幫我……”
謝渺的薄唇微動。
“這世間除了娘親留下來的人之外，只有謝允之肯什麽都不問地站在我的身邊。”
司馬緋揪起了謝渺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他，“你為什麽不是謝允之？為什麽要是謝渺！”
他身邊那個萬眾矚目的位置，不是她這個禍國妖女的後裔可以承受的。
兩人若是在一起，會給彼此都帶來不小的風險。
謝渺終於緩緩啟唇，“你知道為什麽是謝允之嗎。”
司馬緋手中的力道一松，眨巴著淚眸。
謝渺認真地和她對上視線，“夭夭所求，皆允之。”
“我是謝渺，也是謝允之。你想做什麽，希望我做什麽……”
他一字一頓道：“皆允之。”
司馬緋松開了揪住他衣領的手。
謝渺握住了她的雙肩，“等從豐州回去後，我們之間的關系該如何，都由你來決定……到時候、我會陪你一同面對。”
司馬緋再次眨巴了幾下淚眸：這個說法……也、太狡猾了吧？
謝渺溫和地看著她，“我們先冷靜下來，優先考慮目前的困局要緊。”
司馬緋直楞楞地點了點頭。
謝渺耐心地拭著她頰邊的淚，動作十分輕柔。
幾息後，司馬緋重新擡起了眸子。
謝渺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柔聲道：“留風傳給你的紙條上都寫了什麽？”
那張紙條是叔父遞的，應當是預先留下的後手，可能是目前破局的關鍵。
謝渺在入豐州主城前也留了後手，提前在城外布置好了謝家暗部，並囑托他們每日進行聯絡，如若有哪天沒收到消息便直接摸進太守府營救。
可是這幾天完全見不著謝家暗部們的人影，必定是提前被制住了。
司馬緋不答反問，“你這些天被軟禁在太守府，沒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嗎？”她給了點提示，“尤其是府中的這些士兵。”
東桑各州太守禁止豢養私兵，而蘇太守府上這些明顯不是尋常的護衛，他們個個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更像是常年行走於行伍中的軍人。
謝渺正想要說這個，“信中提及了這些私兵的來歷？離豐州最近的軍隊隸屬於南家軍，難道……？”
豐州和平州地處東桑和西丹的交界線，而在那個地方擁兵鎮守著的便是南大將軍南玄振。
如此說來，南嶼曾說過已經傳信給父親，之後卻沒再聽他提起過回信之事。
莫非……豐州的事情，南玄振也參與了？
司馬緋搖了搖頭，“那些士兵不是出自南家軍。”她正了正面色，“那些都是西丹的士兵。”
謝渺一怔。
“信上說，西丹那邊有一股勢力這麽多年來一直與蘇太守暗通委曲，共謀密事。他們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瞞過了南家軍的耳目，將相當一部分軍隊送入了豐州境內。”
“怪不得蘇太守堅信自己能夠起事，原來他儀仗的、是西丹的軍隊……”謝渺微蹙起眉心，“蘇太守為何堅信你是前朝皇室的後裔？”
司馬緋答道：“那是梅躍誆騙他的，就是你方才在殿上見到的那個人，他是梅芷梅衡的孿生弟弟。巫族歷代嫡系傳人身邊都會隨侍一對雙生子，曉蕓和夕蕓便是隨侍於我的雙生子。”
“我原本以為當年隨侍在娘親身邊的雙生子是梅芷和梅衡，沒成想卻是梅衡和梅躍……當年娘親創立夏洄坊後，梅躍便不見了蹤影。”
謝渺猜測道：“因為梅躍不認可夏洄坊的理念，更想要覆興巫族？”
“對。”司馬緋雙眸微瞇，“從一開始，梅躍便以覆辟前朝為餌，誘導著蘇太守一步一步起事……”
她莞爾一笑，自嘲道：“畢竟千百年來，要說蠱惑人心這件事情，大抵沒人能比巫族人做得更好了……”
謝渺睨著她的這個笑，眸色微沈，擡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語氣略微喑啞，“確實。”
她本就生了一張明艷出色的皮囊，如今又身披半遮半掩、香艷撩人的魅色紗裙，又與謝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同坐於榻上，一顰一笑都在撩撥著他的心弦……
謝渺冷不丁收回了手，顧自起身離開床榻，轉過身子背對著她走遠了幾步。
司馬緋隱約意識到了什麽，臉上浮起了一陣臊意，硬著頭皮接著說道：“蘇太守這幾年要籌謀此等大事，想要完全瞞住豐州境內的百姓非常困難，於是便同梅躍聯手設計出了供奉巫族一事，轉移他們的註意力。”
百姓們連糧食都快吃不上了，哪裏還有心思去關註別的事情？
更何況梅躍還不時在境內各座城鎮當中制造出只有巫族才能治好的‘疫癥’，隨著時間的推移，豐州百姓對巫族的信賴愈加深厚。
謝渺略微一忖，“此舉不僅能夠轉移百姓們的註意力，還能扭轉他們對巫族的仇恨，或許也是想為巫族的覆興做好鋪墊……”
司馬緋讚同道：“是。”
謝渺將身子轉了回來，“你既然應下了這個‘新主’之位，還隨梅躍來了豐州主城，是已經做好了脫困的準備？”
司馬緋挑了挑眉，語氣耐人尋味，“脫困？”
謝渺不解地看向她。
司馬緋坐在床邊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靠近些。
謝渺往前走了幾步，左手被她倏然用力一拉，他順勢俯下腰身湊了過去。
司馬緋提起指尖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描摹，一邊出言調戲，“我覺著當這個‘新主’挺好的，不算什麽困局……這不，才第一夜，蘇太守就給我送來了這般優質的郎君。”
謝渺擡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眸色再次幽沈了不少，暗暗咬了咬後槽牙，“別鬧……”
見他這般隱忍的模樣，司馬緋心生愛憐，情不自禁地啄了一下他的唇角。
謝渺的瞳孔微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將人抵在了床榻上。
他動情地在她的櫻唇上輾轉著、索取著，一發不可收拾。
司馬緋也熱烈地回應著，掙開了手腕上的禁錮，雙手環住了他修長的後頸。
兩人將一切事情都說開了之後反而更加無所顧慮，彼此都心照不宣地遵從著本心，做著此時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謝渺摸索中抓住了她胸前的衣帶，頓住了動作……
司馬緋擡起迷蒙帶著水意的桃花眸，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
謝渺狠狠吐出了一口濁氣，從床邊退了出來。
這次換司馬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沒說話，就這麽無聲地抓著，和他對峙。
旖旎、暧昧的氛圍在周圍流淌著，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融，崩裂出無形的火花。
司馬緋的日子過得並不怎麽舒坦，一直都奉行著及時行樂的原則。
面前這位是她喜歡著的郎君，這位郎君也喜歡著她，那有何不可呢？
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等從豐州回去，有了其他的變數，難保不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司馬緋緊了緊手上的力道，眸光灼灼。
謝渺嘆了口氣，重新折返了回去，一手捂住她那雙攝人的眸子，一手將她按入了懷中。
他將下巴抵在了她的發頂，喃喃道：“這樣就夠了……現在這樣、就夠了……”
兩人經過這段時間的經歷，有著難以言喻的默契。
她當真以為他看不出她的意圖？
謝渺方才從那雙桃花眸中讀出了一種訣別之意。
他知道今晚若是真的如她所願，待到從豐州回去之後，甚至不用等到那時候，待到明天早上睜眼的時候……
她或許便能徹底斬斷對自己的念想。
謝渺承認他有些慌了。
他不想逼迫她些什麽，只得用這種最為笨拙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抗議。
司馬緋在他的懷中久久沒有作聲，最後只是悶聲應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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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明明沒有通天之術，卻仗著祖上傳下來的制毒、醫術等玄妙手段，成為了世人眼中的能人異士，甚至被視作與神明最為接近的一群人。
前朝皇室特意設下了大神官一職，請回了巫族當中最為正統的嫡系血脈坐鎮。
自那時起，整個巫族便在大神官的帶領下為前朝皇室效力。
前朝最後一任君王在大神官的蠱惑下，行了不少暴虐荒唐之事。發展到後來，各州百姓們生活於水深火熱當中，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巫族，在東桑是一個不能提及的禁忌。
司馬緋的眸中閃著些許意味不明的微光。
“你知道嗎……前朝那個禍國殃民的大神官、是我的外祖母。”
她的唇顫了顫，“我是禍國妖巫之後，身上流著妖女的血！是生活在東桑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都該唾罵的奸佞邪祟！”
司馬緋搖了搖頭，“謝渺，你和我不一樣……”她的眸中夾雜著些許隱痛，“你是人人口中稱頌的天之驕子！是哪怕沒有官職在身也主動在各州為百姓民生游走的絕世公子！”
“你這種本該處於雲端中的人，不應該自甘墮落，跌落浮塵與我這樣的妖女為伍！”
謝渺將司馬緋摟入了懷裏，一下一下地順著她的背脊，久久沒有說話。
司馬緋沒忍住，埋首在了他的頸窩中，最初只是細微的啜泣，爾後哭得一塌糊塗。
她就這麽宣洩著自己多年來的隱忍與委屈。
“我好累啊……”
“恩。”謝渺輕柔地摸了摸她的發頂。
“你什麽都不知道！娘親就那麽離開了，把所有的族人托付於我，讓我好好帶領他們走上正途。可是他們當中不少人腦子都壞掉了，總想著幹壞事……”
謝渺吻了吻她的額角，“我知道。”
“父皇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卻眼睜睜看著，從來都不幫我……”
謝渺的薄唇微動。
“這世間除了娘親留下來的人之外，只有謝允之肯什麽都不問地站在我的身邊。”
司馬緋揪起了謝渺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他，“你為什麽不是謝允之？為什麽要是謝渺！”
他身邊那個萬眾矚目的位置，不是她這個禍國妖女的後裔可以承受的。
兩人若是在一起，會給彼此都帶來不小的風險。
謝渺終於緩緩啟唇，“你知道為什麽是謝允之嗎。”
司馬緋手中的力道一松，眨巴著淚眸。
謝渺認真地和她對上視線，“夭夭所求，皆允之。”
“我是謝渺，也是謝允之。你想做什麽，希望我做什麽……”
他一字一頓道：“皆允之。”
司馬緋松開了揪住他衣領的手。
謝渺握住了她的雙肩，“等從豐州回去後，我們之間的關系該如何，都由你來決定……到時候、我會陪你一同面對。”
司馬緋再次眨巴了幾下淚眸：這個說法……也、太狡猾了吧？
謝渺溫和地看著她，“我們先冷靜下來，優先考慮目前的困局要緊。”
司馬緋直楞楞地點了點頭。
謝渺耐心地拭著她頰邊的淚，動作十分輕柔。
幾息後，司馬緋重新擡起了眸子。
謝渺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柔聲道：“留風傳給你的紙條上都寫了什麽？”
那張紙條是叔父遞的，應當是預先留下的後手，可能是目前破局的關鍵。
謝渺在入豐州主城前也留了後手，提前在城外布置好了謝家暗部，並囑托他們每日進行聯絡，如若有哪天沒收到消息便直接摸進太守府營救。
可是這幾天完全見不著謝家暗部們的人影，必定是提前被制住了。
司馬緋不答反問，“你這些天被軟禁在太守府，沒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嗎？”她給了點提示，“尤其是府中的這些士兵。”
東桑各州太守禁止豢養私兵，而蘇太守府上這些明顯不是尋常的護衛，他們個個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更像是常年行走於行伍中的軍人。
謝渺正想要說這個，“信中提及了這些私兵的來歷？離豐州最近的軍隊隸屬於南家軍，難道……？”
豐州和平州地處東桑和西丹的交界線，而在那個地方擁兵鎮守著的便是南大將軍南玄振。
如此說來，南嶼曾說過已經傳信給父親，之後卻沒再聽他提起過回信之事。
莫非……豐州的事情，南玄振也參與了？
司馬緋搖了搖頭，“那些士兵不是出自南家軍。”她正了正面色，“那些都是西丹的士兵。”
謝渺一怔。
“信上說，西丹那邊有一股勢力這麽多年來一直與蘇太守暗通委曲，共謀密事。他們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瞞過了南家軍的耳目，將相當一部分軍隊送入了豐州境內。”
“怪不得蘇太守堅信自己能夠起事，原來他儀仗的、是西丹的軍隊……”謝渺微蹙起眉心，“蘇太守為何堅信你是前朝皇室的後裔？”
司馬緋答道：“那是梅躍誆騙他的，就是你方才在殿上見到的那個人，他是梅芷梅衡的孿生弟弟。巫族歷代嫡系傳人身邊都會隨侍一對雙生子，曉蕓和夕蕓便是隨侍於我的雙生子。”
“我原本以為當年隨侍在娘親身邊的雙生子是梅芷和梅衡，沒成想卻是梅衡和梅躍……當年娘親創立夏洄坊後，梅躍便不見了蹤影。”
謝渺猜測道：“因為梅躍不認可夏洄坊的理念，更想要覆興巫族？”
“對。”司馬緋雙眸微瞇，“從一開始，梅躍便以覆辟前朝為餌，誘導著蘇太守一步一步起事……”
她莞爾一笑，自嘲道：“畢竟千百年來，要說蠱惑人心這件事情，大抵沒人能比巫族人做得更好了……”
謝渺睨著她的這個笑，眸色微沈，擡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語氣略微喑啞，“確實。”
她本就生了一張明艷出色的皮囊，如今又身披半遮半掩、香艷撩人的魅色紗裙，又與謝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同坐於榻上，一顰一笑都在撩撥著他的心弦……
謝渺冷不丁收回了手，顧自起身離開床榻，轉過身子背對著她走遠了幾步。
司馬緋隱約意識到了什麽，臉上浮起了一陣臊意，硬著頭皮接著說道：“蘇太守這幾年要籌謀此等大事，想要完全瞞住豐州境內的百姓非常困難，於是便同梅躍聯手設計出了供奉巫族一事，轉移他們的註意力。”
百姓們連糧食都快吃不上了，哪裏還有心思去關註別的事情？
更何況梅躍還不時在境內各座城鎮當中制造出只有巫族才能治好的‘疫癥’，隨著時間的推移，豐州百姓對巫族的信賴愈加深厚。
謝渺略微一忖，“此舉不僅能夠轉移百姓們的註意力，還能扭轉他們對巫族的仇恨，或許也是想為巫族的覆興做好鋪墊……”
司馬緋讚同道：“是。”
謝渺將身子轉了回來，“你既然應下了這個‘新主’之位，還隨梅躍來了豐州主城，是已經做好了脫困的準備？”
司馬緋挑了挑眉，語氣耐人尋味，“脫困？”
謝渺不解地看向她。
司馬緋坐在床邊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靠近些。
謝渺往前走了幾步，左手被她倏然用力一拉，他順勢俯下腰身湊了過去。
司馬緋提起指尖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描摹，一邊出言調戲，“我覺著當這個‘新主’挺好的，不算什麽困局……這不，才第一夜，蘇太守就給我送來了這般優質的郎君。”
謝渺擡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眸色再次幽沈了不少，暗暗咬了咬後槽牙，“別鬧……”
見他這般隱忍的模樣，司馬緋心生愛憐，情不自禁地啄了一下他的唇角。
謝渺的瞳孔微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將人抵在了床榻上。
他動情地在她的櫻唇上輾轉著、索取著，一發不可收拾。
司馬緋也熱烈地回應著，掙開了手腕上的禁錮，雙手環住了他修長的後頸。
兩人將一切事情都說開了之後反而更加無所顧慮，彼此都心照不宣地遵從著本心，做著此時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謝渺摸索中抓住了她胸前的衣帶，頓住了動作……
司馬緋擡起迷蒙帶著水意的桃花眸，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
謝渺狠狠吐出了一口濁氣，從床邊退了出來。
這次換司馬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沒說話，就這麽無聲地抓著，和他對峙。
旖旎、暧昧的氛圍在周圍流淌著，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融，崩裂出無形的火花。
司馬緋的日子過得並不怎麽舒坦，一直都奉行著及時行樂的原則。
面前這位是她喜歡著的郎君，這位郎君也喜歡著她，那有何不可呢？
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等從豐州回去，有了其他的變數，難保不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司馬緋緊了緊手上的力道，眸光灼灼。
謝渺嘆了口氣，重新折返了回去，一手捂住她那雙攝人的眸子，一手將她按入了懷中。
他將下巴抵在了她的發頂，喃喃道：“這樣就夠了……現在這樣、就夠了……”
兩人經過這段時間的經歷，有著難以言喻的默契。
她當真以為他看不出她的意圖？
謝渺方才從那雙桃花眸中讀出了一種訣別之意。
他知道今晚若是真的如她所願，待到從豐州回去之後，甚至不用等到那時候，待到明天早上睜眼的時候……
她或許便能徹底斬斷對自己的念想。
謝渺承認他有些慌了。
他不想逼迫她些什麽，只得用這種最為笨拙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抗議。
司馬緋在他的懷中久久沒有作聲，最後只是悶聲應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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