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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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這話問的秦湛沈默。
他薄唇微抿：“我不回來去哪兒？”
“去你的皇宮裏啊？”姜枳菱理所當然的語氣讓秦湛無法反駁。
朱元東才在位多久？他朱家父子奪下燕都稱帝，再到朱元東父親死，總共才兩年時間。朱家父子別說有錢建皇宮，就是軍餉都發不出來。這兩年，朱家父子就住在原本的燕王府。燕王府的人，在朱家父子稱帝之前，盡數斬盡。
秦湛現在自然也住在燕王府。
“沒有皇宮。”秦湛也不打算建皇宮。
如今，他剛奪下燕都，根基不穩，自然不會勞民傷財。周圍四個國家虎視眈眈的盯著他，都打算先把他吞掉，擴充自己的國土。
眼下當務之急，處理好朱家父子之前手下的人，然後修養聲息。
也不知道四周包圍著燕國的幾個國家，會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
姜枳菱大為驚訝：“怎麽會沒有皇宮？朱家父子不是已經稱帝兩年了嗎？怎麽連個皇宮都沒有？”
“他們連軍餉都發不出來，自己過的奢靡，根本不管百姓和手下的將士的死活。哪裏有錢來建造皇宮？就算這次我們不動手，只要鄰國大軍攻來，戰事一起，朱家父子也活不長久。”
秦湛早就看穿這一點，才會決定來燕都。
他登基後，改國號元，年號永寧，定都燕都。
姜枳菱聞言讚同的點點頭：“也是，軍餉都沒有，想讓將士們餓著肚子跟他們打仗嗎？那你們是怎麽贏的？”
她怎麽感覺秦湛這一仗打的很輕松呢。
那只是姜枳菱感覺。
那一夜，秦湛手下的一千多兵馬，悄然混入城內，準備多日。
燕王府戒備森嚴，可後半夜守衛松散。
沒人相信會有這麽多人突然沖進來刺殺皇帝。
秦湛手下的人上過戰場，立下過赫赫戰功，個個身手了得，且都誓死追隨秦湛。他們悄無聲息進入燕王府，殺死所有巡邏的侍衛。秦湛的手下抓到幾個下人，問出朱元東的位置。他親自帶人砍下了朱元東的項上人頭。
第二天，整個燕都的官員都知道天變了。
曾經對朱元東忠心耿耿的人，一個不留，剩下的那些人又沒什麽大本事。
秦湛本來不應該回來的，可他不知為何就是想見見姜枳菱。
她是他的娘子，本該光明正大的住進燕王府。
只是她身懷神仙洞府，擁有大量糧草，是亂世中的稀世珍寶。
無論如何，秦湛都不會讓她置於險境。
“夜襲。”
暗殺什麽的有點丟面子，秦湛不知為何，換了個說法。
他們本就是夜襲，這點沒錯。
姜枳菱見他不願意多說，就知道肯定沒有那麽容易。
戰爭伴隨著死亡。
也不知道秦湛這次損失了多少人手。
這些事姜枳菱幫不上忙，之前秦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都沒顧得上問他有沒有受傷。
“那你可有受傷？”
秦湛聞言難得露出一抹輕笑：“還以為你不在乎我的死活呢。”
這話說得。
她怎麽可能不在乎？
“我怎麽可能不在乎你的死活。只是每天忙著收糧食，種糧食，已經榨幹了我所有的體力。你沒發現我現在都變壯實了嗎？”
姜枳菱穿著冬衣，手臂不好露出來。她自己很清楚，晚上睡覺的時候，她低頭能清晰的看到手臂上漂亮的肌肉線條。
換成上輩子，不用健身就能擁有這種充滿爆發力的肌肉，她肯定會大秀一番。
只可惜現在沒這個條件，也沒人可秀。
“你每天都要種地？”秦湛瞬間關註到重點。
姜枳菱動作一頓，想到自己為了能多存點糧食，每天累死累活的幹。秦湛一開口，她就把糧食都送了過去。
原本還不覺得怎樣，就剛剛這一瞬間，心裏忽然很不爽。
“你以為那些糧食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姜枳菱一肚子怨氣，“那都是我親手種下去，親手收割的。很辛苦的，你知道不知道？”
秦湛真的不知道。
他擰著眉問：“是別人不能進去種田嗎？”
“讓你進去你會種嗎？”
姜枳菱的話問到了點上。
秦湛沈默了。
他還真的沒種過地。
“可以帶其他人進去種田嗎？”秦湛想到一個不讓姜枳菱那麽辛苦的辦法。
“可以是可以。但是只能找信任的人進去。不然人家知道我洞府能種田，那我還有命在嗎？”姜枳菱已經把最大的秘密告訴了秦湛，端看秦湛以後怎麽對她了。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傻。
但是人活一輩子，總要有個可以信任的人。
要是空間有本事能讓進入空間的人，離開空間之後，忘記空間的存在就好了。想也知道這種能力是不可能存在的。
秦湛擰著眉：“那你教我。”
“我倒是想教你，你那麽忙，不覺得累嗎？”姜枳菱不可否認，自己心動了。
“不累。”
既然他這麽說，那她就不客氣了。
姜枳菱高高興興地伸出手：“走吧，咱們進去收玉米。今天玉米我都沒收，實在是太累了。”
秦湛猝不及防被姜枳菱拉進去。
經過姜枳菱這幾個月堅持不懈的努力，玉米地的面積也從當年巴掌大的地方，變成了現在的三畝地。
姜枳菱看到這些玉米就頭疼。
現在有送上門的免費勞動力，她自然不會錯過的。
“這怎麽做？”
秦湛不認識玉米，以為這是南邊的農作物，眼底沒有任何驚訝的情緒。姜老太太以為這是神仙洞府的饋贈，每次吃煮玉米的時候，都心懷感恩。
這個烏龍姜枳菱不知道。
反正沒人問，她也就沒解釋。
姜枳菱示範給秦湛看：“這個很簡單，你只要這樣，把玉米掰開，扔在地上就行了。”
只要玉米剝好，放在地上，過一會兒這些玉米就會自動收進她規劃好的糧倉裏。
別問，問就是一切都是討價還價來的。
“會了嗎？”
姜枳菱示範完回頭問秦湛。
秦湛微微頷首，人已經開始剝玉米了。
他力氣不小，可能是習武的關系，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而且動作很快。姜枳菱全靠力氣大支撐著，要是力氣不大，她根本追不上秦湛。
兩人齊頭並進，幾個來回，三畝地的玉米就都播完了。
“這些稭稈怎麽辦？”秦湛問姜枳菱。
姜枳菱說：“割下來燒火。”
秦湛懂了。
他讓姜枳菱送他出去，秦湛出去之後發現，外面的時間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他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姜枳菱，姜枳菱疑惑地看他。他沒說話，擡腳出去了。
等他再回來，手裏拿著兩把鐮刀，而且跟後世的鐮刀很像，都是鐵制的。
“用這個割。”
秦湛把其中一把鐮刀遞過來，姜枳菱直接接過來，帶著秦湛進去。
兩人開始割玉米稭稈。
又捆好之後，堆在旁邊，等姜枳菱出去，把稭稈放在外面的空地上。
她問秦湛：“這東西要怎麽解釋？”
“不要讓莊子上的其他人過來。”秦湛決定要加派人手保護姜枳菱。
她那個神仙洞府，遠比他想的更重要。
他進去那麽長時間，出來之後，外面的時間幾乎是靜止不動的。她沒說，也沒打算瞞著她。而她的洞府裏面農作物從播種到成熟的時間很快。
快的時間，可能只用一個晚上就可以。
得知這個答案，秦湛很不放心姜枳菱一個人在這裏。
眼下他又不能把姜枳菱帶回燕都，讓她住進王府。那樣等於限制了姜枳菱。
姜枳菱太渴了，走到泉水旁，舀一碗水喝。秦湛也有樣學樣，拿起葫蘆做的水瓢，直接把一瓢水喝光。他的動作太快，姜枳菱都沒來得及阻止，秦湛已經喝完了。
幹活很累，又出了不少汗。
秦湛喝完一瓢水覺得不夠，又喝了兩瓢水才停下來。
等他喝完水，才發現姜枳菱的狀態不對。
“這水不能喝？”
他可真敏銳。
姜枳菱嘆著氣搖頭：“不是不能喝，是不能隨便喝。我也不知道你喝了這個水，會不會有反應。反正我阿婆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她喝完這個水，上了好長時間茅房，等出來人就變得看起來年輕了不少。皮膚也變白了，跟小娘子似得。”
用現代的說法就是，姜老太太體內的雜質被排出，人變得健康了。皮膚變白，顯得人好像變年輕了似得。實際上老太太還是那個樣子，就是身體變好，精神氣不一樣。
姜枳菱的話才說完，像是回應她這番話似得，秦湛猛然捂住肚子，表情有幾分扭曲：“送我出去！”
“忍住！”
姜枳菱立刻帶著秦湛出去，就看到秦湛閃電般飛出去，不用問也知道人肯定是去了茅房。
她很貼心的給秦湛燒了一大鍋熱水，順便燒炕。
玉米稭稈很多，而且每天都會有新鮮的。
像是為了配合她似得，每次玉米稭稈收獲的時候，都幹的不行，裏面一點水分都沒有。
姜枳菱一邊燒火，一邊想，這個東西後世是可以用來餵牲口的。比如牛羊，驢子、騾子、馬之類的，冬天都是吃這些東西的。
現在她用這個燒火，總感覺有點浪費。
姜枳菱心裏想著可惜，實際上本人一點都不覺得可惜。相反，她還燒的特別歡，一捆玉米稭稈燒完還不過癮，又拿了第二捆進來繼續燒。
等一鍋熱水燒開，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之後的事情。
秦湛又等好半晌才從外面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姜枳菱的錯覺，她總覺得秦湛的兩條腿在打晃。等她定睛一看，發現秦湛的腿還是好好的，十分有力。
剛才應該是她眼花了吧？
姜枳菱不確定地想完，問秦湛：“你今天幹活了，要不要洗個澡？我燒了很多水，浴桶也給你放在屋子裏了。”
“我去倒水。”
秦湛轉身要去提水，姜枳菱忙把人喊住：“不用那麽麻煩，裏面我已經放上水了。你等我把熱水倒進去就可以洗了。”
秦湛打算出來幫忙，奈何姜枳菱動作很迅速。
她力氣大，用木盆端著水就倒進去，兩三趟水就好了。姜枳菱把鍋裏的熱水都放進去之後，又繼續燒水，這次燒了半鍋，萬一水涼了，還能加熱水。
秦湛開始沐浴。
他坐在浴桶中感覺渾身都在疼，好像身體裏的骨頭在重組一般，疼的他咬緊牙關。那種疼折騰的他渾身全是冷汗，渾身肌肉都跟著顫抖。
秦湛是個狠人，也是個硬漢，楞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要不是姜枳菱想過來，打算問他水溫可不可以，要不要加點熱水，她也不會發現他的異常。
“秦湛，你怎麽了？”姜枳菱一沖動，喊了秦湛的名字。
聽到她喊自己名字，秦湛猛地睜開眼，深邃的眸底迸射出犀利的光，轉身又變得溫柔。快的姜枳菱都沒察覺到他的異樣。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姜枳菱擔心是自己一時疏忽害了秦湛，此時心裏萬分擔心。秦湛不是土匪，也不是歹人。他是她的夫君。哪怕她現在還沒愛上他，可是他在她心裏還是不同的。
她腦海中沒有和秦湛相處的細節，可是每次看到他，她心裏生不出半點陌生感。
秦湛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沒有。”
“你還說沒有？你告訴我到底哪裏沒有？明明你的臉色很難看，疼的渾身全都是冷汗。”還敢騙她，“你等我！”
姜枳菱說完閃身進了空間，她站在空間裏厲聲喊道：“空間，我問你，這個靈泉水到底有沒有問題？為什麽秦湛喝了靈泉水，會疼成那個樣子？他會不會死？”
然而，沒有人回應她。
姜枳菱氣的舀了一瓢水，打算以毒攻毒。
她閃身出去問秦湛，“這是那裏面的水，你還喝嗎？”
說完這句話，姜枳菱像是回過神了似得，不等秦湛問，就把水遞到他唇邊。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沖動之下特意帶一瓢水出來，這恐怕是空間搞鬼。祂不能和自己溝通，但是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告訴自己怎麽做。
“喝了它你就會沒事的。”姜枳菱餵秦湛，反正都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
秦湛沒有抗拒，他不相信姜枳菱會害自己。
他伸出手，忍著疼，自己把一瓢水都喝光，身體裏骨頭又是一陣劇烈的疼。他嘴裏都沒忍住，發出悶哼聲，額頭上的汗嘩啦啦的往下流。
姜枳菱都嚇哭了。
“秦湛，秦湛，你千萬不要有事！你堅持住，熬過去就沒事兒了。你看你都當了皇帝，以後還要統一天下。到時候你的名字會寫進史書，永遠被後人敬仰。”
姜枳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麽，她只想給秦湛鼓勁兒，不讓秦湛放棄。
短短的十幾分鐘，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姜枳菱緊緊握住秦湛的手，額頭抵住他的。她的力氣很大，卻不敢用力，任由秦湛用力攥她的手。
“秦湛，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她嘴裏喃喃自語，不知道是安慰秦湛，還是在安慰他。
終於，秦湛疼的虛脫，眼睛都沒力氣睜開。
浴桶裏的水也早就涼了，而且裏面全都是黑色的。姜枳菱嚇的哭著伸出手，要把秦湛從裏面抱出來。
“我自己可以。”
喘口氣的工夫，秦湛睜開眼，擡手給姜枳菱擦掉眼淚：“別哭，我不是沒事兒嗎？”
“可我覺得是我害了你。”
姜枳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後怕，就好像她像是要失去自己最愛的人似得。那種滋味太難受了，她根本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我能再喝一點水嗎？”秦湛直覺他很需要那個水。
姜枳菱卻不想給：“萬一你還疼怎麽辦？”
“我有預感，不會的。”秦湛還有力氣扯出一個面色蒼白的笑，“你看我不是也沒事兒嗎？”
姜枳菱擰著眉，抿著唇，猶豫片刻，閃身進入空間。她又舀了一瓢水出來，遞給秦湛。秦湛接過來自己把水喝掉。
整個過程姜枳菱都是屏住呼吸的。
等了一會兒，她也沒見秦湛表情扭曲，心裏才悄悄地松了口氣。
“你看，沒疼。”
秦湛發現自己喝了水後，身體似乎恢覆一些力氣，不像剛剛渾身像是被人抽掉骨頭似得，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真不疼？”姜枳菱還有些懷疑。
他實在太能忍了。
姜枳菱分不清他是疼還是不疼。
秦湛點頭：“不疼，但是還想喝水。”
“等著。”
姜枳菱拿出來一瓢水讓秦湛喝，秦湛就繼續喝，喝完還說：“還想喝。”
他要喝，她就給。
姜枳菱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
終於秦湛感覺自己此刻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才不要水喝了。
他看著浴桶裏黑色的臟水，低頭看著胸膛，發現上面還有一層黑色的，面色有些尷尬。
“娘子，還勞煩你再幫我燒點熱水，我可能還要重新洗個澡。”秦湛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如此尷尬過。
姜枳菱沒多想，就出去給他燒水。
秦湛用黑色的水，把身上冒出來的一層層黑色的東西都洗掉，就臉上都是一樣。他從水裏出來，隨便撲披了一件衣服，趁著姜枳菱不註意，自己把水倒到外面。
姜枳菱拿著柴火進來，正好在門口看到他提著浴桶回來，震驚地問：“你把洗澡水倒了？”
秦湛微微頷首。
“那麽多水，你就這麽提著倒的？”姜枳菱盯著秦湛，發現了重點。
秦湛身子微僵，眼底有些不可思議。
他剛才擔心姜枳菱看到裏面的水很臟，就想趁著她出去拿柴火的工夫，把水倒掉。秦湛也沒多想，就把浴桶提起來。
現在仔細回想，半桶的洗澡水，還有這麽沈的浴桶，他怎麽那麽輕松就扛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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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問的秦湛沈默。
他薄唇微抿：“我不回來去哪兒？”
“去你的皇宮裏啊？”姜枳菱理所當然的語氣讓秦湛無法反駁。
朱元東才在位多久？他朱家父子奪下燕都稱帝，再到朱元東父親死，總共才兩年時間。朱家父子別說有錢建皇宮，就是軍餉都發不出來。這兩年，朱家父子就住在原本的燕王府。燕王府的人，在朱家父子稱帝之前，盡數斬盡。
秦湛現在自然也住在燕王府。
“沒有皇宮。”秦湛也不打算建皇宮。
如今，他剛奪下燕都，根基不穩，自然不會勞民傷財。周圍四個國家虎視眈眈的盯著他，都打算先把他吞掉，擴充自己的國土。
眼下當務之急，處理好朱家父子之前手下的人，然後修養聲息。
也不知道四周包圍著燕國的幾個國家，會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
姜枳菱大為驚訝：“怎麽會沒有皇宮？朱家父子不是已經稱帝兩年了嗎？怎麽連個皇宮都沒有？”
“他們連軍餉都發不出來，自己過的奢靡，根本不管百姓和手下的將士的死活。哪裏有錢來建造皇宮？就算這次我們不動手，只要鄰國大軍攻來，戰事一起，朱家父子也活不長久。”
秦湛早就看穿這一點，才會決定來燕都。
他登基後，改國號元，年號永寧，定都燕都。
姜枳菱聞言讚同的點點頭：“也是，軍餉都沒有，想讓將士們餓著肚子跟他們打仗嗎？那你們是怎麽贏的？”
她怎麽感覺秦湛這一仗打的很輕松呢。
那只是姜枳菱感覺。
那一夜，秦湛手下的一千多兵馬，悄然混入城內，準備多日。
燕王府戒備森嚴，可後半夜守衛松散。
沒人相信會有這麽多人突然沖進來刺殺皇帝。
秦湛手下的人上過戰場，立下過赫赫戰功，個個身手了得，且都誓死追隨秦湛。他們悄無聲息進入燕王府，殺死所有巡邏的侍衛。秦湛的手下抓到幾個下人，問出朱元東的位置。他親自帶人砍下了朱元東的項上人頭。
第二天，整個燕都的官員都知道天變了。
曾經對朱元東忠心耿耿的人，一個不留，剩下的那些人又沒什麽大本事。
秦湛本來不應該回來的，可他不知為何就是想見見姜枳菱。
她是他的娘子，本該光明正大的住進燕王府。
只是她身懷神仙洞府，擁有大量糧草，是亂世中的稀世珍寶。
無論如何，秦湛都不會讓她置於險境。
“夜襲。”
暗殺什麽的有點丟面子，秦湛不知為何，換了個說法。
他們本就是夜襲，這點沒錯。
姜枳菱見他不願意多說，就知道肯定沒有那麽容易。
戰爭伴隨著死亡。
也不知道秦湛這次損失了多少人手。
這些事姜枳菱幫不上忙，之前秦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都沒顧得上問他有沒有受傷。
“那你可有受傷？”
秦湛聞言難得露出一抹輕笑：“還以為你不在乎我的死活呢。”
這話說得。
她怎麽可能不在乎？
“我怎麽可能不在乎你的死活。只是每天忙著收糧食，種糧食，已經榨幹了我所有的體力。你沒發現我現在都變壯實了嗎？”
姜枳菱穿著冬衣，手臂不好露出來。她自己很清楚，晚上睡覺的時候，她低頭能清晰的看到手臂上漂亮的肌肉線條。
換成上輩子，不用健身就能擁有這種充滿爆發力的肌肉，她肯定會大秀一番。
只可惜現在沒這個條件，也沒人可秀。
“你每天都要種地？”秦湛瞬間關註到重點。
姜枳菱動作一頓，想到自己為了能多存點糧食，每天累死累活的幹。秦湛一開口，她就把糧食都送了過去。
原本還不覺得怎樣，就剛剛這一瞬間，心裏忽然很不爽。
“你以為那些糧食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姜枳菱一肚子怨氣，“那都是我親手種下去，親手收割的。很辛苦的，你知道不知道？”
秦湛真的不知道。
他擰著眉問：“是別人不能進去種田嗎？”
“讓你進去你會種嗎？”
姜枳菱的話問到了點上。
秦湛沈默了。
他還真的沒種過地。
“可以帶其他人進去種田嗎？”秦湛想到一個不讓姜枳菱那麽辛苦的辦法。
“可以是可以。但是只能找信任的人進去。不然人家知道我洞府能種田，那我還有命在嗎？”姜枳菱已經把最大的秘密告訴了秦湛，端看秦湛以後怎麽對她了。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傻。
但是人活一輩子，總要有個可以信任的人。
要是空間有本事能讓進入空間的人，離開空間之後，忘記空間的存在就好了。想也知道這種能力是不可能存在的。
秦湛擰著眉：“那你教我。”
“我倒是想教你，你那麽忙，不覺得累嗎？”姜枳菱不可否認，自己心動了。
“不累。”
既然他這麽說，那她就不客氣了。
姜枳菱高高興興地伸出手：“走吧，咱們進去收玉米。今天玉米我都沒收，實在是太累了。”
秦湛猝不及防被姜枳菱拉進去。
經過姜枳菱這幾個月堅持不懈的努力，玉米地的面積也從當年巴掌大的地方，變成了現在的三畝地。
姜枳菱看到這些玉米就頭疼。
現在有送上門的免費勞動力，她自然不會錯過的。
“這怎麽做？”
秦湛不認識玉米，以為這是南邊的農作物，眼底沒有任何驚訝的情緒。姜老太太以為這是神仙洞府的饋贈，每次吃煮玉米的時候，都心懷感恩。
這個烏龍姜枳菱不知道。
反正沒人問，她也就沒解釋。
姜枳菱示範給秦湛看：“這個很簡單，你只要這樣，把玉米掰開，扔在地上就行了。”
只要玉米剝好，放在地上，過一會兒這些玉米就會自動收進她規劃好的糧倉裏。
別問，問就是一切都是討價還價來的。
“會了嗎？”
姜枳菱示範完回頭問秦湛。
秦湛微微頷首，人已經開始剝玉米了。
他力氣不小，可能是習武的關系，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而且動作很快。姜枳菱全靠力氣大支撐著，要是力氣不大，她根本追不上秦湛。
兩人齊頭並進，幾個來回，三畝地的玉米就都播完了。
“這些稭稈怎麽辦？”秦湛問姜枳菱。
姜枳菱說：“割下來燒火。”
秦湛懂了。
他讓姜枳菱送他出去，秦湛出去之後發現，外面的時間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他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姜枳菱，姜枳菱疑惑地看他。他沒說話，擡腳出去了。
等他再回來，手裏拿著兩把鐮刀，而且跟後世的鐮刀很像，都是鐵制的。
“用這個割。”
秦湛把其中一把鐮刀遞過來，姜枳菱直接接過來，帶著秦湛進去。
兩人開始割玉米稭稈。
又捆好之後，堆在旁邊，等姜枳菱出去，把稭稈放在外面的空地上。
她問秦湛：“這東西要怎麽解釋？”
“不要讓莊子上的其他人過來。”秦湛決定要加派人手保護姜枳菱。
她那個神仙洞府，遠比他想的更重要。
他進去那麽長時間，出來之後，外面的時間幾乎是靜止不動的。她沒說，也沒打算瞞著她。而她的洞府裏面農作物從播種到成熟的時間很快。
快的時間，可能只用一個晚上就可以。
得知這個答案，秦湛很不放心姜枳菱一個人在這裏。
眼下他又不能把姜枳菱帶回燕都，讓她住進王府。那樣等於限制了姜枳菱。
姜枳菱太渴了，走到泉水旁，舀一碗水喝。秦湛也有樣學樣，拿起葫蘆做的水瓢，直接把一瓢水喝光。他的動作太快，姜枳菱都沒來得及阻止，秦湛已經喝完了。
幹活很累，又出了不少汗。
秦湛喝完一瓢水覺得不夠，又喝了兩瓢水才停下來。
等他喝完水，才發現姜枳菱的狀態不對。
“這水不能喝？”
他可真敏銳。
姜枳菱嘆著氣搖頭：“不是不能喝，是不能隨便喝。我也不知道你喝了這個水，會不會有反應。反正我阿婆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她喝完這個水，上了好長時間茅房，等出來人就變得看起來年輕了不少。皮膚也變白了，跟小娘子似得。”
用現代的說法就是，姜老太太體內的雜質被排出，人變得健康了。皮膚變白，顯得人好像變年輕了似得。實際上老太太還是那個樣子，就是身體變好，精神氣不一樣。
姜枳菱的話才說完，像是回應她這番話似得，秦湛猛然捂住肚子，表情有幾分扭曲：“送我出去！”
“忍住！”
姜枳菱立刻帶著秦湛出去，就看到秦湛閃電般飛出去，不用問也知道人肯定是去了茅房。
她很貼心的給秦湛燒了一大鍋熱水，順便燒炕。
玉米稭稈很多，而且每天都會有新鮮的。
像是為了配合她似得，每次玉米稭稈收獲的時候，都幹的不行，裏面一點水分都沒有。
姜枳菱一邊燒火，一邊想，這個東西後世是可以用來餵牲口的。比如牛羊，驢子、騾子、馬之類的，冬天都是吃這些東西的。
現在她用這個燒火，總感覺有點浪費。
姜枳菱心裏想著可惜，實際上本人一點都不覺得可惜。相反，她還燒的特別歡，一捆玉米稭稈燒完還不過癮，又拿了第二捆進來繼續燒。
等一鍋熱水燒開，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之後的事情。
秦湛又等好半晌才從外面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姜枳菱的錯覺，她總覺得秦湛的兩條腿在打晃。等她定睛一看，發現秦湛的腿還是好好的，十分有力。
剛才應該是她眼花了吧？
姜枳菱不確定地想完，問秦湛：“你今天幹活了，要不要洗個澡？我燒了很多水，浴桶也給你放在屋子裏了。”
“我去倒水。”
秦湛轉身要去提水，姜枳菱忙把人喊住：“不用那麽麻煩，裏面我已經放上水了。你等我把熱水倒進去就可以洗了。”
秦湛打算出來幫忙，奈何姜枳菱動作很迅速。
她力氣大，用木盆端著水就倒進去，兩三趟水就好了。姜枳菱把鍋裏的熱水都放進去之後，又繼續燒水，這次燒了半鍋，萬一水涼了，還能加熱水。
秦湛開始沐浴。
他坐在浴桶中感覺渾身都在疼，好像身體裏的骨頭在重組一般，疼的他咬緊牙關。那種疼折騰的他渾身全是冷汗，渾身肌肉都跟著顫抖。
秦湛是個狠人，也是個硬漢，楞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要不是姜枳菱想過來，打算問他水溫可不可以，要不要加點熱水，她也不會發現他的異常。
“秦湛，你怎麽了？”姜枳菱一沖動，喊了秦湛的名字。
聽到她喊自己名字，秦湛猛地睜開眼，深邃的眸底迸射出犀利的光，轉身又變得溫柔。快的姜枳菱都沒察覺到他的異樣。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姜枳菱擔心是自己一時疏忽害了秦湛，此時心裏萬分擔心。秦湛不是土匪，也不是歹人。他是她的夫君。哪怕她現在還沒愛上他，可是他在她心裏還是不同的。
她腦海中沒有和秦湛相處的細節，可是每次看到他，她心裏生不出半點陌生感。
秦湛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沒有。”
“你還說沒有？你告訴我到底哪裏沒有？明明你的臉色很難看，疼的渾身全都是冷汗。”還敢騙她，“你等我！”
姜枳菱說完閃身進了空間，她站在空間裏厲聲喊道：“空間，我問你，這個靈泉水到底有沒有問題？為什麽秦湛喝了靈泉水，會疼成那個樣子？他會不會死？”
然而，沒有人回應她。
姜枳菱氣的舀了一瓢水，打算以毒攻毒。
她閃身出去問秦湛，“這是那裏面的水，你還喝嗎？”
說完這句話，姜枳菱像是回過神了似得，不等秦湛問，就把水遞到他唇邊。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沖動之下特意帶一瓢水出來，這恐怕是空間搞鬼。祂不能和自己溝通，但是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告訴自己怎麽做。
“喝了它你就會沒事的。”姜枳菱餵秦湛，反正都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
秦湛沒有抗拒，他不相信姜枳菱會害自己。
他伸出手，忍著疼，自己把一瓢水都喝光，身體裏骨頭又是一陣劇烈的疼。他嘴裏都沒忍住，發出悶哼聲，額頭上的汗嘩啦啦的往下流。
姜枳菱都嚇哭了。
“秦湛，秦湛，你千萬不要有事！你堅持住，熬過去就沒事兒了。你看你都當了皇帝，以後還要統一天下。到時候你的名字會寫進史書，永遠被後人敬仰。”
姜枳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麽，她只想給秦湛鼓勁兒，不讓秦湛放棄。
短短的十幾分鐘，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姜枳菱緊緊握住秦湛的手，額頭抵住他的。她的力氣很大，卻不敢用力，任由秦湛用力攥她的手。
“秦湛，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她嘴裏喃喃自語，不知道是安慰秦湛，還是在安慰他。
終於，秦湛疼的虛脫，眼睛都沒力氣睜開。
浴桶裏的水也早就涼了，而且裏面全都是黑色的。姜枳菱嚇的哭著伸出手，要把秦湛從裏面抱出來。
“我自己可以。”
喘口氣的工夫，秦湛睜開眼，擡手給姜枳菱擦掉眼淚：“別哭，我不是沒事兒嗎？”
“可我覺得是我害了你。”
姜枳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後怕，就好像她像是要失去自己最愛的人似得。那種滋味太難受了，她根本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我能再喝一點水嗎？”秦湛直覺他很需要那個水。
姜枳菱卻不想給：“萬一你還疼怎麽辦？”
“我有預感，不會的。”秦湛還有力氣扯出一個面色蒼白的笑，“你看我不是也沒事兒嗎？”
姜枳菱擰著眉，抿著唇，猶豫片刻，閃身進入空間。她又舀了一瓢水出來，遞給秦湛。秦湛接過來自己把水喝掉。
整個過程姜枳菱都是屏住呼吸的。
等了一會兒，她也沒見秦湛表情扭曲，心裏才悄悄地松了口氣。
“你看，沒疼。”
秦湛發現自己喝了水後，身體似乎恢覆一些力氣，不像剛剛渾身像是被人抽掉骨頭似得，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真不疼？”姜枳菱還有些懷疑。
他實在太能忍了。
姜枳菱分不清他是疼還是不疼。
秦湛點頭：“不疼，但是還想喝水。”
“等著。”
姜枳菱拿出來一瓢水讓秦湛喝，秦湛就繼續喝，喝完還說：“還想喝。”
他要喝，她就給。
姜枳菱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
終於秦湛感覺自己此刻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才不要水喝了。
他看著浴桶裏黑色的臟水，低頭看著胸膛，發現上面還有一層黑色的，面色有些尷尬。
“娘子，還勞煩你再幫我燒點熱水，我可能還要重新洗個澡。”秦湛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如此尷尬過。
姜枳菱沒多想，就出去給他燒水。
秦湛用黑色的水，把身上冒出來的一層層黑色的東西都洗掉，就臉上都是一樣。他從水裏出來，隨便撲披了一件衣服，趁著姜枳菱不註意，自己把水倒到外面。
姜枳菱拿著柴火進來，正好在門口看到他提著浴桶回來，震驚地問：“你把洗澡水倒了？”
秦湛微微頷首。
“那麽多水，你就這麽提著倒的？”姜枳菱盯著秦湛，發現了重點。
秦湛身子微僵，眼底有些不可思議。
他剛才擔心姜枳菱看到裏面的水很臟，就想趁著她出去拿柴火的工夫，把水倒掉。秦湛也沒多想，就把浴桶提起來。
現在仔細回想，半桶的洗澡水，還有這麽沈的浴桶，他怎麽那麽輕松就扛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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