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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嘗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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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嘗情味

那一丈接著一丈的板子重重打在她身上,整整五十丈的板子挨了過去。

眼前繁星點點,黑漆深冷。

燕妙兒見她被打得只剩半條命,一身的血,若刀刮一樣,眼淚湧出,蹲在她身前,“你要是聽妙兒姐一言也不至於挨這麽多的板子,你一個女兒家別說五十大板,這十大板都挺不過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造的孽啊,我死也不能讓你進去的!”

蘇闕身在一片黑黑的光影下,聽到燕妙兒的哭聲,她皺了皺眉,艱難的擡起眼皮,嘴角涔血,晶瑩的汗珠大顆大顆的滑落,她喘著一口氣,握住了燕妙兒的手,故作輕松的:“瞧瞧我最喜歡的妙兒姐,過了嫁人的年紀了,還哭哭啼啼,我不是好好的嗎,妙兒姐忘了,自小我皮粗肉厚的,什麽苦沒吃過,這幾個板子怎麽難得到……”

她的聲音清淡如夜間的清泉,渺如玉音。

燕妙兒抹去眼淚,鄭重點了點頭,含著淚水笑著說:“是啊,我帶到大的人兒怎會這麽脆弱不堪呢,你安心養傷,妙兒姐每天都給你送好吃的,你最喜歡的風情雨露我給你做好帶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好嗎?”

蘇闕全身疼的沒了知覺,身上的血腥味濃烈,最後緩緩點了頭,昏了去。

桓瑾趕到時,看到一地的血,還有躺在地上血淋淋的人,死了一樣一動不動的,任由女人抱著哭,險些昏厥了去。

他心口緊縮,嘞的慌。

上前推開女人,將已經沒了知覺的蘇闕抱起,往外走。

幾個侍衛上前攔了去,他斂眸,生冷的問:“作何?”

幾個人跪地叩首,“四殿下,小的領了陛下的旨意將罪犯押入大理寺,殿下將其帶走,小的幾個不好交差的。”

“就說人是被我帶走的,父皇那邊我自會解釋,給我讓開!”他粗暴的一腳踹開腳邊人,繼續往前行。

“四殿下!四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那幾人紛紛上前追去,跪在身前擋住去路,忠心耿耿道:“您要帶走了她就請殺了小的吧,人被您帶走了,陛下那兒無法交代,左右腦袋不保倒不如殿下就地正罰小的,好讓小的痛快的死!”

桓瑾瞪目,“好,今日我便成全了你!”

抽出配劍狠利的揮下!

“四殿下!”燕妙兒上前雙手撐開擋在劍鋒下,她垂眼看了地上嚇得直抖的侍衛,又回身對著桓瑾道:“四殿下關心闕兒,奴婢能理解亦是感激不盡。如今闕兒是待罪之身,您將她帶走了,陛下那兒定會更加惱怒,這妄加之罪,她怎受得住。若是真的想為她好,就交給這幾個人吧,他們說的也不全無道理,秉公執法本就是先例,來日為她求求情也是好的。”

“將她打成這樣也是父皇的意思嗎?”

燕妙兒對著他一笑,語氣涼意很是不滿道:“四殿下何不去問問陛下?只怪這丫頭行事太魯莽了,將慕容小姐與董妃給得罪了,鬧的整個大殿如熱鍋上的螞蟻,給她幾個板子讓她往後牢記,少闖些禍端,這打打也是值了。”

他沈吟半刻,看著懷裏不省人事的蘇闕,心如螞蟻噬咬,只得將她交給這幾個人。

“輕點,她身上的傷這麽重,別碰著。”他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衣袍脫下裹在蘇闕身上,見著她了,卻是這樣的一幕,叫人心寒令他心疼。

萬萬沒料到桓墨嬰這次竟袖手旁觀?

他遙遠的看向燭光閃耀,喜氣一堂的大殿,凝目睇蔑。

銅墻鐵壁,陰森的大理寺牢房濕氣深重,這裏不知死了多少人,墻面上濺了多少人的血。

天子腳下,無處話淒涼。

睫毛顫栗,蘇闕緩慢的睜開眼睛,左右環視一番發現自己所處大牢,一時怔住,琉瞳千盼,心口如被刀割。

似她這般微小的蚍蜉寄於天地,渺滄海之一栗,真是沒用的很。

牢門被一人打開。

擡眸一看,走來的竟是桓瑾。

他揚眉劍出鞘,身材迤邐,眉間那股邪氣甚是濃烈,他身著青色錦袍,玉墜側配叮當響。

她立即走下床無奈身上的傷太重,一動撕裂疼痛,她吸了口氣,走下長木椅,跪在地上,拱手:“罪臣蘇闕拜見四殿下。”

“你這是作甚?”桓瑾上去將她扶起,不小心-碰到她傷口處,唏噓一聲,如火燒的慌。

“殿下怎麽有空來這裏,大牢陰氣甚重不應來此。”

“我來看你,這裏沒外人,侍衛們都被我遣了去,你我之間不必多禮,該說的說,該笑的還是笑,別悶壞了。”桓瑾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到床椅上坐下,舉止投足間兩人的發絲摩擦糾纏。

“不悶不悶,就是心咯噔的慌,這心裏的東西就這樣沒了,你說奇不奇?”她含糊其詞道。

“心裏一直藏著某樣東西終是不好的,令人患得患失的,哪日真沒了,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是啊,是不適應,很不爽。”她咬著牙嬉笑道。

蘇闕一身白色長服,墨發及地,雖帶著一身的傷痕絲毫不掩昭秀風華,柔美間引人無限遐想

桓瑾邪氣睥睨她,將她的手握在手心,專註看著:“闕兒,我打算向父皇請辭,要你如何?”

蘇闕朦朦不解,“什麽?”

“做我的妃子。”

峨眉輕蹙,敞開心道:“殿下已有程國公主,怎的,那樣的美人無法令殿下滿意還要將我收入宮內?”

“我喜歡你,蘇闕。”他將她的手握緊,十指緊扣,溫柔情綿。平生以來第一次對別人說這話,心裏很是緊張,生怕她會記不住,又說了聲:“我喜歡你蘇闕,我喜歡你。”

蘇闕脫離他的手掌,站了起來,沈默不語。

“我知道你心裏喜歡的是八弟,我可以讓你慢慢忘記他,時間可以忘記一切,你這心口的傷我自會想辦法填滿。”

“殿下既然知道我喜歡的是別人,就不該說出這話來。”她決然道。

東方欲曉,空氣清新的清晨,萬物蘇醒。

桓瑾閉上眼睛,緩聲道:“蘇闕,你心裏可曾有過我?”

“你對桓墨嬰的感情真的是愛情嗎?你可想過,有時自己混淆了自己的心,事情就會變得不同。”他慢慢走向她,目光冷厲,“或許你們之間只能成為親情亦或是只能作為陌路人呢?”

“不會的,我喜歡他!”她毫不猶豫道。

“你喜歡他,他對你呢,他要是對你有幾分念想,見你千裏策馬回到他身邊,怎會這般對你?你身上的每一處傷疤,每一個裂口,都是他賜給你。八弟若是喜歡你,就不會與慕容玉兒成婚而是跟你遠走。”他走到了她眼前,聲音如熏煙將她迷得腦中一團亂。

恐慌的神情下,蘇闕往後推了推,桓瑾緊迎上來,絲毫不留餘地。

“義父……義父是……”已是語無倫次,無法回應。

“他不愛你,他只當你是義女,你們之間只存在微薄的親情,他並不愛你,可知道?”

桓瑾指著自己的心口處,一字一句道:“我是個貪得無厭的人,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我必須得到,哪怕用奪得,也要到手。你可認為我自私心狠手辣,因我不是桓墨嬰那樣的大善人,他是菩提樹下的童子,那我便是個滿身血腥暴戾的饕餮,用盡一切手段也要誓死搶來。蘇闕,你可以將一切怨恨揮灑在我的身上,但是莫要做出令人堪憂的事來。”

“當我看見你全身是血的樣子,我的心已經四分五裂,我當時就想為何不早點遇見你,為何自己不是老八,這樣你喜歡的人便是我桓瑾而不是他桓墨嬰,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蘇闕心口恍惚,不知該如何回答,桓瑾竟會對自己說出這番話,簡直不可思議。

他雙手將她的臉捧在掌心,湊近水潤的唇,聲音如桃花勾魂,“給我一次機會,給你自己一個解脫,好麽?”

從未有過的溫柔,從未有過的情動,野草燃盡雙唇顫抖,“不……”

桓瑾輕吻住她的唇,淺淺的吻著,身上的麝香熏得她無法思想,她是那麽的懵懂,只得僵硬著身子死板的站著任由他撬開唇齒探入口中吸食,緩慢的吻逐漸熱烈起來,桓瑾索性閉上眼深深的吻去,輾轉纏綿,耳鬢廝磨,濃烈淪陷。

她,這次竟然沒有推開他,還讓他肆虐的吻著自己,為什麽不會感覺惡心,這次的吻比上回的還要激烈,惹得她心口酥癢。

濃烈的吻轉而變淺,蘇闕的眼睛迷離如星,使他無法自拔,恨不能現在就要了她,無奈理智勝過情欲,最後在她唇上砸了下離去。

滿心的歡喜,眼角笑意散開,“你瞧,其實你並不那麽討厭我,這個吻我很是歡喜。”

蘇闕窘迫的垂下腦袋,臉頰如桃花,淡如雲,她應該立即給他一個耳刮子的或是上去暴揍一頓,為何還能如此冷靜?

桓瑾抿了抿唇,意猶未盡的咂咂嘴,“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啊,初嘗情味,自是不知話意,莫不是只被我輕薄過?”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期待的問。

原是陰森森的牢房,頓時暖意湧來。

袖內的手微微攪在一起,她擡頭不悅的說:“我這輩子最恨自以為是放蕩之人。”

他歡喜的將她摟入懷裏,喜笑顏開,心臟撲通撲通的直跳。蘇闕忍著疼痛依在他肩頭,伸手撫上柔軟的嘴唇,此處還殘留這人的味道,她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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