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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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柳若煙和師兄收拾了一下，回玉泉山了。
玉泉劍尊不在玉泉山上，還在外面尋找李青峰的蹤跡。
晚上，柳若煙學聰明了，抱著床褥，默默敲開了大師兄的門。
蕭楚流看著她手裏抱著的東西，眼睛瞪大，滿臉疑惑。
“小師妹，你這是……”他低著頭，指著那床被。
柳若煙小聲回：“我想和師兄一起睡。”她有點局促地看著他。
“哈？昨天不是已經——”蕭楚流臉色微紅，他忍不住為昨日的尷尬笑了出來。
但是師妹這麽做肯定有她的原因，於是他溫聲問：“你的屋子現在住不了了嗎？”
“不是。”柳若煙低著頭，貝齒咬著唇，可憐巴巴，“上次李青峰就是在我睡著的時候把我綁走的，我害怕。”
“你昨天要和我一起睡，是因為這個？”蕭楚流若有若無嘆了口氣。
見她點頭，他笑，“你該早些和我說的。”
柳若煙被他揉了一把小腦袋，她表情靈俏，兩眼彎彎，問：“那我可以和師兄一起睡嗎？”
蕭楚流本來想晚上打坐修煉的，可是有師妹在他的床上躺著，他也不能說完全無動於衷吧，就是思緒有些混亂，不適合修煉了。
他看了會兒書，一擡眼，看見小師妹睡著了，被子耷拉掉在地上。
他走過去將被子撿起來，重新蓋在她的身上。
被子下面，一截如白藕的小臂漏了出來，闖入他的餘光之中。
他撈起那手，想將其也塞進被子中，手指卻不小心觸碰到斷指上的傷痕，他整個人停滯住。
他還記得在他失去神志即將入魔的時候，小師妹拉著他的手放在她的傷口上、和他說的話——師兄，我好痛，真的好痛。
是他沒用，才會讓李青峰一次又一次傷害他身邊的人。
雖然說過李青峰的事情就讓師父去處理吧，可是他也不能完全保證師父是否會放過李青峰的性命。
他必須強大，他只能強大，想要保護小師妹，除了他外，靠誰都不行。
他神色愈來愈堅毅，直接抽出玉劍去到門外練劍去。
柳若煙睜開眼的時候，她正身在晦暗的血月下破敗的茅草屋中。
她一眼就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謝無瑤，臉上蓋著一本書。
那書依然是倒的，柳若煙開始反思自己在當初的三個月裏是不是沒有教過他認字。
她帶著幾分無語，掀開那書，剛打算問他從書裏看到了點什麽，話還沒從嘴裏吐出來，她就看見謝無瑤慘白的臉，比紙張還要白幾分。
“生病啦？”她皺眉，仔細觀察了一下，恍然，“副作用來了。”
謝無瑤聽見她的聲音，眼睛睜開了一條幽深的縫隙，靜靜看著她，聲音是帶著病態的啞澀，“安靜點。”
柳若煙嘖嘖兩聲，用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雖然知道你很難受，這個時候作為一個貼心的朋友，我該讓你多喝熱水的，實在是咱條件貧窮，你再忍忍，我去外面給你搞點雪水。”
謝無瑤咬著牙，忍住，“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
“嗯，不客氣！”柳若煙憋笑。
“好了，不鬧了，你現在後腦勺很痛是嗎？”她看著他腦袋後面泛著黑氣，有點小小的愧疚。
那傷口能成現在這樣，和她有很大的關系。
想到他後腦勺，柳若煙就想起系統布置的支線任務，尋找到偷襲謝無瑤的魔人並且殺死對方。
襲擊謝無瑤的人有反水的左護法，修煉返老還童功法的巫聖，以及在涼州城殺了蠻族全族的神秘兇手。
這位神秘兇手才是造成謝無瑤後腦勺重傷的罪魁禍首。
謝無瑤現在應當還沒有神秘兇手的消息，他似乎也完全不在意，都沒派人去查。
還真是在一些本該覆仇的地方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大度和無所謂，在他眼中，那些兇手完全引不起他的興趣嗎？
謝無瑤眉頭皺了一下，歪過頭去，慘白的臉貼在柳若煙的膝蓋上。
她穿了一條黑色長裙，帶著細碎閃鉆的裙擺摩挲著他的臉龐，他又貼緊幾分，合攏眼，掩飾住眼底的痛色。
柳若煙靠近，擔憂問：“你有沒有辦法緩解後腦勺的傷勢？”
“過會兒就好了。”他悶聲。
柳若煙：……
她下床，去外面的森林中找了一些枯枝和稻草，在屋內點上暖烘烘的篝火。
在昏昏沈沈中，謝無瑤感覺額頭上有什麽熱騰騰的東西——是濕帕子。
暖意並沒有讓他感覺更好受，不過讓他知道了身邊一直有她在陪著他。
他心松了，閉著眼，伸出手一把抓住額頭上的那只手，啞著聲音喊：“柳若煙。”
“嗯……”柳若煙問：“好點了嗎？要不要喝點雪水？”
“松松手，我去給你端水。”她掙紮了一下，那只手才松開了她。
謝無瑤睜開眼睛，在溫暖的光澤下看見她忙碌的身影，回憶陷入了從前。
柳若煙端著燒開的雪水，扶著他坐起來，遞到他嘴邊，“放心，從松針上取下來的，很幹凈。”
他抿了一口，幹澀的喉嚨被水滋潤。
他沈默著沒有去接那碗，任由她一點點給他灌下帶著淡淡清香的水。
等喝完了，他推開她，從床上站起來。
小小的屋子因為他站起來，瞬間變得擁擠了起來。
他個子實在是太高……
等等，現在的重點是——
“你騙我！我還以為你痛得都起不了床呢！”柳若煙瞪大眼睛，揚聲控訴。
謝無瑤挑眉，臉色雖白，神氣已經恢覆了幾分，“我不是說過一會兒就好了嗎？”
“你！”柳若煙語噎，他還真說過這話。
“出門，補充點魔氣。”謝無瑤扯了扯嘴角，披上寬大的黑袍，遮住白發，慢慢往前走。
“去哪兒補充？”她快步跟上。
等遇到了第一批巡山魔人，她得知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謝無瑤伸手將那些魔人全部抓住，將其化作魔氣全部吞掉。
瞧見柳若煙恐懼的目光，他懶懶道：“這你都要害怕？弱肉強食，我不吃了他們，他們會殺了我。”
柳若煙搖搖頭，神情覆雜，“我只是忽然想到之前的三個月裏，我們遇到巡山魔人的次數屈指可數，實際上是你偷偷解決掉他們對嗎？”
她沒有等他的答案，因為她已經確定答案了。
先前系統和她說過，它經常檢測到謝無瑤晚上會出玄天域。
“不然靠你那三腳貓功夫，救個人弄得渾身水泡……”他嗤笑。
雖然被暗戳戳貶低了，但是柳若煙不介意被吐槽修為低。
她笑意盈盈道：“沒想到你還有挺好的一面的嘛，我突然發現自己看人看得似乎不太準了。”
淡色的月光灑在她的黑色的裙擺上，好似夜幕中群星在閃耀。
謝無瑤神色淡然看著她，看了會兒，他嘴角勾起弧度，“柳若煙，我會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好。”
柳若煙失神看著他暗紅的眼睛和他認真言語的面孔，她感覺得到，他在說真話。
她唇張了張，不知道說點什麽表達此刻自己心底的奇異感覺。
下一刻，餘光之中，她見到了遠處熊熊大火燃燒。
是魔人鎮子的方向，昨夜她和謝無瑤還去參加了破火節。
“失火了！”
兩人奔向那個城鎮。
柳若煙見到了漫天的火焰在大雪中肆虐翻滾，大量穿著盔甲的魔兵踐踏著這個昨日歡聲笑語的地方。
刀劍，血氣，廝殺，死亡……一幕幕的血染紅了柳若煙的眼。
當昨日舉著面具的孩子死在了馬蹄之下時，柳若煙忍不住了，想要上去殺了這群亂殺無辜的畜生。
可是她沒有修為，也沒有利器。
身邊有能力的謝無瑤卻冷冷看著，沒有任何動作。
“這種事情很常見，三千魔域，勢力眾多，想反了我推我下臺的魔人不計其數。血月消失，他們就動了愚蠢的心思。”他冷笑。
這裏是墨隱宮腳下，他們就是直指墨隱宮內的白發魔尊來的。
柳若煙將他拉到身後，吸了吸鼻子，“小心別露出頭發來。”
她眼眶發紅，束手無策看著雄兵踏過城鎮，無數生靈寂滅。
看著那些小孩的屍體，她很難受，卻哭不出來，鼻子紅通通吸了好幾次，“謝無瑤，我好難受。”
“為什麽難受？”他低聲問。
她搖頭，“哭不出來。”
“哭……是什麽感覺？”他沈默著用左手刮了刮她的眼角，那裏確實沒有一滴淚。
“哭，就是心臟被刀子劃開了，血從裏面流了出來，你不會因此變得虛弱，但是你會體會到一種比流血更痛苦的感覺。失去，絕望，無助，無可挽回的痛苦……全部變成最無用的眼淚。那種痛苦，留下來的，只有眼淚了。”柳若煙望著天邊蒙蒙的一抹魚肚白，聲音空靈。
謝無瑤也是一個天生無淚的人，無心無情更無淚。
柳若煙想到他的設定，替他小小可憐了一下。
哭都做不到，證明在他的心中，所有的事情都無趣到他心無波瀾。
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刺激到他的情緒讓他哭泣。
十足無情冷酷。
他聽著她的話，陷入了沈思。
外面的魔兵走遠，她走出去，環顧四周的滿目瘡痍，心生蒼涼。
無論是哪個世界發生戰爭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她來自於和平的年代，懂得和平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能給這個修仙界帶來和平的是越清桉，能給魔界帶來和平的是誰呢？
她扭頭看向謝無瑤。
“柳姑娘？”有個年輕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喊出了她的名字，“你怎麽在這裏？”
荒郊野嶺哪來的熟人？柳若煙看清對方的臉，警惕的神色放松下來。
是廚神曾黎。
“墨隱宮待得太無聊了，下山找樂子。你也是？”她雖然放松了一些，但是也擋在了謝無瑤身前，擋住曾黎打量的視線。
無數魔人想要殺了謝無瑤，她還不能掉以輕心。
曾黎笑：“我下山采購菜品呀，你身邊的這位是……”
“哦，那個，昨天這裏破火節，這是我選的美男，可惜了，你看那些魔兵將我的小美人的家鄉搞成這副模樣，真是可恨。”她隨口胡謅。
見曾黎還要看，她笑著抱住謝無瑤，“哎呀，長得好看的人都害羞，你再多看幾眼，我好不容易相中的美人就要羞得跑路了。你不是要去采購嗎，快去吧。”
曾黎點點頭，擺手，朝著柳若煙身後的路走去。
一走到謝無瑤的身後，他微笑的面孔就板成了冰塊，一根血紅的釘子從他的手中迅速往後射去，直直沖向謝無瑤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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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楚流看著她手裏抱著的東西，眼睛瞪大，滿臉疑惑。
“小師妹，你這是……”他低著頭，指著那床被。
柳若煙小聲回：“我想和師兄一起睡。”她有點局促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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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要和我一起睡，是因為這個？”蕭楚流若有若無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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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會兒書，一擡眼，看見小師妹睡著了，被子耷拉掉在地上。
他走過去將被子撿起來，重新蓋在她的身上。
被子下面，一截如白藕的小臂漏了出來，闖入他的餘光之中。
他撈起那手，想將其也塞進被子中，手指卻不小心觸碰到斷指上的傷痕，他整個人停滯住。
他還記得在他失去神志即將入魔的時候，小師妹拉著他的手放在她的傷口上、和他說的話——師兄，我好痛，真的好痛。
是他沒用，才會讓李青峰一次又一次傷害他身邊的人。
雖然說過李青峰的事情就讓師父去處理吧，可是他也不能完全保證師父是否會放過李青峰的性命。
他必須強大，他只能強大，想要保護小師妹，除了他外，靠誰都不行。
他神色愈來愈堅毅，直接抽出玉劍去到門外練劍去。
柳若煙睜開眼的時候，她正身在晦暗的血月下破敗的茅草屋中。
她一眼就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謝無瑤，臉上蓋著一本書。
那書依然是倒的，柳若煙開始反思自己在當初的三個月裏是不是沒有教過他認字。
她帶著幾分無語，掀開那書，剛打算問他從書裏看到了點什麽，話還沒從嘴裏吐出來，她就看見謝無瑤慘白的臉，比紙張還要白幾分。
“生病啦？”她皺眉，仔細觀察了一下，恍然，“副作用來了。”
謝無瑤聽見她的聲音，眼睛睜開了一條幽深的縫隙，靜靜看著她，聲音是帶著病態的啞澀，“安靜點。”
柳若煙嘖嘖兩聲，用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雖然知道你很難受，這個時候作為一個貼心的朋友，我該讓你多喝熱水的，實在是咱條件貧窮，你再忍忍，我去外面給你搞點雪水。”
謝無瑤咬著牙，忍住，“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
“嗯，不客氣！”柳若煙憋笑。
“好了，不鬧了，你現在後腦勺很痛是嗎？”她看著他腦袋後面泛著黑氣，有點小小的愧疚。
那傷口能成現在這樣，和她有很大的關系。
想到他後腦勺，柳若煙就想起系統布置的支線任務，尋找到偷襲謝無瑤的魔人並且殺死對方。
襲擊謝無瑤的人有反水的左護法，修煉返老還童功法的巫聖，以及在涼州城殺了蠻族全族的神秘兇手。
這位神秘兇手才是造成謝無瑤後腦勺重傷的罪魁禍首。
謝無瑤現在應當還沒有神秘兇手的消息，他似乎也完全不在意，都沒派人去查。
還真是在一些本該覆仇的地方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大度和無所謂，在他眼中，那些兇手完全引不起他的興趣嗎？
謝無瑤眉頭皺了一下，歪過頭去，慘白的臉貼在柳若煙的膝蓋上。
她穿了一條黑色長裙，帶著細碎閃鉆的裙擺摩挲著他的臉龐，他又貼緊幾分，合攏眼，掩飾住眼底的痛色。
柳若煙靠近，擔憂問：“你有沒有辦法緩解後腦勺的傷勢？”
“過會兒就好了。”他悶聲。
柳若煙：……
她下床，去外面的森林中找了一些枯枝和稻草，在屋內點上暖烘烘的篝火。
在昏昏沈沈中，謝無瑤感覺額頭上有什麽熱騰騰的東西——是濕帕子。
暖意並沒有讓他感覺更好受，不過讓他知道了身邊一直有她在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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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柳若煙問：“好點了嗎？要不要喝點雪水？”
“松松手，我去給你端水。”她掙紮了一下，那只手才松開了她。
謝無瑤睜開眼睛，在溫暖的光澤下看見她忙碌的身影，回憶陷入了從前。
柳若煙端著燒開的雪水，扶著他坐起來，遞到他嘴邊，“放心，從松針上取下來的，很幹凈。”
他抿了一口，幹澀的喉嚨被水滋潤。
他沈默著沒有去接那碗，任由她一點點給他灌下帶著淡淡清香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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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屋子因為他站起來，瞬間變得擁擠了起來。
他個子實在是太高……
等等，現在的重點是——
“你騙我！我還以為你痛得都起不了床呢！”柳若煙瞪大眼睛，揚聲控訴。
謝無瑤挑眉，臉色雖白，神氣已經恢覆了幾分，“我不是說過一會兒就好了嗎？”
“你！”柳若煙語噎，他還真說過這話。
“出門，補充點魔氣。”謝無瑤扯了扯嘴角，披上寬大的黑袍，遮住白發，慢慢往前走。
“去哪兒補充？”她快步跟上。
等遇到了第一批巡山魔人，她得知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謝無瑤伸手將那些魔人全部抓住，將其化作魔氣全部吞掉。
瞧見柳若煙恐懼的目光，他懶懶道：“這你都要害怕？弱肉強食，我不吃了他們，他們會殺了我。”
柳若煙搖搖頭，神情覆雜，“我只是忽然想到之前的三個月裏，我們遇到巡山魔人的次數屈指可數，實際上是你偷偷解決掉他們對嗎？”
她沒有等他的答案，因為她已經確定答案了。
先前系統和她說過，它經常檢測到謝無瑤晚上會出玄天域。
“不然靠你那三腳貓功夫，救個人弄得渾身水泡……”他嗤笑。
雖然被暗戳戳貶低了，但是柳若煙不介意被吐槽修為低。
她笑意盈盈道：“沒想到你還有挺好的一面的嘛，我突然發現自己看人看得似乎不太準了。”
淡色的月光灑在她的黑色的裙擺上，好似夜幕中群星在閃耀。
謝無瑤神色淡然看著她，看了會兒，他嘴角勾起弧度，“柳若煙，我會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好。”
柳若煙失神看著他暗紅的眼睛和他認真言語的面孔，她感覺得到，他在說真話。
她唇張了張，不知道說點什麽表達此刻自己心底的奇異感覺。
下一刻，餘光之中，她見到了遠處熊熊大火燃燒。
是魔人鎮子的方向，昨夜她和謝無瑤還去參加了破火節。
“失火了！”
兩人奔向那個城鎮。
柳若煙見到了漫天的火焰在大雪中肆虐翻滾，大量穿著盔甲的魔兵踐踏著這個昨日歡聲笑語的地方。
刀劍，血氣，廝殺，死亡……一幕幕的血染紅了柳若煙的眼。
當昨日舉著面具的孩子死在了馬蹄之下時，柳若煙忍不住了，想要上去殺了這群亂殺無辜的畜生。
可是她沒有修為，也沒有利器。
身邊有能力的謝無瑤卻冷冷看著，沒有任何動作。
“這種事情很常見，三千魔域，勢力眾多，想反了我推我下臺的魔人不計其數。血月消失，他們就動了愚蠢的心思。”他冷笑。
這裏是墨隱宮腳下，他們就是直指墨隱宮內的白發魔尊來的。
柳若煙將他拉到身後，吸了吸鼻子，“小心別露出頭發來。”
她眼眶發紅，束手無策看著雄兵踏過城鎮，無數生靈寂滅。
看著那些小孩的屍體，她很難受，卻哭不出來，鼻子紅通通吸了好幾次，“謝無瑤，我好難受。”
“為什麽難受？”他低聲問。
她搖頭，“哭不出來。”
“哭……是什麽感覺？”他沈默著用左手刮了刮她的眼角，那裏確實沒有一滴淚。
“哭，就是心臟被刀子劃開了，血從裏面流了出來，你不會因此變得虛弱，但是你會體會到一種比流血更痛苦的感覺。失去，絕望，無助，無可挽回的痛苦……全部變成最無用的眼淚。那種痛苦，留下來的，只有眼淚了。”柳若煙望著天邊蒙蒙的一抹魚肚白，聲音空靈。
謝無瑤也是一個天生無淚的人，無心無情更無淚。
柳若煙想到他的設定，替他小小可憐了一下。
哭都做不到，證明在他的心中，所有的事情都無趣到他心無波瀾。
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刺激到他的情緒讓他哭泣。
十足無情冷酷。
他聽著她的話，陷入了沈思。
外面的魔兵走遠，她走出去，環顧四周的滿目瘡痍，心生蒼涼。
無論是哪個世界發生戰爭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她來自於和平的年代，懂得和平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能給這個修仙界帶來和平的是越清桉，能給魔界帶來和平的是誰呢？
她扭頭看向謝無瑤。
“柳姑娘？”有個年輕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喊出了她的名字，“你怎麽在這裏？”
荒郊野嶺哪來的熟人？柳若煙看清對方的臉，警惕的神色放松下來。
是廚神曾黎。
“墨隱宮待得太無聊了，下山找樂子。你也是？”她雖然放松了一些，但是也擋在了謝無瑤身前，擋住曾黎打量的視線。
無數魔人想要殺了謝無瑤，她還不能掉以輕心。
曾黎笑：“我下山采購菜品呀，你身邊的這位是……”
“哦，那個，昨天這裏破火節，這是我選的美男，可惜了，你看那些魔兵將我的小美人的家鄉搞成這副模樣，真是可恨。”她隨口胡謅。
見曾黎還要看，她笑著抱住謝無瑤，“哎呀，長得好看的人都害羞，你再多看幾眼，我好不容易相中的美人就要羞得跑路了。你不是要去采購嗎，快去吧。”
曾黎點點頭，擺手，朝著柳若煙身後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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