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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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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

狂風怒號,暴雨如註。

越清桉神色很平靜,纖長的睫毛卻在寒風中微微顫抖,垂在長袍中的手指蜷縮著。

很快,他收攏了視線,快速地朝著北檸居住的地方移動。

到了那兒,沒有一個活人,漫天遍野的白色清衫裹著沒有氣息的屍體,躺在臟兮兮的地上,沾著鮮紅的血。

世界宛若被這些血跡滲透,曾經空氣清新的地方,全部消散在血腥氣味中。

他抿著唇,一個個去看那些人的臉。

烏雲接踵而至,雷聲與閃電不知疲倦地交叉襲來。

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看不清,也看不完。

蹲下來一個個去翻看那些弟子的氣息,他雪白的袍子也被血浸濕。

一塵不染的手指黏上了骯臟的血水,很快又被冰冷的雨水沖洗掉。

這個不是北檸,是十三峰峰主的大弟子,總是一本正經板著臉來通傳,和他家峰主一個性子;

這個不是北檸,是主峰的外門弟子,修煉勤奮,外門弟子的任務功勳榜上,他總是第一名;

這個也不是北檸,是他前不久在封魔的時候於幽州救的一個孩子,他見他有修煉天賦,便問他願不願意來淩天宗,那個孩子怯生生抓住了他的手。

有些他認得出是誰,有些他認不出。

他一個個翻看過去,終於,讓他翻到了一個尚且還有一絲氣息的弟子。

“宗、宗主,他們都去了墓園……”說完,那奄奄一息的弟子暈厥過去。

越清桉將他抱到屋內布下結界,確保不會有人傷害他,後飛快朝著墓園的方向飛去。

之前越星流就住在墓園,雖然說北檸已經將越星流給送走了,但是那些攻山的人可不知道越星流已經從淩天宗內消失了。

他速度愈快,後幹脆再次燃燒神魂,忍著靈魂的劇痛,現身在墓園中。

這裏已經是一片黑暗的煉獄修羅場。

寒風撲朔,於滿目的青色石碑前,他見到了那個少年。

一直笑著喊他哥哥的小乞丐,跪在地上,頭軟綿綿的,無力低垂,身形卻桀驁挺立,若青松般。

無數的長箭穿插在他瘦削的胸膛中,將他釘在背後的石碑上,一身清衫已經看不出最初的色彩了。

[師哥……]

他又想起了那顫抖的聲音,如雨落的聲音。

留聲石裏,北檸到底想問他什麽呢?

雨水打在越清桉的眼中,又沿著清俊的臉頰滑落,滴答滴答,濺濕了他的衣衫。

他一步步走過去,靠近,卻在距離北檸三步遠的距離停了下來。

修長玉白的手微微擡起,他將手伸向北檸,啞聲道:“北檸師弟……”

北檸安安靜靜的,沒有回他。

曾經,他為他伸出了這只手,問他——跟我走嗎?

那時,小北檸淚眼婆娑,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最終選擇握住了他的手。

他替北檸埋葬了那個已經死亡的哥哥,當時小北檸站在哥哥的墳墓前,眼睛紅得和兔子一樣,仰著小臉問他:“哥哥,你為什麽要叫師父收我為徒?”

他沒有告訴他答案,只是安靜地看著小北檸依戀的神情,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答案是什麽……這些年他一直沒有說過。

是因為北檸是純種火靈根,他惜才嗎?

不是。

僅僅因為他能看出來小北檸很愛哥哥,他也想體驗這種被愛的感覺。

他知道,這一生,沒有多少人愛過他。

很無恥吧,他們說他是天之驕子,誰能知道他居然也在耍這種小心機,也在奢求一些自己從未得到過的東西。

北檸跪著,還是沒有朝他伸出手來。

他大步向前一步,緊緊抓住了北檸冰涼的手,就像當年他抓住自己那樣,再也不會分開。

無數的修士拿著刀劍與弓箭,舉著烈火燃燒的火把,從冷雨漫漫的黑夜中走出來。

他們發現越清桉的蹤跡,瞬間將其包圍住,近百人,一圈圈,密密麻麻,虎視眈眈看著他。

為首的赫然是越相深多年的好友——青雲派掌門人田師同。

他長著一副奸詐狐貍模樣,臉上的笑容在火把下忽明忽滅,“世侄啊,你回來的速度挺快的嘛,整座淩天宗我都布下結界了,你居然還能收到消息,好手段。”一邊說,一邊把玩著手上的弓箭。

越清桉冷著臉,定定看著他,一句話都未講。

他伸手,直接變幻出了護宗大陣的陣法,金色的紋路在幽夜中散著光華。

金光鋪在黑暗的地界,那些修士一看,臉色紛紛一變。

他們特意挑越清桉不在淩天宗的時候來,就是為了不被護宗大陣給纏住。

誰知道越清桉會回來得這麽快!

如今是硬著頭皮也要戰了,雖然他們人數眾多,越清桉只有一個人。

可是護宗大陣在他手,一人可抵千軍萬馬!

他們紛紛持劍而上。

而越清桉只是站立在原地,臨危不懼,躲都不躲,伸手操控著護宗大陣,宛若操控一個獨屬於他的領域空間。

淩冽的目光掃過那一個個面目猙獰的惡鬼,他手輕輕一按,就有地刺、牢籠、符箓等各種各樣的攻擊術法朝著他們攻去。

他站在北檸的身邊,沒有人可以靠近他半徑十米的距離。

刀光劍影與烈火葳蕤最終也消散在黑夜裏。

那些修士要麽被捆住、要被被鎖住,要麽被打傷,吐血的吐血,斷胳膊斷腿兒的鬼哭狼嚎,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護宗大陣的追捕。

若是竹玉憐在這裏,估計要感慨之前越清桉和他打架一定放水了。

終於,精鐵牢籠將田師同也困住了。

“是越相深告訴你,淩天宗的秘密。”他是陳述語氣,完全不懷疑田師同的消息來源。

田師同笑著搖搖頭,“越兄弟對於淩天宗的秘密,向來是守口如瓶的。不過,淩天宗的那些長老,對,就是被神鳳神女殺死的那些長老,哎呦呦,一個個心思活絡著呢,稍微收買一下給點好處,關於越星流的事情,何苦不知道呢”

“你要找越夫人,做什麽”越清桉眼中幽暗之火在燃燒,眼神似鋒利的刀子,能將田師同的喉嚨利落割下來。

“呵,明知故問。你不覺得如今這個修仙界,飛升之路越來越難了嗎如果沒有更多的天才,如何才能更快飛升,接觸上屆。你該感到幸運,你是擁有天賦的那個人。”田師同越說,聲音越大,他嘶吼道:“命運是如此地不公,我們沒有天賦,而真正的天賦全部被藏在你們淩天宗裏!”

話音一轉,他陰陰一笑,“世侄啊,你難道不想再多一個弟弟嗎和你擁有相同血脈的弟弟。”

越清桉瞳孔一顫,面色又冷又寒,聲若冰雹砸落,“你找死!”

四周高溫瞬起,傾盆大雨驀然蒸騰,長草枯萎在扭曲的空氣裏,水汽也消散在無窮無盡的烈火中。

越清桉伸出手來,隔著精鐵牢籠,硬生生將田師同的脖子給捏住,將其拎至高空。

他手上用了力氣,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鼓起,白中透著青,危險又禁忌。

田師同的脖子上也青筋鼓起,精鐵牢籠壓制住他的修為,他的臉色漲至通紅。

窒息感襲來的時候,他怒吼:“物盡其用又怎麽了!還是你認為,你們淩天宗能一直強盛到現在,是全部靠你們自己努力的你們不也是靠囚禁越星流你有什麽資格批判我!”

他眼中紅血絲爆出,憤怒瞪向越清桉。

越清桉手上力氣更大了,他像是看著一個死人,冷漠看著田師同,“閉嘴。”

“你生氣了哎呦呦,世侄居然也會生氣。不過也是,你知道自己的出生,你也是惡心的產物,是被賦予目的出生的野種,是強.奸犯的兒子,你不被任何人喜歡,連你的生母……哈,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你生母將你生下來的時候,直接把你丟在地上了,要不是淩天宗的那些長老速度快,你就被殺死啦。”田師同哈哈大笑。

“看你高高在上的時候,我就在想,你知道自己其實比塘中的淤泥也好不了多少嗎你天天穿著金蓮宗門制袍,其實啊,你不是清蓮,你只是汙泥。你現在還想護著越星流,一口一個越夫人,哎呦呦,人家多討厭你,你都不知道呢。”他挑釁著。

越清桉冷靜地看著他,只說了一句:“你沒有資格定論我是誰,更沒有資格肖想越夫人。”

他松了手,慢聲道:“我不殺你,那對你來說死得太輕松了。青山派,在越相深的幫助下搶了多少別派的資源,殺害多少別派的修士,強行攻上春山派也是你們做的吧……你真當淩天宗的信息網查不到嗎?改日我將你送到你仇人手中吧。”

田師同瞪大了眼睛,大喊:“就春山派,他們那群軟骨頭,還拿捏不了我!”

“你提醒了我,那我要將你抽骨扒筋後再送過去,是淤泥還是肉泥,要看那些掌門的心意。”他慢慢說著一些很恐怖的話,神色認真,不似作假。

大家瑟瑟發抖,誰懂哇,本來想搶了越星流就跑的。

不在淩天宗的地盤,他們怎麽著也不會團滅啊!

越清桉淡淡看了一眼那些人,不再理會,轉過身去拔北檸身上的箭。

他才剛拔出來一根箭矢,就聽見了田師同的陰笑,“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將你的好師弟釘在墓碑上?”

越清桉扶著北檸,敏銳地察覺到危險,瞳孔猛地縮小,就在那一瞬間,他聽到了墓碑崩裂的聲音。

藏在墓碑背面的三支箭矢直直射入他的胸膛之中,其中有一支,恰好就旋轉著刺入他的心臟。

他停住了呼吸,用手去捂住自己的胸口。

鋪天蓋地的劇痛似海水淹沒了他。

他忍耐疼痛的能力很強,可是,此刻他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原來,被箭刺進胸口,那麽痛,那麽痛……

他臉色蒼白地抓住箭的尾羽,狠狠一拔,然後,像斷了線的風箏,翩然倒地,沒了氣息。

安靜的世界,沒有一絲紛爭。

眾修士面面相覷,“殺死他了?”

田師同微笑,“不過如此,都沒有好好利用自己的血脈,可惜死了,不知道能不能從死人身上將血脈和天靈根抽出來。”

越清桉進入了五彩斑斕的天空,空中,有無數紅如烈火的鳳凰在盤旋飛游。

有個最漂亮的鳳凰由遠及近,快速飛來,又瞬間停頓在他的眼前。

風姿卓越的神鳳神女坐在那鳳凰的後背上,笑瞇瞇看著他,“我就說怎麽察覺到熟悉的氣息呢,你怎麽進來這裏的?”

“這裏是……”越清桉環顧四周,手指卻不自覺撫摸向自己的胸口。

那裏的傷口不見了。

“鳳族聖地,你可以理解為天界的鳳凰棲息的地方。”神鳳神女苦惱道:“你一個凡人,以靈魂的形式來這裏,有點犯規啊。”

其他的鳳凰長鳴,“神女,往些年,也有許多類似氣息的魂魄來到這個地方,他們在這裏徹底覺醒鳳靈後就回到下屆了,每個都問您在哪裏呢。也許是您的子嗣。”

“呃……怪我當年太風流。”神鳳神女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手掌剛好蓋住眉心的紅痣。

不過曾經的神鳳血脈覺醒者來到了這裏都沒有見過神鳳神女的面,因為那時她還在沈睡。

“所以,你這是死了?”她只是問,卻沒期望越清桉答,手指直接按在越清桉的腦袋上,去探取他的記憶。

很快,看完田師同罵越星流的那一段,她臉色就沈得若黑水一般。

太過分了,欺負她女兒沒娘是不是?

她怒氣沖沖往外走,找到雷公電母,指著下屆的田師同道:“給我狠狠劈死他。”

雷公電母很難辦,“這,不太好吧……”

即便是脾氣暴躁的神鳳神女,也知道天界的規矩必須要遵守,她壓抑住自己的怒火,“要麽給我把他劈殘疾嘍,要麽我就把你們打殘疾!被問責了我背!”

無數雷電劈閃下來,不劈旁邊高大的樹木,偏偏此次都劈在田師同的牢籠上。

高強度的電流電得田師同外焦裏嫩,他渾身抖索,翻著白眼,連話都說不利索。

旁邊的修士卻驚喜喊道:“田掌門,你這是要突破了啊!雷劫來得如此猛烈,你突破之後修為一定不可小覷!”

“我……我快、不行、不行……了。”田師同朝著籠子外面伸手,發出哀嚎聲,口水沿著斜著的合不上的嘴角流下來。

“哎,修士怎麽能說自己不行,你可以的!忍一忍,雷劫越大,修為越高啊!我多羨慕你,什麽時候我若是有——呃,田掌門,你怎麽暈了?”

在鳳族聖地覺醒鳳靈,並不是每一位神鳳血脈覺醒者都能辦到的。

只有真正死過的覺醒者才能來到這個地方,只有接受住鳳靈的考驗,才能降服它們,驅使它們為己所用。

越清桉按照那些鳳凰的提示,吸收這裏的靈氣,很快,他就凝聚出了一個鳳靈。

那鳳靈十分乖巧,沒有一絲一毫的狂暴,和鳳凰一族的脾性完全不同。

神鳳神女奇道:“這個小家夥怎麽這麽聽你的話?我當初馴服的這只,可傲嬌了呢。”她拍了拍身後的坐騎,坐騎則蹭了蹭她的手心。

“前不久我差點死了,偶然間召喚出過一只虛影火靈,現在,它好像在這裏可以凝結成實質。”越清桉又吸收了更多的靈氣,將那只鳳靈變得更大了一些。

“哦,懂了,你這是天賦異稟啊,就算不死,以後也能依靠自己召喚出鳳靈呢。這就是那個田狗賊說的什麽天靈根的奇特之處吧,確實很有天賦,讓人妒忌,縱觀仙界鳳族,也沒有你這樣的。”

神鳳神女說完,指了指下屆,“回去吧,還有人需要你救。”

越清桉恭敬作禮,魂魄原路返回。

“田掌門怎麽了?”眾修士喋喋商討。

“一定是突破修為了,現在在閉眼修煉鞏固修為。”旁邊的大聰明猜測。

“原來如此!田掌門真是令人欽佩,如此危急關頭還能突破,等他穩固了修為,一定可以救我們出去!”大家信心十足。

在眾人討論的時候,黑暗的天際降下了大片的鮮紅流火,鳳凰的絢麗尾羽劃過,留下淡淡的透明的光影。

淩天宗山腳的河流中似乎有火在肆意燃燒,高溫漸起,熱得要命。

眾人漸漸意識到不對勁,不再嘮嗑了,驚恐地看向墳墓前那個屍體。

他他他,他動了!

不對,不是他在動,是周圍的空氣在動。

有實質性的火焰忽然燃燒起來,燒遍了滿山的野草,很快就蔓延到他們所在的位置。

他們於烈火中掙紮,眼睜睜看著自己燃燒,血肉融化,靈魂隕滅,永遠沒有投胎的機會。

悲鳴此起彼伏,然而更響亮的鳳鳴震蕩雲霄,完全遮蓋住了他們的鬼哭狼嚎。

似乎有一雙無形之手,將越清桉整個人托起來,他立於空中,那雙清亮淩厲的眼倏爾睜開,絕世氣度,翩翩獨立,似仙君下凡

不過對於那些痛不欲生的修士來說,這分明是惡鬼來索命。

田師同也被神火燃燒到靈魂,痛不欲生地醒了過來,後發現明明已經死了的越清桉又重新活過來。

他目眥欲裂,大喊:“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會活著!”

越清桉抱著北檸,從烈焰大火中一步一步走出來,巨大的翅膀在他的身後忽隱忽現,源自於仙界的神力碾壓了這個世界的法則。

聽到鳳凰的嘶鳴,田師同瞪大了眼睛,低聲呢喃:“這就是涅槃重生……這就是絕對的力量……”

周圍一片喧鬧,越清桉的心頭卻寂靜異常。

懷中的冰冷告訴著他,北檸已經徹底離開了他。

為了保護越星流的行蹤,北檸選擇留在這裏死鬥,為了將淩天宗的訊息告訴他,他又用了什麽秘術將留聲石送到他的手中呢?

有很多的疑問,答案全部消散於風月了。

他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著。

身邊的修士燃燒成一團團的火球,光影掠過他的視線,他沒有分出一絲註意力去看。

他只是一步一步,安靜地往前走著。

臉頰經過晦暗交錯的光影,那一雙堅冷清明的眸,從始至終未曾改變。

路過田師同,他也沒去看,田師同身上的火焰自動熄滅。

這種惡人的結局,自然會如同他說的那般,由仇人來審判。

中途柳若煙給他傳了飛訊,說是找到越星流了,她們現在很安全,不用擔心。

他松了口氣,垂眸去看北檸青澀的臉,看了許久,喉結滾動了幾次,才輕聲道:“弟弟,我們回家吧。”

他一步一步往山下走,腳踩在一層層的石階上,動作很輕緩,像是怕把北檸驚醒一般。

擡頭,遠眺禦火宗的方向。

有長風自豫州而來,跨越千山萬水,舔舐著他的面頰,輕柔又溫暖。

趕到禦火宗時,天色已經黑透了。

柳若煙在門派內的一個山洞中找到了越星流……和稻青。

等等,北檸還沒把稻青給送回家嗎?

想了想,她猛拍自己腦瓜子,稻青這個小傻瓜肯定不知道自己家住在哪裏。

好吧,現在不是計較怎麽多出來一個人的時候,她急忙給越清桉發了靈訊。

其實,一路趕來的時候,兩人也有在禦火宗的外面發現了有人在搜尋的蹤跡。

依靠竹玉憐單打獨鬥搞死了幾個,兩人按照系統提供的禦火宗的地圖,一個個找能藏人的山洞,找到很晚才找到。

山洞裏還有一個在閉關的墨行歌。

柳若煙沈默片刻,北檸這小子還是很有心的。

萬一有人闖進來抓越星流,指不定會驚醒墨行歌呢——雖然墨行歌閉關是封閉了五感。

她稍微安慰了一下越星流,卻聽到越星流問:“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不會有那些爭鬥了。”

呃……柳若煙驚,你問這話,和我去找輔導員說天臺上風好大有什麽區別!

“這不關你的事!你擁有的這些,對於他們來說是寶物,雖然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可那只是想要搶劫的人對弱者的說辭,目的就是要將罪責從自己身上推脫掉。錯的不是你,是他們。”柳若煙抓著她的手,特別認真回。

在旁邊的竹玉憐看著她的朱唇,明白了她話的意思,便著迷一般看著她美麗如天使的面孔。

【宿主,竹玉憐救贖進度線前進2%,目前救贖進度為82%!】

“唔?他又咋啦?”柳若煙震驚,瞥了一眼在旁邊滿眼愛心的他。

【自我攻略呢,他以為主人那段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說他,你為他開脫,他受不了了春心泛濫。】

柳若煙:我的母語是無語!

“我也要受不了了,殺心泛濫。太戀愛腦了吧?”她吐槽一番,還是笑瞇瞇扭過頭來,對他道:“你也要認真聽哦,世人皆認為擁有寶物卻沒有能守護的能力,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可是,追究原因,到底是誰要搶寶物呢?為什麽要將施暴者的行徑閉口不提,全部去指責這個匹夫呢?我認為,那只是世人欺軟怕硬的本性在作祟。”

“所以不用把過錯全部歸咎於自己,錯的是別人,該死的也是別人。”柳若煙說完後,等了很久,都沒等到竹玉憐的進度線有任何的變化。

她聳肩,好吧,無事,現在竹玉憐的進度線已經是最快的一位男主啦。

【剛剛沒有播報,越清桉的救贖進度線前進30%,他殺死了大部分的攻上淩天宗的反派,手段淩厲果斷;同時,他也覺醒了鳳靈,修為已經直接提升至大乘期——】

“啥?大啥?”柳若煙驚得快跳起來了。

“他在開掛吧?大師兄的金手指是不是跑他身上了?”

【宗門嫡子的人生,在宿主您的筆下,一直就是開掛啊。總之,他最難的一關已經成功渡過,目前救贖線進度80%。等下他來到這裏,您再好好安慰一下,也許救贖進度還能前進呢。】

“安慰?”柳若煙沒懂。

【北檸於亂箭中死亡,越清桉傷心至極。】

嘶——果然還是死了啊。柳若煙皺起眉,“那我能不能把我的那條命給北檸啊,正好那條命也是做完了越清桉主線任務後獲得的獎勵。上次我問你能不能給王七莘的時候,你說屍身不完整,弄不了。現在呢,北檸屍身完整嗎?”

系統探查了一番,【啊,完整倒是挺完整的,現在就要給北檸嗎?您不留著面對白發魔尊的時候用?】

“謝無瑤……他看起來是會殺了我一次就放過我的那種人嗎?不管他了,先給北檸用!現在立刻!”柳若煙決定地很快。

【現在?宿主你不再等一等,等見到越清桉,好好安慰他一下,然後用一種恩惠的手段,在他面前救治北檸嗎?這樣我敢保證他的救贖進度線會漲!】系統猶豫。

“別廢話了,我不想讓越清桉一路上都在傷心,你不懂我看到他抱屍體的那種感覺,他明明很痛的,卻什麽都無法表達出來,讓人看了心裏悶悶的,快快快!”柳若煙催促。

越清桉走著走著,突然聽到懷裏的北檸重重咳了兩聲。

他低垂眼簾,正好和北檸迷茫的眼睛對上。

“師哥……”北檸下意識地喊了一聲,聲音有些軟,是剛醒來時的那種頓潤感。

越清桉眉頭攏住,上下掃視了一遍他的傷口,發現他身上傷口都愈合了,有些驚異。

他放下了他,問:“你現在還好嗎?”

“還好,不過剛剛睡著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一個很奇怪的聲音,一板一眼的那種,在說什麽……'記住,是柳師妹救的你,本系統才不做虧本的買賣呢',亂七八糟的,怎麽可能,柳師妹都沒在這裏,關她什麽事?”他抓著頭,有些苦惱去回憶,卻啥都想不起來了。

越清桉斂起眸光,嘴角卻輕輕勾起了一個很小的弧度。

與此同時系統在柳若煙這邊播報,【宗門嫡子救贖進度線前進10%,90%啦!】

柳若煙不明所以,因為系統也不和她解釋它在背後偷偷耍小花招。

北檸也不明所以,用手捂住胸口,“我記得這裏是有箭的啊……怎麽現在傷口全好了?”

“你在做夢,別想了。”越清桉慢慢往前走,跨越山河,將所有沈重的往事全部拋之腦後。

“啊……師哥你騙我也稍微做得完整一些嘛,我衣服上還有對穿的血洞呢。”北檸抓頭,想了會兒,突然大聲著問:“是不是你用你的血救我啊?”

“沒有。”越清桉言簡意賅。

北檸才不信,跟在他屁股後面,滿臉感動,“嗚嗚嗚師哥果然最疼我了。”

越清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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