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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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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

柳若煙有些害怕見到越清桉。

在他表達喜歡感情後,她本可以像欺騙大師兄那樣去欺騙宗門嫡子的。

可……總覺得心中有愧疚感,對於自己的自私利用,對於他給出的真誠相待,現在又多了一份救命情誼。

她不敢與他單獨相見,怕自己磕磕絆絆的謊言像泡沫一般被戳破。

但是,她必須要與他說一句謝謝,謝謝他救了她一命。

柳若煙給自己打氣,在垂絲海棠樹下徘徊好久,終於下定決心,推開輕晃晃的門,來到越清桉院子中。

月色清淺,夜風習習。

昏黃的燈籠下,幽靜無聲的院子染上一層淡淡的燭火。

站在院內的人此刻正在望月。

小路青石狹縫中苔蘚濃綠,朦朧的月光沿著斑斑點點的小路灑著,灑滿了他全身,和一頭平滑放下來的頭發。

柳若煙怔怔看著他宛若神祇的雋雅側顏,看著那高挺的鼻尖折射出瑩瑩白光,清透的眼睛像是一本沒有字的書,藏了許多東西,但是她看不明白。

聽到聲響,越清桉轉過頭來,看到來人是柳若煙,頓了頓,斂起下巴,轉過身來正視她。

柳若煙站在門邊,咬著下唇扭捏許久,沒有說話。

“身體感覺如何?”越清桉的聲音低低沈沈,似春末夏初的野風,溫柔到了極點,沒有一絲棱角。

柳若煙慢吞吞走到他跟前,“挺好的,我以前都是夜貓子嘛,現在只是恢覆到以前的作息啦,沒關系。你呢……你手上的傷。”

她猶豫著伸手去掀越清桉的袖子,見他也沒拒絕,才松下心來,大著膽子將寬松的袖子捋到關節處。

瞧見衣服下面那醜不拉幾的蝴蝶結,她蹙眉,“你怎麽沒有重新包紮上點藥!”

這包紮還是昨天她隨手弄來止血的。

現在一小片繃帶已經被血給滲透了,看著有些臟兮兮的,他一個平日只穿白衣的潔癖,這都能忍?

越清桉垂眸,看向緊緊抓著自己手腕的小手,感受到那溫熱的體溫與霸道的力度,靜了會兒,道:“醒了之後就在忙,忘記了。”

“那我幫你上藥?”柳若煙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將他按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的椅子上,從芥子中掏出繃帶和最普通的金瘡藥。

“只有這種,別嫌棄,我盡量輕一點。”柳若煙沒有將他先前給自己的那些藥膏拿出來,因為他身上的傷口無論用什麽藥膏都是不管用的,所以幹脆不暴殄天物了。

她小心翼翼解開那與傷口黏在一處的繃帶,每撕下來一寸,都心疼地猛抽冷氣,目光忍不住去看越清桉,卻發現他一聲不吭,眉眼平和凝視著她。

“不痛啊?”柳若煙乖巧的臉蛋皺了起來,好像傷口是她的一樣。

當事人平靜搖搖頭,“阿煙很小心了,所以不痛。”

怎麽可能不痛!

柳若煙才不信他的鬼話,湊近輕輕吹了吹還在流血的刀口。

月色柔柔,溫度灼熱,發癢的酥麻感一寸寸沿著傷口爬上越清桉的心底。

他眸色幽深,目光不知不覺從她布滿心疼神色的眼睛上移到那撅起吹氣的小小朱唇上。

很快,意識到了不妥,他垂下眼簾,去看自己醜陋的傷口。

“你自己割,也舍得下這麽狠的手?”

數條傷口又長又深,應當是拿鋒利的匕首劃的,都是為了洗毒換血。

“不痛。”他淡淡回了這句。

柳若煙有些生氣,“這你都不痛,要到怎樣的程度你才會喊痛?”

就知道逞強,難受你就說出來啊!不要總是讓別人猜來猜去擔心嘛。

“痛,是喊不出來的。”越清桉輕聲說著,他目色失焦落在柳若煙的臉上,回想起昨日自己見到的滿地血泊。

血泊中,她呢喃喊著他的名字,一遍遍說著好疼……

那一瞬間,天地好像塌陷了,無邊無際的絕望沈沈壓在他的身上,將他壓得透不過氣來。

他踉踉蹌蹌走著,靈魂在無間地獄煎熬著。

心,似乎裂成了碎片,胸膛裏面空蕩蕩的,難言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身體上的疼痛尚且能忍,可是心裏的疼痛該如何緩解呢?

“怎麽啦?怎麽還發呆呢?”柳若煙包紮好後,笑著在他面前擺擺手,“痛當然喊得出來啦,只有絕望才會張不了嘴……”

突然,她就不說話了。

有點想抽自己一耳巴子,越清桉重生前重生後都絕望過多少遍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嗯……那個,我今晚來,是想要謝謝你昨日救我一命。”她黑眸如繁星閃耀,神色格外認真,“越清桉,謝謝你,也祝賀你,擺脫了那些人,榮登宗主之位。我相信你以後會過得越來越好,將淩天宗發揚光大的!”

越清桉沈默著與她對視,月色下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鴉青色的灰影,他喉結微動,“你在為我預言嗎?”

呃……這是原著的部分劇情,對於男主來說,應該算得上是預言吧。

不過說到預言這事兒,柳若煙想起了自己還沒有領宗門嫡子任務線的大禮包。

“系統,快點發獎勵!”她心中吶喊。

【來嘍,宿主,經檢測,越清桉成功繼承淩天宗,救贖進度線到達50%,現發放獎勵:一條命和語真技能。】

有了一條命傍身,柳若煙瞬間感覺自己生龍活虎了起來,她笑瞇瞇歪頭,對著越清桉道:“你且當這是預言吧,我對你說的事情,沒有一件是假的。”

“預言中,我的未來沒有你?”越清桉緊緊盯著她,蜷縮在袖子中的手摩挲著,似乎在等一個否定的答案。

柳若煙噎住,剛說完她不說假話,現在就要來啪啪打臉?

她斟酌了一下語言,道:“那要看是多遠的未來了,起碼現在,我就在你身邊。”

為防止越清桉繼續揭穿她,她立馬伸個懶腰,說自己要回去煉化毒,就不打擾他了。

“對了,明晚我還來給你換藥……不用麻煩北檸專門去看我啦。”她眼睛彎如月牙,可愛的牙齒從唇下露了出來。

“嗯。”

濃厚的夜幕掩埋了連綿的情感,萬千青山沈睡在清冷眉目間。

五月揚州,煙柳依依。

白日裏,蛛網般密集的水系中是無數搖著槳的小舟晃晃悠悠,岸邊百姓悠然漿洗著衣物。

黑夜中,淡墨江南水鄉一下子搖身一變,變得絢麗多彩起來。

水面上無數夜船千燈,水中燭影幽幽,隨行而至。

遠處喧鬧的街市上音竹嘲哳,近處紅木廊下成排的燈籠隨風搖曳。

柳若煙半跪在廊下長椅上,雙手撐在椅背上,開心地欣賞夜景。

“顧師兄,你怎麽看起來不太喜歡這裏美景的樣子?你看!那裏有一艘好大的游船。”她指著遠處水面驚喜道。

清虛門顧深環劍抱手,打著哈欠,“柳師妹,你天天當夜貓子,怎麽懂我寅時起來練劍的痛苦。”

柳若煙可憐巴巴低下頭,委屈道:“我這是中了毒……”

“……”顧深無言。

有言也不敢講,畢竟蕭楚流在此次任務出發之前特意叮囑過他——“顧師兄,我小師妹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此次前去揚州破案,你可以要幫師弟照顧好她。”

嘖,能讓金丹組第一名在他面前好言相求,他的虛榮心莫名其妙就飄起來了。

而後玉泉劍尊和他師父也都和他講過類似的話,叫他照顧好柳師妹。

不就照顧好一個女娃娃嘛,小問題!

他當時答應地多麽爽快,現在就有多麽不爽。

誰知道柳師妹身中劇毒還要出來參加任務啊,他不僅沒法跟上查案的進度,還不得不在這兒陪著對方,生怕她出點什麽事情。

要是她真出了事兒,自己回去恐怕也要少一層皮。

已經落後了葉燃衣好幾日的查案進度,他搖搖頭,無奈,“柳師妹,你還真是身殘志堅,既然你精神不錯,不如我們來討論一下什麽時候去兇案現場啊?”

柳若煙將自己的目光從遠處的船上收回來,她瞥了眼顧深,輕笑:“我害怕死人,不想去,怎麽辦?”

“你……”顧深握緊拳頭微笑,“那你為什麽要來參加這次任務。”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我好多遍啦!顧師兄記性好差,我都說了我是來玩的嘛。”柳若煙撅嘴。

眼波流轉,她瞧著快被自己氣死的顧深笑嘻嘻道:“顧師兄這麽想去查,不如就先放我一個人待著嘛,我一個人也沒關系的。”

顧深猶豫著看了眼周圍,都是凡人,看起來沒有什麽危險。

這幾日跟著柳若煙,他也摸清楚了柳若煙就愛在人間的街市上逛逛,買一些小玩意兒,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他沈思片刻,“那你自己一個人真的可以?”

柳若煙拼命點頭,發誓保證自己會乖乖的。

顧深滿臉不放心,給她塞了好些符咒,三步一回頭,離開了岸邊。

等看不到了他的身影,柳若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監控器終於走了!我終於恢覆自由之身了。”她手裏轉著腰帶上的玉墜,多情桃花目在夜色中熠熠生輝,一動不動地看著河中央的游船。

“顧深再不走,就要打擾我看第三位男主出場了呢。”

系統的電子音也很激動,【我剛剛聽了一下,那些路人都在說今晚是竹玉憐作為花魁第一次游河,等游完河,他就要回青樓賣出自己的初.夜!宿主,恭喜你,他還是小白花時期啊!】

柳若煙兩眼放光,聽完系統的話,心中唰唰寫下了志得意滿的救贖計劃。

“既然趕上了他的初.夜,那我不來一波拯救,簡直說不過去!直接拍下初.夜,然後對他溫柔細致愛護,讓他體會到人間的美好……等等,忘記問竹玉憐的主線任務是什麽了。”

【宿主,竹玉憐的主線任務是奪回魂玉,殺死騙他出妖族的長者。】

柳若煙握緊拳頭,飛快點頭,“沒有問題。”

這是屬於原著劇情的一部分,竹玉憐黑化後會走這段劇情,但是如果她攔住了黑化,她也有責任幫助小白花走完這段覆仇路。

遠處的花船慢悠悠開了過來。

船上賓客滿至、燈火通明。

船舷旁有婢女嬉笑著往河面上撒著嬌嫩牡丹花瓣。

花香盈盈中,所有坐在位置上的賓客都仰著臉看向上方,滿目期待。

在船的最頂層,是一個開闊的小亭子,重重薄紗作帷幕,將小亭子圍住。

夏初帶著蟬鳴的風輕輕一吹,薄紗輕起,悠揚的琴聲似起了波瀾的水波,緩緩蕩漾開來。

驚鴻一瞥,柳若煙看見了竹玉憐的下半張側臉,很快薄紗又垂了下去。

心撲通撲通跳動起來,只是短短一秒,柳若煙卻食髓知味般,出神了。

因為竹玉憐是一個海棠男主,主要描寫的都是床.上細節,她對他的外貌描寫不是很多,卻字字踩在她變.態的性癖上。

比如那一雙含情脈脈欲說還休的魅惑狐貍眼。

比如那輕輕一摸就到要發紅發燙的敏感耳朵。

比如那嘴唇左下方貼著唇線半指尖距離,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上去的……清痣。

就很海棠!

竹玉憐:初.夜大甩賣~

明天請假,周日補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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