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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羞沒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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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羞沒臊

溫居酒席隔一天便是夏東籬和葛石頭成親的日子,夏老爺還未來信就匆匆成親,夏東籬心中很是愧疚。

她占了人家閨女的身體,還扔下他獨自和石頭來了南方,當初剛來還處於蒙圈狀態就算了。

可是現在有了石頭的提醒,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在這個世界還有一個爹,一個舍了命也要護著她逃出來的爹。

前世父母不疼不愛,現在能有這麽好的爹,夏東籬很開心,可如今連成親都不能等他,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是過分。

但不成親又怕遭人唾沫,只得無奈而為之。

因著這個,夏東籬真心不想大辦,拜個堂,吃個飯就得了。

可是杏花嬸知道後死活不同意,說女人一輩子就這麽一次,再怎麽簡略,花轎也得坐,不然以後鐵定得後悔。

可是她和葛石頭都已經住一塊兒了,坐花轎坐哪兒去啊。

杏花嬸說那就繞村子走一圈,反正得熱鬧一下,不然也太草率了,夏東籬反對無效,只得同意,想著只是加個花轎程序,那就加吧。

也是幸好有杏花嬸和花嬸在,葛石頭和夏東籬兩個沒成過親的,又沒有長輩,能懂個什麽。

夏東籬也就知道要拜堂,坐轎子,其他一概不知,要不是有杏花嬸和花嬸幫襯著,肯定得鬧笑話。

到了這天成親的正日子,杏花嬸和花嬸早早就來了夏東籬家把夏東籬從床上挖了起來。

葛石頭緊張的幾乎一夜沒睡,又是期待又是忐忑,亂七八糟想了一夜,倒也不用人喊。

杏花嬸和花嬸正好倆人一人負責一個,杏花嬸負責夏東籬,花嬸負責葛石頭。

杏花嬸請了韓大爺的堂客周大娘給夏東籬梳頭,周大娘子孫滿堂,兒女孝順,村裏嫁姑娘都是周大娘給梳頭。

夏東籬端坐在梳妝臺前,心裏有些緊張,再加上沒太睡好,還有些犯迷糊,只覺得好不真實。

回想起二十一世紀的生活,依然歷歷在目,現在她卻要跟一個古人成親,真是荒誕離奇。

一時又想到二十一世紀的父母,其實她的父母倒也不是真就不愛她,只是夫妻倆自己都不成熟,沒有任何家庭責任感,總是自己玩自己的,除非是她的生死大事,不然都不會太管她。

父母對她關心不多,她對父母的感情也不深,只是現在都要成親了,他們卻看不到,心裏多少還是會有些悵然若失的。

還有夏老爺,雖然她只跟夏老爺相處了不到一個小時,可是也看的出他對女兒的疼愛和不舍。

可是她忙於活命,忙於在青山村紮根,竟幾乎忘記了夏老爺,直到石頭提醒,她是慚愧的,夏老爺幫她把一切都準備的妥妥當當,即使她不是他的女兒,可是受了這份愛她也應該報答的。

可惜夏老爺也不在,信寄出去也有半個月了,不知道他收到沒有,願不願意過來,若他不願意過來,那她和石頭得找機會回信城看看,勸也得把他勸過來。

周大娘細細的給夏東籬梳著頭發,柔和的面上始終帶著慈祥的笑,這些年村裏女子成親,都是她給梳頭,是以周大娘梳的不慌不忙,很是熟練。

她一邊梳一邊念。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發齊眉”

“三梳兒孫滿地”

“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念完後便笑瞇瞇將夏東籬的頭發盤了起來,取過一旁的蓋頭,周大娘笑著對夏東籬打趣:“蓋上蓋頭以後可就是別人家的堂客了。”

夏東籬低頭抿嘴笑著,沒有說話。

周大娘把蓋頭慢慢的蓋在了夏東籬的發髻上,然後眼前便是一片鮮紅,什麽都看不見了。

杏花嬸伸過手來扶夏東籬,“吉時到啦,快出門上花轎吧。”

夏東籬點點頭,扶著杏花嬸的手臂向門口走去,村裏所有的人幾乎全都圍到了新房子這邊來看熱鬧,雖然沒有被邀請吃席,不過沾沾喜氣熱鬧熱鬧,他們也是高興的。

外頭等著背夏東籬上花轎的是黃裏正的小兒子黃三郎。

夏東籬沒有哥哥弟弟,黃裏正特地主動讓自己的小兒子過來背新娘。

據秀芬嬸說,三個兒子裏就這個小兒子黃三郎生得最好,隨她,又最小。另外兩個生得五大三粗,黑黑乎乎,過來背新娘撐不起門面。

也是讓夏東籬好一番哭笑不得。

這會兒夏東籬跟著杏花嬸走出了院子,她看不到路,順著杏花嬸的手摸摸索索才爬到了黃三郎的背上。

村裏人七嘴八舌的討論夏東籬的打扮。

“她身上的嫁衣真好看。”

“瞅著像是綢子的,光亮光亮的。”

“綢子的啊!那得不少錢呢,嘖嘖,那顏色可真鮮亮。”

“可不是,我還是頭回看到這麽正的紅色。”

語氣不乏羨慕和嫉妒,鄉裏人窮,條件好些也不過就是一身紅色的,沒有任何花紋的棉布嫁衣,

平穩的在大紅色花轎上坐穩後,有一人大聲唱喝:“起轎——”

轎中的她顛簸了一下,便感覺到轎子被擡了起來,然後外面開始放起了鞭炮。

喇叭、嗩吶,腰鼓齊奏,響的夏東籬耳朵生疼,卻仍是不願捂上耳朵。

她要嫁人了,從此真正的要兩個人一起過日子,這嗩吶的聲音又喜慶又熱鬧,一如她現在的喜悅的心。

青山村不大,很快便繞滿了一圈回來,繞回家門口時便聽到門口許多小孩嘰嘰喳喳嚷嚷著:“新娘子來咯,新娘子來咯!”

好似比她這個新娘子還激動。

不多時,轎子停了下來,夏東籬看不見外面,停下後不過幾息之間,便聽到葛石頭不太平穩的聲音:“阿籬,我背你進去。”

紅蓋頭下的夏東籬抿唇笑了笑,他現在兩只耳朵一定又是紅透了。

摸索著趴到葛石頭背上,葛石頭一個用力,穩穩將夏東籬背了起來,向屋裏走去。

他走的很慢,很平穩。

一步一步。

到了堂屋,葛石頭將夏東籬小心翼翼從背上放了下來,堂屋正位坐著黃裏正,兩人沒有高堂在身邊,黃裏正坐這裏正合適。

黃裏正難得面上掛著笑,端正坐於高位上,手隨意搭在扶手處,他看向進了堂屋的新郎官和新娘子。

新郎濃眉大眼,憨厚老實,看著有些緊張,嘴唇緊緊抿著,雙眼時不時的便要眨上那麽一眨,握著喜綢的手也是微微有些抖。

他身上穿的是正紅色綢子喜服,上面繡著簡單的祥雲花樣,胸前還掛著一朵大紅花,發髻也是用紅色絲帶綁成。

新娘子也是一身大紅祥雲喜服,身量嬌小玲瓏,站在新郎官身邊,一個高大一個嬌小,甚為合適。

她頭上蓋著蓋頭,就不知蓋頭下的那張臉是在笑著還是在緊張著了。

杏花嬸突然笑著打趣道:“新郎新娘還不趕緊拜堂,楞著做什麽,以後可有的你們互看的時候。”

話音一落,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等著的妞妞爹也跟著笑鬧了會子才示意大家安靜,清清嗓子大聲唱道:“一拜天地!”

夏東籬和葛石頭有些慌亂,倆人原地亂轉,撞了兩三次才找準方向,又是引得大夥兒一陣大笑。

新娘子的表情看不到,新郎官兒的臉卻是臊的臉通紅。

“二拜高堂!”

第二次就好多了,兩人順利轉過身來對黃裏正拜了一拜。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當下幾家賓客家的小孩子就鬧騰起來,吵吵鬧鬧的嚷著:“噢,噢,入洞房咯,入洞房咯!”

大家夥兒一齊擁著新娘新郎擠進了洞房裏。

在大家夥兒的催促下,葛石頭搓搓手,小心翼翼的用喜桿挑開了夏東籬頭上的蓋頭。

大家這才見到新娘子的模樣,只見新娘子微垂著眼,咬著唇在笑,因上了妝,唇紅膚白,看著更加的明艷大方。

一時將葛石頭看癡了去,握著喜桿表情癡傻,呆呆站著,耳朵不自覺的便聳了聳。

一旁擠著的人也都嘖嘖讚美,這新娘子本身就漂亮,上了妝更漂亮了,看著跟城裏姑娘似的,倒不像個村裏人。

黃裏正家的孫子孫女也是蹦蹦跳跳的叫著:“新娘姐姐好漂亮。”卻還記得各自爹娘的叮囑,沒有上前去鬧騰。

杏花嬸端了一盤餃子,夾起一顆餵到夏東籬嘴邊,“快咬一口。”

夏東籬斯文的咬下一小口,嚼了嚼吞下去。

杏花嬸沖夏東籬眨了眨眼,笑瞇瞇問道:“生不生?”

“生。”夏東籬回的幹脆,毫不猶豫。

這就是一點兒小意思,難不倒她。

杏花嬸又將剩下的半截餃子遞到葛石頭嘴邊,“還發呆呢?趕緊吃餃子了。”

葛石頭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撓撓頭,傻呵呵笑了笑,一口將大半個餃子叼去,胡亂嚼了幾下便吞進肚子裏。

杏花嬸好笑的搖搖頭,“生不生?”

葛石頭猛點頭,“生!”

大夥兒又是哈哈大笑起來,啪啪鼓掌。

這邊完事,便要去吃席,因只請了裏正一家、杏花嬸一家和花嬸一家,所以人不是很多。

鄉下沒那麽多規矩,夏東籬便也跟著大家夥兒一塊吃,還熱鬧些。

菜是黃裏正家的三個兒媳婦做的,擺了兩桌,男人們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

男人那邊,那是往死裏灌葛石頭,葛石頭也是高興,來者不拒,不一會兒就紅了臉。

女人這邊倒是不喝酒,就是一個勁打趣夏東籬,順便教她洞房之道,吃嗨了聊嗨了,葷段子一個接一個。

夏東籬覺得自己應該要臉紅的,可是她前世高中的時候,在寢室裏的外號就是夏專家,那些黃色笑話信手拈來,臉皮比城墻還厚,聽了半天楞是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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