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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羞沒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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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羞沒臊

夏東籬抱著木盆回了村尾小屋,正好碰見打院兒裏出來的杏花嬸和花嬸,兩人見夏東籬回來,趕緊迎了出來。

花嬸習慣性順手去接夏東籬手中的木盆,“我們說怎麽沒看見你人呢,去洗衣裳了啊。”花嬸長得黑壯,力氣也大,幹重活兒幹習慣了的,看夏東籬小胳膊小腿兒的,忍不住就想幫忙。

都挺熟的,夏東籬也不客氣,順手就將木盆塞在了花嬸結實的懷裏,然後迅速收回凍的紅腫的雙手湊在嘴邊一邊哆嗦著哈氣一邊說:“好花嬸,幫我把衣裳晾一下吧,我手指頭凍的都沒感覺了。”

冬天的河水深入骨髓的涼,洗了這麽會兒衣裳,她的十根手指頭也變成了十根小胡蘿蔔,僵僵的沒有什麽知覺,放到嘴邊一哈熱氣,是又麻又癢,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她看石頭都是把衣裳搬到河邊洗,便沒想那麽多,覺得燒熱水太麻煩,也學著去河邊洗,現在是深深懊悔自己的蠢,冬天的河水能是好碰的嗎,石頭這得默默受了多少罪啊,以後天兒稍微冷一點,必須在家燒熱水洗衣裳沒商量。

“多大點事兒,你就歇著吧,我給你晾。”

對於夏東籬凍的紅腫的雙手,杏花嬸和花嬸沒什麽太大反應,都覺得很平常,村裏婦人誰不是這麽過來的,舍不得費柴,即便是寒冬臘月,家家戶戶也都是去河邊洗衣裳的,村裏多少人一到冬天就是滿手的凍瘡,稀疏平常。

不過也是因著冬天洗衣裳太遭罪,村裏人冬天的衣裳都是能不洗就不洗,特別是棉襖,一個冬天不帶洗的,向夏東籬這樣三不五時就得洗的也沒有。

花嬸抱著木盆走到晾衣繩旁邊,杏花嬸也跟了過去,兩人你一件我一件的幫夏東籬晾衣裳,手腳利落的很。

夏東籬微微佝僂著背,搓手跺腳,嘴唇凍的直打顫,“你們怎麽過來了?是不是有什麽事?”

她上午才從杏花嬸家離開,這會兒特意過來找她,想來是有什麽要緊事。

花嬸正好晾完一件衣裳,粗厚的手掌一拍大腿,“嗨!被你這麽一打岔,我差點兒給忘了,還不就是為了你和石頭兄弟的事。”

“我和石頭?我和石頭怎麽了?”夏東籬納悶問道。

花嬸下意識看了杏花嬸一眼,杏花嬸扯著棉衣,要將它給扯平整,接口道:“剛剛花姐有點子事,就去了新房那兒找馮大哥,聽馮大哥學中午吃飯時的熱鬧事來著。”

“哎呀,”花嬸性子急,也不愛說話彎彎繞繞不直接說的,能把個人給急死,她搶過話頭,粗粗的眉毛飛揚,又急又憤憤的對夏東籬說:“是棗花,我琢磨她盯上你家石頭了,你可得註意點兒,把石頭給看緊了,別叫那些沒皮沒臉的鉆了空子。寡婦門前是非多,嫁過人的最是豁的出去。”

棗花?看上了石頭?夏東籬心下一緊,“馮叔跟你說的棗花看上石頭了?”

“得了吧,他那個大心眼子能看得出來個屁,這不我剛剛去找他說事,他跟我說今天周嬸有事,找棗花幫忙頂一天來著,又說中午飯的時候,棗花又是要給石頭兄弟擦汗,又是這又是那,說的時候還笑模呵呵的不當個事,以為人家開玩笑呢,我一聽就覺得不對勁,好端端的,周嬸和棗花又不是關系多好,怎麽會找棗花頂了,再說了,她一個寡婦,自己不知道忌諱點兒,想著法兒的往男人堆裏鉆,我看她就是臟了心了。”

花嬸一說這個就來氣,她早就覺得那棗花不是個安分的,一個寡婦,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遇到個漢子就愛開玩笑,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是說的又急又快,劈裏啪啦說了這麽一堆,夏東籬差點兒就沒聽明白。

琢磨了一會兒花嬸的話,夏東籬不爽的皺了眉,若是一開始她沒多想,經花嬸這麽一說,她也覺得棗花不對勁起來,別的不說,天天跟她這兒有意無意的打聽什麽,想都不正常。

卻原來竟是打這個主意,真是什麽時候都有這有沒臉沒皮的惡心人,封建保守的古代也不例外,那麽多那麽嚴苛的條條框框都約束不住某些人不安分的心。

杏花嬸晾好了衣裳,將濕噠噠的雙手隨意在身上抹了抹,也跟著說道:“你們剛遷過來,又是一車一車的置辦東西,又是蓋新房的,而且房子還蓋的這麽好,太打眼了。”

“人有百樣千樣,什麽樣的人都有,不光是棗花,暗處懷了齷/齪心思盯著你和石頭兄弟的指定還有不少呢,就咱們村,風氣算不錯的了,可也擋不住有壞湯的老鼠屎,你們啊,現在就是木樁上的麻雀,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被人家打下來給吃了。”

“我不知道,我沒想那麽多......”夏東籬喃喃,被說的心裏直發毛,她在現代就是個醜小鴨、窮屌絲,沒朋友沒親人沒愛人,誰會在她身上覬覦點兒什麽?

而突然來了這裏,對銀子的概念也不是很深刻,畢竟這不是她熟悉的rmb,她也沒覺得她多有錢,總還是把自己當個普通人看待的,卻不曾想只是置辦點兒東西,蓋個房都能惹來這麽多麻煩。

其實想不到也很正常,現代人和古代人所關註的點本來就不一樣,古代的青山村就這麽點兒大,就這麽點兒村民,又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可言,除了幹活兒也就是串門子侃大山外加八卦了。

有個什麽事兒瞞不住不說,有點兒出風頭的地方都會被大家給盯上,熟話說槍打出頭鳥,都過得不怎麽樣,偏就你家過得有滋有味、大富大貴,有那正常人平常心的,就有那嫉妒的恨不得你變乞丐的,還有那想法設法都要從你這兒扣出點兒什麽的。

“你就是個傻的,”花嬸心直口快,再加上處的久了,熟了,數落起夏東籬來也沒個顧及,“一看就是不懂過日子的人。”

“那我這怎麽辦啊?我能不能去揍棗花一頓?揍的她不敢再惦記我的石頭。”夏東籬期待的問,她是真的就是這麽想的,像這種不要臉的,打一頓保管兒老實。

杏花嬸沒忍住,噗嗤一樂,點了下夏東籬的腦袋,好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個斯文的,沒想到潑辣都在臉皮子裏藏著的呀!”

夏東籬這具身體就是一副大家小姐樣兒,斯文秀麗,誰看了也不會想到她能說出揍人這種話來。

可惜這具身體內裏已經不是那個大小姐了,而是現代的小胖子夏東籬,惹急了就壓著人揍的小胖子夏東籬。

“你還是趕快歇了這個心思吧,人家還沒幹什麽太出格的事,你要是真打上門去,她一個寡婦人家,可就是你不占理了。”杏花嬸勸道。

“那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這也太便宜那個小.賤.人了。”花嬸心急的嚷嚷。

“沒辦法,東籬和石頭兄弟以後還得在村裏過日子,不能落下話柄。”杏花嬸說著話鋒一轉,“不過,東籬啊,你們來的時候已經這麽紮眼了,後面再藏著掖著也是沒用的,幹脆就一直這麽張揚下去,反正我看你脾氣也挺橫的,別人要是有什麽壞心思就隨他們去,但是要是做了什麽,你就只管直接打上門去就是,立幾次威,也就沒人敢惹你們了。”

杏花嬸這麽說也是因為再不濟還有她和花姐兩家幫忙呢,且秀芬嬸也挺中意東籬的,就算真直接起沖突,有他們在也不會吃太大的虧。

就算是私底下的小動作也是不懼的,這村裏能有什麽動靜瞞得過她不成。

夏東籬一聽,有道理啊,當即樂顛顛點頭,“那我知道了,回頭我註意這點兒,沒發現什麽還就算了,但凡讓我只要棗花幹了什麽惡心事,我定要讓她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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