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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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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寢

在司閽等人的一片驚訝中,李承允橫抱著蘇心禾,一步步邁入了平南侯府。

蘇心禾縮在李承允懷中,像一只乖順的貓兒,時不時偷看他一眼。

只要李承允低頭看她,她便立即閉上眼裝死。

李承允心覺好笑,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將她抱回了靜非閣。

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下人們連忙福身行禮,將頭埋得低低的,帶李承允過去之後,又紛紛伸長了脖子去看。

而兩人這親密的一幕,也被匆匆趕來的蔣媽媽盡收眼底。

蔣媽媽自幼看著李承允長大,深知他一貫克己覆禮,如今這畫面,簡直百年難得一遇!

蔣媽媽既覺得驚訝萬分,又覺得欣慰非常,待李承允的身影消失在轉身入了庭院,她便一扭身,快步回了正院。

正院之中,燈火明亮。

李儼還未回府,葉朝雲正坐在案前練字。

她坐得端正,手腕輕撇,便讓毛筆筆鋒吸滿了墨汁。

她手腕一擡,將毛筆提至白紙前,正要落下,便聽見了門外急促的敲門聲——“夫人,夫人!”

葉朝雲聽出是蔣媽媽的聲音,開口道:“進來。”

蔣媽媽連忙推門而入,因為上了年紀,又走得太快,入門之後,她的呼吸仍然有些急促。

葉朝雲見她如此激動,便有些疑惑,“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如此倉惶?”

蔣媽媽一貫沈穩,極少喜怒形於色,但眼下她卻滿臉笑意地湊近了葉朝雲,低聲耳語幾句。

葉朝雲面色一頓,手中毛筆抖了下,墨汁滴到了即將完成的這幅字上。

蔣媽媽大呼可惜,但葉朝雲卻顧不得這幅書法了,她連忙放下筆,一目不錯地盯著蔣媽媽,問道:“此話當真?”

蔣媽媽笑道:“當然是真的!老奴怎麽敢欺騙夫人?門口那些人也看見了,世子抱著世子妃,從大門口一路走回了靜非閣呢!”

葉朝雲聽到這兒,頓時眉眼舒展,笑容也爬上了嘴角,道:“好,好啊!我兒終於想通了……對了!今日讓你辦的事,準備得怎麽樣了?”

蔣媽媽忙道:“靜非閣那邊一切都安排好了,青梅那丫頭也是個機靈的,想必能水到渠成!”

葉朝雲點了點頭,笑道:“那就好,明兒一早,你讓紅菱去打聽打聽,但千萬別讓承允與心禾起疑!”

蔣媽媽笑著應聲:“是,夫人。”

青梅等人得了主子提前回來的消息,便早早地候在了靜非閣門口,一見李承允抱著蘇心禾回來,眼睛瞪得若銅鈴大小,呆了片刻之後,才笑逐顏開地迎了上來。

“小姐和姑爺回來啦!”

自入府之後,青梅對蘇心禾的“小姐”稱謂並沒改口,但見到李承允時,卻總是刻板地稱一聲“世子”,今日這一改口,讓李承允看了她一眼,面上似乎還多了兩分笑意。

“去開門。”

李承允一吩咐,青梅便連忙應是,她小跑上前,快步拾階而上,在李承允趕到之前,推開了臥房的門。

一眾下人跟在李承允身後,抿唇憋笑。

蘇心禾面色漲紅,拉了拉李承允胸前的衣襟,小聲道:“夫君,放我下來吧,我已經好了,可以自己走……”

李承允卻笑了下,“馬上就到了,你莫不是想過河拆橋,一盞茶都不給我喝?”

蘇心禾一時語塞,只得老老實實地任由他抱著。

李承允笑著將蘇心禾抱進房,繞過屏風後,他便俯下身來,將她放到了床榻邊。

蘇心禾松開李承允的脖頸,手扶著床邊坐穩,卻見青梅和白梨都笑吟吟地盯著自己。

蘇心禾的臉就更紅了,只低聲道:“夫君,坐罷。”

李承允“嗯”了一聲,便於她身旁坐下,袖袍中的手指緩緩握拳,指尖似乎還留有她的餘溫。

李承允看了她一眼,見她面頰緋紅,雙眸如水,實在可愛。

“腿好些了麽?”

“好些了。”蘇心禾小聲道:“方才,有勞夫君了。”

李承允笑笑,“你太輕了,應該多吃些。”

他平日裏與她一起用飯,她吃得也不算很少,但不知為何,抱在手裏卻那般輕巧,纖細的腰身盈盈一握,仿佛能被他一只大手掐住。

蘇心禾乖乖“哦”了一聲,李承允才輕輕咳嗽了聲,道:“時辰不早了,你快些休息罷。”

蘇心禾點了點頭,道:“嗯……夫君也是。”

李承允起身要走。

青梅與白梨對視一眼,白梨略一點頭,青梅便“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小姐,姑爺,奴婢有罪!”

蘇心禾與李承允聽了這話,都有些詫異。

蘇心禾問:“青梅,發生什麽事了?”

“回小姐,您前兩日不是交代奴婢,找個天氣好的日子整理一下江南帶來的東西麽?奴婢見今日日頭正好,小姐又恰好不在府中,便將您的食譜都擺到了院子裏晾曬,也將您挑出來的作廢食譜燒了,沒想到……”

青梅忐忑地瞧了蘇心禾與李承允一眼,繼續道:“沒想到當時書房的窗戶開著,奴婢沒留神,火星便飄了進去,將姑爺的矮榻點著了!所幸撲救及時,沒有波及到其他的物件,只是那矮榻,卻燒出了一片焦黑,不能用了……”

青梅說到這兒,又磕了個頭,道:“求小姐和姑爺責罰!”

蘇心禾一貫將青梅當成自己的妹妹一般,聽了這話,第一個問題便是:“著火危險,你和其他人有無受傷?”

青梅無聲搖頭,道:“沒有,多謝小姐關懷。”

蘇心禾抿了抿唇,這矮榻若是她的,那便罷了,但這矮榻偏偏是李承允的,倒是有些難辦了。

蘇心禾聲音提高了幾分,道:“書房之中機密要件太多,萬一燒著了,誤了夫君的正事如何是好?你也太馬虎了!”

青梅忙道:“奴婢知道錯了!求小姐與姑爺開恩!”

蘇心禾這才對李承允道:“夫君,青梅是我的丫鬟,她做錯了事,是我管教無方,還請夫君不要生氣,我明日就幫夫君重新置辦一張矮榻,好不好?”

李承允面色如常,只淡淡瞥了青梅一天,道:“罷了,不過是一件小事,下不為例。”

蘇心禾暗暗松了口氣,笑道:“多謝夫君!”

說罷,她又對青梅道:“好了,下去罷。”

青梅低聲應是,連忙站起身來,白梨適時開口:“那奴婢等就不叨擾世子和世子妃休息了。”

白梨說完,便匆匆拉著青梅出了臥房,並眼疾手快地關上了門。

臥房之中,只留下了蘇心禾與李承允二人。

紅燭火焰閃爍,仿佛一顆跳動的心,房中一時安靜得出奇。

蘇心禾小聲道:“夫君,那矮榻已不能用了,若夫君願意的話,不如與我一起……將就一晚?”

李承允原本立在房中,聽了這話,便緩緩擡眸,看了她一眼。

蘇心禾見李承允沒給回應,便以為他心中不悅,忙道:“對了,其實這兒也有一張貴妃榻,若夫君覺得我們二人睡床有些擠,那我便挪到貴妃榻上去,絕不打擾夫君。”

畢竟是青梅的無心之失,她身為主子,也該盡力彌補他才是。

蘇心禾說著,便要抱著被褥下床,李承允卻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道:“不必麻煩了。”

“嗯?”蘇心禾不解地看著他。

李承允默了片刻,道:“就睡這兒罷。”

夜色深沈,明月高懸,房中燭火已滅,黑漆漆的一片,剛好助眠。

臥房的床榻十分寬敞,蘇心禾與李承允一人一個被窩,幾乎挨不到被角,李承允一手枕頭,仰面朝上躺著,而蘇心禾卻連續翻了好好幾次身。

“怎麽了?”李承允問道。

蘇心禾輕嘆一聲,道:“馬車上睡得太久,如今有些睡不著了。”

李承允輕輕“嗯”了一聲,道:“想不想聊天?”

蘇心禾有些意外,這冰塊臉還會聊天!?

她便翻身過來,面對著李承允的側臉,笑盈盈道:“好啊。”

甜美的呼吸輕輕掃過李承允的耳畔,李承允神情微頓。

“夫君。”蘇心禾小聲問道:“今晚啟王殿下說,那玉肌膏是你特意去找他討要的,是真的嗎?”

李承允沈吟片刻,道:“是。”

“那你為何之前不告訴我?”

“不過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而且,你也是因為我才受傷的。”

蘇心禾抿唇一笑,低聲道:“可我的傷也是小傷,不值得你欠上啟王殿下一個人情。”

“沒有值不值得。”李承允聲音微沈,道:“只有我情不情願。”

蘇心禾微怔,心下一暖,小聲道:“你倒是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樣。”

李承允問: “哪裏不一樣?”

他眸色幽深,仿佛想透過眼睛,看清蘇心禾的心一般,她定了定神,道:“我本以為,你很討厭我。”

李承允聽了這話,不禁轉過臉來看她。

“你出身勳爵之家,事事出類拔萃,而我不過一介商戶女兒,身份低微,若不是當年的一句承諾,我們二人可能永遠也不會相遇……無論換了誰,要接受這樣一門婚事,只怕都會覺得不平。”

蘇心禾的語氣稀松平常,似乎這事與她並沒有多大關聯,但越是這樣,便越讓人覺得有些心疼。

房中安靜了一瞬,就當蘇心禾以為話題結束之時,李承允卻忽然開了口——

“其實,我從未討厭過你。”

黑暗之中,李承允凝視著蘇心禾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起初,我對你是有些冷淡,那是因為父親安排這一場婚事,都未問過我的意見。我知道父親有諾必踐,我身為嫡子,理應接受他安排的婚事,但我也是人,不喜歡被人擺布的感覺……但後來我發現,這樣是不對的。”

蘇心禾輕聲問道:“哪裏不對?”

李承允薄唇微抿,道:“你同我一樣,也是被迫接受了這一場婚事,我若再欺負你,那就對你太不公平了。”

蘇心禾沒想到李承允會同自己說這些。

她嫁到平南侯府來,所有人都說是她祖上燒了高香,挾恩以報,才得了這門婚事,她雖然心中有些不平,但終究無力辯駁什麽,也總勸說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但如今,李承允能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倒讓她有些感動。

蘇心禾嬌嬌俏俏地覷他一眼,問道:“夫君不覺得委屈麽?”

李承允長眉微擰,道:“我為何要委屈?你善良聰慧,又孝順能幹,就連嚴苛的父親,都對你讚賞有加,但凡你在,母親臉上總有笑容,況且……”

李承允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蘇心禾好奇地盯著他,眨了眨眼,“況且什麽?”

李承允耳尖微熱,終究開了口:“只要有你在,便有家的感覺。”

談戀愛太難寫了!明天還是幹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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