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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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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腿

張婧婷一張臉氣得發青,與略微濃艷的妝容混合在一起,像個五顏六色的調色盤,看著有幾分滑稽。

她本想著,蘇心禾不過是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只要自己開口,對方一定會乖乖就範,但沒想到蘇心禾卻抓住了自己的漏洞,反將一軍了!

如今張家雖然在前朝後宮都有些根基,但畢竟不敢過於張揚,張婧婷即便心中有氣,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撒出來。

她恨恨盯了蘇心禾一眼,但嘴上卻道:“世子妃可真是口齒伶俐,既然你不願貢獻食方,那便罷了,只盼著世子妃別後悔才好!我們走!”

張婧婷說罷,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李惜惜見到她這般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張婧婷,整日把自己的姑母掛在嘴邊,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姑母是張貴妃,這和狐假虎威有什麽區別?”

蘇心禾淡定地收回目光,道:“站得高,雖然風光,卻也容易跌得重,張婧婷這般口無遮攔,遲早會給家族惹出禍端來,我們出門在外,一言一行也要註意才好,免得落人口實。”

李惜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數,才不會像張婧婷那麽笨呢!”

蘇心禾笑了笑,“對了,年年呢?”

李惜惜這才想起方才躲起來的小姑娘,便往矮墻的方向喊了一聲: “餵,可以出來啦!”

但矮墻後卻毫無動靜。

蘇心禾與李惜惜有些疑惑地對視一眼,李惜惜便站起身來,踮起腳尖,目光越過矮墻看去,可後面早就空無一人了。

張婧婷離開小酌苑,走了許久,心情都沒有完全平覆。

“從前有個李惜惜,就夠討厭了,如今再來個蘇心禾,簡直是煩人至極!偏偏縣主還要請她們一起來參宴,這不是給我們添堵麽!?”

張婧婷氣得揪起了手中的帕子。

丫鬟見狀,連忙安慰道:“小姐,聽聞那世子妃不過是從江南遠嫁而來的,在京城毫無根基,雖然得了個好夫婿,但如何能與您比得?”

不提夫婿還好,一提夫婿,張婧婷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之前,她的祖父便找過平南侯李儼,側面探聽過李承允的婚事,甚至還想過讓張婧婷與李承允結親,但卻被李儼婉拒了。

張婧婷一貫自視甚高,此事雖然沒有多少人知曉,但於她而言,心裏始終有個疙瘩。

張婧婷輕哼了一聲,道:“區區一個平南侯府,有什麽了不起?李承允再好,也比不過啟王殿下。”

丫鬟順勢奉承道:“是啊,啟王殿下年輕有為,又未娶正妃,普天之下,除了陛下,還能有誰與之相比呢?”

張婧婷想到此處,面上也多了幾分志在必得的表情,便道:“罷了,來日我登上王妃之位,再來收拾那些人也不遲,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先走罷。”

丫鬟低聲應是。

另一邊,蘇心禾與李惜惜將管事送來的所有食材都烤完了,此時此刻,兩人正肩並肩地坐在矮墻之上,小腿微蕩,欣賞著眼前的景色。

茉香園外是一片茂盛的花圃,花圃裏的花色,經過了精心排布,從近到遠,則由淺入深,五彩繽紛,美好無度。

初夏的微風一吹,便將花圃裏的香味送了過來,李惜惜喃喃道:“若是能日日待在這兒,好像也不錯啊……”

蘇心禾的手撐在左右兩側,目光放得很遠,道:“這兒的花圃是很美,但我覺得,比不上我們江南。”

李惜惜側目瞧她,道:“我還沒去過江南,哪兒是什麽樣的?”

蘇心禾唇角微揚,道:“江南的春天,細風扶柳,朝露生潤,你走在小路上、河堤旁、石橋邊,處處都是春意。我們眼前的花圃雖好,但終究是人刻意為之,但江南卻仿佛是上天寫在人間的一首詩,讓”

李惜惜聽蘇心禾這麽一說,頓時有些向往起來,道:“我聽說,江南還有不少好吃的?”

“那是自然。”蘇心禾面上笑意更盛,道:“紅燒獅子頭、東坡肉、桂花糯米藕、赤豆小圓子……應有盡有!以後若有機會,我帶你去江南好好嘗一嘗,必然讓你流連忘返。”

李惜惜雖然期待,但卻搖了搖頭,道:“可是,母親一定不會讓我去那麽遠的地方……”

蘇心禾知道,李惜惜說的也是實情,以她平南侯府四小姐的身份,若無特殊緣由,自然是不能離開京城的,於是,蘇心禾便道:“這還不容易?以後,若是我有機會回江南探親,我就請求母親讓你陪我一起去,這不就行了?”

李惜惜一聽,頓時笑逐顏開,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不許抵賴!”

蘇心禾杏眼微挑,笑道:“那便要看你的表現了。”

李惜惜最喜歡出去玩,聞言連忙不要臉皮地為蘇心禾揉起了肩,“嫂嫂今日烤肉辛苦了,妹妹來為你松松筋骨!”

蘇心禾被她捏得又癢又疼,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打鬧一陣,李惜惜又道:“其實,我也想出去走走,大哥和二哥從十幾歲起便走南闖北,待到明年,李承韜也能出去了,而我……就只能待在府中,等著嫁人。”

李惜惜說著,姣好的面容上,爬上一絲悵然。

蘇心禾思量了片刻,問道:“你可有想過,自己要嫁什麽樣的人?”

李惜惜一聽,頓時面色微熱,嘟囔道:“好端端的,你怎麽問起這個來了?”

“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蘇心禾笑得無謂,道:“你已及笄了,提前想想也無妨,畢竟。沒有人比你更了解自己了。”

李惜惜聽了這話,不由自主地沈思起來,道:“我若要嫁,便要嫁個蓋世英雄,像我父親那樣的。”

蘇心禾笑問:“如今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你嫁不到蓋世英雄呢?”

李惜惜想了想,道:“那我便自己當蓋世英雄!不是我吹牛啊,我雖然是個女兒身,但李承韜都打不過我呢!”

李惜惜仿佛怕蘇心禾不信似的,還對她揚了揚自己的胳膊。

蘇心禾忍俊不禁,道:“我信我信……”

李惜惜沈吟了片刻,又抿了抿唇,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想法……很幼稚,很可笑?但不瞞你說,我當真是這樣想的。我有時候很不甘,為何自己不是一名男子,若我是個兒子,便也能幫父親上陣殺敵,說不定還能成為所向披靡的少年將軍,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整日被母親困在府中練字繡花……”

蘇心禾認真地聽著,沈聲道:“以我所見,男子也好,女子也罷,各有優劣,稱不上誰好誰壞,只不過在這個時代,賦予女子的機會和選擇太少,這才讓我們舉步維艱。”

蘇心禾說罷,便看著李惜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方才說的話,我並沒有覺得幼稚可笑,反而覺得你很有勇氣,你若想做,就大膽地去做,不要管別人是什麽想法……但我會支持你。”

四目相對,李惜惜不禁心頭微動,道:“當真?你、你為何……”

蘇心禾笑了笑,道:“就憑你是李惜惜。”

在這個時代,被束縛的女子太多,敢想敢做的女子太少,李惜惜算是一個,故而從第一眼起,蘇心禾便對這位小姑,生出了更多包容和信任。

李惜惜定定地看著蘇心禾,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蘇心禾剛剛入府之時,李惜惜總覺得對方搶了好友的姻緣,又配不上事事完美的二哥,故而總是為難蘇心禾,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心中對蘇心禾的那點成見,便早已消弭殆盡了。

李惜惜唇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道:“那好啊,若我成了蓋世英雄,便帶你出氣吃香的喝辣的,若是我嫁了蓋世英雄……我便向你學習庖廚之藝,為那位‘英雄’洗手作羹湯!”

蘇心禾:“一言為定。”

兩人相視一笑。

天邊暈出了火紅的雲霞,朦朧的暮色,如約而至。

蘇心禾與李惜惜玩耍了一下午,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些臟了,白梨適時送來了幹凈的衣服,兩人便就近在小酌苑換裝梳洗了一番,待收拾妥當之後,才去了宴席。

宴席設在枝春臺。

枝春臺張燈結彩,裝飾得花攢錦簇,臺中有一個巨大的圓形舞臺,約莫可容二十幾人表演,而臺邊則圍著一圈長案,可供賓客依次落座。

此時,丫鬟小廝們還在忙忙碌碌地準備著晚宴,不少賓客已經來了,正三兩成群地聚在四周,而今日生辰宴的主角嘉宜縣主,卻不見蹤影。

李惜惜猶疑了片刻,才開口道:“嫂嫂,今日是菲敏生辰,我想單獨去看看她,要不……”

蘇心禾自然明白她夾在曾菲敏和自己中間,多少有些為難,便道:“那你快去罷,我在這兒等你便是。”

李惜惜聽罷,清淺一笑,“好,我去去就來。”

於是,李惜惜便轉過身,尋曾菲敏去了。

白梨道:“世子妃,您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休息?”

蘇心禾卻搖了搖頭,道:“方才我們從小酌苑一路走來,你可曾看見了年年?”

白梨仔細回憶了一番,道:“奴婢也未曾看見,說來也奇怪,那位年年姑娘,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李惜惜離開蘇心禾之後,在枝春臺邊上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曾菲敏。

直到她走到偏廳,見白嬤嬤帶著一列丫鬟自長廊而過,她才逮到了詢問的機會,“白嬤嬤,菲敏在哪兒?”

白嬤嬤知道李惜惜是曾菲敏的好友,便也揚起了笑臉,道:“見過李小姐,您要尋縣主的話,直接去偏廳即可。”

白嬤嬤說罷,又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您來得正好,求李小姐幫奴婢勸一勸縣主罷!她今日中午吃了那什麽素,便讓奴婢著人去城中搜尋,如今都找了二十幾家鋪子了,還未找到她要的東西,如今縣主生氣了,說若沒有那東西,今晚便不開宴了……”

李惜惜一聽,忍不住扶額,這還真想曾菲敏能做出來的事!

於是,李惜惜便點了點頭,道:“白嬤嬤別著急,一會兒等進去了,我試試罷。”

白嬤嬤一聽,連連道謝,一刻也不敢耽誤地將她領到了門口。

白嬤嬤才一叩門,曾菲敏便沒好氣地開了口:“找到麥麗素沒有?若是沒有找到,就別回來見我了!”

“喲,連我也不見啦?”李惜惜笑著推門進來,曾菲敏一見是她,先是楞了楞,隨即又“哼”地一聲扭過頭,冷冷出聲,“你來做什麽?陪著你的二嫂不就好了麽?”

李惜惜幹笑兩聲,道:“人可是你自己請的,我幫你陪著,如今還怨上我了?”

“我……”曾菲敏一時語噎,她定了定神,又道:“就算人是我請的,我又沒讓你去陪,你到底是來給我慶生的,還是來陪她玩兒的!?”

李惜惜與蘇心禾在一起吃了一下午烤肉,自然有些心虛,便道:“我自然是來給你慶生的呀,賀禮不是都放到庫房去了麽!”

曾菲敏依然涼涼道:“一下午不見人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同她炙肉去了!你不會這麽快就被她用吃食收買了吧!?”

李惜惜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道:“怎麽可能呢?我們可是手帕交,過十年的交情,何人能比!?”

曾菲敏見李惜惜差點兒指天發誓了,這才面色稍霽,道:“那好,以後你不許同她說話了,更不許對她笑、吃她的東西,聽見沒?”

李惜惜微微一楞,道:“菲敏……可是她是我二嫂啊,非得如此麽?”

“什麽二嫂!”曾菲敏聽到這個稱呼就瞪了李惜惜一眼,道:“世子哥哥根本就不喜歡她!若不是侯爺非要履約,她哪裏有資格入平南侯府!?”

李惜惜將曾菲敏拉到一旁,低聲道:“菲敏,無論我二哥喜不喜歡她,如今他們的婚事已成定局,況且,她對我們一家也很好,並未做錯過什麽,我若繼續欺負她,那豈不是太不講道理了麽?”

“你!”曾菲敏聽了這話,小臉已經氣鼓鼓了,“你居然幫她說話,你到底是哪邊的?”

李惜惜拉著曾菲敏的手,道:“菲敏,我心裏把你當成好友,這才不願騙你,你沒有嫁到想嫁之人,但我瞧她,也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遠嫁京城,未必就有那般如意……你何不放過她,也放過自己呢?”

“我不管!”曾菲敏心中怒氣未消,“她憑什麽可以嫁給世子哥哥,我卻不行?”

李惜惜無聲瞧了她一眼,道:“菲敏,你平心而論,若我二哥沒有娶她,便一定會娶你麽?”

“這……”

曾菲敏癡心李承允多年,卻也知道他對自己無意,自己的難過,也怪不到蘇心禾頭上。

但最讓人難接受的,往往就是事實。

曾菲敏咬著唇,眼眶瞬間就紅了。

李惜惜又何嘗不知她的委屈,便輕輕拍了拍曾菲敏的手,道:“菲敏,今日是你的生辰,何必為了那些已經過去的事不開心呢?況且,我的嫂嫂,人是很好的,還會翻著花樣做吃食,等你心頭的坎兒過去了,我還想讓你們好好結交一番呢!”

曾菲敏小嘴依然撅著,道:“就算她會再多的花樣,我也不稀罕!”

李惜惜忍不住笑道:“既然不稀罕,你又為何讓白嬤嬤去尋麥麗素?”

曾菲敏一聽,頓時小臉都紅了,“李惜惜,我打你!”

李惜惜左閃右躲,還趁機撓起了曾菲敏的癢癢,兩個姑娘很快便鬧成了一團。

曾菲敏被李惜惜這麽一鬧,心中的怒氣便消了大半,“你居然幫蘇心禾做說客,說吧,到底吃了她多少東西?”

李惜惜當真數了起來,“有麻辣抄手、松鼠鱖魚、鮮肉粽子、椰汁西米露……”

“夠了夠了!”曾菲敏才聽了一會兒,便聽不下去了,她咬牙切齒擠出兩個字:“叛徒!”

話雖這麽說,但她面上的神情,卻分明沒有之前那般生氣了。

李惜惜“嘿嘿”兩聲,道:“下次等她做了好吃的,我拿一些過來分給你,保準你喜歡!”

曾菲敏聽了這話,差點兒氣笑了,她正要開口,卻見一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啟稟縣主,長公主到了。”

曾菲敏一聽這話,頓時驚訝地站起身來,道:“我之前不是同母親說好了,今日自己待客,無需她過來麽?”

曾菲敏已經十六了,今次的生辰宴,特意沒有請任何長輩過來,全由她一手安排。

而長公主一貫寵愛女兒,便也隨著她去了,故而此時曾菲敏聽到長公主過來,便覺得有些詫異。

丫鬟道:“奴婢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但看長公主似乎有些著急,讓您趕快過去見她呢。”

曾菲敏便“嗯”了一聲,又轉頭對李惜惜道:“你去枝春臺等我,我很快就來。”

李惜惜從丫鬟的話語中也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便道:“你去吧,枝春臺有我。”

曾菲敏一點頭,便隨著丫鬟離開了偏廳。

長公主等在一旁的暖閣之中,曾菲敏進去的時候,她正急得來回踱步,看似十分不安。

曾菲敏極少見到母親這樣,一邁入門檻便問:“母親,您怎麽突然過來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長公主歐陽如月一見到女兒,便急急地讓白嬤嬤關上了門,她一把將曾菲敏拉到身前,低聲問道:“你今日可有見到念兒?”

曾菲敏楞了楞,道:“我今日一直在茉香園,又沒有入宮,如何會見到她!?皇後娘娘之前不是不允她出宮麽?”

歐陽如月著急道:“問題就在這裏!皇後說一早便不見了念兒,滿宮裏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人,後來皇後想起,前段日子念兒吵著要來你的生辰宴,但她覺得茉香園太遠,念兒又太小,便沒有應允……”

曾菲敏終於明白過來,頓時面色微驚,道:“母親的意思是,她可能偷偷出宮,想法子來茉香園了!?”

李惜惜回到枝春臺,賓客們幾乎已經到齊了,她很快便找到了蘇心禾,便朝她走了過去。

蘇心禾正淡定地坐在長案前,一見李惜惜過來,隨口問道:“縣主還沒有過來麽?似乎快開宴了。”

李惜惜小聲道:“長公主突然過來了,說有要事找她。”

蘇心禾會意點頭,道:“我之前還覺得奇怪,怎麽縣主生辰,長公主和駙馬卻沒有出席?”

李惜惜笑道:“這便是我羨慕菲敏的地方了,聽聞當年長公主為了生她,難產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生下了這個女兒,一直疼得像眼珠子似的,一貫是有求必應。菲敏今年十六,說是生辰宴想自己操辦,故而長公主便沒有插手,全部讓她自己做主了。”

“若是我同母親說,我也想包下一個園子,自己安排生辰宴,只怕會挨一頓家法……”

蘇心禾笑著搖搖頭,道:“家法倒是不至於,不過恐怕他們不會允你只請朋友,不請長輩。”

蘇心禾知道曾菲敏對李承允有好感,長公主如此疼愛自己的女兒,卻沒有因此而為難過自己,可見也是一位明辨是非的長輩。

“喲,這不是世子妃和李小姐麽?”張婧婷拖著華麗逶迤的長裙,從蘇心禾與李惜惜身旁而過,悠悠然地在她們對面落座,聲音嬌矜地道:“怎麽,下午的炙肉還未吃飽,這麽快便坐定,等著開席了?”

李惜惜聽得擰眉,便道:“張小姐這般說話,是下午吃癟未夠麽?”

此言一出,身旁的貴女們不禁面面相覷。

吃癟!?高高在上的張家小姐,居然吃癟了!?

在場眾人,有些露出好奇之色,有些拿團扇掩飾著自己的幸災樂禍,還有些不敢作聲,偷偷瞄著張婧婷的神色。

這膠著的情況,一時讓張婧婷有些尷尬,她輕咳了兩聲,便輕瞪了一眼旁邊的貴女。

那貴女名叫吳思思,是戶部侍郎的女兒,因為父親是張尚書的下屬,故而她也時常充當張婧婷的跟班,她雖然生得姿色平平,但卻最會見風使舵,她見氣氛不對,便道:“開宴的時辰還未到,反正咱們閑著也是閑著,不若哪位身懷絕技的姐妹,為咱們演舞一段,也好熱鬧熱鬧啊!”

張婧婷聽了這話,便用團扇掩唇而笑,道:“聽聞‘煙花三月下揚州’,江南一帶煙花之地最多,不若就請世子妃來為我們表演一段?”

此言落定,全場嘩然。

在場大部分人都知道,蘇心禾出自江南,這“煙花之地”四個字,於蘇心禾而言,便是赤裸裸的諷刺。

蘇心禾極少動怒,但聽了這話,面色也有些難看,不自覺攥緊了手指。

李惜惜氣得站起身來,正要開口斥責,卻被蘇心禾拉住了。

蘇心禾低聲道:“今日是縣主的生辰,不宜公開與她沖突,以免徒生是非……”

萬一因口舌之爭讓平南侯府與張家結下梁子,又墮了公主府的面子,也頗為麻煩,且在蘇心禾看來,回擊的方式有很多,不見得要在此刻節外生枝。

李惜惜眉頭緊蹙,忿忿道:“可是,她這話說得太過分了!”

蘇心禾依然搖頭,李惜惜無法,便只得氣呼呼地坐了下來。

張婧婷見蘇心禾不語,便以為她怕了自己,洋洋得意道:“也不知世子妃會跳什麽舞?是水袖舞,胡旋舞,還是劍舞?”

張婧婷說著,輕蔑地瞧了蘇心禾一眼,道:“莫不是一樣也不會吧?哈哈哈哈……”

“為什麽要讓別人跳?”一個稚嫩的聲音,冷不丁從人群裏冒了出來。

眾人不由得左顧右盼,開始尋找這個聲音,而張婧婷也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雙手抱胸地立在人堆裏,她雖然身上穿著丫鬟的衣裳,但氣勢卻是不凡,一雙好看的大眼睛,正有些憤怒地等著張婧婷。

張婧婷看清了對方的面容之後,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白,又驚訝又忐忑地開了口:“公、公主!?您怎麽在這兒!?”

“公主!?”

在場之人瞠目結舌,目光齊刷刷匯聚在方才出現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幾步跨到人前,自顧自地在蘇心禾與李惜惜身旁坐下,先是沖她們二人一笑,又對張婧婷下巴一揚,擺手道:“你別管本公主為什麽在這兒,現在本公主命令你,跳個舞給我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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