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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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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青梅帶著五名丫鬟魚貫而入,她們六人一列站好,每人手中都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中皆是不同的物什,有大米、醬油、老醋、酒水等。

不僅李芙看得一頭霧水,就連葉朝雲也有些不解,問道:“心禾,這些是?”

蘇心禾便從青梅面前的托盤中,端起兩碗生米,呈到了葉朝雲面前,道:“母親請看,這兩碗米有什麽區別?”

葉朝雲定睛一看,這兩個碗中的生米,皆是顆顆飽滿,形狀、大小都十分相似,她便又各撚起幾顆,仔細瞧了瞧,道:“似乎並無不同?”

蘇心禾點了點頭,道:“兒媳也覺得並無不同。”

她又讓一名丫鬟上前,將托盤中的老醋呈到了李芙面前,道:“有勞姑母幫我驗一驗這醋?”

李芙將信將疑地將醋接了過去,觀其顏色,又嘗了嘗味,道:“這分明就是一樣的,有什麽好驗的?似傑的事還未說完呢,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蘇心禾一笑,道:“方才有勞母親和姑母了,其實這裏的東西,我都請人驗過了,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但同樣的東西,價錢卻差了一倍不止。”

“托盤左邊的東西,都是姑母的親信駱媽媽,連同後廚副管事龐展望一起采買回來的,而右邊的東西,則是我自己去供貨商那兒買回來的。”

此言一出,站在李芙身旁的駱媽媽,明顯身子僵了一僵,而李芙也變了臉色,緊張地抿了下唇。

葉朝雲瞥她一眼,道:“這是怎麽回事?”

李芙眼珠轉了轉,忙道:“嫂嫂,您有所不知,那些供貨商的貨源不大穩定,有些東西看著差不多,但真正出貨之時,卻有不少是以次充好的,故而價格會便宜些……”

“關於這一點,我已經確認過了。”蘇心禾不慌不忙地道:“我同駱媽媽和龐展望一樣,一次買了一個月的量,已經找盧叔驗過了所有的貨,並沒有以次充好的情況,換而言之,這幾家供貨商,價格可談,且東西實在。”

“按照龐展望的賬本,駱媽媽和他買回來的東西,比我買的貴了上百兩銀子,且月月如此,這筆錢到底進了誰的口袋?不用我說,想必母親也能明白了。”

蘇心禾說罷,便遞了個眼神給白梨。

白梨適時上前,送上了龐展望的賬本。

葉朝雲接過賬本,草草翻了幾頁,便已經看出了端倪,當即便垮了臉色。

葉朝雲最痛恨有人弄虛作假,怒道:“李芙,我可是看在一家人的份兒上,才將不少內務交給了你,後廚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塊,你怎敢在這裏做手腳?”

李芙見勢不好,便大呼冤枉,又指著駱媽媽的鼻子道:“你這賤人,貪墨了那麽多銀子,如何對得起我?”

駱媽媽嚇得抖如糠篩,連忙跪了下去,顫聲道:“這……老奴沒有啊!老奴與龐展望買東西,是多少價錢,便記了多少價錢!說不定是供貨商在扯謊呢?又可能,他們最近降價了?”

蘇心禾聽了這話,差點笑了出來,道:“駱媽媽,都什麽時候了,還自欺欺人,那些供貨商如今就在外面,你若不服,可與他們一一對質。”

此言一出,駱媽媽當即嚇得跌坐在地。

葉朝雲怒斥道:“大膽刁奴,我平南侯府是什麽地方?居然敢在這裏侵吞銀子,是活得不耐煩了麽?”

駱媽媽被罵得楞了一瞬,又連忙抱上了李芙的腿,道:“夫人,夫人!您可要救救老奴啊!”

李芙急著撇清幹系,一腳踢開了她,一臉大義滅親的樣子,道:“你跟了我多年,我待你不薄,但你如今做出了這樣不要臉的事來,如何對得起我?如何對得起你的一對兒女?”

駱媽媽雖然有些不忿,但礙於李芙狠辣的眼神,卻也不敢出聲,她言語中分明提到了自己的兒女,這不是威脅,又是什麽呢?

駱媽媽怔然松開了手。

李芙見駱媽媽會意,便繼續道:“嫂嫂,是我識人不明,這才鬧出了糊塗事,這駱媽媽便交由您處置,我絕無怨言!”

這話說得義憤填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當真被蒙在了鼓裏。

但那麽大一筆銀子,豈是駱媽媽一個小小奴仆吞得下的?

蘇心禾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威脅之意,若是駱媽媽將此事扛下,興許李芙會幫她善後,但駱媽媽如果拉了李芙下水,只怕下場會更慘。

葉朝雲思量了片刻,便道:“心禾,此事是你發現的,按你的意思,應該怎麽辦?”

蘇心禾道:“母親,駱媽媽身為奴仆,卻貪墨主家銀兩,且數目重大,已經不好在府內處置了,不若咱們報官吧?若我沒記錯的話,按照律例,駱媽媽需得處以絞刑。”

駱媽媽一聽,一張臉瞬間由白轉青,連忙對著葉朝雲與蘇心禾磕起了頭,“侯夫人,世子妃,老奴知道錯了!求你們二位大發慈悲,給老奴留一條生路罷!”

說完,她竟開始抽起了自己耳光,“都是老奴的錯!求主子寬恕!”

葉朝雲看得直皺眉。

蘇心禾暗嘆一聲,這李芙主仆倆,撒潑耍賴的本事,簡直如出一轍。

“母親,兒媳方才想了想,這駱媽媽雖然有錯,但她好歹在侯府侍奉了多年,若咱們報官了,只怕也會寒了其他下人的心,不若咱們就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罷?”

葉朝雲問:“如何改過自新?”

蘇心禾淡笑了下,道:“駱媽媽自接手後廚采買至今,已經三年有餘,這本賬冊只有兩年的時長,那我便只算兩年。你一個月貪墨了一百多兩銀子,那兩年便是兩千四百兩,你只消把這筆銀子還來,我們便讓你離開。”

“兩千四百兩銀子!?”這個數目無疑嚇到了駱媽媽,那麽多銀子,她連見都沒有見過,何來歸還呢?

她只能求助地看向李芙,但李芙面色緊了緊,下意識避開了她的目光。

駱媽媽還不死心,忙拉住了李芙的衣裳,道:“夫人,老奴自您幼時便一直跟著您,這些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就救救老奴罷!”

李芙眼睛一橫,道:“我哪有那麽多銀子?再說了,是你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我如何能救得了你?我沒有你這樣的奴仆!”

這話一說完,駱媽媽一顆心便掉到了谷底。

她本以為出了貪墨之時,侯府會顧惜顏面,罰一罰自己,再趕出去便算了,只要李芙念著自己的好,日子總不會過不下去的。

但蘇心禾一提要報官,她便慌了。

可是,即便慌了,她想起自己的一雙兒女,也沒想過背叛李芙。

但是,對一個人而言,最絕望的不是一開始便知道會死,而是本以為自己要死時,又得到了生的希望,然後這希望,再生生被人掐滅。

駱媽媽不禁想著,自己伺候了李芙這麽多年,甚至想著幫她承擔所有罪責,可如今她明明有能力救自己,卻偏偏要眼看自己去死……如此狠毒之人,又怎麽會善待自己的一雙兒女呢!?

駱媽媽不禁悲從中來,她擡手一指李芙,揚聲道:“侯夫人,這銀子老奴拿不出來,但我們夫人卻能拿得出來!因為每次采買貪墨的銀子,大半都進了她的口袋!”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唯有蘇心禾面色平靜,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李芙本以為已經撇清了幹系,卻沒想到駱媽媽突然反咬一口,頓時怒不可遏,“你瘋了?連我都咬!?”

駱媽媽紅了眼眶,繼續道:“若非夫人對我如此無情,我也不至於反咬一口!侯夫人,府中嚴禁嫖賭,但似傑公子卻每每拿了銀子去賭,若賭輸了,便回來找我們夫人要,我們夫人溺愛公子,手頭的銀子不夠,便打上了采買的主意,老奴說的都是實情,還請您明鑒!”

“你這個刁奴!”李芙氣得暴跳如雷,連忙對葉朝雲道:“嫂嫂,你可千萬不要聽她所言,她如此行事,都是為了推脫自己的罪責!”

葉朝雲已經徹底看清了她的德行,對李芙的辯解無動於衷,只板著臉道:“李芙,你貪墨府銀,屢犯家規,事到如今居然還不承認!?來人,將姑奶奶送回元西閣,好生看守,在侯爺回來之前,不得讓她離開半步,也不許與任何人接觸!”

丫鬟婆子一擁而上,將李芙架住,李芙氣結,已經顧不得繼續裝可憐,反而破口大罵:“葉朝雲!這可是我兄長的府邸,裏裏外外都姓李,你一個外人,憑什麽如此對我?”

葉朝雲聽了這話,氣得臉色發青,出身高門給了她極好的教養,但在遇到這等不要臉的潑婦時,卻有些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蘇心禾卻開了口:“姑母莫不是忘了,您的夫家姓羅?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當住在羅家才是!在平南侯府,到底誰是外人!?”

這一席話,說得李芙啞口無言,葉朝雲也接著蘇心禾的話道:“不錯,這些年來,我們也是念在骨肉親情的份兒上,才照顧你一家人,但沒想到你不但不感激我們,還口出惡言,無論如何,我是容不下你了!紅菱,將她拖走!”

紅菱見李芙對葉朝雲毫無尊重,便也動作生猛地將她拖了出去,李芙疼得嗷嗷直叫,卻還是敵不過幾個丫鬟的力氣,生生地被拖走了。

駱媽媽自知有罪,也不敢再為自己狡辯,便道:“侯夫人,老奴犯了錯,您要打要殺,老奴絕無怨言,只求您別牽扯老奴的一雙兒女,他們年紀還小……”

葉朝雲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道:“罷了,看在你說了實話的份兒上,此事不會累及你的兒女,你至於,待侯爺回來與李芙的事一起定奪。”

駱媽媽滿臉悔恨,俯身叩頭——“是。”

待李芙和駱媽媽都離開之後,葉朝雲的心情才緩和了幾分,她和藹地看向蘇心禾,道:“這次多虧了你機敏,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被她騙到什麽時候!”

蘇心禾道:“兒媳也是偶然發現了賬簿的問題,去幾家店核對之後,便證實了這個想法,不過,駱媽媽和龐展望在後廚采買這麽長時間,卻沒有人置喙,要麽是他們在後院根基太深,所以無人敢惹,要麽……這後廚之中,便還有其他共犯,為他們做掩護。”

“你說得不錯。”葉朝雲讚同地點了點頭,道:“後廚中是要清理一次,今日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罷。”

蘇心禾福身應是。

出了正院,蘇心禾便徑直回了靜非閣。

白梨幫著紅菱,“護送”李芙回了元西閣,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世子妃,您方才是沒看見,那姑奶奶被我們架著回元西閣,一路上又哭又喊的,非說自己委屈,奴婢瞧著她便是想把這事兒鬧大,等侯爺回來,好博個同情呢!”

蘇心禾問:“按照你對父親的了解,父親會同情她麽?”

白梨想了想,道:“還真不好說……姑奶奶是侯爺唯一的妹妹,當年,老太爺和老夫人去得早,侯爺征戰沙場,多年未歸,姑奶一個人在家,無依無靠,走投無路之下,便嫁給了做生意的羅家,可她嫁過去之後,羅家便家道中落了,過了好幾年苦日子,待侯爺受封回來之後,便便將他們接了過來,總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妹妹,才讓她婚事不順,又吃了那麽多苦。”

青梅忍不住道:“可這些也不是侯爺造成的啊!況且,都照顧他們一家子這麽多年了,難道還不夠麽?”

白梨聳了聳肩,道:“咱們侯爺是個念舊情的人。”

蘇心禾輕輕點頭,從公爹踐行婚約一事來看,便知他重情重義。

蘇心禾問:“姑父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提起李芙的夫君羅為,白梨便有些嗤之以鼻,道:“那位與姑奶奶可真是天生一對,姑奶奶是什麽都想管,但他呢?是什麽正事都不想理,只想著鬥蛐蛐鬥鳥,之前侯爺也勸過他不要如此荒廢,但他始終聽不進去,久而久之,侯爺便也不管他了。”

蘇心禾若有所思,“怪不得,我嫁進來這麽久,也沒見過他幾次。”

白梨道:“也屬正常,那位經常一出去便是好幾日,鬥輸了才會回來。”

蘇心禾忍不住搖了搖頭,父子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李芙得貪那麽多銀子,這簡直是個無底洞。

青梅聽到這兒,忍不住問道:“白梨,若侯爺打心眼兒裏覺得虧欠姑奶奶,那小姐揭露了姑奶奶的事,會不會反而惹得侯爺不快?”

“這……”白梨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畢竟,李芙雖然貪墨了銀子,但那些銀子對侯府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此事是可大可小的。

蘇心禾卻冷靜道:“母親既然將後廚交給了我,那我便要擔起責任,若是發現蛀蟲還隱瞞不報,那便是我的失職。若我報了,但父親和母親卻拒不處理,那便是他們的選擇了,至少我問心無愧。”

白梨聽得連連點頭,道:“世子妃說得是,奴婢相信此事,一定會妥善解決的。”

蘇心禾自然也希望這件事妥善解決,她結合方才白梨給的消息,認真思索了片刻,道:“世子早上出門之時,可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白梨搖搖頭,答道:“奴婢沒有聽說,不過,奴婢剛剛出門之時,恰好遇見青副將回來了。”

蘇心禾“嗯”了一聲,道:“那便請青副將過來見我,我有事請他幫忙。”

傍晚過後,後廚將晚飯送了過來。

蘇心禾見來的是菊芳,便有些意外,“你不是負責掌管倉庫麽?今日怎麽過來送飯了?”

菊芳道:“回世子妃,今日下午,侯夫人派了人來後廚,除了奴婢以外,其他與采買、領用食材相關的人,都被扣下了,說是要一一審問。到了這時候,後廚人手不夠,所以才遣了奴婢來送飯。”

蘇心禾沒想到葉朝雲這麽快便安排了清理後廚,可見她是認真對待此事的。

蘇心禾思忖片刻,道:“龐展望不會回後廚了,倉庫就暫時交由你打理吧。”

菊芳一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擺手,道:“可是倉庫的管事是一份要緊差事,奴婢沒有做過,萬一出了紕漏,只怕會辜負了世子妃……”

蘇心禾笑了下,道:“我看過你整理的賬目,也見過你打理的貨架,一切都井井有條,與你之前相比,只是加了采買一項,且這件事,後續我會讓白梨幫你,你怕什麽?”

“這……”菊芳有些受寵若驚,道:“奴婢、奴婢最會殺價了,一定好好幹!”

蘇心禾見她如此憨厚,頓時忍俊不禁,點頭道:“好,你下去罷。”

菊芳千恩萬謝地走了。

青梅小聲問道:“小姐,這菊芳您才見過幾次,怎麽放心把這麽重要的活兒交給她呢?”

“她幹活利索,又踏實認真,沒什麽不好。” 蘇心禾說罷,又指了指桌案上的花名冊,道:

“況且,我在名冊上看到了她的來歷,她相公是個教書先生,在鄉裏評價很高,且一直沒有放棄科舉,在暗自用功,這樣的人家,不會為了一點點銀子而墮了氣節。”

青梅附和點頭。

蘇心禾送走了菊芳後,正打算用飯,可才拿起碗筷,便見白梨匆匆而來。

“世子妃,紅菱姐姐來了。”

蘇心禾頓了下,道:“請她進來。”

紅菱立在門外,有些情急,聽到這話,還不等白梨傳喚,便自顧自地邁入了門檻。

她沖蘇心禾一福身,便開門見山道:“世子妃,侯爺回來了,如今正在處理姑奶奶的事兒,想讓您也過去一趟。”

蘇心禾會意,二話不說,便帶上青梅和白梨,隨紅菱一起出了門。

在去正院的路上,蘇心禾問:“你過來之前,情況如何了?”

紅利壓低了聲音道:“姑奶奶在正廳裏是又哭又鬧,說自己是冤枉的,若是侯爺不相信她,她就不活了……姑老爺也來了,卻一言不發地站著,由著她鬧。”

蘇心禾幾乎可以想象李芙那撒潑耍賴的樣子,便加快了去正廳的腳步。

蘇心禾一行人走到正廳門口,還未來得及敲門,便聽到裏面傳來了激烈的爭辯。

蘇心禾與紅菱對視一眼,都暫時頓住了步子,李儼威嚴沈穩的聲音響起——“人證俱在,你還要狡辯?”

李芙聲音尖利,毫不示弱道:“兄長,我已經說了那麽多,為何你還是不信我?嫂嫂出身高門,自幼看的都是人間錦繡,哪裏曉得世人拙劣的私心?她分明就是被蘇氏騙了!”

葉朝雲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道:“後廚所有人,我都已經盤問完了,龐展望對貪汙一事供認不諱,駱媽媽業已認罪,而你,不但抵賴至今,還要把臟水往心禾身上潑,到底安的什麽心?”

李芙道:“駱媽媽和龐展望認罪,那是他們的事,反正銀子我是沒拿,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我元西閣搜!那麽大筆的銀子,若是藏了或者花了,多少有些痕跡,不是麽?明明沒有證據,兄長和嫂嫂卻如此逼問我,難不成要屈打成招麽?”

李儼面色沈得可怕,薄唇緊緊抿著,沒有說話。

葉朝雲氣得胸口起伏,道:“你、你真是冥頑不靈!”

李芙見兩人真拿不出證據,便更加肆無忌憚地說:“兄長,這些年來,我輔助嫂嫂打理後院,從來也沒有出過什麽紕漏,怎的這蘇氏一來,便處處要挑我的毛病?也是,新婦入門自然想盡快當家,只怕是我攔了人家的路,才會被如此針對……”

“姑母可真是巧舌如簧,顛倒是非之能,世間少有。”

蘇心禾說著話,便邁入了正廳。

她對李儼和葉朝雲福身見禮,便站在了李芙對面。

李芙一見蘇心禾來了,雙眸中差點噴出火來,她語氣刻薄地開口:“若論辯才,誰比得過你?你先是捕風捉影,將我身邊之人拉下水,然後又陷害於我,以至於讓兄長和嫂嫂都誤會我,把趕我出平南侯府,這個家便能讓你做主了麽?”

李芙這模樣好似一只好鬥的公雞,急於守住自己的地盤,但她身後的中年男子,生得卻一臉頹然地站著,眼底掛著兩團明顯的烏青,仿佛已經好幾夜沒有合過眼了,如今對這場爭執,也是懵懵懂懂,插不上話。

這無疑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姑父——羅為。

蘇心禾瞧著李芙,不慌不忙地開口:“我查實貪汙一事,不過是為了肅清後院,扭轉歪風邪氣,若非順藤摸瓜,也不會查到姑母身上,何來針對陷害一說?”

“現在所有人證都指向了姑母,姑母卻抵死不認,大約是篤定我們在府中找不到銀子的痕跡吧?”

此言一出,李芙面色緊了緊,卻依然色厲內荏道:“我沒有貪汙府上的銀子,自然不會有證據!有本事你去搜出來!”

蘇心禾不得不佩服李芙的心理素質,到了這般田地,居然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與眾人對峙。

蘇心禾沈默了片刻,道:“不瞞您說,我也怕誤會了姑母,故而在下午之時,已經派人去元西閣探過一遍了,確實沒有找到銀子。”

此言一出,李芙竟笑出了聲。

她揚起一臉勝利的表情,對眾人道:“兄長,嫂嫂,你們二位可聽見了吧?如今只有人證,沒有物證,就算按照府衙的規矩辦事,也不能定我的罪責!”

“姑母別急,我還沒說完呢。”蘇心禾適時出聲,打斷了李芙的話。

李芙面上得意未收,居高臨下道:“你既找不到證據,還有什麽好說的?”

蘇心禾微微一笑,道:“我雖然沒找到銀子,但卻找到了值錢的東西。”

李芙疑惑地看著她,道:“不可能!我妝奩裏的釵環首飾,價錢都能估得出來,值不了多少銀子;元西閣裏更沒有什麽值錢的房契和地契;若說藏在外面,就更不可能了,這京城有名號的錢莊,就那麽幾家,我想瞞也瞞不住的……”

蘇心禾搖搖頭,道:“這些個尋常東西,如何入得了姑母和姑父的眼呢?自然是別的好東西了,青副將——”

青松早就等在了正廳之外,聽到蘇心禾的聲音,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手上拿著一個三寸高的金色圓罐,一經呈上,之前沈默不語的羅為,頓時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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