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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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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小宮女不過十歲出頭的模樣,寬袖衫子外著比甲,海天霞色襯得人嬌嬌俏俏的,稚嫩的小臉上雖然刻意擺上了板正端莊的神情,但步伐總不似老嬤嬤那麽穩當,腰上系的綢帶隨風飄飄揚揚,十分可愛。

翁月恒跟在她身後慢慢往前走,不知不覺想起了總跟在自己身後搗蛋的小月蓉,心腸一軟,開口和小宮女搭起話來,“你叫什麽名字?進宮多久了?”

小宮女不知道她是誰,只能從衣服猜出是位一品命婦,聽她提問,匆忙停下來轉頭向她垂首行禮,脆生生地答道:“奴婢桃翠,剛進宮第二個年頭。”

翁月恒扶起桃翠,和煦地笑笑,“我不過隨口一問,倒把你嚇著了。”

桃翠瞧翁月恒真是再和善不過的模樣,漸漸放下心來,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不多時,走到一處轉角,夾道盡頭揣手站了一位上了年紀的嬤嬤,瞧著打扮應當是個掌事姑姑。

那位嬤嬤老遠便將二人攔了下來,先向翁月恒蹲了個福禮,試探著問,“夫人可是要往保和殿宮宴處去?”

翁月恒拿不準她什麽來意,抿了抿唇,頷首道是。

嬤嬤轉頭對著小宮女哎喲一聲拍了拍大腿,“這條道走不成了!地上結了冰沒鏟利索,有個油醋面局的小太監抱著油罐子撅了一屁股,前面可是一塌糊塗,姑娘領著貴人,沒得走汙糟路的理兒,還是繞道走罷。”

翁月恒探身往前看了看,目光被嬤嬤遮了個嚴實,看不真周。

二人頷首謝過嬤嬤,踅身轉道上了另一條宮道。

宮裏永巷十八彎,彎彎折折一道似一道,剛走了沒兩步,如洗碧空飄來了幾朵沈甸甸的烏雲,正正墜在翁月恒腦袋頂的天上。

翁月恒心裏沒來由地打了個突,慌裏慌張回頭一看,已經瞧不見剛才那個嬤嬤的身影了。

往前越走越僻靜,之前偶爾還能狹路遇上幾個宮人,現在連鬼影都沒瞧見一個了,翁月恒心裏惴惴打鼓,忍不住停下腳步問道:“桃翠,方才那位嬤嬤是哪個宮裏伺候的?你可曾認得?”

小宮女心思單純,認真回想了片刻,屈膝答道:“回貴人的話,奴婢不認得。不過奴婢入宮日子不長,除了學規矩便盡是在坤寧宮了,坤寧宮外的人好些奴婢都不認得。”

聽起來沒什麽古怪,可那股子滲人的勁兒卻愈發旺盛,一陣陣邪風吹過,廊下破舊的風燈搖搖晃晃是危險的信號,不遠處只糊了一半窗紙的破廊廡簡直就像是吃人的巨獸。翁月恒拉住桃翠的袖子,誇張地呀了一聲,“我有東西落在坤寧宮了,不好意思,桃翠,你還是帶我回坤寧宮去罷。”

桃翠不疑有他,嗳了一聲,轉身就要往回走。

身後喀嚓一聲輕響,像是什麽人踩斷了枯枝。

翁月恒渾身炸了毛,來不及作反應,下意識伸手猛推了一把桃翠,“快跑!”

“想跑——”

一聲大喝,荊順王爺從假山中跳了出來,從身後一把抱住了翁月恒。

桃翠被猛推了個趔趄,腦子裏還昏昏沈沈的,一擡頭正瞧到荊順王爺耍流氓,宮裏幹雜役時間久了,對主子有種天然的畏懼,一時間怔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了。

翁月恒死命掙紮著,用盡了力氣朝桃翠大喊,“去找尹提督!快去!”

荊順王爺渾身酒氣沖天,箍住她了往空廊廡裏拖,狠狠砸上門就要撕她短襖,喝大發了腳下直拌蒜兒,嘴裏還一直不幹不凈的,“小美人兒,臭閹割的滿足不了你,你心裏苦爺知道,爺疼你,啊,爺這就來疼你!”

翁月恒只能大叫救命,心裏其實幾乎失了希望。禁城大得沒譜,沒人能把哪個邊邊角角都照料到,這麽多宮室,總有些顧此失彼的時候,像這種沒人住荒廢久了的地界兒,怕是平時鬼都不會來一次。

荊順王爺被她的鬼哭狼嚎吵得心煩,也怕美人兒太烈性了咬舌自盡,刺啦一聲扯下一段袖袍,隨意一卷就往翁月恒嘴裏一填。

天地間終於安靜了,只剩下女子不甘的“嗚嗚”聲,等同於沒有。

荊順王爺很滿意,能繼續他未盡的敦倫大計了。

翁月恒手被反抓在身後,她劇烈地扭動著身子,這種小貓撓撓似的反抗在荊順王爺眼裏無異於情趣,只能換來荊順王爺更激昂的欲火,他眼冒星光,“美人兒,你就從了我罷!我知道你也是願意的,這兒沒人,你就別裝樣兒了。爺打探過了,你那個銀槍蠟樣頭的丈夫正被瓦虜太子牽絆著,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你就放心和爺做一對露水鴛鴦,沒人會知道的。”

真的沒人能來救她了。翁月恒叫罵求救之語均發不出聲,只能下死力猛搖頭。

荊順王爺再也沒了耐心,大手攀上右衽直領往兩邊發力一撕,絮帛“刺啦”一聲,頸下小片雪白的肌膚驟然暴露在凜冽空氣中,荊順王爺看得兩眼發直,嘴裏不住悖言亂辭,“等爺讓你快活升天,你就知道爺的好了,今後須臾也離不得這妙滋味。”

翁月恒腿腳亂登拼命掙紮,可女子的力道無異螳臂當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絕望地閉上了眼。

對了!毒藥粉!藏毒藥粉的那根簪子她是等閑離不得身的。

毒殺親王是什麽罪名,她已經顧不得想了。

翁月恒忍著心中的惡心軟和下了勁兒,探出全身上下唯一還能控制的手指,輕輕撫了撫小王爺的手背,端著脈脈柔情的眼光看著他。

荊順王爺一怔,旋即大喜過望,霸王硬上弓自然是比不得郎有情妾有意來得快活了,發不出聲音的女人跟砧板上的死魚有什麽分別。他覷了覷翁月恒的眼睛,嘗試著問了問:“嘴上不舒坦了罷?爺放開你,你別瞎嚷嚷啊?”

翁月恒溫順地點點頭。

荊順王爺小心翼翼地抽出了她嘴裏的布料。

“小王爺,您放開妾身罷。妾身想過了,夫君他不能人道,叫妾身守一輩子活寡,誰又甘心情願呢!只要您保證不說出去,妾身……”翁月恒羞澀地往側邊別了別臉,“妾身今後就是您的人了。”

這不是天上掉餡餅,這簡直是天上劈裏啪啦掉金元寶了。荊順王爺為她突如其來的轉變喜上眉梢,“美人兒可是真心話?”

翁月恒假裝含怒嗔他,“身子都被您抱過了,還能怎麽樣呢!只求您別吃了不認,將來還能惦念著妾身,尋著機會來瞧妾身幾回,妾身也就足意了。”

荊順王爺見翁月恒眉眼含情,臉頰泛紅,活生生一副情動了的模樣,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放開了圈著她的手。

“臭男人真不知挑揀,這種地界兒怎麽下得去手。”翁月恒左右看了一圈,嘴朝房中努了努,“喏,那處有張榻榻,好歹還有個床板,去那兒罷!”

不知道尹振臨和瓦虜國使團還要談多久,荊順王爺本想說不用那麽麻煩,但見到翁月恒羞怯怯地擡手要拆環卸簪了,登時下半截兒控了腦子,再也說不出不字了。

翁月恒慢慢拔下了那根藏了毒的發簪,攏在袖籠裏悄悄往兩頭一掰,紙包暗暗握在左手手心裏,嘴裏柔情蜜意地喚著小王爺,作勢要往榻榻那處走。

荊順王爺連忙埋下頭忙著解褲帶兒。

就是這個時機!

翁月恒猛地轉身往前一撲,屏住呼吸,一舉胳膊就把紙包往荊順王爺臉上糊,驚惶之中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塞進小王爺嘴裏了。

荊順王爺一驚,事發突然腦子沒轉過彎來反抗,一下被塞了滿鼻子滿口,踉蹌退了幾步,掐著脖頸劇烈地咳嗽起來。

刺鼻嗆人的氣味撲鼻而來,翁月恒不可避免地也吸入了一些粉塵,連打了數十個噴嚏,咳得眼角直冒淚花。

驟然“砰”的一聲巨響,長年失修的破木門板被尹振臨一腳踹開,他的血液在四肢裏發瘋似的翻滾,臉上帶著滿含怒意的詭異微笑,眼裏的怒火燒得焰騰騰的,咬著牙花兒一字一頓,“小王爺,別來無恙啊。”

荊順王爺渾身一哆嗦,酒瞬間醒了,額角冷汗直冒,腿彎子不自覺地一打顫,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麽事。他是覬覦那死閹豎的新婦子不假,不代表他真的敢付諸行動啊!

一見到尹振臨,翁月恒的力氣仿佛霎時從腳底洩了個精光,再沒了方才和荊順王爺虛情假意的膽量,腿一軟跌在地上,委屈叫囂著沖上了頭頂,一直忍著沒流的眼淚奪眶而出,邊哭邊淒惻惻地喊:“夫君救我!”

尹振臨大步上前,脫下狐白裘遮住了翁月恒,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陰陽怪氣的話,“小王爺,您恐怕好日子過久了,忘了平素做過多少偷雞摸狗的腌漬事兒,卷宗臣手裏給您壓了不少,既然您孝心可鑒盼著早日與老王爺團聚,為人臣子的豈能不為上分憂,臣自當送您一程。”

西廠提督言必出行必果,荊順王爺心如死灰,臉上蒼白如紙,腦中一陣天旋地轉,直挺挺地向後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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