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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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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虞千金看著手裏的請帖,不自覺皺起了眉。

請帖上用金箔繪著祥雲仙鶴,光是看一眼便知其精致,決計不會是沙西鎮應該出現的東西。

眾弟子圍著飯桌湊了過來,念出上面的字來:“宗門大比……宗主,這是什麽?”

寧停霜擰著眉疑惑:“咱們宗門才開了沒幾日,這便有帖子送上門來,怎的這麽快……”

“是啊,不會是王二狗他們心懷不軌,故意騙咱們的吧?”

不怪他們疑心,沙西鎮如此偏僻,很多人從出生到入土都未踏出鎮外一步,拳劍門又如此小,外界哪能得知這片土地上新冒出了個小宗。

眾人見虞千金不說話,心下便越發打鼓,幾乎已經給王二狗扣上了裝神弄鬼的帽子。

氣氛一時焦灼。

“這王二狗真是不長記性!”唐招擼起袖子,憤憤道:“我們幾個去教訓教訓他,叫他知道拳劍門不是好惹的!”

“等等。”虞千金這才回過神來,對幾人道:“這請帖確實是真的。”

上一世與這一世,浣劍宗的請帖均是經由她手答覆的,她不會認錯。

“是真的?”眾人驚呼,面上俱是難以置信:“可宗主,宗裏就十個人,這宗門大比聽起來還挺有排場,咱們……真的能去?”

虞千金指節無意識敲了敲桌子,暫不回答,而是問張五:“這帖子是牛棚裏發現的?你到牛棚時,可有看到其他人?”

張五皺著一張如老樹般的臉想了想,搖頭:“沒有。”

虞千金面色越發凝重,又問:“再仔細想想,比如……披著黑鬥篷的人?”

張五頓了一下,還是搖頭。

飯堂內又陷入一片沈默之中。

忽然,萬俟弘腦中閃過了什麽,一拍掌道:“我想起來了!”

“什麽?”

“我記得我爹說過,每十年各大修真門派便會進行一次大比,選出四大宗門,其中奪得魁首的宗門除了能開啟上古仙地拂花境之外,還能主持下一次的宗門大比,因此這大比也不是想參加便參加的,上一次的第一宗是,是……”

是什麽來著?

萬俟弘一時卡了殼。

“銜月宗。”虞千金接到,須臾又轉了話鋒:“宗門大比不足六月,請帖在上個月便遞到了各位宗主與掌門手中,銜月宗沒理由會在這時候再補一個請帖。”

“也是……”萬俟弘呆呆閉了口。

從前虞千金一心一意念著要為師尊好好守住浣劍宗,對宗門大比算是頗為了解。

此外,這次宗門大比與以往不同,因而拂花境的上一任封印者剛好是殷欺風,眾人多多少少也猜測他將上古仙玉藏在秘境內。

因此趨之若鶩。

一時半會理不出什麽頭緒,虞千金索性先讓眾人各自休息,自己則回了房。

看到這請帖時,虞千金第一反應想到的便是她初到此處那夜看到的鬥篷人。畢竟以對方的實力,若是身處某個宗門中,拿到這請帖想必是件很容易的事。

然而即便真是那人,對方在暗她在明,縱然虞千金想當面交鋒,鬥篷人也未必就見得願意現身。

更何況,張五在牛棚裏並未看見那人。

可是離開浣劍宗之後,除了那位大能,虞千金與其他人再無交集。

除非是……

想到這裏,虞千金頓了頓,在心下默默念出兩個字來:“……弦佩?”

先前在幻境中,弦佩曾說若是要找他便在心中默念名字,聽起來荒唐至極,但不知為什麽,虞千金竟真的試了。

念完她自己也楞了一下,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那樣的登徒子,怎會是真能靠得住的人?

果然,幾個呼吸後,房間內一片靜默,只有窗外的蟬鳴蛙啼。

一日的好心情被請帖攪得煩躁,虞千金心情覆雜地從鼻子裏哼笑出一聲,將請帖壓在杯盞下,打坐入定。

*

浣劍宗。

殷靈雨剛探望了裴閑,在殿門處一步三回頭:“師兄,這些丹藥你一定記得每日服用,若是不夠,靈雨再叫弟子……”

對面的男子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打斷他:“回去吧,我記下了。”

連師妹也不叫了,語氣中顯然帶了些疏離的意味。

殷靈雨楚楚惹人憐愛的面容一僵,不解裴閑為何忽然變了臉,卻還是調整回一個恰當的表情笑了笑,到底是出了殿門。

門被合上,裴閑的臉馬上冷了下來,周身的氣質也發生了改變。若說作為病弱師兄的他溫朗如松柏清竹,那麽此刻卸下偽裝的他便是狠戾邪氣的魔。

事實上,裴閑以魔尊身份示人時亦很少會如此時一樣陰沈,怪只怪殷靈雨不識好歹貼上來。

來便罷了,偏生還攪了他的好事——距離虞千金喊他,已經過去約莫一刻鐘。

設完結界,裴閑閉了閉眼,幾個調息過去,眸中赤紅褪去,他才溫聲開了口:“苑苑,怎麽了?”

入定中的虞千金倏然睜開眼。

目光快速掠過房間每個角落,未發現預料之中的身影,虞千金心下不免升起一絲煩躁。

是幻聽了?

她在心中如是想。

“現在還是幻聽?”弦佩的聲音再次響起,大約是料想到虞千金會尋找他,於是半帶調侃地笑了笑:“不必找了,我就藏在你身體裏,你自然看不見。”

昨夜虞千金之所以可以看見他,是因為他用三成修為化了分`身,可惜受了虞千金那一拳,若是想再化出分`身,須再添兩成修為。

虞千金不知道實情,見果真找不到人,便不再覺得弦佩這話只是玩笑,認真地問:“你躲進我身體裏做什麽?還有,你是什麽時候得手的?”

想不到她真信了,裴閑輕笑出聲。

他聲音好聽,便連笑都撩人,虞千金只覺耳邊似有羽毛輕搔,又如溫風拂過。

但她很快意識到對方是在嘲笑自己,於是沒好氣道:“堂堂七尺男兒,躲在暗處不敢露面便罷了,連這兩個問題都不敢回答?”

“苑苑錯了,我可不止七尺。”那聲音沒臉沒皮如是答,須臾又正了形問她:“好了,不逗你了,說說找我做什麽吧。”

虞千金被他氣得沈下的臉色這才好了些,對傍晚的事也不做隱瞞,開門見山問:“宗門大比的帖子,是你遞過來的?”

這次弦佩沒有立即回答,虞千金又等了等,他還是沒有聲音。

“弦佩?”

“嗯?”男子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他緩緩道:“如果我說是,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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