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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橋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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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橋仙(五)

“哈???”

梓菱面露詫異,雖不知玉虛宮急召具體意味著什麽,但能從他的急切中看出應當是有大事發生。

應他要求,她立即施法將二人帶回了仙界,於風動崖前落地時,尚且天光大亮。

這種晝夜的突變,讓梓菱萌生出一種恍惚感,好似在凡間的這些日子皆是虛幻,大夢一場。

她正兀自回神之際,只聽對方朗聲道:“仙子快些回去吧,在下得走了!”

天帝急召,群臣速至,哪咤沒法兒再耽擱,撂下這句,他便轉身離去。

這樣著急的麽?

梓菱盯著他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出聲喚住了他:“雲昶!”

男人停-下步子,回頭看她。

“你該不會是打算一走了之吧?”

畢竟事發太過巧合,梓菱沒法兒不懷疑,什麽玉虛宮急召僅是他的敷衍之詞,他匆匆逃離,無非就是不想認賬罷了。

對上她眸中的疑忌,哪咤楞了楞,而後才品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想來有了黃天化這位前車之鑒,在她這裏,他們玉虛宮弟子都有可能被冠上薄情之名。

屬實有些想笑,但他素來不喜多言,更何況眼下也沒時間解釋。

於是男人大步上前,伸手去擒住了姑娘的腰,將她帶起,隨即深吻了下去。

脊背上又是一根筋麻到頭頂,還未等梓菱有所回應,這人已將她放開。

貼於她耳畔,他低聲道:“我怎舍得?等我。”

這溫聲繾-綣的模樣,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

梓菱面頰驀地漫上燙意,連耳垂都隱約被他溫熱的吐息染紅了些許。

這種感覺當真是新奇極了!

想來兩個人的生活,委實還是比她獨自一人要有趣些的!

心下正琢磨著,眼前已有一柄長劍迎風而去。

遙望男人純白的衣袂在空中飄飛,梓菱擡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瓣,嘴角不自覺輕輕揚起。

所以,他們現在算是那種關系了?

九重天,雲霧裊裊,肅穆寧靜。

目魁與朱彥早就候在半途,待哪咤進入南天-門時,已將所發生的事情了解了個大概。

原是前些日子被天帝封為弼馬溫的那只猴子又在鬧事,不僅甩了官帽,放走了諸多天馬,還將天後娘娘的蟠桃園攪得一團糟。

至於他過往的豐功偉績,諸如攪亂地府篡改生死簿,取走定海神針險些將東海龍宮一舉覆滅,天庭眾仙更是無人不知。

在哪咤看來,這只猴子的狂傲不羈,比之曾經的自己,當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匆匆踏入淩霄寶殿,目及眾仙肅立,哪咤找了個邊角的位置插了進去,試圖讓自個兒沒那麽顯眼。

畢竟他一向雷厲風行,卻直到此刻才現身,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反常。

見他一直未到,李靖特意從前排挪到了後排,早已等候對方多時,眼角餘光瞥見這道遲來的暗紅色身影,李靖才算是懸心落地。

用不著問也知道他去幹什麽了,李靖面色凝重,只覺無比頭疼。

“這妖猴好大的膽子,連朕禦賜的天官令都敢隨意丟棄!”

天帝眼下連坐都坐不住了,站於上首,冷肅威嚴的聲音在大殿內四散開去。

群臣靜默聆聽,無一人敢出聲。

這妖猴如此藐視天威,若再繼續縱容,只怕天庭的名譽都要成為三界笑柄了。

於是,天帝怒斥過後,終於面向眾人,凜聲道:“爾等誰願領兵伐花果山?”

本以為,只要天帝發話,哪咤定是會頭一個站出來的。

可半晌過後,仍是不見這位三太子出聲,眾仙甚是疑惑,紛紛開始左顧右盼。

李靖也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只見後者垂眸挺立,面無表情,顯然就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這小子想幹什麽?

將他的話視為耳旁風也就算了,如今連軍功都可以不要了?

當真是越看越氣,李靖眉間皺起,臉色愈發難看了些,索性轉回頭去,懶得再管他。

最後,這圍剿花果山,擒拿妖猴的任務就交予天蓬元帥卞莊了。

出了淩霄殿,卞莊與屬下霍驍同行。

望及走在前方的那道紅色身影,卞莊長眸微瞇,夾出幾絲疑慮。

回想起上次對方同自己稱兄道弟一事,卞莊兀自揣測道:“這小子莫不是當真轉性了?”

將軍功讓給別人這種行為,可真不像是李哪咤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元帥。”

此時,一直靜默的霍驍忽然靠近,低聲道:“三太子身上,有一股女人香。”

霍驍的真身是一匹灰狼,嗅覺極其靈敏,方才哪咤一現身,他在門口就聞到了。

“哦?”

卞莊眼眸一亮,顯然是聽到了極感興趣的東西,他勾了勾唇,道:“難怪今日來得這般遲啊!”

真是沒想到,這人居然也會流連女色?

鄺碧喜歡了他五百年,他都能做到無動於衷,所以,對方到底是哪家的仙女?

卞莊屬實抓心撓肝,這便朝霍驍吩咐:“去,替本帥好生盯著他,將那個女人給本帥找出來!”

“是。”霍驍垂首應道。

另一頭,哪咤三人往司武殿去。

見四下無人,目魁才敢出聲:“元帥,您方才為何不請命領兵啊?”

“是啊,元帥!反倒叫那天蓬元帥出了頭。”朱彥附和道。

他們二人屬實不能理解,明明出兵才能名正言順離開天庭,從而借機前往蓬萊,這大好的機會,元帥怎會放過呢?

哪怕是因為聽了他們的話,想要遮掩鋒芒,那也不是這麽個遮掩法啊?

哪咤負手在後,似是不以為意,淡聲道:“既然卞莊想去,那就讓他去咯,免得都說本帥狂妄自大,不給他人立功的機會,正好,也讓本帥得空修養修養。”

這話聽起來怎的不太讓人相信呢?

況且您這身子骨,一天不打架就渾身不舒服,是需要修養的麽?

可對方既然都這樣說了,他們也不好再多言。

只不過沒走幾步,又聽行在前方的男子再度出聲,語氣裏滿是不屑:“本帥僅是覺得那只猴子還挺有個性的,不如就讓他代本帥好生收拾卞莊一頓,也好讓他明白,何為不自量力?”

語罷,他輕笑了聲。

哪怕看不到他那張臉,後頭二人都能想象得出那副桀驁不羈的神情。

目魁與朱彥:“……”

果然,不能對他們家元帥抱有什麽和諧相處的期望。

隨後,哪咤拋了個鎖妖葫進朱彥懷裏,側頭道:“將這三只妖關到天牢去,留著性命,給太上老君試藥。”

“是,元帥。”朱彥應下。

蓬萊仙島,羲和軒。

望見梓菱的身影,盈蕊撒歡似的就從院子裏跑了出來,“女君,這天還沒黑呢!你怎的不在凡間多玩些日子呀?”

站在院內的尚茗:“……”

真是個小戲精,方才還一直在念叨“女君怎的還不回來”呢!

然梓菱也已將對方看穿,盈蕊那雙眼睛止不住地逡巡,顯然就是在等著她拿好玩兒的東西出來。

梓菱了然一笑,隨即從香囊內引出一盞走馬燈。

那碩大的規格,精致的圖樣,哪怕還未點燈旋轉,就足以令盈蕊眼眸放光,“哇!好漂亮啊!”

“女君,您對我也太好了!”瞧這模樣,還以為她要喜極而泣了呢!

“多謝女君,嘿嘿,”盈蕊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盞燈,又撒丫子跑回了院子裏,喊道,“尚茗,你看,女君給我帶走馬燈啦!”

梓菱負手在後,望著她這副欣喜若狂的模樣,心知她大抵能鬧騰上好幾日。

尚茗也是頭一回見到這般華美的燈籠,當真是大開眼界,欣賞之餘,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梓菱懶得同他們鬧騰,便想先去其他仙子那送花燈,方轉身往外走,裏頭尚茗一拍腦門,終於是想起來了。

後者忙高聲喚道:“女君,瀟芊姐姐回來了!”

聞言,梓菱步子頓住,眸光隨之一亮,立時回過了頭,問:“芊芊人呢?”

“在臨風谷。”尚茗答道。

“好!”

不多時,梓菱就來到了臨風谷。

臨風谷是蓬萊種植仙草的山谷,四處充溢著生機勃勃,漫山青翠如碧海一般,零星地點綴著些許斑斕。

著淡粉色羅裙的女子置身於花草之間,微風蕩起她如墨的發絲,從遠處望去,就像與景致融為一體,柔美如畫。

“芊芊!”梓菱索性懶得落地,直接朝谷中飛了去。

聞聲,瀟芊趕忙放下竹籃,伸手去接住來人。

許久不見,她本以為一回來就能見到梓菱的,不承想,人未見到,倒是先聽盈蕊講了一通八卦。

照盈蕊的說辭,那就是玉虛宮的某位道長對咱們女君一見鐘情,而女君呢,也對他甚是滿意,二人日-日幽會,濃情蜜意,咱們蓬萊,馬上就要有姑爺了!

瀟芊當真是聽得一頭霧水,對盈蕊的這番話甚是懷疑,畢竟對方這咋咋呼呼的性子,她也是十分清楚的。

方才心裏頭一直想著這事兒,導致她摘仙草時都心不在焉。

眼下,終於見著梓菱,迫不及待就好生詢問了一番。

誰知,對方還真就面露羞怯,雖有些含糊,但也算是承認了“蓬萊就快有姑爺了”這件驚天大事。

可瀟芊仍舊有些難以置信,這進展未免也太快了些?

瀟芊忙道:“所以,那位雲道長,真是對你一見鐘情?”

梓菱牽了她的一雙玉手,拇指置於手背上摩挲,緩聲道:“我,我其實也搞不清楚……”

此言一出,瀟芊不由輕蹙黛眉,覺出幾分不大對勁來,又問:“那他同你表明心跡了麽?”

“表明心跡?”梓菱擡眸看她,似乎不太理解這話。

“就是說他喜歡你,愛你,要同你過一輩子呀!”瀟芊說話的語氣不由轉急。

梓菱目光頓住,隨即搖了搖頭,道:“沒有,他就只問我是否願意嫁給他?”

眼下,瀟芊愈發搞不明白了,她畢竟是曾經飲下過忘憂泉水的人,當是不該如此輕易愛上一個男子才是,更別說與對方才相識不久。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但梓菱的心思,還是得搞清楚的。

於是,瀟芊又問:“那你喜歡他麽?”

這個問題,梓菱屬實不好回答。

話本子裏說,喜歡一個人,見到他時會心跳加速,會時常想起他,同他在一起時會感到愉悅……諸如此類的描述,梓菱依次比照了過去,仿佛並未對上幾條。

但若說是不喜歡,可她還是挺樂意同雲昶待在一起的,畢竟他樣貌極佳,資質優越,還很富有呢!

梓菱捉摸了會兒,不甚確定道:“我喜歡……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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