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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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無人區內再次發生蟲族偽裝向導殺害哨兵事件, 請無人區內的居民註意辨別蟲族身份，保障自身安全……”
巨大的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關於最近無人區內最火的蟲族殺人事件。
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第五起了。
按照周末單休定律來看，應該還有最後一起。
蘇薇吃著剛剛新鮮送來的櫻桃, 換了一個臺。
隨著末世內世界秩序的逐步恢覆，各類娛樂項目也再次開始繁榮起來。
蘇薇剛剛打開的這部電視劇就是最近特別著名的由某虐戀小說改編而成的。
劇情講的是女主作為敵國將軍偽裝成商戶女進入男主的國家臥底，卻不想愛上了同樣偽裝成商戶的男主，後期, 男主身份暴露，居然是敵國太子, 也就是女主要刺殺的對象。
如此, 一場家國仇恨, 虐戀情深在此刻極地上演。
看著男主雖然怨恨女主作為敵國將軍哄騙自己，但依舊忍不住提劍殺入昭獄去救人的樣子，蘇薇被男主的模特步迷得不要不要的。
聽說這位男主本來就是模特出道，怪不得走路姿勢這麽好看又有氣勢。
濺起的血色落在男人冷白的臉上, 那股瘋癲美感撲面而來, 在娛樂至死的末世年代之中, 新晉男主歐陽幸得因為這部劇, 所以一下爆火成了頂流。
蘇薇看著演技欠佳的女主跪在地上，盯著男主的眼神都呆傻了。
死丫頭給我演兩集你去替我當兩天臥底。
蘇薇對著男主的臉忍不住發出感嘆，然後頭一偏，看到正拿著抹布擦飯桌的陸壤，忍不住再次發出感嘆。
好吧, 雖然男主很帥，但還是比不過陸壤。
雖然陸壤已經三十出頭了, 但他畢竟是原文男主，全書顏值天花板的存在。
歲月並沒有在男人臉上留下痕跡, 反而更襯得其整個人儒雅非凡，就像一輪皎白的月，不殺人的時候QAQ。
殺人的時候就是一輪血月。
在外瘋狂殺戮的大魔王，在家裏居然拿著抹布擦餐桌。
有那麽一瞬間，吃著櫻桃的蘇薇覺得自己就像是爛在家裏，眼裏沒活的男人一樣。
“擡腳。”
“哦。”
男人又換了拖把開始拖地。
“要不，我來幫你一把？”蘇薇試探性的詢問。
正在拖地的陸壤站起身，姿態優雅的好像手裏拿著的不是拖把，而是國王權杖，“不用。”
好吧，她就只是說說。
蘇薇繼續心安理得的吃櫻桃。
然後，她的手機就響了。
夢夢：【找到了嗎？】
致力於拿下全勤，薅人類羊毛的夢夢蟲實在抽不開身來完成蟲王交代的任務，只能將這份希望寄托在廢物蘇薇身上。
蘇薇看一眼陸壤，挪過身子，以不太明顯的動作擋住陸壤的視線，回覆。
薇薇：【沒有。】
夢夢：【對了，聽說哨兵那邊已經拿到了你的照片。】
蘇薇的小破手機一下砸到臉上，她捂著眼睛痛呼出聲。
“砸到臉了？”陸壤放下拖把，擡起她的下顎查看，眼睛旁邊有點青紫，那也是因為蘇薇肌膚太白，所以稍微磕碰一下就會變得很明顯。
陸壤剝了雞蛋，替蘇薇滾臉。
蘇薇捏著手機，蜷縮在沙發上眼神呆楞。
她的照片？她的哪個照片？陸壤不會已經發現她就是蟲族臥底了吧？
蘇薇嚇得趕緊往嘴裏塞了兩顆櫻桃壓壓驚。
手機又響了一聲，蘇薇斜眼一瞥，是辣雞短信。
不行，她得問問夢夢到底是哪個照片。
“不疼了。”
蘇薇揮開陸壤的手，迅速拿著小破手機尿遁進衛生間。
薇薇：【哪張照片？】
那邊沒有回覆，正巧一個垃圾廣告跳出來，蘇薇正準備關閉，就看到了上面的消息推送。
【無人區內潛藏蟲族照片曝光，請大家註意甄別，及時撥打000通知哨兵。】
蘇薇顫抖著指尖點開那條新聞，忽略裹腳布一樣長的新聞稿件，最後終於翻到了一張照片。
嗯……是她撿垃圾時候的一張照片。
當時蟲族內部挑選蟲子進入無人區刺殺陸壤的時候，蘇薇實在是不想去，因此就交了這張照片。
誰能想到呢，好死不死就挑中她了。
也幸好是這張照片，她的臉烏七八黑的，身上穿著撿來的稀奇古怪的衣服，連鞋子都不是一對的，更別說裏面破洞的襪子了。
甚至就這樣看過去，連男女都很難分清。
撿垃圾的垃圾薇，跟現在幹幹凈凈的替身薇有什麽關系呢？
蘇薇看著鏡子裏照出來的自己。
美麗到連陽光都甘拜下風。
安心了。
-
因為最近蟲族殺人事件頻繁出現，所以就算是無人區這個犯罪天堂也開始進入戒備狀態。
即使陸壤已經一口氣搗毀十幾個蟲洞，可因為蟲子的繁衍速度實在是快的驚人，所以有一種剛殺完，蟲族覆又生的感覺。
蘇薇剛剛安定下來自己的心情，那邊夢夢又給她發消息了。
又咋了我的活爹。
夢夢：【我要去參加歐陽幸得的見面會，你幫我頂一下班。】
蘇薇：……
歐陽幸得就是最近熱播電視劇裏的男主角，那位虐待情深太子爺。
不是，你們蟲族還追星啊？
你確定不會因為太喜歡，所以把人吃掉嗎？
蘇薇正準備回覆【沒空】的時候，那邊夢夢又發來一條消息。
夢夢：【你也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吧？】
蘇薇：……你們蟲族什麽時候這麽聰明了？還學會蟲咬蟲了。
不過對比起夢夢這樣一天吃一個人類的實力，她這種小垃圾蟲族如果被發現的話，那還真是連一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行叭，替就替唄，替什麽不是替啊。
蘇薇穿著保潔服坐在衛生間門口發呆。
那位歐陽幸得大明星開見面會的地面就是在這個商場裏。
蘇薇沒有空，因為她得看衛生間。
陸壤：【回來吃飯嗎？】
蘇薇：【回來的哦，你如果餓了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蘇薇看著自己長長的回覆，有一種男人在外偷吃的心虛感。
陸壤：【等你回來。】
短短四個字，蘇薇卻不知道為什麽，只覺得心臟有些揪揪的疼。
陸壤等了蘇薇八年，等到人都傻了，把她當成蘇薇的替身。
雖然同名同姓，但很可惜，她真的只是一個同名同姓的炮灰小蟲族罷了。
一開始，蘇薇以為陸壤不會讓自己出門，沒想到他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註意安全”便讓她出來了。
當然，蘇薇也不是一個人出來的。
她擼開自己的手腕，上面繞著一條很細很細的白色小蛇，跟手鐲似的繞著她纖瘦的腕子。
小蛇正在閉目養神，註意到蘇薇的目光，便緩慢睜開了眼。
它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一雙血紅色的眸子跟陸壤如出一轍。
“大白。”蘇薇給小蛇取名大白，原本她是想叫小白的，不過為了區分蛇跟狗，她還是決定叫它大白。
大白晃了晃尾巴，繼續閉上眼休息。
蘇薇打了一個哈欠，看到對面男衛生間裏走進去一個人。
夢夢：【人太多了，我還沒排上，活動就結束了。】
蘇薇：【那你回來上班？】
夢夢：【我去後臺堵他。】
蘇薇：【那你什麽時候回來上班？】
夢夢：【天，我看到他的衣服了，他衣服的味道(╯▽╰)好香~~啊~~】
區區蟲族還會用顏文字了。
蘇薇：【那你今天還回來上班嗎？】
上班哪有不瘋的。
蘇薇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才下班。
對面衛生間，那個男人走出來了。
他臉上戴著口罩，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他安靜地看著坐在那裏的蘇薇，然後突然朝她伸出手。
蘇薇：？
“簽在哪裏？”男人開口了，聲音磁性。
哈？
男人隨手抽過蘇薇身邊放著的一卷衛生間，然後從口袋裏抽出自己的筆，在上面寫了一句話，隨後瀟灑轉身離開。
蘇薇：？？
蘇薇低頭看向那卷衛生紙，上面寫了一個地址。
這不是她家的地址嗎？不是，陸壤家的地址？
夢夢：【上面發來消息，說剛剛進入無人區的接頭人已經將陸壤家的地址給我了，你收到了嗎？】
蘇薇拿著手裏的衛生紙，起身，把它沖進馬桶裏。
蘇薇：【沒有。】
原來剛才那個人是蟲族。
他把她認成夢夢了。
蘇薇收拾完衛生紙，猛地想起纏繞在自己手腕上的大白。
大白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盯著那個蒙面蟲族的背影不放。
不是，這可不興說出去啊！
蘇薇聽說有些哨兵能力強悍到，能透過精神體看到千裏之外的場面，就跟裝了不用網的攝像頭一樣。
蘇薇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她低頭跟大白對視。
大白也緩慢轉過視線跟她對視，一人一蛇看了一會兒後，大白閉上了眼。
這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下班了。
蘇薇坐在商場後門口發呆。
她到底是回去還是不回去呢？
小破手機沒有動靜，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陸壤說要等她回去吃飯的頁面上。
他不會是在等著回去吃她吧！
蘇薇露出貓貓驚恐臉表情包。
不行不行不行，她不能回去了。
“回去找你主人吧。”蘇薇企圖將手腕上的大白解下來，可是不管她怎麽弄，大白就是不肯下來。
蘇薇放棄了。
她癱倒在後門口，看著巷子裏的垃圾桶。
嗯，作為高檔商場，垃圾桶裏面的東西倒還真是挺多的。
蘇薇踮腳看了看，然後猶豫了一下。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才短短幾天，她已經被養的連撿垃圾都覺得埋汰了。
那她從前的三年是怎麽過的？
啊，她這三年到底過的是什麽日子啊！
蘇薇蹲在垃圾桶旁邊，看著日頭下山，月亮爬上來。
算了，回去吧，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她戴著陸壤的精神體能去哪呢？
蘇薇回到小區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這個時間點，正是小區內孩子的活動時間。
因為是高檔小區，所以門口連保安都是哨兵。
這不免讓蘇薇想到了她家小區門口那個加起來都湊不出一副牙的保安小隊。
蘇薇坐著電梯來到家門口。
她神色躊躇地盯著剛剛安裝好的門，猶豫著。
然後，她嗅到了飯菜的香氣。
糖醋小排骨！
蘇薇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廳裏的陸壤。
男人半闔著眼，身上是一慣的白色襯衫，他安靜地坐在那裏，頭頂一盞很暗的燈，氤氳的黃色光暈落在他臉上，讓蘇薇聯想到小舞臺上的一束光，四周黑暗，只照亮了他一人。
可看男人的表情，他卻並沒有正坐在光下的感覺，反而像是一副馬上就要被光明吞噬的晦暗。
“回來了。”陸壤睜開眼，看向蘇薇。
蘇薇下意識點頭，“回來了。”
-
糖醋排骨熱了熱，味道沒什麽變化，蘇薇一個人炫完了一盤，她看著手邊一盤子的糖醋排骨小骨頭，十根手指頭上都是蘸醬料。
陸壤坐在她對面，手持筷子，慢條斯理的吃飯。
大白依舊盤踞在蘇薇的手腕上。
說實話，作為一只卑微的蟲族，被神經哨兵的精神體圈起來的感覺確實不太好。
可很奇怪，她並沒有覺得不適。
最令蘇薇感覺到奇怪的是，她居然會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股安全感？
還有，陸壤到底發沒發現她是蟲族？
她的腦子好像不聽自己使喚。
可能是綠泡泡上陸壤最後那句話讓她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悲傷氣息，也可能是她在短短的幾天內被養成了懶怠性子，變成了溫室裏的替身，完全無法再去外面撿垃圾。
廢物。
蘇薇一邊吃飯，一邊罵自己。
真好吃啊。
蟲為食亡。
別的蟲族喜歡吃人，她喜歡吃飯。
能吃三大碗。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薇照舊跟陸壤一個被窩。
說實話，睡多了也就習慣了。
畢竟睡哪裏不是睡呢。
男人臉上的白色鱗片還有蔓延的趨勢。
蘇薇記得從前他身體前面是沒有的，現在連腰部都開始被鱗片覆蓋。
連人魚線都看不到了。
陸壤低頭看一眼扯著他褲頭的蘇薇，伸手按住她的手，“睡覺。”
小氣，什麽都沒有看到呢。
等一下，就這麽睡覺了？
你確定就這麽睡覺了？不審問我一下？
-
翌日，蘇薇剛剛睡醒，就聽到了客廳裏的說話聲，什麽“蟲族”、“發現”等詞。
蘇薇一個機靈睜開眼，她小心翼翼的赤腳走到臥室門口貼著，企圖偷聽。
可惜，隔音太好，只能聽到一陣極其模糊的語氣聲。
甚至連臥室的門被人打開的時候，蘇薇還處於懵逼之中。
她沒有聽到腳步聲啊，你是蛇嗎？
好吧，你真是。
蘇薇看著陸壤那半張被鱗片覆蓋的臉，銀光閃閃。
男人把她從地上抱起來，給她放到床上，穿上拖鞋。
你舅寵我吧！我離開了你怎麽活啊，陸子。
蘇薇透過陸壤看了一眼，客廳裏坐著尹靜。
蘇薇磨磨蹭蹭收拾好自己，洗臉刷牙，最後乖巧地坐在沙發上。
人到齊了，尹靜掏出一張熟悉的照片。
“這是混入無人區的一名蟲族。”
陸壤坐在她身邊，神色平靜地點頭，“嗯。”
蘇薇：摳手指、摳大白。
“別摳了。”坐在蘇薇身邊的陸壤突然開口。
蘇薇一臉懵懂地看過去。
家裏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不要到處摳摳的規矩？
大白終於被陸壤收了回去。
尹靜繼續道：“無人區內已經有哨兵自發組成了哨兵團，”頓了頓，尹靜提醒道：“你們註意安全。”
-
夢夢：【我拿到陸壤家的地址了。】
夢夢：【你給我打掩護，我去殺他。】
蘇薇：【怎麽打？】
夢夢：【你去引開哨兵團。】
蘇薇：……她？你說她？對著哨兵團亮出她的小翅膀嗎？
嗎嘍的命也是命啊！
蘇薇拿著手機在地毯上打滾。
不幹。
夢夢：【你放心，我沒那麽蠢，按照計劃，我會先□□，然後再殺他。】
蘇薇：……
蘇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再次回歸的大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機挪到它面前。
大白眨了眨眼，然後跟蘇薇對視。
“你能看到，對不對？”
大白沒有說話。
好吧，大白本來就是一條蛇，不會說話。
蘇薇可以肯定，陸壤大概率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既然如此，他為什麽不殺了她呢？
面對蟲族如此嫉惡如仇的哨兵居然會養一只蟲族在身邊？
這個答案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那天，夢夢讓她去替班。
蘇薇坐在衛生間門口，換上了熟悉的保潔服。
夢夢去刺殺陸壤了。
按照陸壤的實力來說，夢夢應該不會成功。
當然，如果男人貪圖美色的話，說不定夢夢會成功。
“發盒飯了。”
保潔每天都會給一頓盒飯。
蘇薇立刻起身去拿盒飯。
今天吃的是豬肉燉粉條搭配一個紅燒豆腐。
真素啊。
好難吃。
從前的蘇薇連豬肉沫子都沾不到，現在的蘇薇開始嫌棄豬肉太細。
吃到一半，她的手機跳出一條新聞推送。
【潛入無人區內的蟲族於今日十點被神級哨兵陸壤在家中擊殺。】
死了？
這麽快？
那這個班她還要不要上了？
不上了吧。
蘇薇翹班走了，然後在商場門口看到了來接她的陸壤。
這是……終於輪到她了？
殘陽如血，道不盡蘇薇心中寒涼。
這狗天氣怎麽突然這麽冷？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陸壤擡手一勾，蘇薇手腕上的大白就到了他手上。
好吧，他果然知道一切。
蘇薇坐在車上，掏出自己的小破手機，準備給自己立一個電子墓碑。
提示：您的餘額不足。
蘇薇：……
“搖一下頭？”
蘇薇拿著小破手機對準陸壤。
陸壤接過她的手機，綁定副卡。
蘇薇感動的差點流淚。
都要殺她了，還給她花錢。
墓碑上寫什麽呢？
【雙休日別來看我】
剛剛打完這行字，那邊車子已經到家了。
啊，這麽快的嗎？
趕緊給自己買點電子貢品和電子香燭，實在不行她就在下面啃老吧，等一下，她上次給太奶燒紙了嗎？
大門開著，蘇薇嗅到門口的血腥氣。
屋子裏收拾幹凈了。
蘇薇走進去，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躺下。
好了，來吧。
“別睡了，晚上會睡不著，先吃點水果，等一下吃飯了。”
哈？
蘇薇捧著手裏的水果盤子，上面是切好的蘋果和橙子。
蘋果還被擺成了可愛的兔子形狀。
吃了水果和晚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蘇薇忍不住又松懈下來。
陸壤正在廚房裏洗碗，蘇薇站在旁邊吃他給自己洗的水果。
新鮮的草莓，又大又紅，還沒有農藥。
蘇薇一口一個，吃得嘎嘎香。
剩下的草莓屁就餵給大白吃吧。
大白雖然身形小，但張開的嘴很大。
蘇薇把草莓屁塞進去，還往裏懟了懟。
陸壤：……
“別餵它吃奇怪的東西。”
她為什麽會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
蘇薇一邊吃草莓，一邊觀察陸壤。
“你不殺我？”
“為什麽要殺你？”
啊那當然是因為，她是蟲子？
“我跟她，真的很像嗎？”
“你就是她。”
瘋的不輕啊。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蘇薇莫名有一股奇怪的甜蜜感？
有一種，就算全世界都不站在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人始終陪在她身邊的依戀感？
這種無緣無故的信任是怎麽回事？
“其實我是一只蟲。”
蘇薇沒忍住，說出了真相。
好吧，男人肯定已經知道了。
果然，陸壤掀了掀眼皮，“嗯。”
嗯？
就這樣？
這草莓怎麽越吃越甜？
-
夜晚，突然開始下起了雨。
因為蘇薇以前住的洞穴很深，所以下雨的時候就會被淹沒。
有時候，她在裏面還能聽到別的蟲子來攻打他們的聲音。
每到這個時候，蘇薇就會站到她的衣櫃上面，用蛇皮袋把自己套起來。
雨水會淹沒她的膝蓋，她躲在蛇皮袋裏數數。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直到雨勢停歇，戰鬥才堪堪結束。
她剛剛收拾好的小臥室又要重新進入整修階段。
那段時間蘇薇剛剛穿進去，她以為自己馬上就會噶，可沒想到自己的適應能力驚人，到最後甚至能面無表情的扔掉人類的骨頭。
不知道是因為風雨聲太大，還是身邊有了人。
蘇薇想到這三年，莫名其妙顯得有些委屈。
她反手抱住了身後的陸壤。
男人摟著她，手指撫過她的面頰。
蘇薇磕碰到他堅硬的鱗片，有些冷，有些滑。
“我想親親你。”
她在說什麽騷話？
男人的手伸過來，捧住她的臉。
鱗片貼到臉上時，蘇薇也學著陸壤的樣子，伸手捧住他的臉。
好冷的鱗片。
“我能看到。”
正親著，男人突然開口。
蘇薇神色迷糊。
能看到什麽？
手機記錄還是寫了你家地址的衛生紙。
男人再親過來，蘇薇的腦子愈發迷糊，無法思考。
那天晚上，蘇薇又做夢了。
她夢到自己跟一個男人共赴雲雨。
她睜開眼，盯著天花板看。
春天到了，萬物覆蘇，進入了交，配的季節？
蘇薇頂著黑眼圈，打開門，看到尹靜和陸壤站在陽臺上說話。
因為距離太遠，所以蘇薇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她好像是個蟲族……陸壤，你確定要將她留在這裏嗎？”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才搗毀這麽多蟲族？陸壤，你應該知道，蟲族跟哨兵勢不兩立，如果你選擇了她，就意味著要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我從未擁有過什麽。”陸壤聲音平靜的開口，“直到現在，才重新擁有。”
男人轉身，朝蘇薇看過來。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蘇薇走過去，站到陸壤身邊牽住他的手。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氣氛有點緊張呢。
尹靜的視線落到蘇薇臉上，欲言又止。
蘇薇想了想，“你要留下吃飯嗎？”
尹靜：……
不是，真吃啊。
她只是客氣客氣。
“八年了，我再沒吃過你做的飯。”尹靜一邊往嘴裏塞大雞腿，一邊說話。
蘇薇：……
雖然陸壤做飯真的很好吃，但你也不至於感動成這樣吧？
尹靜的電話響了。
“餵，姐，回來吃飯。”
尹靜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的凝固。
蘇薇下意識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麽。
華霽，“我做了草莓炒西紅柿。”
蘇薇：……
尹靜：……
“我在蘇薇家吃了。”尹靜迅速掛斷電話。
蘇薇看向她的表情帶上了幾分同情。
“這八年，你怎麽過的啊？”
尹靜：……
-
吃了飯，尹靜依依不舍的離開，蘇薇再也不敢說那些客套話了，比如說，“下次再來吃飯啊”、“有空再來吃飯啊”之類的。
快走吧，家裏的米都被你吃完了。
“蘇薇，有事給我打電話。”
留下這句話，尹靜坐著電梯下樓了。
蘇薇掏出手機，給尹靜打電話。
“餵？”電話那頭傳來尹靜疑惑又嚴肅的聲音。
“你能不能把垃圾順路帶下去？”
畢竟是客人，一開始蘇薇不好意思開口，不過既然你自己開口了，那她就不客氣了。
尹靜：……
尹靜黑著臉上來拿垃圾。
蘇薇提醒道：“別忘了分類。”
尹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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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周末單休定律來看，應該還有最後一起。
蘇薇吃著剛剛新鮮送來的櫻桃, 換了一個臺。
隨著末世內世界秩序的逐步恢覆，各類娛樂項目也再次開始繁榮起來。
蘇薇剛剛打開的這部電視劇就是最近特別著名的由某虐戀小說改編而成的。
劇情講的是女主作為敵國將軍偽裝成商戶女進入男主的國家臥底，卻不想愛上了同樣偽裝成商戶的男主，後期, 男主身份暴露，居然是敵國太子, 也就是女主要刺殺的對象。
如此, 一場家國仇恨, 虐戀情深在此刻極地上演。
看著男主雖然怨恨女主作為敵國將軍哄騙自己，但依舊忍不住提劍殺入昭獄去救人的樣子，蘇薇被男主的模特步迷得不要不要的。
聽說這位男主本來就是模特出道，怪不得走路姿勢這麽好看又有氣勢。
濺起的血色落在男人冷白的臉上, 那股瘋癲美感撲面而來, 在娛樂至死的末世年代之中, 新晉男主歐陽幸得因為這部劇, 所以一下爆火成了頂流。
蘇薇看著演技欠佳的女主跪在地上，盯著男主的眼神都呆傻了。
死丫頭給我演兩集你去替我當兩天臥底。
蘇薇對著男主的臉忍不住發出感嘆，然後頭一偏，看到正拿著抹布擦飯桌的陸壤，忍不住再次發出感嘆。
好吧, 雖然男主很帥，但還是比不過陸壤。
雖然陸壤已經三十出頭了, 但他畢竟是原文男主，全書顏值天花板的存在。
歲月並沒有在男人臉上留下痕跡, 反而更襯得其整個人儒雅非凡，就像一輪皎白的月，不殺人的時候QAQ。
殺人的時候就是一輪血月。
在外瘋狂殺戮的大魔王，在家裏居然拿著抹布擦餐桌。
有那麽一瞬間，吃著櫻桃的蘇薇覺得自己就像是爛在家裏，眼裏沒活的男人一樣。
“擡腳。”
“哦。”
男人又換了拖把開始拖地。
“要不，我來幫你一把？”蘇薇試探性的詢問。
正在拖地的陸壤站起身，姿態優雅的好像手裏拿著的不是拖把，而是國王權杖，“不用。”
好吧，她就只是說說。
蘇薇繼續心安理得的吃櫻桃。
然後，她的手機就響了。
夢夢：【找到了嗎？】
致力於拿下全勤，薅人類羊毛的夢夢蟲實在抽不開身來完成蟲王交代的任務，只能將這份希望寄托在廢物蘇薇身上。
蘇薇看一眼陸壤，挪過身子，以不太明顯的動作擋住陸壤的視線，回覆。
薇薇：【沒有。】
夢夢：【對了，聽說哨兵那邊已經拿到了你的照片。】
蘇薇的小破手機一下砸到臉上，她捂著眼睛痛呼出聲。
“砸到臉了？”陸壤放下拖把，擡起她的下顎查看，眼睛旁邊有點青紫，那也是因為蘇薇肌膚太白，所以稍微磕碰一下就會變得很明顯。
陸壤剝了雞蛋，替蘇薇滾臉。
蘇薇捏著手機，蜷縮在沙發上眼神呆楞。
她的照片？她的哪個照片？陸壤不會已經發現她就是蟲族臥底了吧？
蘇薇嚇得趕緊往嘴裏塞了兩顆櫻桃壓壓驚。
手機又響了一聲，蘇薇斜眼一瞥，是辣雞短信。
不行，她得問問夢夢到底是哪個照片。
“不疼了。”
蘇薇揮開陸壤的手，迅速拿著小破手機尿遁進衛生間。
薇薇：【哪張照片？】
那邊沒有回覆，正巧一個垃圾廣告跳出來，蘇薇正準備關閉，就看到了上面的消息推送。
【無人區內潛藏蟲族照片曝光，請大家註意甄別，及時撥打000通知哨兵。】
蘇薇顫抖著指尖點開那條新聞，忽略裹腳布一樣長的新聞稿件，最後終於翻到了一張照片。
嗯……是她撿垃圾時候的一張照片。
當時蟲族內部挑選蟲子進入無人區刺殺陸壤的時候，蘇薇實在是不想去，因此就交了這張照片。
誰能想到呢，好死不死就挑中她了。
也幸好是這張照片，她的臉烏七八黑的，身上穿著撿來的稀奇古怪的衣服，連鞋子都不是一對的，更別說裏面破洞的襪子了。
甚至就這樣看過去，連男女都很難分清。
撿垃圾的垃圾薇，跟現在幹幹凈凈的替身薇有什麽關系呢？
蘇薇看著鏡子裏照出來的自己。
美麗到連陽光都甘拜下風。
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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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最近蟲族殺人事件頻繁出現，所以就算是無人區這個犯罪天堂也開始進入戒備狀態。
即使陸壤已經一口氣搗毀十幾個蟲洞，可因為蟲子的繁衍速度實在是快的驚人，所以有一種剛殺完，蟲族覆又生的感覺。
蘇薇剛剛安定下來自己的心情，那邊夢夢又給她發消息了。
又咋了我的活爹。
夢夢：【我要去參加歐陽幸得的見面會，你幫我頂一下班。】
蘇薇：……
歐陽幸得就是最近熱播電視劇裏的男主角，那位虐待情深太子爺。
不是，你們蟲族還追星啊？
你確定不會因為太喜歡，所以把人吃掉嗎？
蘇薇正準備回覆【沒空】的時候，那邊夢夢又發來一條消息。
夢夢：【你也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吧？】
蘇薇：……你們蟲族什麽時候這麽聰明了？還學會蟲咬蟲了。
不過對比起夢夢這樣一天吃一個人類的實力，她這種小垃圾蟲族如果被發現的話，那還真是連一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行叭，替就替唄，替什麽不是替啊。
蘇薇穿著保潔服坐在衛生間門口發呆。
那位歐陽幸得大明星開見面會的地面就是在這個商場裏。
蘇薇沒有空，因為她得看衛生間。
陸壤：【回來吃飯嗎？】
蘇薇：【回來的哦，你如果餓了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蘇薇看著自己長長的回覆，有一種男人在外偷吃的心虛感。
陸壤：【等你回來。】
短短四個字，蘇薇卻不知道為什麽，只覺得心臟有些揪揪的疼。
陸壤等了蘇薇八年，等到人都傻了，把她當成蘇薇的替身。
雖然同名同姓，但很可惜，她真的只是一個同名同姓的炮灰小蟲族罷了。
一開始，蘇薇以為陸壤不會讓自己出門，沒想到他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註意安全”便讓她出來了。
當然，蘇薇也不是一個人出來的。
她擼開自己的手腕，上面繞著一條很細很細的白色小蛇，跟手鐲似的繞著她纖瘦的腕子。
小蛇正在閉目養神，註意到蘇薇的目光，便緩慢睜開了眼。
它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一雙血紅色的眸子跟陸壤如出一轍。
“大白。”蘇薇給小蛇取名大白，原本她是想叫小白的，不過為了區分蛇跟狗，她還是決定叫它大白。
大白晃了晃尾巴，繼續閉上眼休息。
蘇薇打了一個哈欠，看到對面男衛生間裏走進去一個人。
夢夢：【人太多了，我還沒排上，活動就結束了。】
蘇薇：【那你回來上班？】
夢夢：【我去後臺堵他。】
蘇薇：【那你什麽時候回來上班？】
夢夢：【天，我看到他的衣服了，他衣服的味道(╯▽╰)好香~~啊~~】
區區蟲族還會用顏文字了。
蘇薇：【那你今天還回來上班嗎？】
上班哪有不瘋的。
蘇薇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才下班。
對面衛生間，那個男人走出來了。
他臉上戴著口罩，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他安靜地看著坐在那裏的蘇薇，然後突然朝她伸出手。
蘇薇：？
“簽在哪裏？”男人開口了，聲音磁性。
哈？
男人隨手抽過蘇薇身邊放著的一卷衛生間，然後從口袋裏抽出自己的筆，在上面寫了一句話，隨後瀟灑轉身離開。
蘇薇：？？
蘇薇低頭看向那卷衛生紙，上面寫了一個地址。
這不是她家的地址嗎？不是，陸壤家的地址？
夢夢：【上面發來消息，說剛剛進入無人區的接頭人已經將陸壤家的地址給我了，你收到了嗎？】
蘇薇拿著手裏的衛生紙，起身，把它沖進馬桶裏。
蘇薇：【沒有。】
原來剛才那個人是蟲族。
他把她認成夢夢了。
蘇薇收拾完衛生紙，猛地想起纏繞在自己手腕上的大白。
大白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盯著那個蒙面蟲族的背影不放。
不是，這可不興說出去啊！
蘇薇聽說有些哨兵能力強悍到，能透過精神體看到千裏之外的場面，就跟裝了不用網的攝像頭一樣。
蘇薇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她低頭跟大白對視。
大白也緩慢轉過視線跟她對視，一人一蛇看了一會兒後，大白閉上了眼。
這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下班了。
蘇薇坐在商場後門口發呆。
她到底是回去還是不回去呢？
小破手機沒有動靜，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陸壤說要等她回去吃飯的頁面上。
他不會是在等著回去吃她吧！
蘇薇露出貓貓驚恐臉表情包。
不行不行不行，她不能回去了。
“回去找你主人吧。”蘇薇企圖將手腕上的大白解下來，可是不管她怎麽弄，大白就是不肯下來。
蘇薇放棄了。
她癱倒在後門口，看著巷子裏的垃圾桶。
嗯，作為高檔商場，垃圾桶裏面的東西倒還真是挺多的。
蘇薇踮腳看了看，然後猶豫了一下。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才短短幾天，她已經被養的連撿垃圾都覺得埋汰了。
那她從前的三年是怎麽過的？
啊，她這三年到底過的是什麽日子啊！
蘇薇蹲在垃圾桶旁邊，看著日頭下山，月亮爬上來。
算了，回去吧，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她戴著陸壤的精神體能去哪呢？
蘇薇回到小區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這個時間點，正是小區內孩子的活動時間。
因為是高檔小區，所以門口連保安都是哨兵。
這不免讓蘇薇想到了她家小區門口那個加起來都湊不出一副牙的保安小隊。
蘇薇坐著電梯來到家門口。
她神色躊躇地盯著剛剛安裝好的門，猶豫著。
然後，她嗅到了飯菜的香氣。
糖醋小排骨！
蘇薇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廳裏的陸壤。
男人半闔著眼，身上是一慣的白色襯衫，他安靜地坐在那裏，頭頂一盞很暗的燈，氤氳的黃色光暈落在他臉上，讓蘇薇聯想到小舞臺上的一束光，四周黑暗，只照亮了他一人。
可看男人的表情，他卻並沒有正坐在光下的感覺，反而像是一副馬上就要被光明吞噬的晦暗。
“回來了。”陸壤睜開眼，看向蘇薇。
蘇薇下意識點頭，“回來了。”
-
糖醋排骨熱了熱，味道沒什麽變化，蘇薇一個人炫完了一盤，她看著手邊一盤子的糖醋排骨小骨頭，十根手指頭上都是蘸醬料。
陸壤坐在她對面，手持筷子，慢條斯理的吃飯。
大白依舊盤踞在蘇薇的手腕上。
說實話，作為一只卑微的蟲族，被神經哨兵的精神體圈起來的感覺確實不太好。
可很奇怪，她並沒有覺得不適。
最令蘇薇感覺到奇怪的是，她居然會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股安全感？
還有，陸壤到底發沒發現她是蟲族？
她的腦子好像不聽自己使喚。
可能是綠泡泡上陸壤最後那句話讓她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悲傷氣息，也可能是她在短短的幾天內被養成了懶怠性子，變成了溫室裏的替身，完全無法再去外面撿垃圾。
廢物。
蘇薇一邊吃飯，一邊罵自己。
真好吃啊。
蟲為食亡。
別的蟲族喜歡吃人，她喜歡吃飯。
能吃三大碗。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薇照舊跟陸壤一個被窩。
說實話，睡多了也就習慣了。
畢竟睡哪裏不是睡呢。
男人臉上的白色鱗片還有蔓延的趨勢。
蘇薇記得從前他身體前面是沒有的，現在連腰部都開始被鱗片覆蓋。
連人魚線都看不到了。
陸壤低頭看一眼扯著他褲頭的蘇薇，伸手按住她的手，“睡覺。”
小氣，什麽都沒有看到呢。
等一下，就這麽睡覺了？
你確定就這麽睡覺了？不審問我一下？
-
翌日，蘇薇剛剛睡醒，就聽到了客廳裏的說話聲，什麽“蟲族”、“發現”等詞。
蘇薇一個機靈睜開眼，她小心翼翼的赤腳走到臥室門口貼著，企圖偷聽。
可惜，隔音太好，只能聽到一陣極其模糊的語氣聲。
甚至連臥室的門被人打開的時候，蘇薇還處於懵逼之中。
她沒有聽到腳步聲啊，你是蛇嗎？
好吧，你真是。
蘇薇看著陸壤那半張被鱗片覆蓋的臉，銀光閃閃。
男人把她從地上抱起來，給她放到床上，穿上拖鞋。
你舅寵我吧！我離開了你怎麽活啊，陸子。
蘇薇透過陸壤看了一眼，客廳裏坐著尹靜。
蘇薇磨磨蹭蹭收拾好自己，洗臉刷牙，最後乖巧地坐在沙發上。
人到齊了，尹靜掏出一張熟悉的照片。
“這是混入無人區的一名蟲族。”
陸壤坐在她身邊，神色平靜地點頭，“嗯。”
蘇薇：摳手指、摳大白。
“別摳了。”坐在蘇薇身邊的陸壤突然開口。
蘇薇一臉懵懂地看過去。
家裏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不要到處摳摳的規矩？
大白終於被陸壤收了回去。
尹靜繼續道：“無人區內已經有哨兵自發組成了哨兵團，”頓了頓，尹靜提醒道：“你們註意安全。”
-
夢夢：【我拿到陸壤家的地址了。】
夢夢：【你給我打掩護，我去殺他。】
蘇薇：【怎麽打？】
夢夢：【你去引開哨兵團。】
蘇薇：……她？你說她？對著哨兵團亮出她的小翅膀嗎？
嗎嘍的命也是命啊！
蘇薇拿著手機在地毯上打滾。
不幹。
夢夢：【你放心，我沒那麽蠢，按照計劃，我會先□□，然後再殺他。】
蘇薇：……
蘇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再次回歸的大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機挪到它面前。
大白眨了眨眼，然後跟蘇薇對視。
“你能看到，對不對？”
大白沒有說話。
好吧，大白本來就是一條蛇，不會說話。
蘇薇可以肯定，陸壤大概率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既然如此，他為什麽不殺了她呢？
面對蟲族如此嫉惡如仇的哨兵居然會養一只蟲族在身邊？
這個答案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那天，夢夢讓她去替班。
蘇薇坐在衛生間門口，換上了熟悉的保潔服。
夢夢去刺殺陸壤了。
按照陸壤的實力來說，夢夢應該不會成功。
當然，如果男人貪圖美色的話，說不定夢夢會成功。
“發盒飯了。”
保潔每天都會給一頓盒飯。
蘇薇立刻起身去拿盒飯。
今天吃的是豬肉燉粉條搭配一個紅燒豆腐。
真素啊。
好難吃。
從前的蘇薇連豬肉沫子都沾不到，現在的蘇薇開始嫌棄豬肉太細。
吃到一半，她的手機跳出一條新聞推送。
【潛入無人區內的蟲族於今日十點被神級哨兵陸壤在家中擊殺。】
死了？
這麽快？
那這個班她還要不要上了？
不上了吧。
蘇薇翹班走了，然後在商場門口看到了來接她的陸壤。
這是……終於輪到她了？
殘陽如血，道不盡蘇薇心中寒涼。
這狗天氣怎麽突然這麽冷？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陸壤擡手一勾，蘇薇手腕上的大白就到了他手上。
好吧，他果然知道一切。
蘇薇坐在車上，掏出自己的小破手機，準備給自己立一個電子墓碑。
提示：您的餘額不足。
蘇薇：……
“搖一下頭？”
蘇薇拿著小破手機對準陸壤。
陸壤接過她的手機，綁定副卡。
蘇薇感動的差點流淚。
都要殺她了，還給她花錢。
墓碑上寫什麽呢？
【雙休日別來看我】
剛剛打完這行字，那邊車子已經到家了。
啊，這麽快的嗎？
趕緊給自己買點電子貢品和電子香燭，實在不行她就在下面啃老吧，等一下，她上次給太奶燒紙了嗎？
大門開著，蘇薇嗅到門口的血腥氣。
屋子裏收拾幹凈了。
蘇薇走進去，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躺下。
好了，來吧。
“別睡了，晚上會睡不著，先吃點水果，等一下吃飯了。”
哈？
蘇薇捧著手裏的水果盤子，上面是切好的蘋果和橙子。
蘋果還被擺成了可愛的兔子形狀。
吃了水果和晚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蘇薇忍不住又松懈下來。
陸壤正在廚房裏洗碗，蘇薇站在旁邊吃他給自己洗的水果。
新鮮的草莓，又大又紅，還沒有農藥。
蘇薇一口一個，吃得嘎嘎香。
剩下的草莓屁就餵給大白吃吧。
大白雖然身形小，但張開的嘴很大。
蘇薇把草莓屁塞進去，還往裏懟了懟。
陸壤：……
“別餵它吃奇怪的東西。”
她為什麽會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
蘇薇一邊吃草莓，一邊觀察陸壤。
“你不殺我？”
“為什麽要殺你？”
啊那當然是因為，她是蟲子？
“我跟她，真的很像嗎？”
“你就是她。”
瘋的不輕啊。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蘇薇莫名有一股奇怪的甜蜜感？
有一種，就算全世界都不站在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人始終陪在她身邊的依戀感？
這種無緣無故的信任是怎麽回事？
“其實我是一只蟲。”
蘇薇沒忍住，說出了真相。
好吧，男人肯定已經知道了。
果然，陸壤掀了掀眼皮，“嗯。”
嗯？
就這樣？
這草莓怎麽越吃越甜？
-
夜晚，突然開始下起了雨。
因為蘇薇以前住的洞穴很深，所以下雨的時候就會被淹沒。
有時候，她在裏面還能聽到別的蟲子來攻打他們的聲音。
每到這個時候，蘇薇就會站到她的衣櫃上面，用蛇皮袋把自己套起來。
雨水會淹沒她的膝蓋，她躲在蛇皮袋裏數數。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直到雨勢停歇，戰鬥才堪堪結束。
她剛剛收拾好的小臥室又要重新進入整修階段。
那段時間蘇薇剛剛穿進去，她以為自己馬上就會噶，可沒想到自己的適應能力驚人，到最後甚至能面無表情的扔掉人類的骨頭。
不知道是因為風雨聲太大，還是身邊有了人。
蘇薇想到這三年，莫名其妙顯得有些委屈。
她反手抱住了身後的陸壤。
男人摟著她，手指撫過她的面頰。
蘇薇磕碰到他堅硬的鱗片，有些冷，有些滑。
“我想親親你。”
她在說什麽騷話？
男人的手伸過來，捧住她的臉。
鱗片貼到臉上時，蘇薇也學著陸壤的樣子，伸手捧住他的臉。
好冷的鱗片。
“我能看到。”
正親著，男人突然開口。
蘇薇神色迷糊。
能看到什麽？
手機記錄還是寫了你家地址的衛生紙。
男人再親過來，蘇薇的腦子愈發迷糊，無法思考。
那天晚上，蘇薇又做夢了。
她夢到自己跟一個男人共赴雲雨。
她睜開眼，盯著天花板看。
春天到了，萬物覆蘇，進入了交，配的季節？
蘇薇頂著黑眼圈，打開門，看到尹靜和陸壤站在陽臺上說話。
因為距離太遠，所以蘇薇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她好像是個蟲族……陸壤，你確定要將她留在這裏嗎？”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才搗毀這麽多蟲族？陸壤，你應該知道，蟲族跟哨兵勢不兩立，如果你選擇了她，就意味著要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我從未擁有過什麽。”陸壤聲音平靜的開口，“直到現在，才重新擁有。”
男人轉身，朝蘇薇看過來。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蘇薇走過去，站到陸壤身邊牽住他的手。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氣氛有點緊張呢。
尹靜的視線落到蘇薇臉上，欲言又止。
蘇薇想了想，“你要留下吃飯嗎？”
尹靜：……
不是，真吃啊。
她只是客氣客氣。
“八年了，我再沒吃過你做的飯。”尹靜一邊往嘴裏塞大雞腿，一邊說話。
蘇薇：……
雖然陸壤做飯真的很好吃，但你也不至於感動成這樣吧？
尹靜的電話響了。
“餵，姐，回來吃飯。”
尹靜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的凝固。
蘇薇下意識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麽。
華霽，“我做了草莓炒西紅柿。”
蘇薇：……
尹靜：……
“我在蘇薇家吃了。”尹靜迅速掛斷電話。
蘇薇看向她的表情帶上了幾分同情。
“這八年，你怎麽過的啊？”
尹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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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尹靜依依不舍的離開，蘇薇再也不敢說那些客套話了，比如說，“下次再來吃飯啊”、“有空再來吃飯啊”之類的。
快走吧，家裏的米都被你吃完了。
“蘇薇，有事給我打電話。”
留下這句話，尹靜坐著電梯下樓了。
蘇薇掏出手機，給尹靜打電話。
“餵？”電話那頭傳來尹靜疑惑又嚴肅的聲音。
“你能不能把垃圾順路帶下去？”
畢竟是客人，一開始蘇薇不好意思開口，不過既然你自己開口了，那她就不客氣了。
尹靜：……
尹靜黑著臉上來拿垃圾。
蘇薇提醒道：“別忘了分類。”
尹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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