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還沒想好寫什麽, 甚至學校的作業也挺多要弄, 一時半會也不會繼續寫新文, 可她不準備讓賀初言住過來，周末來這裏跟她膩在一起就可以了。

男孩子在一起肯定會討論一下這方面的事情。

王喆知道賀初言還住在宿舍沒有和傅凝雪住在一起的時候, 特稀奇地說：“你這裏裝什麽正人君子，最後一年了，不趁此機會多和女朋友待一塊, 想啥呢？”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兒你操心什麽。”

“你們倆……”

“打住。”賀初言不太喜歡和別人談論女友跟他的私事，有種冒犯到女友的不舒服感。

“別呀, 我又沒編排她什麽，我覺得傅凝雪挺好的, 你們倆挺般配的, 只是我覺得她沒那麽喜歡你, 你自己要好好想想，如果有冒犯到你喜歡的人, 我先說聲對不起。”王喆作為一個局外人, 很明顯感覺到在這段關系裏，賀初言是那個非常主動的人, 傅凝雪給他的感覺有點冷, 他哥們這麽好, 對方還端著，他就有點點的不樂意，但是傅凝雪這個人作為朋友來說, 他一點不滿意的都沒有，還對他家小月那麽好，他就更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可是作為戀人來說，對方太理性了，反正……他描述不出來，就是不夠熱情，哪裏像他家小月，要愛就愛個痛快，多直接。

賀初言說：“她性子比較慢熱，而且你看到的只是表象，我覺得我們是互相喜歡的，未來會越來越喜歡。”她受過傷，怎麽可能會像第一次愛的他，這樣毫不保留的去愛，他理解她，也不會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更不會催她去表現對他的喜歡。

“我是怕一味付出，早晚會累，別的我也不多說了。”

賀初言知道王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去關心他，所以他也不能去指責他多管閑事。

但傅凝雪和他的事情，他不準備跟別人講太多，就算被外人誤認為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也無所謂，只有他知道，不是的，她也是喜歡他的，他能感覺到。

他們其實很合拍，他也很享受這段關系。

傅凝雪並不知道王喆是怎麽看待她和賀初言的，也不知道外人是怎麽看待他們的。

賀初言從未因為外人的話語去說自己的所謂訴求，希望傅凝雪如何如何，所以傅凝雪無從得知。

直到有一天。

那是個周六，賀初言在廚房裏炒菜，他最近的技術越來越好，進廚房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傅凝雪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就沒有阻止。

然後他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是一條短信。

傅凝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是一部古裝劇，下意識拿起手機，輸入自己的生日，這是賀初言的鎖屏密碼。

點開信息，看到上面備註的是夏學妹。

點開信息聊天框，就發現對方發了很多條信息，傅凝雪無心再看電視劇，手指滑動屏幕，往上看了看。

信息一開始是普普通通的學妹求教學長，問的東西也是專業方面的，沒什麽不正常的，然後從三四天後，學妹的話開始變得比較私人，問賀初言有沒有空，想不想去看電影，什麽什麽畫展最近在什麽地方舉辦，一起吧。

第一次邀約，賀初言直接拒絕，第二次直接拒絕。

第三次第四次後面都沒有再回覆。

而這次對方發的信息內容是一個哭泣的表情加一句話——學長，你理理我嘛。

可憐兮兮透出屏幕。

讓傅凝雪忍不住笑了。

這種情況，其實作為在別人眼裏足夠優秀吸引人的存在，並不少見，連她都經常有一兩個學長會發信息約她看電影看畫展。

但是在知道她不是單身後，大部分都退散了。

賀初言作為一個校園紅人，談戀愛的消息應該早在學校裏傳開了，明知學長不是單身，還勇往直前，也是厲害。

這種人並不少見。

然而對方並沒有說我喜歡你，和我交往吧之類直白的話，只是一些看展看電影的邀約，自然讓人說不出我不喜歡你甚至明明白白拒絕深入接觸的回覆，免得會被對方說想多了，只是單純的覺得電影好看、畫展很有觀賞價值。這是個聰明的丫頭。

傅凝雪似笑非笑的回覆了一句——他在廚房做飯，有什麽事找他？

——是學長的室友嗎？

——女友。

對方再也沒有回覆。

沒過幾天，有人用微博小號私信傅凝雪的微博。

第一條。

夏天的雨1212：你喜歡賀初言嗎？

第二條。

夏天的雨1212：從你的微博來看，你根本不喜歡他，你是喜歡他的錢嗎？

第三條。

夏天的雨1212：你是不是為了報覆你前男友才和他在一起的？

第四條。

夏天的雨1212：我查過你的信息，你只不過是窮鄉僻壤，家裏開兩家飯館的縣城女孩，你身上穿的用的，是你自己用錢買的嗎？在你和賀初言交往之前，你就用著很多奢侈品，你家裏有這麽多錢供你用奢侈品嗎？你其實被某個大款包養了吧？你用別人的錢妝點自己，然後偽裝成白富美，欺騙賀初言，和他交往，你最好和賀初言分手，不然我把我查到的信息全部發給賀初言，是你自己選擇體面的離開他，還是讓他發現真相跟你分手，自己掂量。

那人話語信誓旦旦，仿佛親自把傅凝雪和某大款捉奸在床。

對於這種神經質一樣的私信，傅凝雪回都沒回，但是也沒刪除，私信太多，哪裏刪的過來。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估計是看傅凝雪還是和賀初言在一起，沒有分手的樣子，她有了新動作。

當然，也不保證就是她，或許是……巧合？也不一定。

某八卦論壇忽然有所謂的分析帝開貼扒傅凝雪。

小到頭上的絲帶，腳上的涼鞋。

大的例如用的包包、化妝品、首飾項鏈。

能收集到的照片全部都一個個分析，劃出箭頭，指出價值多少，多貴。

看到這裏的時候，以為是扒這個女孩花銷多厲害，但後面話鋒一轉。

把傅凝雪家住在某地區的縣城，家裏不過開著兩間飯館，月收入頂天幾萬塊，難道這幾萬塊父母不吃不喝，全部給了北京的女兒花銷？

傅凝雪在北京兩年，短短的兩年，衣服首飾包包價值百萬。

兩年，傅家能賺得了百萬嗎？還有傅家店面的照片，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可以說是神通廣大了。

最後還特意點出，哪些東西是賀初言送的，哪些是在和賀初言在一起之前就有了。

讓準備為傅凝雪說好話“萬一是男朋友送的呢”的網友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言而喻，這個帖子就是在暗語甚至明指傅凝雪的錢來歷不明，很有可能曾經被包養，還把之前有人在學校論壇說她被大款包養的帖子找出來，攪渾水。

有知道這個事兒的人立即澄清：樓主前面分析的還挺理性的，後面忽然貼了這麽個截圖，就有些落了下乘，截圖裏的事情已經搞清楚，那車是賀初言借王喆的車幫傅凝雪搬家，她同宿舍的女生嫉妒她，故意黑她，已經道歉。

“撇開截圖那茬不提，還是不能證明傅凝雪的錢是家裏出的啊，我家裏也是開餐廳的，環境什麽的比圖片裏貼出來的經營位置還好，我不過一個月生活費1000，奢侈品包包鞋子我可買不起。”

“傅凝雪又不是開淘寶店，賣衣服的，如果是開淘寶店的，她買奢侈品我就不覺得奇怪，畢竟現在哪個淘寶店老板娘沒個幾百萬的進賬？我一朋友的哥哥，女朋友就是網上賣衣服的，算是個小網紅，每次上架幾千件，三天賣完，一件最少凈賺50，別說高的了，你們自己算算這利潤，雖然說不能憑著樓主的分析就斷定人家這錢來路不正，可我也覺得這傅凝雪有問題啊。”

“啊，家裏原來只是個賣早飯，炒菜的啊？我光看網上她的照片，總覺得是某個富家千金，氣質也太好了？”

“網上不是還有曬畢業合照的，校園照的，高中時期穿得就很不一般啊，難道人家高中就被包了？樓主酸的我都聞到味兒了。”

“別說只是照片看起來氣質好，我見過真人，冷冷清清，氣質高雅，在人群裏特別出眾，我去我哥學校裏逛的時候看到的，我哥就在中戲播音系。”

“傅凝雪幾乎每天不是在學校就是和賀初言在一起，這要是被包養了，哪個大款這麽傻，不陪他，還給錢花？”

“做外圍也得有時間做啊，編導系大一的時候還好，從大二開始就要時不時的交作業給老師，也沒見她沒空做，照樣成績名列前茅。”

“我跟傅凝雪一個系的，不過是大一新生，曾經也請教過學姐問題，別管人家錢哪兒來的，這樣而已揣測她人，真的好嗎？我學姐人美心善，哪裏惹到你了？”

“傅凝雪這是請水軍了嗎？聽說現在很多工作室都是做這個的，控制輿論，洗白自己，樓上一溜的理中客，嘖嘖，少見。”

“看看那流水金額，普通家庭消受得起嗎？肯定做外圍，而且看樣子不會普通外圍，沒準人大款就吃高冷這款，要我是大款，我也想包，那大款沒準是個抖M。”

樓裏越來越多的人傾向於相信傅凝雪是被包養的，她並不是網上傳的那麽純粹，畢竟錢財來源成迷。

還有說，傅凝雪撩漢不得了，之前被大款包養，把自己偽裝成白富美，現在傍上了身世不俗家產不少的北大高材生，這一看就是要嫁入高門的節奏啊，畢竟光從微博上看，賀初言很在意女方。

關於傅凝雪的事情，賀初言一向比較在意，這樣的傳聞還有帖子，他不去看，都有人發給他。

評論、私信，各種渠道發給他。

他看了，雖然知道傅凝雪家裏在縣城，爸媽早期開出租車，後來開餐館，生意不錯，日子一直紅紅火火，的確沒有那麽多錢，但他還知道，傅凝雪有在網上做兼職，寫東西。

但具體寫什麽他沒問，錢應該就是在網上兼職獲得的。

這是有心人故意在抹黑傅凝雪。

他能看出來。

特別是一個叫夏天的雨1212的微博用戶，源源不斷的把關於傅凝雪的黑貼發給他，讓他不要被蒙蔽了，不要再執迷不悟，趁早離開這個女人什麽的。

然而對方很聰明，什麽都用小號，而且懂得ip地址等更換方式，全部是外國代理ip號，謹小慎微，無從查起是什麽人在黑傅凝雪。

網上的風言風語，暫時影響不到傅凝雪，她照樣和組員拍攝自己的短片。

第一次拍短片，其實並不簡單，要學習和重覆的地方太多，而且雖然是十分鐘的短片，可需要的鏡頭特別多，她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拍出了兩個小時的鏡頭，然後再從裏面挑選，剪輯，壓縮成幾十分鐘的短片。

風格致敬了王家衛，雖然故事情節沒有相似之處，但拍攝的整體風格色調還有質感，頗有幾分相似。

讓看得人雖然覺得有些地方想不通，因為有些情節是需要慢慢琢磨反覆回味的。

基調整體偏悲涼無奈，但又發展的順其自然。

片尾也表明致敬王家衛，學生練習之作。

拍攝用了一個月，剪輯用了一個月，中間剪出來三個版本，一個個看，一個個投票，最後選出了最滿意也最後層次感和那種無法用具體言語描述感覺的版本。

說是40分鐘，但剪輯出來，不加片頭片尾，其實有55分鐘，因為實在沒什麽可以剪掉的多餘地方，他們都覺得這個版本很完美。

這個短片不僅是傅凝雪四個編導系成員的作品，也是表演系參演者的作品，兩撥人都可以作為作業遞交給各自的導師，聽他們的指導。

是幾個年輕人的誠意之作，冒著雨在雨中拍攝，差點把機器弄壞，雖然都是新人，不論是演員還是導演，都是純粹的新人，雖然很明顯能感覺到那股青澀。

但導演似乎很善於利用這一點，將整個片子變得十分自然質樸，讓觀看者自然而然的進入到片子裏，隨著女主的一個心跳，一個舉止，一個睫毛的顫抖而緊張、歡喜、悲傷，最後的難以釋懷，無奈……

雖有瑕疵，但瑕不掩瑜。

傅凝雪幾人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作為班裏唯二最優的作品，得了A+的評分，還特意點出了傅凝雪等人合理運用了演員的青澀演繹，彌補了原本應該不成熟的瑕疵感。

雖是第一次，卻也有老辣的處理方式，總體來說，稱得上優秀之作。

作業方面的事情告一段落，傅凝雪這才松了繃著的那根弦，之前她沒空理會網上的那些傳聞，但現在就抽出了時間。

隨著網上越來越多人知道她，她那個私人號隨著越來越多的風波跟著漲粉漲不停，到現在都十來萬的粉絲。

這粉絲來的莫名其妙，但也確實，她已經不能算是個普通人，不論是出去吃飯，還是和賀初言散步在校園，公園，甚至某個街頭，雖然搜一下關鍵詞，就能看到有人在拍他們。

既然已經沒有那種平靜的生活。

又被對方如此信誓旦旦的潑臟水。

傅凝雪這個幾萬字的中篇在編輯的建議下，加了一些人物番外，總字數是11萬，加了一些人物插圖，從短片裏截取下來的女主人像放在裏面，本子不算輕薄，還是蠻有分量的。

她以小斑的馬甲出版，現在網上連載了五萬字，最後一章貼出即將發售的時間。

隨著電視劇出的越來越多，小斑的名氣也越來越大，還有一些偏重文藝性的節目想讓傅凝雪參加節目，露露面，給出的通告費可以說是很可觀了，但傅凝雪當時因為不想暴露自己，婉言拒絕了。

當然，提這茬不是為了準備澄清自己去參加節目，她還沒有想在全國人民面前暴露自己。

但是在北京甚至廣州深圳這些一線城市搞個簽售會，她現在已經沒有那麽抵觸了。

畢竟和賀初言在一起後，加上身邊的大佬們，她的生活早就不似從前那麽平靜，與其和網上那些人爭執的面紅耳赤，還不如靜靜打臉，原本她沒有想那麽快暴露自己，可是當知道賀初言準備在微博上為她澄清，甚至要和發帖的人對峙時，雖然賀初言知道這樣不理智，可是他在查不出來那些賬號後面的人之前，並不想看到女友在網上被惡意詆毀，正是因為如此，傅凝雪覺得再這樣沈默下去，只會讓有心之人以為她在心虛，而如果對峙甚至發所謂的公告，也會被編排為虛張聲勢、狡辯，她太清楚這些抹黑人的套路了，她沒有讓賀初言這麽做，說她有辦法，讓他安安穩穩等著，看戲就可以。

賀初言雖然不解，但也被女友安撫住，不管怎樣，他相信她的任何話。

很快，隨著出版社的官方微博，還有小斑自己的微博，她即將舉行簽售會的信息很快傳遍了關心著小斑，喜歡這小斑的讀者。

傅凝雪還是挺看重儀式感的，在讓讀者知道她的廬山真面目之前，她把樣書，簽上自己的名字，在賀初言生日回到她住所的時候，和禮物一起送給了賀初言。

這個故事的第一個讀者是賀初言。

擁有這個作品的第一個人也是賀初言。

傅凝雪的表達一向含蓄，隱而不露，若不是了解她的人，或許根本不明白她內裏的細致入微。

而拿到禮物的賀初言並沒有來得及翻閱那本書，出版後的文名在編輯的建議下略作修改，所有賀初言在沒有看內容之前，並不知道這是傅凝雪在向他表達著什麽。

他首先拆開了禮物，看到了夾子，還有夾子裏的照片，他很喜歡，忍不住站在客廳擁吻傅凝雪。

他一向輕柔親昵，傅凝雪喜歡這種溫柔的感覺，感覺自己是珍寶，被小心翼翼的對待。

“我很喜歡，謝謝你。”

“喜歡就沒有白準備。”

“書本等我過幾天不忙了再細細看。”

“好。”

一周後，當賀初言沒那麽忙了，躺在傅凝雪公寓的沙發上開始翻閱那本書。

這幾天傅凝雪不在家，說是要出差一趟，是兼職的事情，不想待宿舍的賀初言就拿著傅凝雪給他的鑰匙來了這裏。

背包裏隨身帶著那本書，他還特意用了封皮包了起來，生怕磨損。

傅凝雪是去廣州進行簽售會，先從廣州開始簽，然後是深圳，再然後是武漢、上海、北京、南京。

當傅凝雪坐在寬敞明亮的圖書館準備的簽售會場桌子前，躺在沙發上曬著太陽的賀初言翻開了第一章 。

在看之前，他看了一眼作者，是小斑。

他知道這個作者，他媽媽很喜歡看這個小斑的小說改編的電視劇。

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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