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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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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75

孟鶴山望著孟府方向的火光,要調頭回去找秦司玦。

帶他離開的侍衛告訴他,秦司玦已葬身火海。

侍衛拉住他道:“我曾受過秦家恩惠,你父親又給了我很多錢,叮囑我務必帶你離開。你父親早已告訴我,他會在火中自盡,等你離開後再告訴你此事,免得你牽掛。公子,你不能回頭,不要辜負你父親的犧牲。”

侍衛們盡職盡責保護孟鶴山逃亡。

只是,她們終究寡不敵眾,死在孟珍兒派來的爪牙刀下。

孟鶴山則走投無路,跌落山崖。

他很幸運,山崖上的樹枝減緩了他墜落時的沖力,恰巧他掉落的地方,又有厚厚的草叢,只是頭部和部分骨骼撞傷了,並未受到致命傷。

孟鶴山搖搖晃晃爬起來,頭暈腦痛,他依照著本能,在無意識中,麻木地繼續逃離。

孟珍兒派去追人的侍衛們趕到山崖下時,四處平靜,空無一人。

山崖下,一條大河正值汛期,速速流淌,水聲嘩嘩。

侍衛頭領探查一番,判斷道:“這下邊兒什麽痕跡都沒有,想必公子是落在了河中,被沖走了。大家順著河流尋找,周圍村子也要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回去後沒辦法交代。”

侍衛們領命,紛紛散開,往下游河流以及村落搜尋。

只是,恰好孟鶴山是往上游方向走去,跟搜尋方向截然相反。

他朦朦朧朧中,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精疲力盡,陷入昏迷,成為趙桑語所見到的失憶初七。

孟鶴山深恨孟珍兒,這一切,全拜她所賜,但錢錦繡也別想摘出去。

若非錢錦繡一直威逼利誘,孟珍兒不至於那般逼迫秦司玦和他。

錢錦繡有孟珍兒當殺人的刀,根本用不著親自動手。

當孟鶴山想起一切後,看著錢錦繡的“情深似海”,他簡直想吐。

什麽他曾經很喜歡她,純屬她胡編亂造。

他們,明明是隔著血債的仇人。

錢錦繡這麽做,只不過是妄圖欺騙他罷了。

如果能用感情騙他騙得團團轉,那真是再簡單不過,就像孟珍兒騙秦司玦那樣,先騙得男人的身心,再讓他當牛做馬,逃無可逃。

孩子,永遠是父親的軟肋。

孟鶴山被沈重的回憶壓得身心俱疲,可現在不是頹廢的時候,他必須振作起來,找到趙桑語。

隔了一天,錢錦繡終於再次來到孟鶴山的房間。

錢錦繡打量打量他,嘲諷道:“喲,還沒死啊。怎麽不鬧撞墻和絕食了?”

這回,孟鶴山已經冷靜,“別廢話了,你直接點,到底想要什麽?”

錢錦繡也沒心情再跟孟鶴山打啞謎,這麽多年的周旋,她已經受夠了,厭煩至極。

她道:“《雲錦密錄》,交給我。”

孟鶴山裝傻,“那是什麽,沒聽說過。”

他心覺好笑,錢錦繡終於不裝深情了嗎?

什麽真心求娶,什麽苦苦等待,果然如秦司玦預料的那樣,就是沖著《雲錦密錄》而來。

只是,到底為什麽呢?

他依然覺得,以錢錦繡的權財,根本不需要這種東西。

秦司玦當初跟他說,有的事,還沒到告訴他的時候。

問題在於,直到秦司玦死亡,也沒告訴他這“有的事”,到底是什麽。

他只能猜測,肯定和《雲錦密錄》脫不了幹系。

況且,秦家都滅亡了這麽久,秦司玦又是族譜上除了名的人,錢錦繡居然還能追查到孟府,追查到他身上。

這一切,未免太大費周章,太蹊蹺。

孟鶴山不得不小心提防。

錢錦繡見他裝傻,冷笑道:“你我都是聰明人,別裝了。當年我娶你,也是沖著《雲錦密錄》而來,如今事已至此,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孟鶴山,勸你趕緊交出來。否則,你最愛的趙桑語,可就命不久矣了。到時候,你別怪我,只能怪你自己害了她。”

孟鶴山一聽到趙桑語的名字,立刻警覺,“你把她怎麽了?讓我見她。”

錢錦繡笑笑,輕松道:“也沒什麽,就是……大概,快死了吧。”

孟鶴山猛然站起來,抓住錢錦繡,“你敢動用私刑?錢錦繡,你有什麽沖我來,別連累無辜。”

錢錦繡扯開他的手,整理下自己的衣裳,道:“你別亂給我加罪名。大武國,講究律法。我可沒動私刑,是衙門在動刑,合理也合法。還有,趙桑語可不是什麽無辜之人,跟你扯上關系,她應有此劫。”

孟鶴山心慌意亂,再是撐不下去,她被關進衙門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威脅錢錦繡,“你帶我去見她,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雲錦密錄》。”

錢錦繡得意,“終於記起來了?不裝傻了啊?”

孟鶴山不耐煩,“帶我見趙桑語!”

錢錦繡點頭,“行,沒問題。免得你以為我在嚇唬你。”

錢錦繡帶孟鶴山來到餘寧監獄,餘寧知府親自在門口接待了錢錦繡。

孟鶴山心中一沈。

餘寧知府,按照品級看,她的官位比錢錦繡還高,可她居然在此迎接錢錦繡,要知道,餘寧知府掌管整個餘寧地區,而錢錦繡僅僅是個織造啊。

他本還指望知府能壓制錢錦繡一頭,沒想到竟然如此離譜。

錢家的勢力,到底有多可怕?

難道就沒人能治治錢家這股邪風嗎?

孟鶴山心情陰郁,跟著兩人走。監獄潮濕陰冷,越往裏邊走,他的心就跳得越快,他怎麽也無法接受趙桑語被關在這種地方。

可是,她的確在。

錢錦繡用絲帕捂住口鼻,指指裏邊那坨身影,“你要見的人。你可得仔細看清楚了,別回頭說我貍貓換太子騙你。”

昏暗腥臭的牢房中,小小的身影,瑟縮在角落中。

孟鶴山幾乎認不出。

他趴在欄桿上,聲音顫抖,“桑語?”

趙桑語迷迷糊糊中聽到熟悉的聲音,動了下,卻再沒回應。

牢頭見此,習以為常,拿了瓢涼水潑在趙桑語身上。

她瞬間驚醒。

孟鶴山差點一拳打在牢頭臉上,但怕她報覆在趙桑語身上,只得活生生忍下,死死瞪她一眼。

趙桑語往外邊看,竟是初七。

她慌忙爬過去,卻不知該說什麽,看了他好一會兒,也只是叫了聲他的名字,“初七。”

她叫了下之後,又猶豫道:“還是說,該叫你孟鶴山?”

孟鶴山望著她,楞了好一會兒才接話,“無論是初七還是孟鶴山,都只是名字罷了,人還是同一個,從來沒變過。”如果可以,他只想當初七。

趙桑語對他笑笑,他頭上包著紗布,臉頰嘴角都有傷。她伸出手想摸摸他,卻看到自己手指血肉模糊,訕訕落下。

孟鶴山也看到她的手。

不僅是手,還有臉,脖子,以及破損的衣裳下露出的皮膚,未穿鞋襪的雙腳。

入眼之處,沒一塊好皮,全是傷。

孟鶴山拽住錢錦繡,雙眼猩紅,暴怒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就算你們誣陷趙桑語拐賣我,按照大武國律法,也不能這般折磨人犯。而且我根本不是被她綁走,罪都沒辦法定,你憑什麽將人關進牢獄?錢錦繡,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錢錦繡望著孟鶴山,笑得輕描淡寫,她一個眼神,衙役們立刻扯下孟鶴山的雙手,將他拉開。

錢錦繡聲音淡定,“孟鶴山啊,你可真幼稚。誰告訴你,趙桑語是犯下了拐賣良家男子的罪名?她明明……殺了人啊。”她笑起來,“而且,是先奸後殺的重罪。”

孟鶴山震驚,“……什麽?”

他看向趙桑語。

趙桑語眼神灰暗,毫不意外,最初她也很驚訝,一直辯白,可一切解釋,全然無用。

孟鶴山穩穩心神,道:“我不信。”

他把手伸進監牢裏,抓住趙桑語的手,“桑語,你沒有做過這種事,對不對?你放心,我相信你。”

他會感到震驚,只是因為,他完全沒想到錢錦繡會有如此指控,但他壓根不信趙桑語會做這種事。

趙桑語這些天一直在拼命忍受,無論官府如何嚴刑拷打,她都沒認罪,死扛著折磨,為自己申辯。

她向來怕痛怕苦,卻硬是沒流一滴淚。

今日見到孟鶴山,他不需要她說什麽就相信她,忽然多天積累的酸澀紛紛洶湧而上,忍不住落下淚來。

趙桑語搖搖頭,“我沒有殺碧生,也沒有對碧生做過任何事。”

孟鶴山驚訝,這名字他有印象,“碧生……是賈福寶的那個小妾,碧生?他死了?”

趙桑語點點頭。

錢錦繡道:“你看,還都是舊相識。鶴山啊,說不定趙桑語跟碧生早有茍且,是你被蒙在鼓中——”

孟鶴山打斷她,“閉上你那張爛嘴。錢錦繡……你夠狠。”

錢錦繡笑笑,“過獎。但這都是趙桑語犯下的罪孽,你可別扯上無辜的我。”

孟鶴山無暇與錢錦繡浪費口舌,他望著趙桑語,心疼不已。她那麽怕痛怕苦的人,不知這些天是怎麽熬過來的。

他沒有哪一刻如此刻般痛恨自己。

為何他生為男子,若能為女子,有個一官半職,也不至於如此無力。

他只是想好好和她一起做一對平凡夫妻罷了,可是如今,竟然害得她淪落到如此地步。

若早知今日,當初,他真該死在山崖之下。

不如不相識。

錢錦繡望著隔欄相看,執手淚眼的二人,感到格外有趣。

“你們兩個,倒真有幾分情深義重的樣子。鶴山,你當初拋下親事逃走,害得我丟進顏面,就該想到,日後定會遭報應。我錢錦繡這輩子,從不吃虧。趙桑語,你敢跟搶男人,就該有所覺悟。”

錢錦繡笑容得意,她的人生裏,從未輸過。跟她作對的人,通通得付出代價。

小趙終於上線啦。

有時候不能日更,但每周不會少於五更,放心。

更新時間,我盡量放在下午六點,沒更就不用等,第二天再更。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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